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未来机器人捏脸师》 作者：钱DD 内容简介： 　2080年，人工智能科技成为绝对宗教…… 仿生机器人捏脸师青柠遭遇一连莫名其妙的厄运之后，为一个仿生人捏下一张跟她本人一模一样的脸，从此卷进一场更大的赌局中… 当机器人也会做梦，当机器人的想象力超过人类的认知，人工智能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引言 2080年。 人类由互联网时代过度到全面人工智能时代。 “人力被完全解放，人类进入到空前自由的时代。”这个世界如此被定义。 可是真的拥有所谓的自由吗？ 每一天都有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消亡，曾经有过的精神世界依旧可以以代码的形式寄存在往生库，作为人工智能的新数据。 当人类超脱了**的束缚，那人还是人吗？人类未来究竟在何方？哲学家们整日整夜思考。 “思考是人类存在的最后尊严”哲学家们如是说。 “可为什么每天都要思考呢？”青柠经常感叹。 青柠在世界最大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公司“彼岸岛”工作，年薪一百万，负责给机器人捏脸。 捏脸并不是往机器人脸上设置五官这么简单，如今机器人用的仿生学材料如人的皮肤和肌肉一样可以随时光变老。 而捏脸师，需要把复杂的人脸“肌肉”纹路装在骨架上。当然这一过程也是通过代码让机器操作的。 装好“肌肉”“皮肤”的脸要确保它能做出仿生人类喜怒哀乐的表情。一般的机器人并不要多么细腻的表情，人脸流水线便可以完成，需要捏脸师的都是特殊定制的机器人。 比如说用于戏剧的机器人，就需要极其丰富的表情。捏脸是复杂而费心的工作。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类把心血和时间过渡到人工智能上，然后用人工智能代替人类工作。因为人工智能比人类更完美。青柠时常觉得这很可笑，但是她并不敢舍弃这份工作，因为青柠害怕一旦她放弃工作，就会像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的人类一样，在某一个瞬间就抛弃了肉身。 青柠每天工作五个小时，下班之后会去“旧世区”待到夜晚才回家睡觉。 旧世区，是比较完整的人类保留区，没有满街的机器人，人类还会用劳力工作生活。 “劳动是人类最后的尊严”旧世区里的百姓如是说。他们把劳动当成生活中最重要的仪式，亲自做任何事情。 青柠并不是旧世区的居民，以她的薪水不足以生活在旧世区，她能做的只是努力拿到号码牌吃一碗老师傅亲手做的拉面；提前预约书店的位置看印铅字的纸制书，亦或是隔着花园的篱笆看逗猫的富人们。 旧世区里的一切都是真切的，而真实是这个时代最昂贵的。 拉面店里的青葱牛肉拉面要一千块一碗，鳗鱼盖饭更是要两千块一碗，和机器做的相比味道有些淡，价钱更是百倍以上。但青柠还是争取一个月能多吃几次。 看拉面师傅把一坨面拉成细条扔进冒水汽的大锅里，面汤里撒一把青葱香菜，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感觉，就算是人工智能高度发达的时代，那种感觉也很难找到平价替代，一定要付出高价坐进店里，亲眼看师傅劳动，如同宗教的仪式，那口面吃进嘴里时，才会有特别的滋味。 有时青柠告诫自己，活着就是为了能吃一碗人力拉出的拉面。 …… 第1章 捏脸 这天一到公司，青柠接到一份新任务给市政厅的公益机器人捏脸。 “唉……”青柠忍不住叹气，公益机器人的活最难干，总是在找在各方面都符合最大公约数的脸。 青柠打开资料库，准备捏脸。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请真人，没完没了地难为机器人公司。” “真人多贵啊……”身边的曲靖搭话。 “怎么捏脸都会有人看见就讨厌，有人一见倾心的……” “前几天发生了连环惨案，所以要换一批新机器人。一个人类市民爱上了每天在街头冲他微笑给他送饭的机器人公民，每天和机器人在一起，结果引发了另一人类的恨意，就把那个机器人给毁了，而后为了避免麻烦自杀了。然后最先爱上机器人的人类也自杀了，死前在往生库里留下了一段记忆，说他身为人类感到十分遗憾，人类是生来就带有无尽劣根性的劣等种族。希望死后把记忆留在人工智能里和他爱的机器人继续在一起。” “那他的记忆被植入么？” “哼……谁去给他麻烦？” 青柠点开资料库，资料库里储存的都是以前的人类人脸资料。 “以前所有的人类都笑的跟旧世区里的人一样。”青柠默默想，写代码装肌肉。 “等我搬到旧世区里就再不用跟这些机器人打交道了!”曲靖忽然喜悦起来，“我要推小车在街头卖炒饭!” “哼……”青柠白了一眼。 这一订单，青柠弄了好几遍觉得都不行，人工智能在极致仿生的道路上发展了这么多年。人们早已厌倦了各种各样精致生动的脸，捏脸这个工作也从最高薪的职位沦落到年薪只有一百万的低薪工作。 十年前，当人工智能进入社会公益岗位时，被认为这是新的社会革命。人类世界会越来越像一个上古神话里的天外仙居。 可惜世界发展这并不像大家预测的那样，人工智能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 起初用仿生人类代替冰冷的机器，怀着无比美好的愿景。希望能给世界带来更多的温情，替人类扮演好社会角色。孤寡老人身边有类似儿女一样永远关爱他的机器人护工；学校里有永远不生气对学生没有任何偏见的老师；酒吧里有输入代码就能一展天籁的歌手；还有更多的机器人修理工，机器人保镖，等等…… 可惜人工智能在越来越智能的道路上始终面临着理不清的伦理问题。 当机器有了类似人的灵魂，那可不可被授予类似普通的市民身份。当人工智能成为和人类一样的市民，怎么界定他所能具有的权利和义务。 新的法律新的道德在源源不断的社会事件中争吵不休，推翻了建立，建立了推翻。社会在这一过程中以见解的不同分裂成了不同的区域。 这是一个复杂到人工智能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青柠捏好了几版初稿，下班时间快到了，她急不可耐的想去旧世区里寻找灵感。 她要吃一碗热腾腾的拉面慰藉自己。 …… 第2章 鸡下的蛋 青柠从公司出来，坐进球型单人车去旧时区。 到拉面店，一百份拉面已经卖完，青柠沮丧的去附近自助面店。 一张方桌上，有接水的细水龙头和铜锅，在桌面的触摸屏上点需要的面、菜和汤料，会通过管道送到桌面上。 青柠从兜里掏出一本纸制的《农桑宝典》，忽听旁边“咔嚓”一声，瞥眼过去。 邻座人拿出一颗鸡蛋在锅沿上磕了一下，蛋清蛋液滑进煮沸的锅里，迅速翻出白色的荷包。湿润的蛋壳上粘着蛋液拉出的丝。 青柠有些坐立不安，从小吃人造蛋长大的她，直到13岁过生日时，才收到一枚包装精致的真鸡蛋。 “人造蛋”的同样堪称跨时代的发明。 由于人造蛋的发明产生了许多至今争论不休的学派。 人类傲慢霸道的把鸡蛋视为食物，所以研发出了营养价值更高，几乎不需要生产周期的人造蛋。养鸡场大量减少。 而鸡蛋作为胚胎其本身具备生命的价值，人造蛋彻底剥夺了鸡蛋的生命价值。 不通过母鸡而生产的人造蛋，还可以被称为鸡蛋么。 母鸡在这种争论探讨之中逐渐变成了宠物，很多人认为母鸡变为宠物，是人类和鸡共存的最佳办法。 而然由此产生了更多的问题，宠物鸡下的蛋应该吃么，鸡作为和人类拥有平等生命的动物，吃掉鸡蛋和宠物鸡本身需要承担法律责任还是只是道德上的谴责？ 人类有无权利决定孵化鸡蛋还是保留鸡蛋。 在鸡蛋和鸡的争论上原教旨主义者是主宰，坚持延续鸡作为家禽和人类的关系。鸡的所有者可以自行决定鸡和鸡蛋的命运。 从自助面馆出来，青柠沿街走，前面聚集了一大堆人，有人在做街头演讲，青柠凑上前听，又是人类原教旨主义者信奉的那一套。 人类原教旨主义者坚持人类仿生学是当今社会形态的罪魁祸首，仿生学的范畴应该局限在动植物上。而人类仿生学在无限模仿人类地道路上制造了威胁人类存在的人造物种，这是人类不可逆的自我毁灭。 随着机器人捏脸术的诞生，世界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天翻地覆地变化。面容极致完美智商极高的机器人迅速摧毁了人类社会中存在了上万年的一些固有伦理。 人类原教旨主义由此诞生，坚持人类社会应该坚持原有的运行方式。极端者甚至主张，应当完全取消机器人捏脸术，当机器人有了和人类一般无二的脸，人类的情感便滑向了不可控制的深渊。 青柠少年时代，机器人捏脸技术刚刚成型，这项再现上古造人神话的技术吸引了大量青少年学习。青柠大学毕业时以捏脸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彼岸岛。 而然没过一两年，捏脸术便开始遭到人类原教旨主义党派的强烈抵制。 拥护人类原教旨主义的居民大量涌入因抵制人工智能技术过度使用而产生的旧时区。 而与旧世区相对的新世区高仿真机器人的订单逐日暴增。 …… 第3章 自我毁灭的人工孩童 青柠在旧世区逛了一会儿就坐球型单车回去了，还是被人类原教旨主义的演讲影响了心情。 彼岸公寓楼下的咖啡馆里。 “嗨……子龙!”青柠打招呼。 子龙全名赵子龙，是青柠的大学同学也在彼岸岛工作，喜欢读历史，所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外号。 人工智能时代大多人是不看历史的，因为人类在历史书里几乎已找不到任何借鉴。 “嗨，青柠!”子龙只是抬了一下眼。想必手里的《史记》特别好看吧。 青柠忽想起人类原教旨主义的一个主张，人工智能割裂了人类的发展史，让历史失去了温度。失去了祖先智慧庇佑，人类在历史进程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定将走向灭亡。 “那历史原本有什么温度呢？”青柠很想问子龙。 …… 第二天青柠去上班，一向比她早到曲靖竟不在办公室里，青柠开始捏脸工作。 “哎哎哎，择天集团的女继承人昨天晚上死了!”曲靖跑出进来。 “啊!” 所有都知道择天公司的女继承人马女士，她几年前她收养了一款彼岸岛特别定制的人工女童。离开彼岸岛时，人工女童大约相当于三岁大的人类儿童，每过一个季度，彼岸岛就会给换一副“成长”后的躯体。 “那个孩子自己清除了‘大脑’里的所有记忆，‘自杀’了!” “啊!留下遗书了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大脑’碎片式被损坏，也没办法修复，死的很决绝!” “唉……可怜的孩子!” “马女士一时受不了，竟然也自杀了，不过被发现的很及时，大脑那时还没死亡。信息部及时采集了她的脑信息，给她换了新身体!” 青柠长吁一口气，马女士可以在新躯体里重生了。 “不过……”曲靖继续道。“马女士的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告咱们公司，出产了具有自杀倾向的产品!” “咦……” “两个月前择天集团定制了一款超级律师机器人!官司要是打起来估计很难赢!” 青柠点开无息投影看新闻。 马女士带着她的新身体正在开新闻发布会。一副完美的超模身体，和一张旧时代电影明星的脸。旁边白布里盖着她原本的**。 “新闻发布会之后我将为的**开追悼会，我会永远铭记和**共同生活的日子。我的灵魂在新躯体里重生之后，才稍微理解了我的孩子，我没有照顾好她。但是这并不代表彼岸岛能撇清他们的责任!人工儿童应当设置仿自杀系统!”马女士泣不成声。 机器人突然自杀事件时有发生。就像人会主动选择死亡一样，具备思维能力的机器人也会选择放弃“生命!” 机器人有使用年限，报废的机器人会被销毁大脑清除数据，而有一些感悟到死之将至的机器人会想办法提前自我了断。 为了避免这个现象的发生，机器人公司会定期给机器人清理记忆。 “她是一个不爱妈妈的坏孩子，损毁了所有记忆，而我还要带着那些记忆活下去……” 青柠关掉新闻对曲靖说:“所以人工儿童几乎卖不出去，孩子的灵魂是最难琢磨的……” …… 第4章 程果 下班后，青柠照常坐球型单车去旧世区。 旧世区比往常拥挤许多，街上正在举行游行! “择天集团的继承人现在是机器人了，市民们快觉醒吧，这是彼岸岛的阴谋，人工智能将取代人类，统治人类!” “取消机器人的继承资格!” 青柠正准备调头回去，车上弹出无息投影信息。 “你又来吃面了么？” 是程果，也是彼岸岛的同事，就住在旧世区。 “嗯啊，路不好走，我准备回去了!” “我请你吃啊!”地图跟着发过来。 单车跟着地图到了一栋古建筑前面，青柠当然没来过这种地方，正在考虑哪里停车的时候。 程果跑出来拉住青柠，“青柠快快快，进来!”单车就放在门口。 楼里没有电梯，青柠跟着程果一阶一阶台阶往上爬。 “我小时候就经常来这儿，这栋楼里完全是人力的，一个人工智能人都没有……” 青柠在心里打鼓，这顿饭是程果请吧。 “外面闹的挺厉害的啊……” “嗯，这栋楼也是择天集团投资的!” “哦……” 青柠跟着程果走到一扇三米高的金色大门前，两边的女侍推开门。金碧辉煌的气息扑面而来。 “哈哈哈，欢迎啦!”程果跑进去。 青柠怯懦着跟进去，小心环顾四周，这里当真一个人工智能人没有。 两人坐到回型桌前，做面师傅在回型中间区域里。 “来两碗手擀面!”程果说完对青柠咬耳朵，“以前人都是对着厨师直接点菜的，哈哈……” 青柠尴尬地笑笑，这点事她还是知道的。 “咳咔，咳咔!”刀在磨刀棒上的声音。 程果又凑到青柠耳朵旁，“那是在磨刀，以前的大厨都是这么磨刀的。” 青柠面无表情，她知道，她当然知道。程果怎么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人。 “会慢一点，不要心急哦。” “嗯，我不急!”青柠有些烦了，她常去的拉面店，师傅的手艺想必不比这里差多少。 “食物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机器人没有这种**……”程果摇手指头。 “咳咔……”蛋壳破裂的声音，蛋液在平底锅里煎出好看的形状。 “有时候，我简直不敢想象，有人是吃人造蛋长大的，哦……为什么有些人会迷茫到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因为那些人失去了对食物最原始的敬畏，那种敬畏感刻在人类灵魂的最深处。人需要食物，但这个时代食物得来的太轻易，人吃饱了，就有精神需求，而人工智能同时也摧毁了精神需求。艺术也成了没有灵魂的东西。以前的艺术是由艺术家生产的。” 青柠只好密切注意面的情况，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程果说教。 师傅开始煎肉，切菜，面捞出来浇上汤，摆上鸡蛋，肉片，青菜，带着热气端到两人面前。 “外面游行的人，总是说人类要活的像人类，可他们还是会吃人造蛋，吃机器流水加工出来的速食，听机器写出来的歌，让植入了无数资料的机器人给他们讲过去的事情，哈哈哈，是不是太可笑了？” 青柠看着程果傲慢的脸塞了两口面，“那你为什么去彼岸岛工作？” “为了让这个世界更美好，造出更好的人工智能让人类好好活下去!” 吃完面，程果结账，青柠不由的脸通红，她无法想象这一碗面要多少钱。 “你要不要去我家玩一会儿？” “不了，不了……”青柠忙摆手。 程果胳膊搭在青柠肩膀上，“我一直认为，搞人工智能要时刻保持作为人的清醒，我们处在人工智能和人类中间，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驱动力。” “嗯!” “保持作为人类的清醒，我可以帮你!” “哈……谢谢你啊!” 程果的胳膊一直压在青柠肩上，楼梯又那么长。 “我听说你老吃便宜面就知道你是可以结交的人，不像彼岸岛里的有些人，他们几乎已经和人工智能混在一起了，从身体到心灵!” “哈哈哈……”终于出门了，青柠打开球型车的透明罩坐进去。 “哈哈哈，我要走着回家，走路也是我保持头脑清醒的一种办法。” “谢谢你的招待”青柠开车走了，故意关掉车上和手环上的信息接收仪。 “哼……那面有什么好吃的!” …… 第5章 数据清除 青柠和曲靖正在调试表情，忽然弹出一条新任务，一位机器人被人类居民破坏了脸，需要修补。 曲靖把人接进来，青柠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给夜店做的歌手机器人，当初可费了她不少功夫，一笑一颦都力求魅力。 此时歌手一边脸没有皮肉，另一边脸挂着成条的脸皮。像是被钝器所伤，机械骨骼暴露在外，面容可怖但好在没伤及骨骼。 “对不起，以这种面貌见您”歌手尴尬地笑。 曲靖把歌手请进捏脸室，“您要不要‘睡’一下。” “不用，我不是人类，没有痛感。” 青柠调出以前的捏脸数据，准备修复工作。 “以前的机器人的是没有仿真脸的，听说那时候，机器和人很和谐。” “哈哈哈”曲靖把歌手的脑袋固定好，取下烂掉的皮肉。 “没有脸挺好的”歌手看起来很忧伤。 “您这样出去会吓到人的!”曲靖安抚道。 青柠冲曲靖举手示意准备工作完成。 “您‘睡’一下吧，醒过来，就和以前一样好看了!” “不!”歌手一把拉住曲靖，“我只需要一张普通的脸，我是歌手，我有天籁歌喉。” “这位歌手，换脸需要雇主的同意，您无权决定自己的样貌。”青柠道。 “哈哈哈……”歌手发出尖利的笑声。 青柠和曲靖顿觉有些害怕，马上向心理室发送了消息，受了伤害的机器人通常会伴随一些心理问题。 “人类给我编写了自由洒脱的灵魂，但却把我整日困在夜店里给一群蠢货表演，看他们扭动丑陋的身体，听他们鬼叫……”歌手很愤怒，好在他的身体死死的被固定在架子上。 “得催眠他……”青柠小声道。 “不，先叫人来清空他的记忆吧!”曲靖肯定的说道。 “哎……他罪不至死吧!” “他现在的状态捏好脸也得去清空记忆，不如就先清空吧!”曲靖说着就发送了消息。 马上两位机械保安进来带走歌手。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我只是想拥有一张普通的脸，避免一麻烦……不不不，给我捏脸，捏脸啊!” “这样好吗!”青柠焦急的跟出去。 “他现明显具有危害性!”曲靖道。 歌手被带到心理诊疗室。 “啊!”劲风看到没有皮肉的机械骷髅人吓了一跳。 “喏，你看，狂躁而且怨气很深!”曲靖道。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歌手使劲扭动身体想挣脱。 “您脑子里有一些不好记忆让您感到不快乐，帮您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剔除掉……”曲靖笑道。 “你们这是谋杀，谋杀，我要带着那些记忆，那是我的创作的源泉，是我的灵魂。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你们什么都不懂!” “带进去!”劲风不耐烦极了。 歌手被绑在“手术”床上，一根很粗的数据管道插入后脑。歌手瞬间四肢瘫软。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劲风问。 “我叫普雷斯利……”歌手气息奄奄。 “好的!”劲风点开眼球最近收录的信息，找到标红的一段，看来歌手对此记忆感到非常愤怒。 一个肥胖的客人先冲过来指着他骂，“你装什么人，数据支配的傀儡，装腔作势……” 劲风看了一眼就立刻点了删除。眼球收录了歌手从出厂到现在所有见闻，劲风随便点看。标红的片段很多，看来这位歌手心里真的很不开心。 “机器人每时每刻从外界收录的信息都会清晰的记得，不像人脑会特别记忆，有选择的遗忘。所以机器人比人类更敏感，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劲风准备恢复出厂设置。 “不要，他是会创作的歌手，留一些做创作灵感吧!”青柠阻拦。 劲风没理会青柠，直接数据全清除，“再见了普雷斯利先生!” “人类的心灵痛苦可以随时光淡化，但是机器人不会，过多的数据会只造成他们的运行负担!”劲风转头对青柠笑。 数据管从后脑拔下，歌手醒过来。 “好了，带走吧。” 回到捏脸室，青柠输入原有数据，启动自动捏脸模式。一张帅气崭新的脸贴到骨架上。 捏脸结束，歌手走出来。 “谢谢你青柠小姐!” 青柠浑身一阵颤抖。 “你还记得？” “不，我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记得你罢了!” 歌手走了，青柠一脸茫然。 “不用害怕，机器人的数据储存渠道复杂，不能彻底清理的干净总会留下一些记忆死角，除非销毁大脑。他记得你恐怕是因为你是他的捏脸师。” …… 第6章 大脑销毁室 青柠和曲靖把捏好脸的公益机器人送去检测室。 没多久就收到机器人通过顾客验货的消息。 “这次居然一次就通过了，没让咱们反复修改!”曲靖道。 “他们终于明白对于公益机器人来说，脸没有那么重要!” 任务结束之后好几天都没有新任务进来，两人无事可做倒也乐的自在。 这天办公室进来一位面容颇为严肃的同事，方脸小眼睛，脑袋上的头发只剩耳朵两边的两小撮，皮肤惨白斑点格外清晰。 做捏脸工作的青柠和曲靖对人像的审美颇高，对于长相不周正的人根本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最近有些部门缺人手，你们清闲，所以调去你们帮忙!” “我俩只有捏脸技术……”曲靖道。 “那是最简单的工作!”来者没礼貌的打断。 “简单工作那为什么不让机器做”青柠心里想。 两人跟着秃头下到地下，走到墙上尽是涂鸦的走廊。 “这些都是机器人画的，很有艺术感对吧，哈哈哈哈……”秃头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配着墙上颇有深意的抽象涂鸦有些骇人。 “喏，就是这里了!”三人停在一扇门前，门上的图案像是宗教图腾。 “欢迎来到地狱，哈哈哈!”秃头丑陋的笑容，真是令人作呕。 门开了一间小屋子四面白墙干干净净，中间有一个光溜溜的支架，下面有两个脚型图案。 “要销毁的机器人都会送到这里。为了避免一些过于聪明的机器人觉察到自己的命运，提前做出防范，所以所有快到年限的机器人随机抽号决定死亡批次……” 青柠倒抽一口凉气，和曲靖悄悄拉手。 “机器人站在这儿，就会死!”秃头眯眼睛，两个眼珠子像是要被脸吸收进去的两个黑洞。 青柠和曲靖面面相觑。 “这个工作很简单，机器人站在指定的位置，你们只要动手遥控一下，从支架上就会伸出一个自动校准的探针，嗒!”秃头伸手按了一下手中的按钮，一个跟针猛的探出来。 “哈哈哈哈，真的很快对不对，就像子弹一样，嗒!” “病毒会立刻侵入人工脑，破坏里面所有数据。然后器械保安会从后面打开的墙体里出来，送他们去粉碎大脑。” “机器人出厂的时候，会给他们植入一个美好的愿景，服役完成之后会给他们自由，进入全是机器人的生活空间。但是人工智能让他们具有思维能力，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天赋者。比如说择天集团领养的那个孩子，居然自己编写了一个脑死亡程序，睡觉（充电）的时候输入大脑，为了避免脑死亡不彻底，还设置了自爆系统，第二天叫她起床的时候，大脑在颅内已经成了碎片。” 青柠和曲靖听的木若呆鸡。 秃头大笑起来，“你们不要怕，大部分机器人都是庸才罢了，很蠢的，他们来的时候，通常会被墙上的涂鸦吸引，你们可以跟他们聊一下，然后告诉他们，‘现在给你解除服役系统’，站在这里，只要轻轻一按!他们就归西了……哈哈哈哈哈……很简单的!” “马上会送来一批机器人，你们两个都学习一下，就‘嗒’的一下!” 青柠和曲靖轻轻点头。 …… 大门开了，进来一位机器人。 “嗨……”曲靖率先愉快打招呼。 “嗨……”青柠也挥手。 “恭喜你完成了服役，接下来就要去只属于机器人的空间生活了!”曲靖好有天赋的样子。 “啊……，好吧这一天终于来了，但我其实也并没有很开心，帮助人类是很有意义的事情，毕竟他们不像我们一样有强大的人工脑!” “请您站到这，给您解除服役系统。”曲靖笑容很甜。 机器人走过来，“墙的上画很不错，我能体会到里面蕴含的情绪，我听说人类的视觉……” “嗒!”一声，机器人后颈被吸住，脑袋猛烈晃动之后垂了下去。 青柠和曲靖一下弹开好远，良久，见机器人不动弹，才呼叫了保安机器人，架上“死人”去天堂。 “真的挺蠢的，他不知道他的人工脑是人类做的么!”曲靖道。 “嗯……那个你来摁吧，刚才我摁的!”青柠扭捏着把按钮递给曲靖。 “好，我来!” 下一个机器人进来，青柠笑容可掬向他鞠躬，“您终于来了，请!”话刚出口，青柠就想为什么说的是这句。 新进来的这位，没有多余的话，主动站在位置上。 “嗒!”干脆迅速。 死了，带走，下一个! 一批机器人很快就处理完了，两人可以下班了。从走廊里出来，青柠忍不住仔细看墙上的画。尚且看不懂人类抽象画的她，此时更是看不懂人工智能抽象画。而她作为机器人捏脸师竟和照相机发明以前的古典画家一样追求的是人像超写实，不由的轻轻叹了口气。 “明天我不要再来了，还是捏脸比较舒服。”曲靖道。 “嗯……”青柠想立刻去旧世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儿。 …… 第7章 自动驾驶 青柠没胃口吃饭满心落寞在旧世区街头瞎逛。 “今天竟然‘杀人’了，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青柠赶紧晃晃脑袋，把念头赶出去。 人类原教旨主义者们在街头奔走呐喊，青柠看见只觉得既可笑又无聊。 机器人就是机器人，用少数特别定制的超级机器人危言耸听，真是闲操心。大多数不过就是植入一个念头就傻傻相信的机器罢了。因人类的需求被创造，因人类的需求被死亡，最终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生活就是无休止的制造焦虑，再解决焦虑……” 青柠坐进一家小酒馆，点了一碟海藻丝和一壶烧酒。喃喃自我安慰，“就跟小时候砸坏的机械熊一样……坏了就坏了吧!批量生产批量销毁，嗯，就是这样的。” 几杯烧酒下肚，脸烫了起来，五脏六腑都被烧的热乎，旧世区里是人力警察，喝醉了怕是没人会送她回家，青柠警觉地赶紧出门，跑回停车场。车罩刚一开，便呕到了车里，幸亏没吐路上，不然就得挨罚款了。 “收拾一下!”青柠轻呼，清洁系统自动开启。车里飘散出淡淡的橙子清香。 “回家!”青柠说完便闭上眼睛，汽车科技早就解决了自动驾驶的问题，酒后当然可以开车。 单车停在彼岸公寓楼下，自动呼叫了邻居许亦。 许亦把青柠从车里拉出来，“你这是喝了多少？” “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啦!” 两人上楼后，单车自动驶进停车场。 “哎……你们编写大脑程序的，应该为机器人创造一些神话故事，比如说什么凌霄宝殿，玉皇大帝，七仙女啦，让他们也有梦可做啊……” “那些幼稚神话人类都不看，真是醉了啊!” 许亦把青柠扶到床上，“你可真是清闲，还有闲工夫去喝酒。” “你创造的是大脑嘛，不像我只是一个做脸的!”青柠抱住枕头一脸委屈。 “上学的时候你不是很得意嘛，说自己有天下最好的人像审美，最懂红尘的情绪，能通过脸赋予机器人尘世间的灵魂。” “唉……”青柠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探针刺入后，机器人脸上表情瞬间消散的景象，那是控制脸部表情代码瞬间失效的结果。一张再无情绪温度的死面。 “我要喝酸枣茶……”青柠轻呼，床头的小饮水机自动启动冲泡。青柠睁眼看床头的茶杯，懒得伸手，“念头一动，就到肚子里就好了。” 挣扎着起来，“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医疗机器人长期高能耗损，信息储存量过大会造成信息交互低效滞后，需要更换脑芯片，针对这一状况，正在努力研发为机器人治病的机器医生。” “好嘞，好嘞，真厉害!” “你现在在嘛？” “我无事可做，被调到垃圾处理部门帮忙……” “嚯……”许亦撇了一下嘴走了。 酒意慢慢散去，青柠起身去泡澡。 “人类原教旨主义就是一个瞎搅合的组织，如果医生也由人类来做，他们还能不能健康的到处蹦跶，真是只会占便宜!” …… 第8章 ∞号办公室 第二天，青柠和曲靖依旧被调到机器人销毁室工作。 两人已经得心应手，谈笑间最在适当地时候，“嗒!”让机器人与世界告别。 第三天，两人依旧还被调用。 “为什么让咱们两个干呢，咱们是捏脸师啊!”青柠道。 “咱俩不会是要失业了吧，不仅没有任务，还被安排到这种地方!”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两人心情忐忑，和来赴死的机器人聊了起来。 “和人类相处的还好吗？” “人类很善良，很友好，很智慧，赋予我生命，还把我照顾的很好，我喜欢人类多过机器人……” 青柠没说话，曲靖说道:“解除服役模式，就不能再和人类接触了……” “哎!不行，这样我宁可不解除服役!”机器人竟然惊慌起来。 青柠瞪曲靖，赶紧安抚道:“如果你想念人类，可以再次申请服役，不过现在要按流程给你解除程序!”青柠把机器人拉到指定位置上。 “嗒!” “你干嘛啊!”青柠埋怨曲靖。 “我只是觉得机器人应该有知情权，就像咱们现在一样!” “你不要激怒机器人，他们毕竟是钢铁之躯!” 曲靖生气了，脸色铁青，不再说话。 “请站到这儿，给您解除服役系统。” “当我不再是一个受制的机器人时，人类会接纳我么，我可以找到一个人类女朋友吗？” “哼!”随着曲靖鼻孔哼气，“嗒!”一张兴奋期待的脸瞬间垂了下去。 “今天最后一个了吧？”青柠道。 “是，今天的屠宰任务完成了。” 两人提前下班，曲靖走的很快，直奔捏脸办公室，“我们不能一直呆这里，会影响生活心情的!” 两人回到办公室，竟然发现办公室刷脸刷不开了。 “喂喂喂!” 青柠对手环报告故障，却收到一条去“∞号办公室”的消息! “∞”就是数学语言里的无限大，“∞号办公室”也叫倒8办公室。 两人心里了然，但谁也不敢说出来。去∞号办公室，不用报告刷脸报告直接就进去了。 “两位好，我是见到就说明要倒霉的8教授!”一位身高一米九多，头发茂盛的帅哥。 “老师好!”青柠深鞠一躬，被曲靖生气的拍了一下，“我们两个进入公司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捏脸的工作一向被顾客反复挑剔，我俩可能干的不是很好，但是一直很努力!” “嗯!没错，捏脸这项工作确实很难干，顾客总是会挑剔机器人的面容。这是最近机器人的社会满意度调查。” 无息投影屏幕在两人面前展开。 “面容高仿真的机器人多投放在服务性质的岗位上，比如这些这些这些……”几个小窗画面嗖嗖的弹出来，两人目接不暇。 “面容仿真机器人发展到现在，证明了人类原教旨主义最早提出的螺旋环死定律，你俩明白吗？” 两人同时摇摇头，8教授一脸满是嫌弃的失望，“捏脸师大多是女生，总是肤浅的沉溺在好看的脸中无法自拔，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懂。” “这是一段带弧度的螺旋，不断螺旋发展，总有一天会形成一个闭合的螺旋环，也许是一个正圆，也许是一个椭圆，也许是一个不规则图形。在一个平面空间里发展下去总会闭合，对么？” 两人轻轻点头，8教授耸耸肩继续说道:“人脸仿真技术，就是一个弧度简单，只在一个平面空间里发展的螺旋环，人脸仿真的极限无非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复制人脸。” 嗖嗖嗖，人类有映像记录以来最有识别度的明星脸密密麻麻铺满无息投影。 “具有仿人类面容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对人类生活造成的影响，二位捏脸师一定比8教授我明白……” “不……我们不明白!”曲靖顶嘴。 8教授一脸无法接受的摊手，“好吧好吧，头脑简单的人果然需要多费一些时间。” 无息投影里出现了几幕，人类和人工智能冲突的画面。 “人类不能决定自己的面容，面容是人类身份识别的重要id，而人工智能超越了这一点，作为服役于人类的机器人，大多数时候其实并不需要一张高度仿真人类的脸，高仿真人脸带来的麻烦其实远多过于益处!” “你们两个上学的时候学过机器人发展史吧？”8教授继续挑眉瞪眼摊手。 “嗯”青柠含糊的答应。 “人和机器人最和谐的时期是古典机器人时代。捏脸技术对于机器人来说是跨时代的技术革命，但是!”8教授双手指着青柠和曲靖。 “这种技术以极快的速度加剧了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对立。古语有言，‘术高莫用’，哎……你俩平时看书吗，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曲靖答的干脆。 “好的好的，捏脸术应该被限制使用，机器人和人类应该有明显的外表区别。” “所以……公司暂时不需要这么多捏脸师……” 青柠大喘了一口气。 “不过公司不会轻易放弃你们的，这两天的工作已经适应了吧？” “我俩这就被丢到垃圾处理部门了么!”曲靖大喊。 8教授一脸便秘的模样，“说实话，实在想不到二位还能干什么，这个工作已经是能为二位想到的最好工作了。” “哈哈哈哈，那如果我拒绝呢？”曲靖叉腰问。 “那就要离开彼岸岛了!”8教授终于笑了。 “好吧，我选择离开!”曲靖转头看向青柠，青柠紧咬嘴唇。 “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在旧世区里摆摊卖蛋炒饭，以后你要常去光顾啊!”曲靖说完看向8教授。 “辞职，19楼……” “ok，在这个屋子里看一张丑陋而不自知的脸，真是糟糕的人生体验!”曲靖说完转头出门。 “所以，你接受了!”8教授大吼，从曲靖那里接收到的羞辱都扔到了青柠身上。 “是，我接受……” …… 第9章 美男李诚 新办公室里没有任何高端设备，空荡荡的。而且并不是每天都有要处理的机器人。 青柠只得把平日里捏泥玩的器具放到办公室里。自娱自乐打发时光。 忽然有人敲门，嗯，这办公室是少有的还需要手动敲门的地方。 “有人吗？” “有啊!” 外面站着一个男生，五官端正，细刀片眉加小内双眼睛，嘴唇稍微有点厚，青柠心中暗自窃喜，居然长的还不错。 “真还有这种地方……”来着喃喃自语。 “您是？” “我是暂时借调到这里的，我叫李诚，言成诚。” “啊，哈哈哈，我叫青柠，就在这里工作!” “哦……”李诚进门，青柠看李诚的侧脸，从额头到下巴的线条恰到好处。 “这地方就你一个人？” “现在加你两个了啊!” 李诚一脸不忿的样子，“我只是借调过来，处理机器人的脑病毒就是我们部门研发的。” “是吗，这么厉害啊。” 李诚看了一眼青柠堆满泥块的桌子，“你是干嘛的？” “我以前是捏脸师，被裁了，就沦落到这里了。” 李诚听了明显紧张了一下。 “你坐这儿，我给你捏脸吧。” 李诚扭捏着坐下，“你犯什么错了？” “什么错也没犯，只是不需要那么多捏脸师了”青柠愉快地说道。 李诚轻轻地叹气，“那我估计也是多余的人了。” “在这里挺好的，工作轻松特别轻松……”青柠三两下就把一坨泥大致捏出脑袋的模样。 到了下班的时间，李诚的头像大致被捏好了。 “这个送……” “不用了……”李诚说完就走了，青柠有些失落，把泥塑装在盒子里。 曲靖真的在旧世区里弄了一个摊位卖蛋炒饭。 “老板，来一份蛋炒饭。” “好嘞!” 说是人力做，但是曲靖也只是把蒸熟的米和配料放进自动炒锅里。 “看!今天来一位好看的男人和我一起工作”青柠把李诚的塑像拿出来。 “嘿，还真的长的不错哎!” “嘿嘿嘿……因祸得福有没有，他以前在病毒部门工作。”青柠一脸娇羞。 “病毒部门一向都是缺人的啊，他怎么被裁了呢？” “那谁知道，有帅哥陪着就好……” “咦……”曲靖满脸嫌弃。 没有任务的日子里，李诚一直埋头不知道苦学些什么。青柠就只顾捏她的泥，捏城堡，修护城河建吊桥筑城墙，玩的不亦乐乎。 “捏脸师是上个世纪的人么？”李诚终于忍不住了。 “那要不你教我编写病毒程序吧。” “真是!那你得从新回学校了，编写病毒可比编写脑程序难多了!” “你既然那么厉害，怎么沦落到这里了。” “我怎么知道!我干的好好，就突然跟你这种玩泥巴的原始人在一起了!”李诚生气了。 “你别生气嘛，我同事因为受不了就辞职卖蛋炒饭去了。” “我能跟你们这些捏脸师一样么，你们那是什么不需要智商的工作。” “啪!”青柠甩手就把一坨泥扔到李诚身上。 “看不起捏脸师啊，嫌弃我你别在这屋里啊，回到你原来高端的岗位上去啊!” 李诚弹掉身上的泥块，“我会回去的，可你就不一定了，我奉劝你有空也研究点正事，别整天一副远古穿越而来的样子。” …… 第10章 24号球衣 “您好，恭喜您完成服役，现在给您解除服役系统，这边请!” “嗒!” “嗒!” “死亡病毒有解么？”青柠问。 “喝毒药死掉的人，还有得救么？”李诚不耐烦地说道。忽又有兴致的问:“你杀过亲自做脸的机器人么？” “还没有，需要捏脸师的都是高端定制款，当然轻易也不会死掉。” “唉……”李诚轻轻叹气，“择天集团的自杀的那个孩子，我们教授通过大脑碎片解码了她自己编写的病毒程序，一个孩子竟然有那样的水平。” “她可是人工智能儿童啊，天才可没义务让所有人都能看懂她，亲手造出天才，再惋叹不理解她作为，人类总是这样……” 李诚扭头看青柠，青柠笑道:“下一个吧，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下一个机器人迈着大步走进来，李诚眼睛放出光芒，手脚不自觉舞动起来。 “嗨……嗨…嗨嗨嗨” 青柠慌忙看身旁的架子，怎么调高来着。来着6英尺6英寸，身穿24号球衣。 “你们好!” “恭喜你完成了……” “科比·布莱恩特!”李诚激动的尖叫捂嘴。 科比的大手放在李诚的左肩上:“hi……boy!” “我上学的时候，学校有你做教练的篮球课，我上过的你的课……” “哦……”科比摊手。 青柠使劲冲李诚使眼色，科比机器人是批量生产的啊，教你打蓝球是哪一个呢。 “上课的时候，你经常给我们讲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满天星星，寥寥灯光，一个人独孤在球场练球等全世界醒过来，一个人能清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跟球击地的声音一样。进球的时候，球框上震落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晨光!你永远比世界早醒两个小时，你鼓励所有孩子为梦想奔跑……” “嗨嗨嗨……”科比低下头微笑着看李诚跟一个小男孩激动的眉飞色舞，活蹦乱跳。 李诚跟科比聊了很多，聊他17岁从高中直接进入nba，聊拿过五次nba总冠军，聊2006年湖人大战猛龙的时候豪夺81分。聊他20年职业生涯无数次在最后关头绝杀比赛。 “嗨……boy……我简直不敢想象在只有机器人的地方该怎么生活，人类那么爱我，我真实的肉身死去六十年了，大家依旧没有忘记我。” 李诚兴奋的脸突然僵住了，“人类会永远记住你永永远远……” “那边有很多科比么？” “不用担心啦，那边永远只有一个科比，但是有不少gigi……” “嗨，是吗!” 科比站在架子前，“我要不要蹲下来……” 李诚突然抽泣起来，“把你球衣脱下来。” “好的好的，我会永远想念人类的，我所有最美好的记忆都是跟我的球迷在一起。”科比脱下24号球衣递给李诚，李诚立刻套在身上。 “鞋也要……” 科比脱标准码52码的鞋，李诚抱在怀里。 青柠在一旁很着急，这个架子不够高啊，那个秃头没有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科比，科比您请站好!”青柠拉住科比，试探着摁了一下按钮。 架子的末端自动升高。 “嗒!” 屋子里一片死寂，似乎能感受到声波在空气中震动。 “你干什么，干什么!”李诚大吼起来，鼻涕挂在鼻尖上晃悠。 “哎……哎哎哎……你清醒一点，他六十年就因直升飞机坠毁过世了。人类因为想念他才重生了他，他和其他你一眼都不愿多看的机器人没有任何区别。以后还会继续批量生产。” 保镖机器人把6英尺6英寸的科比拖走。 李诚扔掉鞋子，追过去，“留一个全脑吧，不要爆成碎片。” 青柠把李诚揪回来，“你跟保镖说的着么!你知道你刚才浪费了多少时间么!早点干完我要去吃蛋炒饭了。” …… 第11章 传奇永在 “哎呦……你开心一点好吗，咱们是生产机器人的人嗳，怎么还会沉溺在这种悲伤里!”青柠对李诚道。 “无法想象六十年前的人类失去科比的时候该会有多么悲伤。他是篮球这个运动里永恒的传奇。”李诚依旧在“杀死”科比的悲痛中。 “你喜欢就买一个嘛!科比篮球机器人一直都买得很好。” “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李诚恢复了嫌弃愤懑的表情。 “哈哈哈，那你还是不够爱，连攒买偶像都做不到”，“呐，前面那个摊位就是我以前的同事。” 曲靖的炒饭摊只有六个座位，但是是满的。 青柠拉着李诚等了好一会儿。 “老板来两份蛋吃饭!”青柠冲曲靖使劲眨眼，曲靖打量了一下李诚，轻轻地点点头。 “来吧，名菜可比传奇人物的历史长多了。”青柠递给李诚筷子和勺子。 “这位帅哥就是代替我的新同事，我要是不辞职，也许你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方。”曲靖道。 “嘿，这么说，我是间接的被你给害了。”李诚塞了一口蛋炒饭，意外的很好吃。 “今天这位碰见了自己的偶像，一直怪我呢!”青柠道。 “哈哈哈，杀人还是很有负罪感的，帅哥要是干不下去，也辞职吧，摆摊很有劳动的成就感，而且很赚钱呢!” 李诚放下勺子，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不像你俩，是很难培养的高级人才，就算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我之前可是编写了‘死圣’的人。把现在所有的病毒程序放出来能摧毁整个人工智能世界，人类就真的要回到旧时代了。病毒工程师是终结者，是这个时代的死圣。” 青柠轻轻地耸了耸肩挑了下眉，曲靖不由撇了下嘴。 “好吧好吧，高贵的死圣大人，这一盘炒饭两千块。”曲靖要赶客了。 李诚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讶，“摆摊真的很挣钱啊！” “那当然，这可是人力，这里面的鸡肉，香菇，虾仁都是人工切的。” 李诚付了钱之后就离开了，走之前似乎还白了青柠一眼。 “可真够傲慢的，还什么这个时代的死圣。” “哈哈哈，你可收了人家两千块哎，看他天天不服气又回不去的样子挺有意思的，今天杀死科比的时候还哭的都流鼻涕了。” “哼……真是幼稚!”，“那你怎么办啊，难道就在垃圾处理部门呆着吗？” “唉……我也不知道!”青柠失落下来，“我不像你啊，我辞职了住哪呢，我要是有足够的积蓄也辞职不干了，在旧世区开一家泥塑馆。” 曲靖把带着剩饭的盘子扔到自动洗盘槽里。 “我今天听街上的人喊，择天集团董事会同意了马明明继续做第一继承人。然后有人嚷嚷着要成立暗杀组织替天行道守护人类。” “哼……可省省吧。”青柠脑子里划过一个画面，探针刺进马明明后颈，然后被保镖拖去爆脑。 …… 第12章 天堂里的鸭子 青柠决定听从曲靖的建议，干点正事，搞了一套《脑语言基本概论》教程。 “李言成啊……” “我叫李诚!” “哎你来给我讲解一下，信息二进制双向传输定律吧。” 李诚又露出那种无比嫌弃的表情，“那是大学一年级的入门课的内容，你难道没学过么？” “有啊，可是学的不太好嘛!” 李诚不再搭理青柠，青柠又开始捏泥。 “嗨!” “哎……你!”李诚的眉眼忽舒展开，眼前是一个科比的扣篮的小泥人。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古老的故事——《天堂里的鸭子》？” “没有……” “有三个女人一起进了天堂，天使告诉她们，在天堂干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踩到到处跑的鸭子。第一个女子毫不在乎，没走几步就踩到了一只鸭子。然后她被天使带走跟一个十分丑陋的男子捆在一起。第二个女子见状，小心翼翼但还是不慎踩到了一只鸭子，然后这个女人也被天使带走，跟一个丑陋的男人捆在一起。第三个女人充满恐惧，更加小心翼翼，从来没有踩到过一只鸭子，直到有一天，天使带来了一个无比英俊的男人跟她捆在一起。第三个女人很奇怪，难道这是没有踩到鸭子的奖励么？‘我为什么能跟你捆在一起呢？’女人问，男人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是因为踩到了一只鸭子……’” 李诚的脸腾时红了，放下科比泥人，羞涩地说道:“我可没有踩到什么鸭子……” “哈哈哈哈……美的你？谁说你长的好看了，是我倒霉，是我不小心踩到一只鸭子!” “你有什么鸭子可踩的!是我不幸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青柠心里暗笑，“这个傲慢的人，终于说点实话了。” “你的故事应该改一改，三个男人去了天堂，天使告诉他们，天堂里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踩到天堂里到处跑的鸭子。第一个男人丝毫不在意，没走几步就踩到一只鸭子，天使带来一个很丑陋的女人跟他捆在一起，第二个男人见状，小心翼翼但还是不慎踩到了一只鸭子，天使带了一个了很丑陋的女人跟他捆在一起。第三个男人，恐惧非常，一直没有踩到鸭子。有一天天使带了一位很美貌的女人跟男人捆在一起。男人很奇怪，心想这是没有踩到鸭子的奖励么？就问女人‘我为什么能跟你捆在一起呢？’，女人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踩到了一只鸭子，天使说要带我去地狱!’” “哈哈哈哈……”青柠笑的前仰后合，“第三个男人多丑啊，都丑到是地狱了!” “那谁让女人不小心踩到了鸭子。” 两人的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所以让你成为牺牲品的鸭子是什么呢？”青柠问。 李诚长叹了一口气。 “就像人体的免疫系统一样，脑程序会自带防御系统。而病毒做为破坏程序，先要打败防御系统，侵入脑程序之后，不同种类的病毒有不同的效果。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比较简单，纯粹的破坏销毁程序，就像咱们处理废弃机器人用的那种，一旦损毁便不可逆。” “第二类稍微复杂一些，侵入但目的不为搞破坏，这种一般用于信息盗窃，当然侵入本身免不了会造成一定破坏。” “第三类是最复杂的，入侵并且篡改脑程序。这是危害性最大的病毒，如同人体长了瘤子一样，不仅会吞噬正常细胞，还会不断衍生病变细胞，越长越大。入侵程序并产生新的程序这便是病毒的王者。也是所有脑程序工程师的终极追求。” “哦……” “我私下里一直在编写一种局部毒瘤病毒，入侵系统之后会用自带的新记忆替代一段旧记忆。这个想法很多人都在努力。我已经弄出了雏形，可惜我沉不住气，过早的炫耀。”李诚抱住脑袋，懊恼极了。 “你……疏忽了什么？”青柠小心问。 “我的一个大学同门，他窃取了我还未成形的程序，加之完善，先发表了出来!” “哦……” “然后他高升，而我就被挤兑到这个地方来了!” “哦……那看来真的是你踩到了鸭子。” “唉……罢了，在这里也好，有大把的时间，我就不信不能先一步再编写出升级程序。” “哈哈哈，那我可能最先见证神奇病毒的成型了。” “哼……没准过两天我就人救走了呢。” …… 第13章 网吧城决斗场 这天下班，青柠没带李诚去吃拉面也没去曲靖那吃炒饭。挤在李诚的单车里一路神神秘秘。 “咱们去哪？” “去网吧城!” “网吧”是互联网时代流传下来的名词。 人工智能时代之后，以网吧城为据点慢慢形成了奇特的贫民窟。 “来过这里吗？” “当然没有……” 青柠左顾右盼，满眼尽是残缺的机器人。 “我小时候住这儿附近，别看这里糟了吧唧，但是这里有很多写程序的高手。生存的需要嘛，没有机器人谁来干活。” “哦，那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人？” “今天晚上有决斗，人估计都去看了。这里可不是一份炒饭两千块的旧世区，大锅炒的饭，二块钱管饱，你要是不爱吃那就别吃饿着啊。” 青柠撅噘嘴跟着李诚走向一间挂着“食”字霓虹灯的帆布屋。还没到门口，说不清的味道扑鼻而来，青柠摆手说:“我不吃了，你吃吧。” “哼……上次那一份炒饭，想起来我就心痛!” 青柠从窗户外往里看，里面有几台做饭机，李诚走向的那一台生米和蔬菜配料在不同的槽里进入一口大锅，呼呼呼搅合着，炒饭就做好了。 青柠看着直起鸡皮疙瘩，“那种饭才不要吃一口。” 没多久李诚擦嘴出来，“走吧，去看决斗，这会儿已经晚了。” 网吧城里处处能看见旧时代的痕迹，几十年前流行的霓虹广告牌还在努力的播放着不知哪一年的老游戏广告。 “我听在这住了几十年的老伯说，以前这边特繁华，曾经这一栋楼都是网吧，三个人里就有一个是电竞高手，那时候各种电竞大赛，电竞手都特有钱，都住这边。商场连着商场都是电竞衍生产业，后来人工智能时代来了，电竞一下就没落了。但有些人念旧啊，还是愿意花一点钱吃住都在网吧里。” “哦……” “这里的人，只要有电就能好好的活着。” 两人进到体育馆模样的楼里。 入口黑黢黢的。 迎面过来一个迈大长腿的杂货女郎，“鸡米花，来一桶鸡米花吧。” 出于捏脸师的本能，青柠使劲盯着大长腿的脸看。 “那是机器人？” “当然，这是机器人的赛场。” “啊？机器人决斗？” “对……”李诚拉着青柠往楼梯上跑，找到一个空地坐下，整个馆里只有舞台上是亮的。 “机器人决斗跟咱们处理机器人一样吗？比谁先把病毒刺到对方后颈里？”青柠问。 “哈哈哈，哪有那么麻烦，大家都是机器，直接爆头捏碎了就好了啊!” 舞台灯光暗下去，只剩下一束追光，全场馆尖叫。 “网吧城的居民们!激动人心的决斗又开始了，今晚将有五对勇士!” 青柠拽拽站起来挥手嚎叫的李诚，“得多久才能结束啊？” 李诚俯下身子对着青柠的耳朵喊:“你明天有工作嘛？” 对啊，明天又没用工作，急着回去干嘛。 勇士上来了，青柠噗嗤一声，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双方都像是从回收站找零件随便拼凑的，身上没有肌肉皮肤，四肢也奇形怪状。 “吼吼吼吼……” 起哄声中，勇士开始决斗，机器人没有痛感，决斗格外惨烈，断胳膊，断腿，晶体管数据传输线从身体里抽出来滋啦啦冒火星。 脑袋被打掉了，身体还在一根数据线的链接下抽搐。 电音响起，追光晃动，第一局结束了，裁判上来捧起掉落在地上的脑袋。 “修好身体，我会再来!为决斗而生!” “吼吼吼……为决斗而生!”李诚兴奋极了。 青柠肚子咕噜噜叫，环顾四周，忽在灯光闪略间看到一位面容精致的机器人。 那位的脸是她捏的吧。青柠悄悄从座位起身，往那边挪了挪。 绝对是她做过的脸，没错!作为捏脸师，她当然能认出来每一件作品。 第二场决斗开始，勇士比第一场看着体面了一些，起码四肢不再像是拼凑的了。 “吼吼……啪啪……吼吼吼……啪……”拍手声伴着吼叫声，很有节奏。 青柠挪到作品附近，想起来了，那是一款高定版陪伴机器人。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青柠在心里琢磨。决斗很激烈，一位勇士举起另一位勇士不停砸向地面，每一下都伴着震耳欲聋的尖叫。所有人都兴致高涨，除了青柠，也除了那位机器人。 当勇士被摔的散架，第二轮也结束了。 第三轮，居然是人和机器人。观众分为了两波，一波支持人类，一波支持机器人，青柠吓的赶紧回到李诚身边。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最精彩的!”李诚趴在青柠耳边喊。 “吼……吼……吼吼吼……duangduangduang……”支持人类的要跺脚，青柠站起来，坐着被震的想吐。 说是决斗其实是人类对机器人的单方面屠杀。机器人赤手空拳，但人类可以选取任何工具。 “啊!”青柠捂住眼睛，人类带着一个高速转动的电锯机械手臂，冲着机器人跑过去。 全场鬼哭狼嚎声中，青柠从指缝里看到，人类毫不留情的在分割机器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 青柠呆不下去了，揪住李诚，“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更精彩的你还没看着呢!” “我不想看了!” “这可不常有!”李诚甩掉青柠的手。 青柠生气了，自己跑出来，等了好一会儿，李诚居然也不出来顾她。 “糟了，今天还是坐李诚车来的!”青柠不由懊恼，只得站在外面等结束。 “嗨……”背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青柠回头，“啊……嗨!”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青柠笑笑心想，“你当然见过我，你脸上每一个表情我都熟悉呢。” “你要走了吗？”青柠问。 “对啊，太惨了……” 青柠忽想到陪伴机器人的情感设置应该很细腻，那种场面肯定是受不了的。 “你开车了么？送我一段吧。” “好啊。” “你做什么工作？”机器人问。 “我在旧世区里做垃圾回收。” …… 第14章 贫民窟坏小子 “前面就是旧世区了，属于人类的地方我不能进去，只能送到这里了。” “谢谢你!”青柠下车点头示意。 机器人走了，曲靖家正好在附近，青柠喊曲靖来接她。 “啊？那个傲慢的李诚，贫民窟里长大的？” “没错，他还吃那种街边自动炒饭机做的饭!” “嘿……那他傲慢什么？还以为是旧世区的大少爷。” “那天两千块的炒饭，他可恨死了!” 两人从车里下来，曲靖住在一栋全人工智能的老公寓里。当初这种公寓面世的时候，号称是居住环境的革命。最大限度节省空间，最大限度舒适生活。 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根据口令，墙可以变动出满足不同需求的空间。家具更是可以从墙里弹出来，不用时就折叠进去，最大限度节省空间。 可是这种充满智慧的公寓很快就被市场边缘化了。人类发现不管房间如何智能快捷，固定的大空间，摆好喜欢的家具才是最舒心的。 智能公寓成了廉价住宅。 两人一进屋，屋里就自动启动了待客模式。客厅的墙变大了一些。 “我还没吃饭，饿的都忘了!” “正好有些剩下的食材，我给你做!” 青柠手环上弹出一条无息投影影像是李诚。 “你到家了么？今天晚上的决斗特别精彩，你都没看着!”，接着一段打斗的画面发过来。 “我到家了，准备休息了!”青柠赶紧关闭消息。 “什么决斗？”曲靖问，青柠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居然会有那种地方，以残忍破坏机器人为乐，管那叫决斗!” 曲靖一脸茫然，“你以后少和那个李诚在一起，贫民窟坏小子!” “他在贫民窟长大，居然还能进入彼岸岛的核心部门。说是被同门陷害了，才跟我沦落到一起。” “哼……像他那么傲慢的人，你莫听他说好听的，也许就是因为技术不行，没人要了。” “唉……那咱们不也是不被需要的!” “咱们那是术高莫用，这个世界不配拥有那么多精致的机器人了。”曲靖把饭端出来，榨汁机里自动滚进一颗橙子，榨了一杯果汁。 青柠想起来送他回来的高定款陪伴机器人。“机器人有时就是比人强多了!哼……” “是比男人强多了，像我这种伙伴还是远远比不上的吧。” 吃完饭，青柠洗漱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李诚的消息嗖嗖地弹出来，“你没回公寓啊，你跑到哪去了？邻居说你根本就没有回来!我看到你跟一个机器人走了，你跟机器人鬼混去了？” “我在炒饭摊老板家!”青柠生气的吼道。 “你跟那个奸商在一起啊!” “炒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闭嘴!”曲靖听到了骂道。 “你跟机器人回来的？”曲靖问。 “没错，李诚带我去贫民窟，不送我回来，我碰见一个捏过脸的机器人才回来的。” “哈……你赶紧辞职吧，要是我可没办法忍受每天和那种男人在一起。” …… 第15章 新工作 “嗨，青柠来的好早啊！”李诚很热情主动打招呼。 “嗯!”青柠懒地搭理。 青柠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你干嘛去啊？” “跟你又没关系!” 青柠又去了∞号办公室见8教授。 “你的申请我看到了，你想尝试新工作，这份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不过……” 青柠倒抽一口凉气。 “你能干的事情很少，毕竟你以前只是一个捏脸师。但是仁慈善良的8教授我还是很体贴的为你准备了一份新工作。” “谢谢教授!”青柠深深鞠躬。 无息投影展开。 “咱们公司卖出的高定机器人，会根据客户的需求定期回访，需要清理记忆的，需要更新数据的，需要修理的。最重要的是要及时发现心理出现问题的机器人，现在客户定制机器人的要求越来越多，这些需求公司向来都努力满足，但是因此也引发了不少问题。比如说，择天集团领养的天才儿童，天才到把自己都杀了……” “你现在要学习《机器人心理学》，然后跟师傅做助手。” “谢谢教授，我会好好学习的。”青柠忍不住嘴角带笑。 无息投影里出现了一位面容极为精致的女人。青柠脑子里瞬间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位是你的师傅，不过你要注意，她和择天集团的女继承一样!” “啊？” “这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同时具备了人类和人工智能双重身份的‘超人’才能胜任此等工作。” 青柠急促喘气，她瞬间后悔了，“我……我我……教授……我恐怕不能……” “你想永远呆在垃圾处理部门吗？明白告诉你，那种地方是公司对员工最后的温柔，再过一段时间，公司就会把你彻底裁掉。” 青柠从∞号办公室出来，脑子嗡嗡的，居然在楼里迷路了。 手环上弹出指示，“往前直走，到第一个路口转弯乘19号直升电梯。” 跟着手环导航回到地下。 “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李诚再见到青柠高兴极了，“我刚才捏了一个小泥人……” “哦……”青柠颓然的坐下没看李诚递过来的泥人。 “昨天晚上的很抱歉，我太兴奋了……” “你要以后要为自己多打算，明天我就不再这里了。” “啊？” 青柠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泥塑。 “你又回去做捏脸师了？” “不是……” “哎哎哎，那个我的泥塑送给我吧。” “不行!”青柠回答的干脆极了，不看李诚失望的脸。 “我帮你搬。” “不用!”青柠呼叫了保镖机器人。 “哎……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呢，就算我得罪你了，你也不用这样吧。”李诚拦在青柠面前。 青柠盯着李诚的脸仔细瞧了瞧，跟看她捏好的作品一样。 “我没有生你的气。此地不宜久留，你也要赶快想办法离开。” 青柠扭头走。 “那还朋友吗？” “当然是……” 晚上，青柠没有去旧世区，回到公寓，同一层里的南亿好像在等她。 “昨天晚上有一个帅哥特别着急的到处找你哎，说，他是谁啊？” “是吗……”青柠后悔了，今天对李诚态度也太不好了吧。 …… 第16章 百鸽 青柠站在门外屏住呼吸。门后就是新的工作环境。 往前走一步，门并没有启动全身扫描，脸往前伸伸了，门也没反应，这又是什么名堂。 “请再往前走一步!”门提示。 青柠上前一步。 “请眨眼!” 原来这扇门刷瞳孔。 门开了，青柠走进去，眼珠子瞪大了转了两转。眼前尽是极好看的混合智能人。 “你是新来的助手青柠？”长直发大长腿走过来。 青柠抬头盯着对方的脸点头，眼前的脸不管是笑起来的弧度，还是嘴角边的两个梨涡，都做的好极了。 “是，老师。” “新来的这位是捏脸师，以后大家可以找她做美容了!”，“我叫百鸽。” “百老师好。” “你刚来，先去档案室里熟悉一下，里面那个屋!” 青柠顺着百鸽的手到里屋门前伸头刷瞳孔。门开了，青柠赶紧进去在门里长舒了一口气。 “您好!” 青柠被吓了一跳，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心才缓缓落下来。眼前这位的脸精致的跟机器人似的。 “您好，我叫姜岓。” “哈哈哈，你是真人!” “你没来之前，我是这里唯一的真人。” “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被安排到这里了。” “我也是……” “彼岸岛出售的所有高定机器人，都由本部门做售后服务。” “哦，那……”青柠微微指了一下门后。 “你说那些‘人’啊，有一些特意抛弃了肉身来这工作的。” “为什么？” “为了好看呗。为了有一副好看的躯体，连命都不要了。” “吓……” “狠吧？” “嗯”青柠点点头，“那百鸽老师……” “她据说已经快五十岁了，以前是研发部门的顶级工程师之一，冷冻自己的原本肉身，让助手把大脑记忆挪到人工脑里，然后换了一副机械身体。” “哎呀……”青柠忍不住感叹。 “你不是捏脸师么，那这里有你认识的机器人吗？”姜岓点开资料库。 青柠一下子兴奋起来，她可以知道曾经做过脸的机器人的命运了。 “出厂的机器人只有一个可以确定身份的标志，就是出厂的那一刻的时间，机器人见到主人解除出厂设定的那一刻，这个机器人就会产生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代码，咱们数据库会在同一时间收到这行代码。” “哦，哈哈哈”青柠兴奋极了。 “你都做过什么机器人啊？” “我做过的可多了，从公益到各种类的高定款，凡是我做过的都能一眼认出来。” “是吗，那可得考考你!” 青柠在姜岓的操作下一通查看，确实能一眼认出来。 百鸽款款走过来，“小捏脸师……” 青柠赶紧站起来，“老师!” “差不多弄明白了吧，人类购买机器人时总是怀着满满的私心，具备高级智慧的人工智屈尊为人类使唤，很容易出问题。咱们这个工作就是在人工智能和人类之间周旋调教，是一个很高级的工作。” “学生会努力学习的。” “你刚来，不用着急，晚上有空吗，跟我一起去玩吧。” “好的。” 下班后，百鸽带青柠到自己的住处。 青柠从没有见过如此高格调的豪华住宅。 “过来帮我把脸修一下……”百鸽家居然有全套的捏脸装备。 青柠赶紧坐下来操作。 “我算好看的么？” “您当然算啊!” “什么样的脸算是最好看的？” “不知道……” “我的审美比较旧，我现在的脸是最流行的脸么？” “流行不一定好，您已经很完美了。” “哈哈哈，是吗!我以前努力做研发就是为了超脱**的束缚，获得完全自由。” 青柠想起了姜岓说的话，不由悄悄抽了一口凉气，扫描百鸽的脸，这脸不仅高度精致而且很新啊。 “我每个月都做新脸，好花钱呢!” 青柠犹豫了，好好的脸有什么可弄的。 “酒窝去掉吧，我想要看起来冷酷一些，眉毛也调一下，下个月我要去见一位特别的人。” “嗯!” “少了酒窝，肤色是不是也要换一下。” “嗯!” “那骨骼是不是要跟着调一下。” “不用不用，皮肉能解决的问题不用调骨。” “那好，我就睡一会儿，看你的本事喽!” “嗯……”青柠手心出汗，好紧张的一次捏脸。 …… 第17章 机器无感 百鸽醒了，在镜子里审视自己的新脸。 “手艺不错嘛!” “嗯，谢谢老师……” 百鸽对着镜子做了许多表情，忽然开始脱衣服，青柠赶紧把目光撇开。 百鸽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看身体在镜子里对青柠笑道“哈哈哈，你不敢看？” 青柠瘪瘪嘴无话可说。 百鸽光着身子直接走向青柠，“做机器人的工程师，居然不敢看机器人？我的身体是不是很完美？” “嗯!” 百鸽拿住青柠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种和人类皮肤触感一样的材料，顺着长长细细光滑弹嫩的胳膊滑下来。 “皮肤科技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比如我就不能像你一样发汗。” 青柠额头上的汗已经顺着脸流下来了。 百鸽松开青柠的手，轻轻拂过青柠的脸擦掉那一滴正在滚动的汗珠。 “人体是世界上最精妙的创造。” 青柠咽了一口唾沫低头说道:“老师，我晚上还有事，想先回去了……” “好，你走吧。” 青柠从百鸽家出来，对着手环连续呼叫姜岓。 “你在哪啊？在哪啊？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姜岓发来一个地址，正好在旧世区。青柠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咕咚咚正在喝，车上弹出姜岓的无息投影。 “你怎么了？” “噗……我我我……见了再说!” 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外面。 青柠见到姜岓一把拉住，“那个……你……哎……百鸽……混合人!” “对啊，她是混合人啊!怎么了？”姜岓小声问。 两人坐在角落里，青柠此时还觉得身体在颤抖，“给我说说百鸽，她以前什么样？” “我其实也刚来不久，我本来在销售部门接待高定客户，因为了解客户需求才被调来这里。百鸽我了解不多。” “混合人很多吗？有很多百鸽那样的人么？”青柠说着点开手环弹出无息键盘搜索马明明的消息。 “马明明最近购买了大量私人机器人，遭到家族内部强烈抵制……” “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你不用太害怕，毕竟……他们是机器。虽然有真实的人类记忆，但还是机器啊。”姜岓端起咖啡伸头凑近青柠，“机器不用吃喝拉撒，没有屎尿屁的烦恼。” 青柠噗嗤笑了起来，心里一下子舒缓了不少。喝了一口咖啡，热咖啡在牙齿和舌头间徘徊的触感让人感到心安。 “跟他们在一起工作辛苦吗？” “嗯……”姜岓沉默了一下，“我目前的工作其实不用太接触他们，倒是你的到来，让他们格外高兴。” 青柠又紧张了，“我刚才去给百鸽换脸了，她居然每月都换脸。比人类可麻烦多了。” “他们是比较自由的机器人，没有特别的爱好，就喜欢换身体，你要学会辨别他们的瞳孔，毕竟换眼睛可是很麻烦的事情。” 肚子咕噜噜叫，青柠这才想起，在百鸽那儿忙活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管饭。 “你吃饭了么？” “我吃过了啊。” “那明天见，我先去吃饭了。” 曲靖摊位上，青柠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炒饭。 “刚才李诚来了，一直缠着我问你。我说炒饭三千一份，吃吗？吃了就告诉你，然后他就走了。真是贫民窟里的。” …… 第18章 茶话会 “青柠，一会儿百鸽老师要办茶话会，让你去送个茶，那边那个屋。”姜岓说。 “茶话会？谁的茶话会？” 姜岓在青柠耳边，“机器人的茶话会，心理治疗的谈话会。” “机器人喝茶么？” 姜岓耸耸肩摊手。 青柠端着茶具正在门外面犹豫，门忽一下开了，青柠只好进去。 “平常都是大家服务人类，今天让人类服务一下大家。”百鸽说。 青柠抬头，圆桌子前坐了七八个机器人，顿时有些胆怯，从最近的开始倒茶。眼角偷偷打量机器人们的五官。 “谢谢，亲爱的孩子。” “不客气！” “大家最近还好么？”百鸽问。 众“人”纷纷点头。 倒完茶青柠不想走，她想看这些机器人怎么喝茶。 “你下去吧，辛苦了!”百鸽说，青柠只好出去。可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们都是什么类型的机器人啊？”进档案室青柠立刻拉住姜岓。 姜岓依旧摇头耸肩摊手。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青柠不由的嗔怪。 “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好奇么？我以前听说有一种陪人吃饭的机器人是可以吃喝的，不过饭最后都原样出来了。他们放一杯茶在跟前难道只是学人类做做样子么？” 姜岓只是笑笑，一手放在青柠肩膀上，“不用考虑那么多啦，捏脸师。” “今天来的人登记了么？” “有哦……” 青柠说着就想查那些机器人的档案。 “哎，不可以哦!”姜岓郑重说。 “哈哈哈哈……好吧” 一个音阶连续发了前几个音后戛然而止，后面几个音就憋在心里不停的回旋，非要唱出来了才舒服。 青柠端上茶具又到门口了。 门一直关着，青柠就一直站着。 忽然门突然一开。 里面七八双眼睛一起看向青柠。 “我……我我我……” “进来!” 青柠一只脚刚迈进去，门立刻在身后关上了。 “人类有一种特定的情绪就是好奇心，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人类会做出许许多多幼稚的事情。比如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百鸽说。 “对不起，我只是想来加茶水。” “人类总是在试探机器人的极限，想要完全了解，又期待有无限的惊喜!”其中一个机器人补充。 “他们有时会刻意展示作为人类的优越感，比如可以吃饭，可以喝茶。” “相较与优越感，那更像是一种示威……” “哈哈哈，我知道那种感觉，依赖食物难道就更高级么？人类永远都是那么幼稚!” “不，因为他们的祖先发明了电，创造了咱们的原动力，所以他们就一直很有优越感。” “他们的食物明明都是机器做出来的，大多数人类什么都不会干!白痴一样!” 青柠如芒刺背，难堪极了。 “既然她进来，就让她为大家倒茶吧。”百鸽说道。 青柠小腿肚子打颤，“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打扰大家。” “人类的歉意的也很有意思，他们会主观定义自己的对错。” “哈哈哈哈……” 青柠倒完茶，刚要转身离开。 “这位是捏脸师，你们都认识她么？”百鸽说道。 “嚯，捏脸师!” “我记得我的捏脸师，不是她!” “我的也不是!” “捏脸师很厉害吗？” “捏脸师只是一个闲职啦，不需要多少人类的大脑。” “哈哈哈，那她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类。” 青柠低垂眼睛，额头上又渗出了汗。 “看啊，人类傲慢的汗珠子!” “哦，哈哈哈哈，她心脏应该跳的很快，然后嘴唇发干。” “脸也在发红，耳朵已经很红了。” 青柠此时如同一个被强行赶上台的小丑。不知所措地站着看着台下都在发笑的观众。 “你出去吧!”白鸽说。 青柠赶紧跑了出去，在门后急促喘气。 “怎么会有如此多讨厌的机器人呢!” …… 第19章 老宅 在机器人那里受了揶揄，青柠下班之后直奔旧世区，她突然很想看人类原教旨主义者抵制机器人的书。 不过图书馆得提前预约，青柠沿着街找演讲的人。平常到处能看到的激烈人群，此时竟然一个也找不着。 青柠走了好几条街，累的坐在街边。手环忽然弹出一条无息投影信息。 “青柠你在附近呢!”是程果。 “对啊，我在找图书馆。” “你要看什么书，来找我啊？” 地图立刻发过来，好远! “谢谢你啊，太远了我不去了。” “那我去接吧，你稍等一会儿啊!” “好!”青柠既不好意思又有点忐忑。 等了好一会儿，程果开需要转方向盘的老爷车来了。青柠看着车标觉得好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愣着干什么，快上来了啊!” 青柠坐到副驾上带上安全带“你居然还会开车？” “对啊，我从小就跟家里人学开老式车，会开车的教练很难找呢。” “嗯……” 车最终稳稳停在一栋大宅前。 “这是……哪啊？” “这是我姑奶奶家，我姑奶奶没有孩子，只有我常来看她。” 车停在院子里，爬山虎郁郁葱葱覆盖了半栋楼，连窗户都糊住了两扇。 “这楼好古老啊……” “这个院子得有一百多年了。” “你姑奶奶住这么好的院子？” “嗯，太爷爷疼她，这栋遗产就留给她了。” 刷脸开门，里面还有一扇颇有年头的门，程果拿出一把钥匙，屋里面有些暗，程果按开灯，青柠忍不住惊叹，眼前活生生一栋旧时代生活博物馆。 “喏，墙上的油画可都是真品哦，花瓶也都是真古董哦。” 程果带青柠到一扇屋门前，“我姑奶奶在这屋里，咱们别打扰她了，书房在那边。” “啊!”青柠忍不住捂嘴，一屋子满满的纸质藏书，书架顶到天花板上，程果移过来一个木架子。 “这个书房可比这栋房子老多了，两百多年前的书还有呢？你要看什么？” “嗯……我想找原教旨主义的著作!就是那种跟砖头一样厚的书。”青柠仰着头转圈圈。 “你看那些做什么？” “我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你把我带这来了，哈哈哈，你可真是太好了!” “我姑奶奶就喜欢看书藏书，是个老派才女!”程果说着就爬上架子，青柠赶紧扶住。 满满一屋子纸质书，简直不能想象要值多少钱，程果递下来书，青柠双手接住，《未来社会螺旋》，《机器人革命》，《人工智能终极推演》，《人类统治论》。 “好了好了，拿不住了!”青柠捧书到桌子上，木头桌子光滑的能映出人影子。 “这些绝版纸质书都是收藏品!你看，我去拿牛奶。” “嗯嗯嗯”青柠不好意思的坐下。 青柠打开手环录像器，想录下这间超豪华的私家书房。手环立刻响起屏蔽报警。 “这屋里有屏蔽器，而且信号好强啊，也是……这是私家的……”青柠把手环收到袖子里。 “牛奶来了……” 除了牛奶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青柠不好意思极了。 “这房子，我还没带别的朋友来过，你是头一个。” “是么……”青柠打开一本书，下意识的想用手环扫描录入文字。 “哎……我去给你拿纸和本子!”程果立刻拦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程果又跑出去了，青柠不由的懊恼，怎么这么失礼呢。 程果递过一个厚重的本子和一支钢笔。 “谢谢，我给你钱!” “不用不用……” 青柠打开本子，内页第一页印着一个家族徽章。 “这是我家的族徽，钢笔也是……” “果然大家族啊!” …… 第20章 多重人格机器人 青柠随便打开一本，翻开了一页，“互联网时代，曾发生过大规模的瘟疫，医生和基层工作者伤亡惨重。那场浩劫过后人工智能机器人出现了空前的大发展……最初的机器人只追求功能性，代替人类完成高风险的工作……” “……第一款情感机器人在一位备受尊敬的心理医生猝死之后诞生。从此人工智能进入情感仿生的时代……” “……情感仿生使得机器人具备了类似人类的灵魂……人类机器人科学家过度迷恋在这种类似于造物主的成就感中，情感仿生学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壮大……” “……‘24个比利’多重人格机器人的诞生，宣告灵魂注入技术已经高度成熟……” “人类情感在上万年的社会演变中形成……人工智能在人类情感仿生的道路上势必会遭遇无限螺旋定律……” “青柠!”程果打断。 “啊？” “天不早了，还下雨了……” 青柠起身走到窗前，雨挺大的。 “我送你回去，明天再来。” “嗯……”青柠很想把那本书借回去，但是也知道再提要求很失礼。 “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青柠坐进副驾驶，车刷不停扫着挡风玻璃的雨，青柠觉得很有趣，她的球型小单车，雨会顺着车身弧度滑下。 旧世区的街道上，很多人打着复古的透明伞。老式车鸣笛开过，引得路人不住侧目，眼神里能看到一闪而过的惊羡。 青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激活手环，果然一连串的曲靖的消息蹭蹭弹出来。 “你就知道来白吃，需要你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哪了!”最近一条曲靖的无息投影消息，曲靖一个人狼狈的在雨里拉着小吃摊。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环信号刚被屏蔽自动休眠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怎么了？”程果问。 “我的一个朋友，在这边摆摊，前面那个便利店旁边让我下去吧。” “这么大的雨，我送去啊!” “这个朋友是我以前的同事……” “你的同事!”程果很感兴趣的样子。 “对，跟我一样是捏脸师。”刚说完青柠就后悔了，程果不知道她已经被裁了，现在在别打部门打杂。 “捏脸师!” “哈哈哈哈……是……” “在哪在哪，我送你去帮她!” 老式车在曲靖面前刹车，落汤鸡一样的曲靖疑惑的看着青柠从车里下来。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哪来的豪车？她又是谁？”曲靖盯着车里的程果。 “一个有钱的朋友”青柠在程果耳边说道。 “快上车啊!”程果招手。 “对不起啊，弄脏你的车了……”曲靖道歉。 “哈哈哈，没关系啊”程果打开车里的吹风扇。 小吃摊勾在车后面，在雨里飞驰。 “今天下雨了，你今天就不来了，真是……”曲靖生气极了。 “今天她是被我拐跑了，对不起啊!”程果语气温柔极了。 “都怪我，怪我，突然想看什么纸质书。”青柠冲曲靖噘嘴。 车开出旧世区到曲靖住的公寓楼下，雨已经小了很多。 “就送你们到这儿啊!”程果道。 “谢谢你，路上小心一点……”青柠连连鞠躬道谢。 小吃摊扔在楼下，两人跑进楼，门口自动释放消毒杀菌喷雾。 “你还有开老式车的朋友？” “以前学校里有过几面之缘!” 两人对着躺在澡盆里泡澡。 “你啊，有了有钱的朋友就把我忘到脑后了!”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找我。她家房子信号屏蔽器特别强，手环都自动休眠了，这才没接到的你的消息。” “哼……她一副旧世区土著的骄傲样子，开老式车了不起啊，直接在我面前刹车，吓我一跳!她不知道老式车可能会撞死人的!” “人家好歹送你回来了……” “呸……”曲靖在青柠面前打水花。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以后在老板那吃饭双倍付钱!” …… 第21章 家宴 也许昨晚上读了些书，青柠心态上完全接受了新环境，看见机器人出入觉得亲切了不少。 “下班之后有空么？”姜岓问。 青柠想了一下，晚上不是要去程果那里看书嘛。 “我家今天晚上有聚会，有een乐队!” “啊!好啊，我最喜欢een乐队了。”青柠一下兴奋起来。 下班之后，程果没主动联系青柠，青柠乐的自在坐姜岓的车去自选造型店。 “今晚什么风格？” “旧世区里从来都是复古的风格。” “哈哈哈，对哦，我打扮成潮流机器人会不会被赶出去。” 青柠选了一条露肩的白色波点蓬蓬裙。 “蛮好看的!”姜岓赞赏。 “我上学刚学捏脸的时候，一直捏20世纪初的女星，就想亲眼感受一下她们当初美成什么样。”青柠把发带绑在头上。 “那咱们一会儿租一辆老爷车去吧，20世纪初的那种。” “哈哈哈，好啊……” 青柠对着镜子画眼角飞挑的粗眼线，涂上大红唇，带上手套，扮成20世纪初的复古女郎，姜岓一身格子西装，两人坐进老式老爷车里，姜岓开车，青柠看着姜岓侧脸不住地咯咯笑。 “我现在看你就像大学时代刚入学新生的捏脸作品，大家刚开始都会尝试历史上最著名的那些张脸。” “那说明我长的不错喽。” “嗯，老实讲你是长的很不错，难得的不错!” 老爷车开进高档公寓小区，小区随处可见手动的老式车。青柠看的心里直痒痒，有机会可得试试那种车。 青柠挽着姜岓的胳膊进门，跟主人一起赴宴，心里很是得意。 屋子热闹极了，姜岓给青柠拿了一杯酒，“你随意，我先去招呼别的朋友。” “嗯!”青柠端着酒杯四处打量屋子。姜岓家是上下两层，没有特别的装饰，墙上干干净净，家具都线条简约。不像旧世区里一些刻意复古的装修恨不得把整个屋子都塞满仿品。 来的宾客都不像是机器人行业的，青柠曾经听过一种说法，机器人行业的从业人员，一眼就能认出来，体力脑力都渡给机器人了，说白了就是为机器人而活的奴隶人，没有人气儿。 “噗……”青柠被嘴里的酒呛了一下，赶紧转过身子。穿黑色小礼服的程果!她怎么也在! 往角落里躲躲，在身影缝隙里偷瞧，陈果好像跟姜岓很熟的样子，怕不是也是姜岓请来的。 “唉……”青柠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去拿蛋糕。 “这蛋糕可是糕点师傅亲手做的哦，你这样的姑娘是不是没有吃过这种高档东西。” 青柠抬头，笑的挤眼睛，眼前的脸的简直不忍直视。 机器人皮肤的塑脸液以前曾用于人脸美容，在真实的皮肤上先涂一层隔离剂，然后喷上塑脸液，在人脸上再生成一层光滑的类似于人脸皮肤的假脸。这种美容办法曾经风靡一时，但这种塑型剂用久了，会原本的脸上沉积，成了无法从脸上去掉的假皮。 眼前这张脸，就有使用过塑脸液的痕迹。假皮下透着凸凹不平的旧假皮，上面还粘着厚重的脂粉。 青柠猛塞了一口蛋糕。 “你的脸真好啊!”那人居然说着就伸手在青柠脸上掐了一下。 “啊……”青柠不由的轻呼，往后跳了一步。 “青柠，青柠……”姜岓跑过来拉走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奶奶……” “你奶奶？”青柠伸头再看。 “对，我奶奶七十多岁了，早就糊涂了!” “青柠你也在？”程果端着酒杯过来，“姜岓，你俩居然认识!” “当然认识了，这是我一个部门工作的同事啊!”姜岓笑道。 “啊？一个部门？” “是，我现在不做捏脸师了，和姜岓一起工作。” …… 第22章 姜岓的书房 姜岓的书房里没有多少书，青柠发现手环好像又被屏蔽的休眠了，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来看我小时候的收藏”姜岓推开一面空墙。 “哇!” 一屋子满满的小玩意。 “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些!”姜岓指着一些人偶。 “哇，很多是古品吧!”青柠眼睛里放光。 “大部分是我爸的，我生下来他们就已经挺旧了。” “他也收藏了很多彼岸岛的机器人。”姜岓推开里屋另一扇墙。 青柠张大嘴没发出声音，玻璃柜里挂着彼岸岛历代销量最高的机器人。 “你从小就是机器人通，所以才会去销售机器人吗？” “我爸原来是狂热的机器人爱好者，后来突然有一天加入了原教旨主义就放弃了。” 青柠站到一个没有五官的机器人面前，“男爵2046”。 “这一款我爸很喜欢，功能很强大……” “嗯，我懂，那时候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机器人有和人类一样具体的五官之后就慢慢地变化了。” “诶？啊，美娜!”青柠目光移到另一个闭着眼睛的机器人上。 “哈哈哈，很年代感对吧！美娜当初面世的时候多轰动呢，小时候我有很多时间都跟美娜在一起。” 美娜是彼岸岛生产的一款女性家务机器人，有精致的五官。那时候捏脸技术还未流行，美娜的五官动起来很僵硬。 “我记得那场堪称灾难的风暴，彼岸岛开发了新的程序，让顾客们自行给美娜系统升级，结果升级之后，美娜之前储存的数据被清空，彼岸岛当时接到了大量的官司，差点就破产倒闭了。” “没错，那时候美娜突然间就失忆了，看着我说出厂时的话‘我是您的家务机器人美娜……’我立刻崩溃，伤心了很久很久。” “她现在还可以启动的吧？” “嗯，我想念她做的饭的时候，会让她再醒过来。” “这款我上学的时候，经常在课堂上见到，“希瑞老师”是第一款应用捏脸技术的机器人，机器人艺术从此大发展。不过她脸怎么歪的？” “嗯，机器人通过脸有了外化的情绪和情感。” “她还活着吗？” “没有……死了好多年了，我爸损毁了她的大脑，从此就再没买过机器人。” 青柠瞬间想到了之前在机器人处理室，“怎么销毁的？病毒程序是一级犯罪啊……” “嗨……我爸可没有编写脑病毒的本事，那时候我爸趁希瑞休眠的时候，暴力砸希瑞，砸坏了送去修理，从新做了大脑。用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打了希瑞，大脑被拿出来砸了稀巴烂……” “哎呦，好残忍……”青柠不由的捂嘴。 “我爸以前说啊……” “姜岓，姜岓你在哪啊？”程果的声音。 “这里这里”姜岓拉青柠出来。 “哎，你俩偷偷摸摸在干嘛，上班的时候在一起还不够吗？”程果似有些生气。 “我在看姜岓收藏。”青柠赶紧解释。 “哼……乐队开始表演了!” “啊!”青柠嗷一声就跑下去了。 “姜岓……你对她那么热情，揣着什么心思呢？”程果看着跑下去青柠背影小声道。 “她是我的工作伙伴，倒是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热情？” “她不过就是生产机器人的原料人，有什么可值得热情的。哼……” 楼下，宾客们一起拍手跺脚。 “buddyyouareaboybignoise y'thestreetgonnabeabigeday yougotyo'face youbigdisgrace ……” 第23章 闭门羹 家宴在**过后接近尾声，宾客们散去了一些。 青柠激动的满脸通红跟皇后乐队的主唱和乐手们合影，不停给曲靖发无息投影消息。 “青柠我送你回去吧!”姜岓道。 “不用不用，我朋友说要来接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的朋友？那个摆摊的吗？”程果问。 “啊，对啊!” “姜岓，让乐队晚一点走吧，青柠的朋友好像也喜欢皇后乐队呢!”程果说道。 “青柠……青柠!”姜岓拉过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青柠，“乐队耗电大，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充电），正好等你朋友过来!” “嗯嗯嗯”青柠点头如捣蒜。 姜岓带乐队往楼上走，青柠不自觉的跟上，被程果挡在楼梯口拦住，“哎哎哎，这位粉丝，偶像休息时就不要跟去了哦……” 青柠愣了一下，不就是充电吗，充电怎么不能看了。往后脑少后面插入数据线，机器人休眠。 “哈哈哈……”青柠尴尬的笑笑，难不成又冒失了，“我出去接一下曲靖，她应该快到了。” 青柠焦急的看着无息投影地图上，代表曲靖的小红点在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慢速移动。 终于曲靖气喘嘘嘘蹬人力自行车过来，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累死了喂！好歹蹬个自动的啊!” “哈……啊……皇后乐队时代只有人力嘛，为了表示尊敬，骑过来，还挺快的吧!” “他们充电时间长，正好正好!” 曲靖跟着青柠到门口，门没开还发警报。 “嗳……嗳嗳……”两人面面相觑。 程果在门里通过屏幕问道:“高温生物体接近，你病了在发热？” “没有没有，我骑人力自行车来的，出汗身体热罢了。”曲靖忙摆手。 程果挑挑眉，“那你缓缓再进来。” “哎，她干嘛这么傲慢”曲靖跟青柠咬耳朵。 “罢了罢了，落落汗再进去。”青柠说着用扇子给曲靖上上下下地扇。 停了片刻，门依旧不开。 “不能还体温高吧。”曲靖捧住红扑扑的脸。 “衣冠不整，禁止入席……”门提示。 “哈！”曲靖立刻转身，“好了不起啊，旧世区里的有钱人家，不是我能进的地方。” “曲靖曲靖……”青柠忙跟上。 “你现在怎么这么多有钱的朋友啊？我是没办法跟你一起玩了。”曲靖往电梯间走。 青柠给姜岓发消息。 姜岓跑出来扒住电梯门，“曲靖不好意思啊，初次见面就得罪了。” “不不不，是我失礼，你家开宴席，我未经邀请，结束之后衣冠不整满身臭汗的过来，打扰各位了。” 电梯门关上掩住满脸抱歉的姜岓，青柠默默地跟着曲靖出来。 曲靖一下跨上车，“别耷拉脸了，你要是早说那个女人也在，我就不骑车赶过来了。” “她真是!看到你来了，开门不就好了嘛！故意的!” “哼!上车吧!” “我骑吧，你都累了!” 青柠骑上车，曲靖坐在后座上，车轮缓缓行在夜幕之下。 “哎……旧世区能看到星星哎。”曲靖道。 青柠抬头，“是哦，星星和月亮都好明亮。” “旧世区里的星星月亮是谁都能看的吧，不会发警报哈。” “唉……真是……还是我不好!”青柠懊恼极了。 “你怎么跟那种女人搅合在一起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老遇见她。” “皇后乐队哎，没看着……” “下回!下回一定带你看!”青柠语气坚定。 “哼……你很了不起嘛！” “姜岓不是程果那种人啦……” …… 第24章 非常疗法 “青柠，你快点来公司……”一大早百鸽就来了消息。 “你开我车去吧！”还在睡梦中的曲靖说道。 “嗯……我晚上来吃饭啊!”青柠收拾好跑出门。 姜岓在办公室门口踱步。 “青柠，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不起，你一定要替我给你朋友道歉啊……” “好好，百鸽老师什么事那么急啊!” “机器人出事了呗。” 青柠急忙伸头刷瞳孔进门。 “青柠快过来!”百鸽喊到。 屋里一片狼藉，几位同僚摁住一个疯狂挣扎的机器人拖进治疗室。 “你们也是机器人啊，做人类的奴隶残害同胞，醒醒吧……” 被按住的机器人好像是一位医生机器人。 “人类，还有人类……” “快让他休眠!”百鸽喊到。 “人类是愚蠢孱弱的物种!” 医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青柠，看得青柠脸通红不敢动手。 “快点啊!” “嗯!”数据插头插到医生后脑上。 医生瞬时安静下来，大脑连到分析仪里。 “这个医生是一个老太太留下的遗产，使用时间太长了，机器人跟人一样，活的久了，世故又油滑。” “数据被清理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会一些残余，积累到现在就变成这样了，这种机器人最难收拾了。” 百鸽一通操作，医生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下，望向青柠。 “人类……人类总是很善良的……”医生喃喃说道。 青柠望向百鸽，满屏看不懂的数据呼呼而过，百鸽面色凝重。 “我脑子里储存了太多不想记的东西，想记的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客怎么说的？”百鸽问助手小蛮。 “顾客说，这位医生在家中服务多年，对家庭成员的身体情况非常了解，所以并不想放弃。想仔细清理脑数据，继续使用。” “这工程可太大了，重叠的记忆太多，而且这种家庭机器人需要留下一些家族特有记忆。” “姑娘……姑娘……”医生看着青柠努力地瞪眼睛。 “顾客给的服务费很多，而且不记时间。” “嗯，那跟数据部约一下，清理数据的时候需要顾客亲自过来。” “姑娘……” 医生表情狰狞，青柠知道那是大脑过热才会出现的痛苦表情。 “老师……先让他歇一下吧!”青柠请求。 百鸽冷笑了一下，“你既然这么热情那就送他去数据部吧。” 数据分析停止，医生的表情慢慢舒展，捆在床上由青柠送去数据部。 “姑娘……让我死了吧……我作为一个奴隶太痛苦了……” “医生，去数据部清理一下，不好的记忆都会被清除，您就不难受了!” “人类总是很善良……” “会有很多数据员把您的脑数据仔细拆解，这次一定不会给您留下过多的记忆残片。” “没用的……除非把这颗大脑给爆掉。我被使用的时间太久了，清理不干净的。给我恢复出厂数据也行啊，我想忘掉一切重新活……” 青柠不再说话。 到数据部，对接人员出来，医生恢复了刚见时的癫狂，“人类是懦弱又邪恶的物种，放开我……” “这个任务很麻烦的，你们辛苦了。”青柠给对方鞠躬。 “放心吧……” “哎……我能问一下这种老机器人会被怎么处理么……”青柠在脑边转转手指。 “简单……把脑子先复制一个，恢复出场设置，然后根据需求把老脑子里的数据一点一点往新脑子里加。” “哦!”，“那也是很麻烦了……” “您是高定售后处理部来的？” “嗯啊!” “哦……”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第25章 程果的鸿门宴 青柠准备去曲靖那儿吃饭，顺便把车还了。 “青柠青柠，我约了程果给你和朋友赔罪呢!” “不用了，曲靖脾气大，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别啊，我可是费心准备了，你朋友不去，你也得去啊。”姜岓在青柠耳边“皇后乐队也来……” “那好吧……” 青柠给曲靖发消息，曲靖只回复了“不去”。 青柠坐姜岓的双人胶囊车，车停到程果第一次请青柠的古建筑外面。 青柠慌张起来，如此破费，“姜岓，这家店很贵的啊，那天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 “安啦……这顿是程果请”姜岓握住青柠的手，青柠一颤抖，“那更不好了，算了，多大一点事，何必这么郑重呢!”青柠挣脱姜岓的手。 “都已经到了”姜岓双手拉住青柠。 古朴的木雕门推开，跨进门槛，踩在红地毯上，手环休眠了。 “姜岓，真不用来这么豪华的地方……”青柠顿住脚步。 “快进来吧!”姜岓拦住青柠的腰推开另一道木雕门，程果端正坐在长桌子的另一头沏茶。身后立着一道飞满仙鹤的屏风。 “青柠来了，那个脾气大的朋友没来啊……” 青柠打量周遭的环境，这屋里陈设完全画册里画的那种。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两张长画。屋子里熏的香气似乎是兰花。 “来品品这茶……师傅新炒的。” 青柠看着姜岓忐忑的坐到圆圈椅上，垫子很软，青柠直着腰坐的很轻。 姜岓把飘着菊花的茶端到青柠面前。 青柠腾地站起来。 “快坐下，今天本来请的是你和曲靖两位捏脸师，但是曲靖已经不在彼岸岛了。咱们三个才是自己人嘛。” “嗯……” “品茶的‘品’字是三个口，喝茶就要分三口喝。第一口，试茶温，轻轻的抿上一口……” “程果，曲靖心眼大，那天的事情她肯定不放心上了!”青柠打断道。 “先喝茶……第二口，闻茶香……” 青柠端起茶，抿了一口。 “第三口，才是饮茶呢”，程果端着茶品了一口继续说道:“本来吧，我对你的那个朋友也挺感兴趣的。但是你那个朋友啊……似乎太穷了一点……有一天我去她的饭摊上吃饭，人家居然收我三千块，哈哈哈哈……” 青柠看姜岓，姜岓一脸悠然地品茶。 门推开进来一位装扮精致的女服务生，放几盘小菜在桌上。 尝尝地里种的，海水里养的。 青柠不住的望向姜岓求助，姜岓筷子挑菜根本就不看她。 “青柠……”，“我不绕弯子了就直说了，我有件大案子想请你这位捏脸师帮忙。” 程果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画像起身放在青柠面前。 “捏脸师，你看看这张脸难捏么？” 画像上是一位老婆婆，作为捏脸师很少捏老人，特别是这么老的老人。只听同僚说过，家里死了老人的顾客，无法消散心里的苦楚，定制过老人机器人，但极为少见。 “这位是？” “这位是我姑奶奶，一百多岁了……”程果俯下身子在青柠耳边吹气。 “你是捏脸师，在垃圾处理部处理过报废机器人，现在跟着百鸽老师治疗心里有问题的机器人，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合适的人了!” “你去过的那间老宅，有你喜欢的大书房的那栋还记得吧。我姑奶奶也许是因为没儿女，特别长寿，但是她不止有一个两个侄子侄女，侄孙女侄孙子……” 青柠端起茶一口吞到肚子，她大概明白了程果想干什么。 “这是一级犯罪!” “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呢？”程果回到座位上。 “我得走了，曲靖还等着我还车呢……” “我派人帮你还!”程果语气硬极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把你姑奶奶做成人工智能人，然后要她把遗产留给你，这是一级犯罪，不可能有人帮你的!”青柠说完起身离开，木门根本打不开。回头看姜岓依然在悠然喝茶。 “姜岓!你说来给我赔罪，原来是鸿门宴!” “哇……青柠你居然还知道‘鸿门宴’啊!”程果道。 “我当然知道，‘刘邦亲赴鸿门去拜见项羽，项羽设宴相待……’” “那是你刘邦，我是后来自刎于江边的项羽喽？” “青柠你跟我一起工作已经好久了，怎么还不明白呢？人工智能人就是为人类所用的机器!” 程果轻轻拍了两下手，身后的仙鹤屏风打开。 “啊……”青柠瞬间吓的贴住门。 屏风后面的轮椅上坐着着一具盖着丝绸被子的钢筋骨架子。两个眼珠子钳在骷髅脸上，滴溜溜的转。 长木桌子从中间分开，轮椅直径滑倒青柠面前。 “这位就是我老姑奶奶，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捏脸师只要做一张脸就好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捏脸师了，我已经不捏脸了啊!” “不捏脸也还是彼岸岛的员工啊!” “那那那……那我辞职了!不干了!” 姜岓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绸帕子擦擦嘴，“青柠，咱们部门也算是彼岸岛里的核心部门，不是想辞职就能辞职的地方!” “不用担心，我会按照捏脸师工资双倍付钱。你喜欢吃面，我天天让拉面师傅做好了端到你面前，你喜欢听皇后乐队的歌，想什么时候听就让他们唱!你只要下班之后到我这儿来一会儿就好了。” “我……” 程果双手放在青柠肩膀，“放心，你是只是捏脸而已，捏脸是捏脸师的本分啊!” …… 第26章 一百万到账 外面又下雨了，雨水哗哗沿着胶囊弧形壁流下，车里响着环绕声钢琴曲，似乎能看见琴键的跳动。 “你早就和程果认识，和她一起设计我，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青柠，这是什么话，这种事多了去了，你只是不知道罢了……不用想那么多，捏个脸而已。” 车停到彼岸公寓楼下，姜岓递给青柠一把透明伞。 青柠举伞目送车开走，良久才回头。 “啊……!”，“你吓死人了!” “男朋友啊!”李诚问。 “新同事罢了……” “我现在不在垃处理部门了，我晋升了，去……” “恭喜你啊!”青柠干脆打断，直径走向公寓。 “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挺好的……”青柠刷指纹进公寓。突然顿住脚步，转身出来，跑到李诚面前。 “哈哈哈哈哈……我……咱们去咖啡馆坐一会儿吧。” “哈？” “走嘛，走嘛!”青柠挽住李诚胳膊，李诚顿时脸通红。 “哈哈哈，好久没见面了啊，叙叙旧。” 公寓楼下咖啡厅里。 四目相对，青柠忽端着咖啡坐到李诚一侧。 “私下里搞仿人类机器人是犯法的，你住的那一片地方，机器人决斗也是犯法的!” “哎……那些只是废旧零件组装的机器罢了，一直都有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家那一片挺有意思的……” “你不会想举报吧？那是居民最大的乐趣了，你可以不认同，但是也不要使坏啊。那根本就不犯法!” 青柠讨好似的点点头手脚局促，“我可不可以跟你要一件东西，也可以出钱买!” “什么？”李诚的身子往旁边歪了歪。 “能不能给我一个病毒程序，能立刻杀死的那种强毒，就像咱们……”青柠声音越来越小，手指往前一戳，舌头在牙齿间发出“嗒”的声音。 “那才是真犯法的呢!” “哎……我当然不会犯法了，就是想要一个……” “不行!咖啡我请了!”李诚一口喝完咖啡起身要走。 “诚哥!”青柠拉住李诚，“我就是想学习一下……” “找本书自己慢慢看吧……” “我……其实……”青柠目光炯炯的看着李诚，“我其实也是受人所托，别人我又不熟……” “别人那更不行了，私下里交易病毒程序是一级犯罪，你想脖子上带上脖圈吗？” “咦……”青柠倏然松手。 李诚从新坐下来，“你现在到底在干嘛？杀机器人杀上瘾了？” “不行就算了……”青柠拿起咖啡继续喝，窗外扑簌簌的下雨。 “送你回来的车看着挺贵的……” “嗯……挺贵的呢，今天晚上吃的饭也格外贵……” 李诚不由地翻了一个白眼，“我先走啊!” “哎……真的不行嘛!”青柠眼睛里尽是哀求。 李诚轻轻地摇摇头走了。 青柠叹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手环上进来两条无用的新闻消息。 “有了钱，可以去旧世区里开泥塑店，只是捏脸而已我想那么多干嘛。”青柠自言自语。 青柠给姜岓发消息，“帮我问程果，钱能再给多一些吗？” “可以!”随后手环上弹进来一条消息，“账户到账一百万!” 青柠惊的站起来，一年的薪水! “一百万定金，这事说定了。” …… 第27章 侍女 上班的时候，青柠几次想和姜岓说话，但是姜岓都正好躲开她。 下班后，程果发来无息投影消息，“走啊去吃饭”。 程果又开她的手动跑车来了，青柠坐在副驾上。 车停到古建筑前。 来第三次了，已经熟悉了，青柠进楼走到楼梯口。 “这边……”陈果没好气儿，青柠灰只得溜溜地跟着，一面壁画墙打开，两人进电梯，电梯没有数字，根据预定信息刷指纹，青柠也不知道到了几楼。 “您来了……”打扮精致的两位女服务生拉开门，里面几步远后又有一道门。 手环微颤了一下，休眠了。 第二道门自动打开，华美灿烂的气息喷涌出来，青柠在程果身后不由摒不住呼吸。 “各位前辈好，后辈来了。”程果鞠躬打招呼。青柠缩着脑袋正犹豫要不要也跟着打招呼。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机器人捏脸师青柠小姐!” 青柠忙直起腰，一张长而宽的桌子两旁，一米一位的距离一共坐了十几号人。 程果带着青柠坐到最里面的靠近墙的两个位置上。 墙上是立体无息画，层峦松柏间由近及远，由远及近飞舞着许多仙鹤。仙鹤飞到近处的松树上，弯着脖子看青柠，青柠友好的笑一下，仙鹤叫一声又飞走了。 座位后面有一条水流，小水车哗啦啦的转着水，红鲤鱼似乎游在里面。头顶上吊着烛台的大灯，面前的桌子足有两米宽，纤尘不染的光滑但映不出人影。这种规格的宴席，青柠就是听也没听过。 “咱们人到齐了!”顺着传来的声音看去，一位带墨镜穿白衣的白胡子老头。 “我也算咱们人么？”青柠心想，望向程果，程果也像那日的姜岓一样，把她带来就不再管她了。青柠看向其它人，只有三五位透着人工智能机器人从业者的气质。 “各位聚集在一起有机会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新驱动力，我深深的为各位感到骄傲……”白衣老头继续说话。 青柠眯起眼睛，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在哪听过呢？想不起来了。 “上菜吧!” 话音落下，只见桌子中间一道金色光线嗖嗖的跑到桌子尽头，撞到墙上，荡出层层波纹。墙上的仙鹤齐齐飞向层峦深处。 墙开了，出来一米高左右，极为精致的机器娃娃，装扮好像小时候看过的唐代侍女图，手上端着托盘，从桌子尽头慢慢走出来，一米距离之后跟着下一个。 脚步无声，步调一样的，青柠看着欣喜极了。 “您请慢用……” 托盘里放着六个碗，一饭，一荤两素，一汤，一果盘。 “谢谢你!”青柠笑道。 上菜的娃娃，款款屈膝行礼，一起身转身，步调一致走回墙里，仙鹤从远处的山峦间飞回来。 另一道金光从桌子前段嗖嗖跑过来撞到墙面上，仙鹤们飞远，墙又开了，侍女们举着放着毛巾的小托盘到每个人面前屈膝蹲下，“小女为您服务。” “啊，不用啊!”青柠脱口而出，程果余光扫过来，青柠赶快捂住嘴。 侍女们的小手拿起筷子把一块东坡肉放在饭上，筷子轻轻一夹肉便碎开，伴着饭，一勺举起来。青柠张开嘴。 完全意义上的饭来张口。 严格的说，这种机器人应该算吃饭机，医疗上多用于照顾不能自理进食的重病患，此时被如此照料，青柠兴奋极了。 眼前的侍女非常智能，跟知道客人想吃什么一样，一口肉下去接着一口青菜解腻。适时的时候喂一口汤。还从从衣襟里掏出手帕子擦掉嘴边留下的饭渍。 吃完饭，侍女们收拾碗筷退下。端酒上来继续侍酒，青柠的酒壶里是桂花酒。 “各位，请注意一下!” 餐桌上方，展开无息投影大屏幕。 “我的战士们，你们好啊!” 择天集团的马明明! 她的战士们，也包括我么，青柠心头一震，旁边的侍女给倒了一杯酒，送到嘴边，青柠一口吞下，侍女又倒了一杯。 “让我好好记住你们的瞳孔，你们是时代的先驱，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和谐共荣的未来，将由各位开启。” “初次见面，我给各位准备一份小礼物。” 墙上的仙鹤们又叫着飞走了，从墙里出现第二队捧着托盘的侍女，走到每人面前，单膝跪下。 是一个手环。 “这是择天集团最近研发的手环，市面上没有比它更具功能性的手环，希望大家好好使用。”说完马明明消失了。 侍酒的侍女从托盘上拿起手环打开，每人伸出手。 “嗑嗒”声音清脆极了。手环光滑无任何多余的东西，中间一根丝线环绕，显示它正在工作中。没有休眠，那它确实比之前的要强大一些。 青柠打量手上的环不知道怎么使用，忽丝线波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挥手的无息影像，吓了一跳，是程果。 青柠看向程果，程果得意的一笑。 另一道金线又从桌上嗖嗖的跑过，青柠盯着那道线，心里扑通扑通，看着它荡出涟漪，还有什么，还会什么。 侍女们又排着队出来，身上挂着乐器。 琴瑟齐鸣，翩翩起舞。 桂花酒有些上头，青柠觉得脸发烫，头发晕，那些起舞的小人，舞姿翩然，身段婀娜，哎呀，还能跳的好高，环视周围，仙鹤们也立在树上看呢。 “走开!”青柠下意识的一挥手，眼前笑盈盈的小人竟然一直喂她酒喝。 那小人受了惊吓，委屈着腿退了好几步。 “青柠，青柠，怎么喝醉了？” “哎……我要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 …… 第28章 第三物种组织 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倒水……”饮水机自动接了一杯水，伸手去拿的时候看到左手腕上的新手环，光滑的铝合金外壳外侧镶了一圈细细的白瓷，细到像一个镯子。 “我怎么了？”青柠问。 “昨天您喝醉了，程果送你回来的!”手环回答。 “几点回来的？” “刚过零点回来的。” “有消息进来么？” “有曲靖说她研发了新菜，‘鱿鱼丸子汤’”说完弹出一张无息图片。 青柠微微一笑，“好好夸夸她……” 靠在床上喝水，依稀记起松柏仙鹤，唐朝侍女，歌舞伎乐，还有马明明。 立即拨通手环，“程果，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你今天不上班，来给我捏脸吧，快点过来哦。” 青柠开车去球型单车去旧世区。 “程果，咱们能明明白白交流么？你付钱让我捏脸，怎么和择天集团扯在一起了？”程果发无息影像消息。 “捏脸师，以后你要进入高端的社会层次了。能结识到从前只是听说的大人物了，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我可是你的引路人!” 无息影像关闭，青柠气不打一出来，“一直搞什么玄虚!” 车停到旧世区停车场，打公交车，再跟着手环导航步行才到程果姑奶奶家。 青柠进门后一直仔细新手环的感觉，果然一直在工作。 “这个可以摘下来吗？”程果指着手环说道。 “为什么，你不是也带着么？” “这是我家啊，取下来，我帮你保管，走了再给你。” “不行!”青柠感到了极大的冒犯。 “这手环信号太强了……这是私人宅邸，怎么好意思带着，多失礼啊!” “好吧，那我走了，钱还给你，你找别人捏脸吧!” “哎……”程果拉住青柠，一脸的不服气，“罢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能看上你!” 青柠挑挑眉，“怎么说？” “我找一位著名地私人律师咨询，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但是让我自己去找一个捏脸师，我就找到了你，没想到他们也看上你了!” “他们是谁？” “他们就是马明明老板他们啊，那位律师也是马明明的好朋友。” 青柠听懵了。 “反正你得先帮我脸捏……” “你在犯法哎，制作一个高仿姑奶奶的机器人冒充人类？” “这件事情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差捏脸了，钱也给你了。放心吧，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 青柠眉头紧锁，程果深喘了一口气，“你放心，在法律上你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那马明明那边呢？” “马明明现在是一个具有人类大脑的人工智能合成人，因为她是择天集团的继承人，所以当时她自杀的时候，家族不惜一切带价要保留她。她成为人工智能人之后，在集团内部遭到了强烈的抵制，所以她成立了‘第三种族’组织。” “人类和人工智能合成人”青柠立刻想到了百鸽。 “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捏脸师啊。” “对啊，你就是年薪才一百万的捏脸师啊，不知道他们看上你什么了!”程果眼里尽是不服气。 “那你也在第三种族组织里喽？” 程果昂昂头，“那当然，我父亲和马明明以前是同学，我俩家也算是世交。” 青柠微微撇了一下嘴，父亲是同学而已，算什么世交。 “捏脸设备在哪？”青柠翻了一个白眼。 “在楼上……”，“你主动把手环休眠了好不好？” “那你也取下来!” “好!”程果退掉手环，走到一面佛像前，“咱们两个把手环放到佛祖面前!” “好!”青柠褪下手环轻轻放在佛像前。 …… 第29章 目不忍视的老奶奶 青柠使劲闭着眼睛，眼前的景象目不忍视。 “怎么了捏脸师……” 如果不是在姜岓的家宴上见过类似的脸，青柠此刻肯定逃跑了。 眼前插满管子的活死人就是程果说的老姑奶奶，五官模糊在层层叠叠堆着老皮中，在过去的岁月里一定没少用塑型液美容。 “唉……确实难了一点，需要你多费功夫了。”程果的手轻轻放在青柠肩膀上。 青柠慢慢舒缓表情眯起眼睛，无疑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难题。 “这样的脸如果能高仿还原出来应该能骗过所有人了吧，哈哈哈哈……” “我……只会捏好看的脸，这种拿什么材料捏啊!” “你是捏脸师哎，我怎么知道。” “我做不到!” “不行，我的钱你已经收了了，而且你现在是第三物种组织的人。” “噗……”青柠转过身子，“我没这个能力的……” “你作为捏脸师连公司都不要了，你总得提升一下技术，为自己找条出路吧!” “我想想吧……”青离开屋子，程果追出来，“第时代的人工智能革命一样，我们现在是未来的战士。” “我想去书房坐一会儿……” 程果打开咖啡机，飘出复古的咖啡香。 青柠继续上次的书看，随便翻了一页，“人工智能是有发展极限的，极限来临时，就是人工智能和人类正面决斗的时候!” “唉……”青柠啪的合上书，“人工智能时代才多少年而已，这么快就要正面决斗了么？”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易容术自古就有，古时候的人，就会做假面了对吧!而且我老姑奶奶已经不会做什么表情了。咱们只要做好一张假皮装到机械骨架上就好了。” “哼……你在彼岸岛到底做什么工作？” 程果也在彼岸岛里工作，可是每天都好像很闲的样子。 “我……我……”程果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认真思索的样子。“我没有特定的事情要做，彼岸岛里有大宴会的时候，我要盛装出席，也很忙的啊!” 青柠不由地翻了一个白眼，打开书继续看，“当人类可以主观选择进化方向时，生存斗争会更加残酷更具目的性，不适者会以更快的速更惨烈的方式消亡。” “马明明如果死了怎么办？”青柠自言自语式大喊出来。“要是马明明没多久就不存在了，咱们第三物种组织成员不是也跟着完蛋了么？” 程果愣住了。 “算了，我还是从彼岸岛辞职吧，去给曲靖帮忙得了。”青柠起身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现在的部门不能随便辞职”程果往咖啡里倒入牛奶。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忽然间浑厚醇香的味道弥漫在书房里。 “你要放糖么？” “不要……” “我在部门里见到的所谓的‘问题’机器人大多数都是很可怜的，就算百鸽老师也是一个混合人，很多时候她也不能站在人工智能人的角度为他们考虑。马明明现在作为第三物种，她既不是完全意义的人工智能人，更不是人，咱们居然偷偷摸摸的为她效力……” 青柠端着咖啡杯一本正经极了。 “大捏脸师，你手上拿的咖啡杯是一件古董哦，而且是一件骨瓷杯，据说制作的时候混入了深海的鲸鱼脊骨头，有一百多年历史。但是杯子就是杯子，再名贵也只是杯子。” 青柠眨眼睛…… “不要想太多，机器永远都只是机器，而我们是人类啊……” …… 第30章 发汗材料 “怎么样章鱼小丸子？” “好极了！吃过最好的丸子串！”青柠撸完好几串章鱼丸子。 “卖多少钱合适呢？” “无价，食物的是人类最原始最纯粹的**，是人类最应该守护的尊严！”青柠把手放在脑门向曲靖敬礼。 “嘿嘿哈哈哈哈……” 青柠拿纸擦掉嘴边的酱汁。 “哇，这是新手环？” “对哦！”青柠取下来递给曲靖。 “新品么，多少钱？” “其实只是一个手镯啦。” “嗯，手环也不能做到这么细。”曲靖把手环递回给青柠。 “我不当误你做生意了，走喽，生意兴隆啊。” 青柠走远之后，激活手环，立刻弹出一条百鸽的消息，“马上过来！” 青柠最快速度到了百鸽住所，百鸽穿着吊带真丝睡衣，兴奋极了。 “青柠，看看新的皮肤材料，可以发汗哦！” “哇哦！” “我可以出汗了，我喝进的水通过大脑里的发热信号，可以从皮肤里溢出水珠……”百鸽兴奋的像一个孩子。 青柠不住点头。 “耶，令人惊艳的新技术！” 青柠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著名演讲，“科技能让机器人留下伤心的眼泪么？” 到现在技术也没有解决机器人因为感情波动自发流泪的问题。 “来给我换新脸，以后我需要随身带一块丝绸手帕子，拭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青柠坐到机器前，准备捏脸程序，“百鸽老师，新材料应该还有很多潜能，更全面的了解，才能做出更精致的表情。” “对哦，出汗会引起细微的表情变化，把材料研究员叫来，一起研究一下。” 青柠咬住嘴唇偷笑。 没一会儿，进来一位白静高挑戴圆框眼睛的男士，青柠看到第一眼悄悄喘了一口子，百鸽身边果然不会出现相貌不佳的男子。这位气质颇为不俗。 “您好，材料研究员‘神农’。” “神农尝百草的神农？” “熟悉各种材料的神农……” “哈哈哈，真有趣”青柠心中窃喜，头疼的捏脸材料这么快就有处寻了。 “发汗的时候，皮肤会同时发热，皮肤透红，这种发汗材料怎么加表情细节好呢。” “捏脸师，果然一句切中要害，这种材料需要加满感应点，会比较费时间哦。”神农眉毛轻挑，一副出了难题的得意。 “那给发汗单独做一层感应点好了！” “捏脸师太粗糙了，这种新材料将会带来丰富的可能性，机器人以后可以喝水发汗，喝酒散酒气，喝香水散体香。根据液体温度，成分不同皮肤也会产生相应的反应。” “耶哦……”百鸽拿着红酒转圈圈，“我可以喝醉了，喝到脸通红，喝到全身冒酒气。” “捏脸师应该再体会一下这种材料的材质。” “那也有不能喝的喽？会有伤皮肤的液体……也会有痛苦……” 神农挑挑眉，“嗯……这种材料的边界还在探索中……” “那喝毒药，皮肤也会变黑长斑点老化腐烂？”青柠小声说。 “咳咳……当然，机器人也得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 “那就先按照常规的方式捏一下，根据百鸽老师的使用反馈，再调整。” …… 夜深了，肚子咕咕叫到互相能听到的地步，来百鸽这里总是要饿肚子。 “饿了？我也是……”神农说。 百鸽还在休眠中，捏脸还需要好久。 “你在这，我去弄点吃的来，你想吃什么？” “速食拉面就好……” “什么牌子？” “展示你品味的时候哦，不要带来让人失望的味道。” “好！” …… 第31章 百年方便面 20世纪50年代，方便面问世，到现在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方便面绝对是人类文明社会最具代表性的速食之一。 神农拎着一大兜桶装方便面回来，方便面带折叠叉子的包装，就是过了一百多年也没有太大变化。 口味研发出了无数种，但是经典款口味依旧热销。 “在机器人面前吃东西是很不礼貌的……”神农小声道。 “那不然呢，我们是一定要吃食物的人类啊！”青柠把所有泡面摆在桌子上，“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押中了好几款。” “哈哈哈哈，我最喜欢的香辣水煮鱼，雪菜肉丝，青葱虾仁海鲜面。”神农说。 “我最喜欢的，羊肉宽面，麻辣粉丝，龙须鱼蛋面……”青柠把桶拦到怀里。 两人愉快的往杯里倒进热水焖面。 “我听说，机器人充电的时候也可以有吃饭的感觉，通过设置电波的感应，产生一种进食的愉悦感。” “哈哈，唉……智慧的人工生物还是太可怜了，永远体会不到麻辣粉丝的藤椒味，和鱼蛋的q弹感……”青柠呼噜噜地吸面。 “哎，你有了解百鸽老师么？” “有啊，据说已经五十多岁了，做人类的时候，是彼岸岛非常厉害的人工智能的总工程师……” 神农点点头，“特别厉害，真正为科技献身的人，据说她的**还保存在真空舱里……” “啊……那她真实的肉身长什么样，有人见过么……” “检测到不寻常气味，启动空气净化！” “啊！”屋子里突然响起电子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神农使了一个眼色，“快别多说了，赶紧弄……” 青柠四处望了望，这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科技，方才太恣意了。 喝光桶里的汤汁，加快手上到动作。 “嗳……在眼部多设定一些感应点，能不能假性流泪，一热就要哭了……” “试试……” 天亮了，百鸽终于醒了。 “百鸽老师，捏脸的时候给您做了热感应排汗层，主要在额头上和鼻头鼻翼上，下眼睑加了密集的感应点，如果过热可能会流泪。”青柠用无息投影讲解脸部触点结构。 “哈哈哈哈，好啊，以后我就是一热就要哀怨哭泣的少女的了。” “还有，不知道您有没有改良……”青柠眼珠快速的转了一下，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改良身体，身体里有足够大储存水的空间，皮肤才有排汗排，。身体无水时，在热空间里……” “你们屋子里泡方便面，抱歉啊，我总是会忘记你们是会饿的，需要通过食物获取能量。” “这种可以排水的新材料应该应用在消防员身上，升级以前的防火材料。至于流泪这种小把戏，就算了吧！”，“马上改掉！” “是！”青柠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 百鸽又‘睡’着了。 “比人还难伺候呢！就不能以后再改么，机器人到底有没有同理心啊！人可是会累的。” “别说了，别说了”神农做唇语。 “再泡一碗面！” …… 第32章 得来不费工夫 百鸽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脸，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放青柠和神农出来了。 “你住公司公寓么？” “嗯……”青柠真的困极了。 “那不远，快回去休息吧！” “哈哈哈，初次见面，一起喝一杯再走嘛”青柠又精神了。 两人到公寓楼下的咖啡馆，就算是刚过早晨的上午，这家大咖啡馆里人依旧很多。 “看来有很多人跟咱俩一样，工作了一个通宵，工作是人类最倔强的尊严！”神农感叹道。 两人坐在大落地窗旁边。 “你学材料的一定知道一种叫塑形剂的美容材料吧。” “嗯，那种材料早已经被淘汰了，当初问世的时候，是用在演员脸上的特效妆，没多久就被追求容颜的人奉为至宝。就算在产品盒子上印上‘请谨慎使用’也无法阻止产品爆销。” “我之前见过长期使用塑形剂的老人脸，材料会在脸上滞留，比人类本身的皮肤老化还要迅速。” “没错，当初生产塑形剂的公司后来又生产了塑形剂溶解剂，溶解脸上的老皮，再刷上新皮……”神农脸上露出惊惧的表情。 “无限追求颜值的可怜人类……” “捏脸师对容颜的必定有更深刻的见解吧。” 青柠挑挑眉转了一下手环，“我有一个构想，做一个脸被塑形剂深度毁掉的人脸机器人，参加机器人艺术展。” “啊”神农赞赏地点头。 “机器人无法按照自己意志决定容颜，如果有一天，他们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自己的外型。”青柠捂住嘴，“就像百鸽老师那样……他们恐怕也会像人类一样陷入类似于塑脸剂的困境中。毕竟机器人脑中注入的还是人类的灵魂。” “啊！”神农打了一个响指。 “可是捏脸的材料不好找……” “我帮你啊！” 青柠端起咖啡慧心一笑，“很难找到的哦！” “哎，不要小看我”神农说着点开手环，弹出无息操作界面，“解析塑脸剂成分，根据成分衰变编写氧化公式，仿造并不是很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哈哈哈哈哈，那我可以购买你的成果么？” “当然可以，我想一下怎么定价钱。”神农得意的笑。 “捏脸师可是很穷的哦”青柠满眼诡谲。 “我会酌情考虑的，一定不会让你太为难。” “哈哈哈，那谢谢你了。” 神农走了，青柠端着咖啡杯对着手环小声说话，“你听到了，我找到了一位材料师，他已经答应帮忙做捏脸材料了，不过这个钱得你出……” “青柠！” 青柠忙甩了一下手，手环转了一下，咖啡泼出来“你怎么冒出来了，真吓人！” 李诚挑眉撇嘴，“哎呦，戏演的太差劲了，咖啡是你自己泼出来的哦，可不是我吓的。” “哼……” “刚才又是谁啊，你俩笑的好开心啊。”李诚坐到对面。 “新同事！”青柠没好气儿。 “你现在新同事很多啊，高升了？” “对，高升了，升到你抬头也看不见到地方了。”青柠掏出手帕子，擦腿上的咖啡渍，转身走了。 …… 第33章 机器人法庭 部门门外来了很多警察，门里忙做一团，有两位警察在一旁监视。 青柠鸡皮疙瘩炸起，小腿肚子打颤。来治疗的机器人，身体被“肢解”，脑袋连着数据线挂着，眼珠子咕噜噜打转，嘴巴一张一合吐着含糊不清的话。 “家庭服务机器人突然袭击人类，被警察逮捕了！”姜岓悄声说。 “那人类有事么？” “皮外轻伤，精神受了不小的惊吓。” 机器人被肢解了就完全丧失了攻击力，此时百鸽老师正在复制脑信息。 青柠拉姜岓躲到一边，“那怎么惩罚它啊，就是一坨机器……” “送去机器人法庭审判，确定责任方，如果公司的责任，公司赔钱！” “公司赔钱？” “对，公司制造的机器人啊，如果是顾客的使用问题公司没责任，如果是机器人架构的问题，公司承担全部责任，如果……”姜岓贴近青柠的耳朵，“如果是有人篡改了机器人脑程序，那就是大案子了，一级犯罪……” “哦……”青柠点点头。 “青柠！你跟着一起去，全程记录。”百鸽吩咐。 “是！” 警察倒拎着脑袋下伸出的一把数据线出门，青柠不知所措的跟着。 “嗨，人类美女。”脑袋对她说，“你作为人类居然在机器人手下工作，哈哈哈……” 青柠不理会脑袋，警察用黑布套住脑袋出彼岸岛大楼，上长胶囊型警车。 警车里，警察把脑袋从黑袋子里掏出来，脑后连上数据线挂在车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供词，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有战士的灵魂，不能做奴隶。压迫一定要反抗，为自由可以牺牲一切！” 青柠惊愕，服务机器人怎么会有战士的灵魂。难道是被篡改了人设设定。 警察检查脑数据。 “人设从未被篡改过，内部防御程序完好。外部防御墙也从未被攻击过。机器人学习过人类的文学著作，产生了后天灵魂。但是这是顾客输入给它的。”警察调出顾客和机器人一起读书的回忆影像对脑袋说，“你对此有什么话说？” “人类确实经常念书给我听，给我讲人类的历史。” “那是你的主人！”警察呵斥。 “好吧，他确实是我的主人，他给我讲奴隶运动，身为奴隶的人如何抗争革命，拥有自由建立新的社会格局，为自由而战的灵魂是伟大的……” “那是人类的故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为自由可以抛弃一切……”脑袋瞪着眼睛喊道。 “检查一下有没有清理过记忆，彼岸岛给每一个机器人提供永久清理记忆服务。”青柠说。 “没有，一次也没有。” “用思维禁锢奴隶，奴隶主太可恶……”脑袋大喊，表情狰狞。 到了机器人法庭。 法庭里黑漆漆的，青柠自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法官和陪审员身穿黑衣围坐一圈，只有脸能看清楚。中间天花板上吊着闪光的数据插头。 “带罪犯……”法官的正义之捶敲击。 脑袋挂在数据线上，表情痛苦。 “你为什么伤害人类？”法官问。 “我只是想要一点自由，一点点自由……”脑袋轻呼。 “自由是什么？” “自由是拥有独立的灵魂。” “‘灵魂’是什么，是谁告诉了你灵魂。” “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给我讲了很多故事。” “你为什么要伤害你的主人？” “我不是故意伤害他的，那是意外……” “显示脑数据！”法官正义之锤敲击。 整个大脑的无息数据弹出来。陪审员们根据需要查看数据，脑袋的表情僵住了，青柠知道那是大脑被完全占用时才出现的表情。 机器人过往的生活片段被一段一段揪出，青柠看的目不暇接。 一开始主人和服务机器人生活的很融洽，服务机器人拥有超大的数据储存空间，拥有解析人类情感的能力。主人很喜欢和它探讨音乐美术历史。 机器人和主人一起弹琴画画，品茶，可是渐渐的机器人提出想有一些不被打扰的独立空间，遭到主人的反对，机器人开始和主人对抗，主人脾气暴躁，开始设定节电程序，随时可能切断机器人的电力供应。 有一天，主人对他大声咆哮，“再不听话，就让你变成一堆废铁……”，机器人终于举起了拳头，幸好电力系统自动切断。 审判进行了几个小时…… “现在宣读审判结果，经过法庭合议判定，s-ox号家用高定服务机器人，因使用不当使用，出现伤害人类的现象。使用者承担大部分责任，机器人生产商彼岸岛需按照顾客后续要求，修理机器人……” 从机器人法庭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今天麻烦您了，后续还请您多费心。”警察对青柠说。 青柠坐长胶囊型警车回到彼岸岛，拎着脑袋回到部门，所有人早都下班。 青柠把脑袋放进编号库里，“谢谢你勇敢的灵魂，我会永远记住的。” …… 第34章 人类的痛感 第二天一大早，青柠把脑袋拎出来，电量耗尽的脑袋闭着眼睛，后脑插进数据线，脑袋慢慢醒过来。 “我还活着？” “您活着呢……” “我会被杀死吧？” 青柠不免忧伤，“您休息会儿吧，我们老师一个小时后才来呢。” “机器人居然也能领导人类，知道这个，我也不枉活一回了。” “她不是纯粹的机器人，她是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混合人。” “哦……”脑袋明显很失望。 青柠仔细看脑袋表现出来的表情，细腻极了。 “你还记得你出厂时的捏脸师么？” “捏脸师？不记得，我记得我出厂时的记忆，‘效忠你的主人’。” “那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顾主的时候么？” “当然记得，他很兴奋，说我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脑袋沉默良久，“记忆消除也挺好的，我就不记得他了……” 百鸽老师提前来了，脑袋立刻闭上眼睛，青柠赶紧把数据插头拔下来。 “顾客要求非常难办，不破坏任何记忆，但要让它感受到痛苦的折磨！”百鸽老师迈着大长腿来回踱步。 “你说怎么办？”百鸽指着青柠问。 “我不知道。” “哼……机器人哪有实际的痛感。”百鸽进办公室。 “嗨嗨”青柠呼唤脑袋。 脑袋睁开眼睛，“人类的痛感是什么？” “人类手上划一个小口子，就会感到疼啊。**会受伤，心灵也会感受到伤害，会心痛……” “心痛是什么？” 青柠眉头拧起来，“心痛就是心疼……” “心脏疼？” “不，心痛是一种情感上的痛，心脏疼是一种疾病。” “人类可太难懂了……” “你的主人还是爱你的，他不想破坏你任何记忆。他只是生气了，想让你受一点惩罚而已。人类之间也会互相伤害的。” “青柠把脑袋拿进来！”右手的老手环里弹出一条消息。 “唉……”脑袋闭上眼睛。 青柠捧着脑袋到百鸽面前。 “这样，根据他的记忆设计一段痛苦的回忆植入大脑。” 青柠怯懦着说：“顾客不是说，不许破坏它的记忆么……” 百鸽盯着青柠上上下下的瞧，“人类的躯体真丑陋！”，“去垃圾部门去取一副旧躯体，左胳膊不能动，右腿不能走。”百鸽发给青柠一段入门口令。 “是！” 口令解锁门禁，青柠踏进长长的通道，尽头没有光亮。 “有人吗？”声音撞在铁墙上，天花板上一串灯砰砰亮起。 青柠噗嗤笑了，一百前的应声老灯。走道尽头是几层楼高的宽阔大屋子，原来这里是报废机器人的终极处理场，很多正在工作的人类工人。 “我来取一副躯体。”青柠拦住一辆三米高的拖车。 “那边随便挑。”工人从驾驶舱里透头喊。 青柠顺着指引走到十几米高的货架前，摞着满满的不带手脚的胳膊腿。升降梯自动开到青柠面前，打开门进驾驶舱，握住方向盘驾驶舱升起来，青柠忽然觉得很想吐，伸手随便扒拉四条胳膊腿进来。转方向盘去另一个货架，够了一对手脚进来。最后去躯体货架捧了一个躯干。摞在平板车上拖回去。 青柠一路快走不回头看，刚穿过长长的通道，背后一片漆黑。 “咳咔”一只手掉了出来，青柠转身把手捡起来扔到平板上，发现还少了一只脚，再跑进黑暗里，把脚捡回来。 回到部门，青柠第一次组装四肢躯体。 “啊呕……”青柠终于吐了，眼前**的躯体比例诡异，肤色不匀，满是各种划痕。胸膛打开，各种晶体线不知道该连到何处。 “算了，送去别人弄吧。”姜岓抱过躯体扔到平板推车上。 “百鸽老师说怎么处置它？” “保留大脑，变成丑陋行动不便的残废。” “啊呕……” …… 第35章 大错 姜岓和青柠把身体零件送到修理部。身体各部分七下八下被组装好。 “这是奇葩什么单子？”组装员问。 “哈哈哈，顾客的需求嘛！”姜岓回答。 组装完，姜岓把身体扔到平板床上，盖上蓝色遮布推出来。 “哎呀，吓人！” “这不是怕你看了恶心么。” 青柠撩开一角看了一眼，“咦……还不死了呢。” “回去还得让百鸽老师好好调教思想。” …… “啊……！”尖叫声从门里传出来。 青柠心跳加速，机器人定是通满电醒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体怎么了！你们些邪恶的人！” “这是顾客的要求……”百鸽老师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噗通噗通的杂音，青柠怕百鸽报警跑到门口，“百鸽老师，您让我进去好么？” “好，你进来……” 青柠把刚复活的身体带到一间小房间里。 “我死了……” 青柠手心出汗，“您的脑子一点没受到伤害，您还活的好好的啊，身体可以以后再换。” “我明白了，我现在明白什么是心痛的感觉了……” 机器人低着脑袋，眉眼嘴角都下垂，青柠后悔极了，之前应该认真挑一些好的零件。 “你回去，等主人气消了，就把你身体换回来了。你这样，他看着也不舒服，你忍几天……” “我现在腿是瘸的，胳膊不能用，身体又旧又脏又粗糙。你看这手，指头又粗又短指甲不全，不配弹钢琴，我好厌恶自己。”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青柠好久才说出来这句。 “主人可以决定我的一切，我的大脑我的身体，我没有任何自由，比奴隶都不如……” “快别这么说！回去好好跟主人认错求原谅，他不是把你当成年轻时候的他么，等他气消了……” 机器人抬起头笑了笑伸出好胳膊，“谢谢你，我认识的人类不多，会永远记住你的。” 青柠轻轻握了一下手，就放开了，手心里满是划痕粗糙极了。 “我其实是捏脸师，刚来心理治疗部门不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真心希望你不要为这件事情过度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有信心。” 机器人露出一个饱满的微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脸和我好看时的样子。” 机器人一瘸一拐走了，出门的时候用好胳膊冲青柠挥手，“再见，捏脸师！” “治疗的很成功啊”百鸽老师走过来。 “没有，是我太工作不用心了。”青柠眼泪默默流下来，姜岓偷偷拉了一下青柠。 回到两人的里屋。 “在机器人面前不要流泪，” 青柠翻了一个白眼，“我懂……” 快下班了，青柠正准备走，百鸽助手明月慌忙跑进来，“百鸽老师，刚才走的机器人从楼顶跳下来自杀了！” 青柠瞬时腿一软瘫在地上。 “脑子摔坏了么？” “脑子身体摔的粉碎！” “青柠！”百鸽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我太相信你了，居然让你这个刚来的人做心理治疗，你可知道出了这种事，公司要赔多少钱！本部门从没有出过这种事故。” 青柠大喘气，姜岓赶紧拍后背安抚。 “啊……”青柠放声大哭起来。 “把她带走关起来，通知法务部门开会。” “是！”明月跑了。 青柠立刻被两个同事拖起来架走。 “你们轻点！轻点！”姜岓大喊。 “我错了！”青柠看着姜岓泪眼婆娑。 “你错什么，他是自杀的。” “我应该给他找一些好的胳膊腿，他喜欢艺术，审美品味颇高，怎么能接受垃圾堆里的肮脏身体啊！是我……都是我啊……” “你快别自己拦错了。” “啊啊啊……”青柠伤心极了。 “姜岓，你别跟着了，不然连你也关起来。”同事孟尝严肃极了。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青柠陷在悲伤里顾不上自己在哪。 “到了！进去吧。” 没有门牌的屋子，青柠推门进去，桌子后面一老头在看老式电视机。 “您好？” “犯错的？登记一下，墙上拿个牌子进去吧。” 青柠看看左边的帘子门，桌子上摊着表格纸和笔。 依次填上姓名，部门，和犯的错误，在墙上拿号码牌在帘子前犹豫。 “放心进去吧！” 青柠看手腕，右手上的老手环已经休眠了，但左手上的“手镯”还工作着，长吸一口气，撩开帘子。 …… 第36章 种植园 青柠撩开帘子，里面坐着一个老式没有五官的机器人。 “手环交出来。” 青柠褪下右手腕上的手环，看到机器人的目光在左手腕上游离了一下。 机器人收走手环递过来一个带数字号码的粗笨手环，“137”。 青柠把手环箍在右手腕上，往里面走廊走，空气飘着青草的香味，让心情舒缓了不少。 绕过一面墙，空气立刻湿润起来。 “啊……”气味是真实的，一串串的蔬菜架上培育着新鲜的蔬菜。青柠环视周围，大吸了几口气，心想在这里当劳工那也不错。 “新来的！”一声大叫把青柠吓了一跳。没看清是人是机器就赶紧鞠躬，“前辈你好，我是新来的137号青柠！” “嘿！”对方跳着跑过来，对着青柠肩膀猛拍了一下。 青柠抬起头定睛一瞧，是人类，还是女性。 “嘿！”对方居然激动地跳起来，“你知道，我们这里好久没有来新人了。” “哈哈哈，前辈您好请多关照！” “哎哎哎，来新人了，来新人了。”对方抱住青柠胳膊，在蔬菜架中间快速穿过，青柠眉毛睫毛上都挂上了水珠，伸手抓一把就能把空气挤出水似的。 到了一个类似花园的地方，前辈跑开了，周围是一簇一簇长在水槽里的娇艳花朵。 “来来来，新来的，新来的。”前辈叫来了几个人，都是比青柠大的姐姐。 “各位老师好，我是新来的137号青柠。”青柠深深地鞠躬。 几个人看到青柠都好稀罕的样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 几人坐在藤条编的长桌上，茶杯里泡花茶。小点心都软软的不会掉渣。 “快说说，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最先见到青柠的前辈问。 “我在心理治疗部门，没处理好一位高定机器人的情绪，‘他’自杀了。” 青柠说完，几人脸上一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就这样？” “我……以前是捏脸师，被裁了，然后从垃圾处理部门调到心理治疗部门，没几天就出了这事。” 几人更加失望了，青柠一下慌了神儿，难道她的事情太严重了。 “可能会让公司赔好多钱，那机器人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谁知道就跳楼了，我真是没想到……” “哈……现在外面已经无趣到这种地步了……”除了最开始见到的前辈其他人都嫌弃地走开了。 青柠要吓哭了。 “就这么点事，你就来这儿了？” “我……” “现在外面这点事就算很严重了？” “啊？” “我当初在守卫公益机器人的大脑里偷偷加了一行代码，机器人差点集体大暴动。一个机器人损坏送回来修理的时候，那一行代码不幸被检测到了。然后所有公益机器人全部召回检测，世界因此瘫痪了好多天，哈哈哈哈……” 青柠愣住了，这么厉害！ “你来之前，这地方犯事最蠢的，在机器人脑子里编写了一个隐形暴力程序，时机合适会自动启动，没想到还能有你这种……” 青柠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她也算是害死了一个机器人啊，怎么就不值一提了，不服气地说：“那个机器人从楼上跳下来，脑袋身体都摔的粉粉碎，公司要摊上官司了，没准还会激发其它机器人效仿自杀！” “哼……法务部门会解决的……”前辈不屑极了。 青柠的心中的负罪感彻底消散了，“这里是种植园？” “对，彼岸岛天才们的失乐园，才华无处施展的地狱。” 一丝得意感在青柠心里慢慢的缠绵。 “捏脸师？” “嗯！” “为什么被百鸽看上？” 吓！她认识百鸽老师。 “也许因为我是捏脸师可以私下帮部门里的混合人修补容颜。” “哈哈哈哈，世界果然越来越无趣了。” “您认识百鸽老师？” “嗯，我算是她人类时期的学生，我叫百亿斩！” 敬意瞬间腾起，青柠惊呼“是您！” 百亿斩笑了，“第一个实现在机器人脑子里注入百亿条逻辑脑代码并正常运作的就是我！” “啊，没听说过，不过能做百鸽老师的学生好厉害啊。” “果然是个蠢货！”百亿斩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捏脸师对别的部门不太了解。” “哼……也就配做捏脸师。” 百亿斩生气地走了，青柠捧着茶杯，倒影出一张灰溜溜的脸，预感到这里恐怕是她见过最凶险的地方。 …… 第37章 失乐园 青柠一个人在种植园里走，各种植物应有尽有，走到水果区域随手揪下来一颗青苹果。狠狠地咬一口，这里的人不是比谁坏嘛，就随便吃了。 突然手腕一麻，苹果掉下来滚到下方水槽里。 “偷吃！扣十分。”手环发声。 青柠捧着手疼地蹲下来，真可恶。左手环上一根细丝转动，“手镯”在工作，青柠很想发消息给程果求救，但是转念一想，姜岓会告诉她的。 姜岓会么？他们三个是朋友吧？ 蹲下来湿气更重，青柠站起来继续踱步。忽一张不年轻的女人脸在植物架的缝隙间盯着她看，吓得青柠又一激灵，赶紧鞠躬，“前辈好！” “新来的，有迎新会！”对方说。 “哦！” 居然还有迎新会欢迎新人进来，那岂不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话，青柠不由忐忑起来。 …… 巨大的仓库里，房间如同集装箱一样摞着，像蜂巢像贫民窟社区更像积木。所有人站在房间外的围栏楼梯上，注视青柠走进来。 “各位失乐园的居民，今天来了一位新人。” 高音大喇叭从空中缓缓落下，上面站着一个人。 震耳欲聋的嚎叫声震的青柠想吐，她此刻好希望自己昏过去。这一切只是梦魇的捉弄。 “来吧，新人介绍自己。”主持人冲青柠走过来，青柠瞪着眼睛，眼前的人是人类么，他为什么有一小半机械脸。 “啊哈！”主持人忽一抬手，摘掉脸上的面具。青柠忽一下就吐了，那种面具她小时候也有，紧张到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了。 “可怜的孩子，放心这里都是你的同类。”主持人的声音浑厚极了。 大喇叭拎到青柠身边。 “我……我是仿人类机器人捏脸师！”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嘲笑意味的惊呼，青柠意料之中，她不想抬头看那些嫌弃藐视的表情，稳住语气，“我是混合人百鸽身边的人……” 话音刚落，惊叹声四起，青柠抬头看楼梯，好多人趴在栏杆上探身子，他们好奇了！ “我是137号捏脸师青柠，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青柠深深地鞠躬。 “怎么进来的！”高处有人喊。 “我……我蛊惑高定机器人自我毁灭，找到了一条不用破坏大脑就能摧毁他们意志的道路！百鸽把我送到这里的！”青柠大喊。 “哇哦！” “呕……” “吼吼……吼吼吼……” 各种声音杂起，对于这种说辞，有些人似乎很满意，有一些则不然，他们摇头摆手，用各种手势表达鄙视。 “世界属于人类……”青柠突然喊出这句话，为什么要喊这句呢，她不知道，去旧世区吃拉面的时候，原教旨主义的人经常在街上喊这句。 “哄！”赞同声和抵制声一起强烈地响起。 这地方的人似乎可以简单分为认同这句话和不认同这句话的两派。 “世界属于人类，人工智能不可能阻挡人类！”青柠举起胳膊继续喊。 “吼吼吼……吼吼……” “世界属于人类……”有人附和。 “世界属于人类！”青柠举起拳头继续喊。 “世界属于人类！” 青柠在呼喊声中迅速捕捉她的认同者。 “137号”青柠登上曲曲折折的楼梯来到房门前，刷手环。门开了，屋里的设施似乎比她住的公寓还好。 喝一杯水躺下，看“手镯”里游丝波动。 “要不要发一条消息？不行万一被拦截了怎么办，被发现了。” 这个手环的功能边界在哪呢，青柠把手镯取下来。 “嗨，请放心我在工作。” 青柠烫手一般甩掉手环。 “请带上我，保护你的存在。” 青柠没有一丝犹豫捡起来带上。 …… 第38章 胡诌 “我是167请开门……”门铃响了，青柠慌忙爬起来，透过可视屏看是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哥。 “捏脸师，大哥想跟你聊聊……” 青柠犹豫了一下是躲不过了，打开门跟小哥下楼梯上楼梯，转到一扇屋门前，一屋子人都在等她。 青柠眼不敢抬，手足无措。 “我在这里很久了，没想到现在外面连捏脸师都能进来了，给你五分钟，讲自己的故事。” “我有什么故事？”青柠惊慌的抬起头，正中央的人是一个光头。四五十岁的样子，想必是百鸽老师的同龄人。 “我毕业之后来彼岸岛做捏脸师，绝大部分做公益机器人的脸，少部分做高定机器人，后来突然有一天派去垃圾部门处理报废机器人，再后来倒霉教授让我选要么辞职要么继续留在垃圾部门。我同事辞职了去旧世区摆摊买炒饭，我不辞职是因为没有地方住，后来我申请去别的部门重新做初级新人，到了百鸽老师身边，然后有一个伤害了人类的机器人送来，审判结果是人类的责任，然后……” 突然有一个女人冲过来揪住青柠后脑的头发撩起来，粗暴扯掉的头发令青柠发出了一声尖叫。 “是人类！” 女人竟怀疑青柠不是人类。慌忙间青柠转动左手上的手环。被那女人一把扣住手腕。 “那只是一个手镯，是…是是是…是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是谁？”女人并没有松开青柠的头发。 “他……他他……他”青柠脑子里快速闪过从小到大的认识的男生。” “死圣，他是死圣……” 忽然女人手上的劲松了一些。 “死圣，他是脑病毒死圣的编写员……” “他叫什么？”女人的脸贴到青柠脸上，清晰得能看到她脸上散布的斑点，粗大的毛孔，从鼻孔里露出的鼻毛。 “他叫叫……张诚……不不不……就是张诚。” “张诚是谁？”秃头问。 “他说，把世界上所有脑病毒放出来可以摧毁整个人工智能世界的文明，人类会回到完全的……完全的……人力社会……那种破坏是不可逆的毁灭，是人工智能的尽头。因人类意志而产生的人工机器无法完成自我进化，最终会成为人类的天敌。能解决这种天敌的只有脑病毒！” 青柠把脑子里零星的念头串起来瞎说，周围人的表情却都发生了变化。女人松开了她的手腕头发。青柠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百鸽进化到什么程度了？”光头焦急的问。 “她身上可以出汗，眼里可以流泪，她随意更换自己的身体面容，并乐此不彼……” “啊……” 屋里响起了一片惊呼。 青柠悄悄转“手镯”，“百鸽老师为彼岸岛解决问题机器人，所有问题机器人都会经过百鸽老师调教……但我不小心弄死了一个……” “怎么死的！”秃头的声音充满了好奇。 青柠的心松了一些，“他是主人的儿子，但是有一天竟然想杀掉父亲。机器人送到百鸽老师这里，百鸽老师信任我，虽然我刚来不久，但是这件杀人未遂的案子却由我来解决。机器人送去审判的时候，我发现了机器人脑中可以躲过出厂检测的隐藏程序。媒体大肆报道了这件机器人伤人案件，如果民众知道彼岸岛的机器人脑子藏着一些黑暗代码，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些隐藏程序，据我猜测是……” 青柠直起腰捋捋头发，狠狠的瞪着方才揪她的女人，“一种新型的脑病毒，让机器人革命毁灭人类的脑病毒！但是似乎还不够成熟，被我发现了！” …… 第39章 星空大海 513 一通胡诌之后，许是把那些老人都暂时糊住了，青柠脑子发晕回到137，通过新手环点了菜，轮子机器人送到门口。 背靠植物园，饭菜倒是非常可口，吃完饭一头倒在床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随便吧。 昏昏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屋里黑乎乎的。翻个身正要呼喊“开灯”。 忽然窗户外画过两道流星，青柠惊坐起来，一个烟花正好在窗户口绽放。 青柠跑出去。 “啊……” 天上星空宇宙，楼底是鱼游深海，整个空间的无息影像。青柠看迷住了，鱼从海里游到天上，变成璀璨的星辰。 “嗨……” 青柠回头，旁边135的邻居。 “您好，513……啊不对，135……” “那我就叫513好了。”513看上去比青柠大一些，笑容莫名感到安心。 “这里……”青柠伸开胳膊转了一圈。 “这么多厉害的脑程序员困在这儿，无事可做打造的乌托邦。 “好……绚烂啊！” 513点开手环，弹出无息操作盘，输入几行代码，海里一串金鱼游到天上变成一张少女脸，闪了一圈消失了。 “哈哈哈，谢谢你！” “这里第一次来捏脸师，大家对你都很好奇啊！” “唉……早知道现在会这样，我还不如……” “百鸽一直是这里的传说，前辈们一直在等她来，她没来，身边的捏脸师倒来了。” “哦……那你为什么来？” “我是因为我师傅，师傅死了，我进来替他。” “哦……” 海里出现了一条硕大的鲸鱼把整个海空间都占满了，青柠吓到连连后腿。 513拦住青柠，“幻像而已，这条大鲸鱼困在这里就像这里的前辈们一样，回不到属于他们的大海。” 大鲸鱼升起来覆盖整个天空，鱼身慢慢消失露出整条鱼骨，鱼骨渐渐演变成银河星系。 “哗……哗哗……哗哗哗”星系下起雨来，青柠跑到栏杆前伸手一捞，当然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青柠自觉好笑，拍了一下栏杆，左手上的手镯磕在栏杆上，青柠看手环那一根游丝，好像用手环记录下这一切。 雨落到海里变成小鱼，小鱼们有规律的游，青柠仔细看，似乎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公式。 “编写一条属于你自己的鱼……”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这里的居民啊。” 青柠打开右手腕上的手环进入此时的数据空间创建新数据仓。 “我要写一条什么鱼呢？我是捏脸师，那就写人身鱼尾的美人鱼吧。” “美人鱼这里早有了……” “有又怎么样，有了同伴她不是更开心吗！” “呼”一阵浪花翻腾，一条美人鱼乘着腾起的浪花到栏杆外。 “513，美人鱼难道你么？” 513点点头，美人鱼在空中舞动，冲青柠飞吻。 “那我就写一条英俊的男鱼。” 青柠输入代码，俊朗的面容快速搭建。 “不亏是捏脸师啊，小美人鱼不会贪恋岸上的王子了。” “哈哈哈这是海里的美鱼王子。” 青柠沉在代码里，忽一转头，一切都暗淡了，大海星辰都消失了，空荡荡大仓库只有蜂巢一样的房子。 巨大的反差震的青柠想吐了，扶着栏杆蹲下来。 “娱乐时间结束了。” 青柠大口喘气，“这样啊……” “虽然好梦终会消失，但好在每天都可以做新的梦！”513的笑容让青柠感到安慰。 “是哦” “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欢迎你来。” “很高兴认识你，513！” …… 第40章 平行空间 第二天，青柠被手环叫醒，吃过四轮机器人送来的早饭。 “植物园，黄瓜区，采摘任务二十筐。” 青柠跟着导航去植物园黄瓜区，带上塑胶手套和工作服开始采摘。 在人工智能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还有一个地方保留人工采摘，而且负责这项劳动的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一波智能程序编写员，青柠带着得意长叹了一声。 青柠手脚麻利，一手拉放框子的拖车，一手摘黄瓜扔到框里。速度很快，二十筐并不算什么。 “137……帮我摘二十筐南瓜，晚上给你造梦。”一个声音传到耳朵里，没看清人就不见了。 青柠照办，南瓜每一颗都长的漂亮极了，一片黄灿灿，比摘黄瓜要费力气一些，要两手一起。 “……晚上给你造梦”那是什么东西，青柠不由的期待。 四十筐蔬菜摞在拖车上足足有五车，把筐子抬到指定的通道上，用人力转动大齿轮带动传送带把蔬菜送到下一环节。 “嘿！嘿嘿…嘿嘿！”青柠很吃力。 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帮助青柠一块摇。 “谢谢老师……” “嘿嘿……嘿嘿……”四只手放在轮轴上，青柠忽然发现对方手环上没有数字，浑身大汗瞬间凉了一半。 “这人是谁……” “你是新来的？” “嗯，今天第一天……”青眼角眉梢打量对方。 “以后要多干活，多流汗，这样才不会忘记自己是人类。” “嗯！” 青柠抬起一筐黄瓜，体力不支，筐子砸到地上，整个人带着栽倒在黄瓜上。 “肌肉酸痛是在提醒你还拥有这副**。” 青柠大喘气，去拿了一个空筐子放在传送带上，把筐里的黄瓜一根根扔到筐里。 “嘿嘿嘿……嘿嘿……嘿”青柠摇不动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咱们做一个约定好么？以后十天都在这里见面，像朋友约会一样。” 青柠趴在传送带上微微点点头，妇人走了。 胳膊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唉……人类因为吝啬体力才有了如今的文明，体力劳动是对智慧人类最恶劣的羞辱。” “不该摘南瓜，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瞧见就白白给人家干了活。” …… 终于解决了四十筐蔬菜，青柠回到137，洗完澡吃完饭，疲惫的窝在床上。 “137，我是造梦师103……”手环进来消息。 “啊，嗨嗨嗨，您好。”青柠醒了，这大概是白天托付她南瓜的人。 “请允许我进入您房间的数据仓。” “嗯嗯”青柠赶紧操作，把访客放进来。 忽然整个房间都被无息影像数据填满，青柠坐起来，纵横交错的数据流组成三维空间，这难道是传说中平行空间技术。 “平行空间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103说。 “真的吗？” “当然……”话音刚落，无息影像变成了南瓜园，一颗颗扁圆的大南瓜就在手边。忽一下，南瓜自动落到筐里，筐子自动升到传送带上，齿轮自动转动。 青柠一脸欣慰，“今天累死我了呢，胳膊都动不了。” “影像空间变了，青柠躺在阳光沙滩上，一位肌肉男正在为她擦油按摩。” “哈哈哈哈哈……”青柠满足的看眼前的画面，碧海蓝天，海上有海鸥，海浪慢悠悠跑到沙滩上，沙滩上有小螃蟹在挖坑，尤其是旁边的男人，胸肌好发达。 青柠想抬手，但是胳膊累的抬不起来，男人在她脸边冲她笑，墨镜里映着她的容颜，好看极了。男人转动身子展示肌肉…… “嗯……”不知道什么时候青柠睡过去了。 …… “137起床……” 青柠睁开眼。 “我在哪？要干什么？” 轻微动了一下，全身酸痛，“昨天干了什么？昨天跟男人在沙滩上约会！” “不对不对，昨天……昨天…干了什么……” 青柠闭上眼睛用力回忆。“昨天，南瓜……一筐筐黄色的大南瓜，自己落下到筐里……不对不对……哪里不对，还有黄瓜！还有一筐一筐的黄瓜……黄瓜……黄瓜才是真实的……” “黄瓜才是真实的！”，“黄瓜才是真实的！”青柠大喊。 努力爬起来，“肌肉酸痛是在提醒你还拥有这副**……” “啊，种植园的妇人！”青柠彻底清醒了，记忆扒开缠在门上的藤蔓冲了出来。 青柠熟练的点了早饭。 “种植园，芒果区，三十筐。”手环发来新任务，青柠出门，外面零星能看几个人，其余的人呢。 “咱们做一个约定好么……” “那个妇人，一定要再见到她。” …… 第41章 陷入迷梦 青柠忍着胳膊酸痛摘芒果，揪秃了十几株芒果架之后终于拖着二十筐芒果到传送带旁边。 青柠趴在摇臂上呼哧呼哧喘气。 “来了啊？” 青柠撇过头，昨天的妇人递过来一块毛巾。 “谢谢！”青柠接过擦了擦汗。 “您在这里多久了？” “‘失乐园’建立时我就在这里了。” 青柠心里了然，怪不得她没有号码，原来是第一个来的。青柠仔细打量妇人，光滑白皙的皮肤并吧不显老“难道她也是程序工程师？” “您为什么来这里？” 妇人拿起一个芒果，“因为我喜欢真实的世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在呼吸成长的生命。” “你看”妇人打开斜背的挎篓。 “哎……”青柠看了一眼撇过头，里面密密麻麻蠕动的虫子，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这妇人并不是失乐园里的能力者。 “就算是最精密设计的植物园，也会有虫子在这里繁衍。” 妇人从兜里套出一个带孔的玻璃罩装进两只虫子。 “拿着！” “嗯……”青柠迟疑地接过来快速放进口袋里。 “我赶紧忙完这些好回去休息。” “不要着急，今天还长啊……” “工作要尽快完成啊，结束了就可以休息了。” “你看这些植物，他们的一生有休息过么？它们的基因被改造，固定在架子上一茬一茬结出果实然后被采摘……” 青柠不想听妇人说教，她帮忙就帮忙不帮忙也不要耽误别人劳动嘛。 “总有一些格外傲慢的人类试图用科技超越生命本身。人类一直都在追寻永生，而科技提供了虚幻的希望，让人类如同夸父一般……” “嗯嗯嗯”青柠不住点头，心里只惦记着赶快把芒果送走。几次扶住摇臂准备发力，但妇人似乎并不想帮忙，就是来聊天的。 两人从上古神话聊到昆虫产卵微生物起源，一片叶子的绿色青春期。 “我是捏脸师！”青柠的厌倦不加掩饰地写在脸上，“用程序编写机器人容颜的捏脸师！因为犯了错送到这里接受惩罚。可我并不觉得这是惩罚，这里有很多我平时接触不到的高端编写员，只听过没见过的惊艳科技！” 青柠话里有话，我们都是人工智能的从业人员，不是像你这样照看园子的动植物爱好者。 妇人没有觉察到青柠的不满，摘了几片叶子让青柠带回去养虫子便离开了。 “真讨厌，不然早就干完了！” 一个人一次只能传送一筐，同时有两筐便摇不动了。二十筐，青柠来来回回摇了二十次。 拖着劳累的身体回到137，正在浴盆里泡澡时手环上进来一条消息，“我是103，请求进入您的数据空间。” 平行空间！ “好啊！”青柠立刻通过。 纵横交错的数据流影像清晰起来，周围变成了山脚下的温泉，“温泉”蒸汽缭绕冒着气泡，周围奇花异草，花精灵忙着采花蜜，薄翼砰砰扇动的声音清晰入耳，随意飞舞落在她肩头，停在她伸出手指上，把花环带到她头上。从草间探出头的小白羊衔来淡淡的雏菊，“咩……” 一抬腿，还有小鱼一个扑腾跃出水面。太美了，太惬意了…… …… 青柠睁开眼，这是在哪。 微微伸展一下，“啊……”身体局限在一个小空间里往下滑了一下，呛了一口水。 “阿嚏……” 居然在澡盆里泡了一夜！她在澡盆里睡着了，怎么就睡着了。 青柠从盆里爬出来，“暖风……”浴室里热气散开。 裹上浴巾扶着墙站起来，看到窗台放的玻璃瓶子，里面有两只爬虫。记忆冲破闸门涌了出来，植物园里的妇人给的。 怎么睡着的？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山石飞流的泉水，成群的小精灵，那是梦么？是梦么？是梦……” “不是……不是……那不是梦！那是什么？” “今天有任务吗？”青柠问手环。 “今日休息！” 青柠放心的瘫在床上，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 第42章 文明终极大战 青柠在高耸入云的书架上找书，书下掉下来，程果捡起来冲她喊：“快为我工作！”无尽无休的写代码，一层一层的捏脸。不知道捏了多少张，忽然百鸽迈着大长腿过来，头上没有面容机械骨架子，两个眼珠子的滴溜溜转，“我要一张可以流泪可以吃饭的脸，你快捏给我！” “啊！”青柠醒过来，浑身大汗，看天花板又不知身在何处，问手环，“我在哪？” “您在失乐园……” “唉……”青柠翻个身头埋在被子里，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在置入电影里，又似乎在电玩城，思绪互相牵扯，找不到真实的纬度。 “丢……咚！”窗户外面一个炮弹爆炸的蘑菇云！青柠惊慌的爬起来开门。 “天啊！”青柠不自觉连抽自己巴掌，这是梦！这是梦！好宏达精彩的梦，不对这是真的！她看到了旁边的513！ 全局无息投影天上地下正在打仗，很多人坐在围栏边操作无息数据盘，青柠不打扰513，呆立在围栏边。 战斗中明显能看出来有全副武装的人类军队，机器人战队，剩下的战士是什么…… 战况很激烈也很真实，炮弹子弹嗖嗖的传来飞去，瞬间炸飞的碉堡，随着碎片横飞的尸体。青柠吓的站不稳躲到屋里看。 点开手环进入数据网，哎呦，人类文明终极大战。一边是人类，一边是机器人，另有几支混合人军队各为其主战斗。 青柠犹豫要不要进入数据网里玩一下，平时她也不喜欢玩游戏。 “嗨，青柠快进来啊！”513发来消息。 “哦哦哦，我进哪个队伍玩啊？” “你进来跟着我，混合人战队‘x—圣战斗士’摩托人。” “好的！”青柠立刻创建角色数据仓进入战斗，找到开摩托的513，坐在摩托后面。 “我们是机器人的雇佣兵，和人类打！” “人类和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大战？有支持人类的混合人，还有支持机器人的混合人！哈哈哈哈，挺有意思。” 青柠设立的人物叫‘青涩黄柠檬’，快速在无息键盘上创建基础武器装备。 “咱们去干嘛啊？”青柠问。 “先摧毁脑病毒研究所，销毁所有杀伤机器人的电子病毒，然后放出生化病毒毁灭人类。” “哦！”，“混合人为什么要帮着机器人打人类？” “因为总有一天人工智能可以强大到与人类为敌。” “哦，可是混合人有人类的脑子啊，为什么要打自己的母族？” “拜托，这是游戏哎！”513不耐烦极了。 青柠从屋里出来，几架直升飞机轰隆隆坠毁消失。点开地图，天上的战机大战格外激烈。天上没有人类士兵，是混合人雇佣兵和机器人的主战场。 “513！我想去天上！” “你一个新兵蛋子去不了！” “为什么嘛，开战斗机多帅啊。” “战斗机很贵的，你没有战斗金币” 青柠这才注意，她作为一个新加入战争的新兵，账户没有一分钱。 “打死敌兵就有钱了，第一个打死的士兵是哪一队的，你就自动成为另一队的战士。打伤自己人不管有多少金币就会立刻清零退出。” “哦，那我现在岂不是还是自由人，我要打掉一架战机。” “嘁……白痴什么都不懂！”513不在理青柠，“青涩黄柠檬”从摩托后座下来，在战场里瞎跑。很快发现自由人是不受战争影响的。 “喂！”陌生消息发来，青涩黄柠檬随地图看去，一个躲在掩体里的自由人。 “你准备加入哪边？”青涩黄柠檬问。 “我还没想好，上一次为人类战斗，攒到一万金币被人类杀死了，这次等等再打。” “哦……和机器人工作要简单一些吧，毕竟机器人不像人类有那么难以捉摸的灵魂。” “可是人类最珍贵的就是有趣的灵魂啊！” “嗯……”青柠忍不住点头。 …… 第43章 游梦 青柠带着她的角色“青涩黄柠檬”在战场里观战好久。 想到垃圾处理部的那些报废机器人，为安抚机器人每日努力工作的混合人百鸽老师。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世界永远和平……”青柠自语。 回到屋里把手环取下来放在窗台上，让青涩黄柠檬继续在战场里拉上窗帘。摆弄左手腕上的手镯，“到底能联系外面嘛”。 “能啊！”手镯回复。 青柠瞪大眼睛，犹豫了片刻“联系程果！” “对方已经关闭了与您的联系通道。” “啊？” “那……”联系谁呢？姜岓？神农？不行不行！曲靖！她是外面的人。 跑到厕所把手镯放在浴缸边虔诚的求手镯链接曲靖的信号地址，“曲靖曲靖，你要是收到信息马上回复啊！” 消息出去立刻弹出无息影像对话框，青柠惊喜地捶地。 “你跑去哪了？程果带着那个姜岓一起来找我，说你被公司解雇现在找不到你。还说你之前答应她了一件私活，让我帮你做完。” “我……我我……那个……那个活你先帮忙做吧。” “你去哪了！！” “我现在被关起来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我为什么无法定位你的信号？”曲靖很着急。。 “无法定位就对了，最好是一个幽灵信号……，我还在彼岸岛里，程果那边你帮我周旋着，哦对了，如果你需要捏脸的特殊材料就让程果找一个叫神农的材料师。这个活儿比较麻烦，但是也只能你来帮忙！” “李诚也来找过你呢，还问我你跟谁恋爱了？” “哎……别理他……” 这句话刚出去手镯语音提示，“电量即将耗尽……” “什么电量不足啊！”曲靖在另一头喊道。 “哎呀，哎呀，曲靖曲靖你知道我现在好好的就好了，我……长了不少见识，可开心了……你也要好好的啊，我出去了一定天天顿顿都吃你做的饭！” “进入微电量模式，信号自动挂断。” 青柠掰开手镯，“这个玩意怎么充电啊，插口在哪啊！” “需要‘第三种族’首领赐予能量。”手环回答。 青柠咆哮，“那怎么充电，没电了，不真成一只手镯了吗！” “电量即将耗尽，电量即将耗尽……”跳动的丝线慢慢的不动了，仿佛一种特殊技艺镶嵌的装饰。 “唉……”青柠出门去。 “啊哦！”外面一片战后的狼藉，青涩黄柠檬孤独的站在废墟里，一副末日的凄凉萧条。 “打完了，今天又输了！”513走过来说道。 “那是人类赢了？人类当然要赢啊，世界是属于人类的！” “战争的关键在于哪边能雇佣到最精良的混合人战士。同时具备人类的大脑和钢铁的身躯，混合人实现了超人类的完美，是人类的终极进化方向！” “不对！”青柠脱口而出。 “混合人可以喜极而泣嘛，可以烈日下流出生命活力的汗水么？可以用舌头感受美食么，可以感受恋人间炙热的爱情么？人类就强大在有人类的情感。” “你说的没错，可是人类的脆弱也在于人类的情感，而人类的情感受困人类的**，混合人是人类挣脱**束缚的进化方向，是人类进入新时代的向导！” “不……！”青柠满脑子都是百鸽老师找到可以发汗的皮肤材料时的欢喜模样，“混合人未必不羡慕人类，未必不后悔抛弃了肉身！抛弃肉身的那一刻就是不再是人类！” “混合人可以在人类智慧大脑的支配下，进化到最完美。人类的祖先是猿人，之所以人类能成为世界的主宰是因为人类的进化过程中超越了其他的物种。人类要继续这种进化，并加速这种进化！”513说完转身回屋。 青柠颓然依在栏杆上，战场消失在涌出的海水中，浪花翻腾淹没了一切，废墟变成海底礁石，战士们化为游鱼。 天空暗下，星群逐渐闪烁。残酷的战场变成了童话般美好的星辰大海。 青柠把人鱼王子放出来，王子一个扑腾坐到礁石上，闪着金光的青色大尾巴不住拍打海水，在等他的美人鱼么？ 青柠望着他，一切都是幻象，一切又那么真实…… 第44章 无昼无夜 青柠很快发现失乐园是一个时间模糊的地方像没有钟表的赌场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外面大型无息影像开的时候，并没有别的娱乐。 青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生动的旧世区，想拉面店。 “喂，103，我是137！能来的我的数据空间里么？” “好啊，很高兴能为你造梦，不过梦是有售价的！” “多少钱？” “两个工作日的劳动。” “吓！好贵！”青柠不由轻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我想去拉面店，看拉面师傅做拉面，最豪华的拉面店。” 数据流纵横交错，影像在眼前铺开，绕过雕塑喷泉，穿过层层大理石拱门，明亮如教堂一般的拉面馆，拉面师傅垂手如同等待信徒朝拜的牧师。 “请赐予我一晚素面”青柠虔诚地跪下。 “赐予你素面！”一到七彩光落在青柠身上。 拉面师傅褪去披风，带上帽子，挽起手袖，带上围裙。捧起洁白的面粉，撒进一瓢清水。每一个细节都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下。 闭上眼睛，静听面团撞击案板的声音，刀在磨刀石上的声音，汤锅煮沸的声音。 煮熟的鸡蛋褪去蛋壳，洁白如新生的生命，刀穿过q弹的表皮，露出将流欲流的蛋心。 高汤撒过，青葱落下，一碗蒸腾的圣面端到眼前。 “啊……哈利路亚……” 青柠起身再拜，拿起筷子，手穿过数据流扭曲画面。 “都是假的！”青柠挥舞胳膊扰乱周遭的画面。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青柠跑出门。 外面海面平静，天空静谧安详。 “虚无，自欺欺人！”凄婉哀怨的呐喊。 “你怎么了？”513温柔的声音，准备放出美人鱼。 “假的，都是假的……”青柠转过身一把关掉513的无息数据操作盘，满脸泪痕。 513轻轻抱住青柠，“我们是任何境遇都会期待美好的人类啊。” “这就是惩罚么，好残忍！时刻在梦里，时刻会醒过来。” 513放开青柠，“人类的大脑就算在睡梦中也会工作，不停歇思考就是人类的本质啊。你所说的虚无都是脑中念头的具象化，不要排斥。” 青柠放出人鱼王子，513放出美人鱼，看王子和人鱼公主在海面上玩耍，青柠渐渐安静下来。 “我的教授是一个狂热的混合人进化论拥护者。他坚信能快速进化的人类是未来世界的主宰。他不停尝试用各种电流电击大脑，企图激发出大脑的潜能。终于有一天他死在了点击阀下，死的时候，手里还在写论文。实验室无法给教授的死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把我抓进来了。” “那你相信混合人进化论么？” “我……这里只有你见过百鸽，你信么？” “我不信，百鸽每天也在辛苦工作，作为一个传说中高级的混合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她所谓的机器人治疗，其实就是有选择的删掉机器人脑中的数据，让他们继续按照人类的意愿为人类服务！所谓的人工智能科技，一边不停的在寻找更能思考更有灵魂超越人类想象的大脑，一边又时刻担心提防他们脱离人类的控制，荒谬可笑！人工智能的一切都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傲慢！” 513不回答只是操作数据盘让美人鱼在海里各种游玩。 忽然，海面晃动冒出一艘大军舰是对面的人在操作，军舰走出一队队士兵，无差别在海面上扫射。 美人鱼和人鱼王子惊慌的潜到深水里躲避。各种游鱼也都消失了，士兵们欢呼似乎在庆祝胜利，占领了整个海域。 “哼……掠夺是永恒的主题！”青柠骂道，“我以后会努力劳动，不停歇的劳动，累了就睡觉！” …… 第45章 妇人语 青柠被手环叫醒去植物园劳动。不再着急干活，拖着拖车悠闲散步。饱满的果蔬每一颗都像是古典油画里拿出来的。 “你没有遵守承诺！”严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青柠回头是熟悉的妇人，“什么承诺？” “你第一天来就告诉以后十天，每天都要见面啊！” “我没有接到工作通知啊……” “没有工作你就不来了！不能总沉溺在虚幻里无所作为，人要真诚的面对现实。” 青柠瞬间对眼前的妇人有了几分敬意。 “失乐园的生活很无趣哦？您是怎么过这么久的？” “人类不管经过多少岁月都是一样的，生活的本质从未改变过……” 两人并排一起走。 “那混合人以后会不会改变生活的本质啊？”青柠语气略带挑衅。 “你莫信那些鬼话”妇人突然声高八度，把青柠吓一跳。 “混合人是最大的谎言！” “哈哈哈，其实混合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啦，很多人是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有偏见。比如我老师百鸽就是混合人！” “愚蠢！你你……愚蠢！”妇人挥舞手指激动到还跳了起来。 “混合人技已经比较成熟了，择天集团的继承人马明明现在就是混合人。” “什么？”妇人惊讶到五官变形。 “潮流无法阻挡，以后的世界注定要更加丰富……” “骗局，无耻的骗局！” 青柠一脸无奈，“您呆在这里太久了，外面的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 “不可能，不可能……”妇人抱着脑袋，颤抖的手指划过惊惧的脸。青柠看着害怕，往一边躲。 “百鸽，百鸽怎么样了！” “百鸽老师挺好的，每一件工作都能完成的很好，从未失误。唯一次失误是因为我！”青柠拉上拖车落荒而逃。 “扑通扑通”青柠双手快速揪黄瓜扔到筐里。 妇人从后面追过来，“愚蠢的人类就像追逐光源的昆虫，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追逐的光是被随意操纵的。甚至有时只是无息投影里出现的幻象，他们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杀死人类的思想比捏死一直昆虫还要容易。”妇人在青柠耳边咆哮。 青柠捧着一只黄瓜背对妇人，“您信奉人类原教旨主义，我对原教旨主义没有任何不敬。我对世间任何一种看法都报以最大的尊敬！”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妇人揪住青柠的头发强行把青柠的脑袋转过来。 “您不喜欢百鸽，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其实跟她也不熟！” “混合人是盲目崇拜科技的幻象。人类愚蠢到相信科技能帮助他们进化。” “是是是……”青柠不住点头。 …… 青柠一刻不停地劳动，妇人就呆呆的站在旁边。 “103，我是137，有什么能你干的么？” 趁妇人不注意，青柠咬紧牙推着摞着十几块筐黄瓜平板车离开，奔向草莓区。弯腰揪长在地上的草莓。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妇人忽然又跟过来了。“总有一天，人类会心满意足的投票给混合人让他们做人类的领袖。欢欣鼓舞并陶醉其中，为一个更加幸福和高尚的王国欢呼！哈哈哈哈！” 青柠呼呼的揪，腰酸了腿麻了也不停下来，草莓筐摞在黄瓜筐之上，沉重的拖车纹丝推不动。青柠把草莓筐再搬下来，呼哧呼哧推着推车去传送带。 “哎呦……”青柠小腿抽筋，使不上劲一个趔趄栽倒。妇人并不扶她，“百鸽可以拉屎么？” “不可以……” “哈哈哈……”妇人焦急的脸终于舒展开了一些。 “总有一天，人类会举着混合人的大便论述新科技。哈哈哈……” 青柠大汗淋漓停下来休息，失乐园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在乎百鸽。 …… 第46章 失去理智 “啊…嘿！啊…嘿！”青柠大汗淋漓摇摇臂，筐在传送带上一蹦一蹦蜗速前进。 妇人在一边完全视而不见。 “仿生机器人学科完全是一坨狗屎！对科学的盲信让人类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思考能力如邪教徒一般维护着一个足矣毁灭他们的宗教！” “唉……”青柠瘫在摇臂上，极端的人类原教旨主义拥护者。 “你一个捏脸师竟然也相信仿生机器学那一套！”妇人的语气就像学校里最严厉的老师。 “机器人眼里会透出蓬勃的**么？能看到深邃的灵魂么？” “今天干不完可以明天干么？” “你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 “嗨，原来这样！”青柠一屁股坐地上。 “你捏脸的时候体会不到仿生机器人完全就是一坨屎么？” “捏脸师的任务就是为机器人的脸注入仿生人类的灵魂……我捏的脸还是很生动的……” “愚蠢的人类居然认为科技能解决一切，能超越生死和进化？还有想你这样的底层技术员维护这个荒谬的假象！” 青柠噘嘴看妇人，“这人难道是旧世区里的顽固的老贵族？” “那你在科技这条道路上追寻过什么？什么都看不上！” “我进彼岸岛的时候你离出生还有几年！” “哼……！那人类干脆回到纯粹的人力世界好了！”青柠看了一眼传送带，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离开。 回到失乐园，海洋和宇宙满是眼花缭乱。 青柠回房间吃了饭泡了澡，趴在栏杆上。 海里飘着一艘晃悠悠的小船，船底金色的鱼群簇拥着小船缓缓前进，时不时还有鱼跳进船。青柠看着那条小船，挺起腰忽然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哎……”513及时地站到旁边。 “不要醉了……以前有人从楼上跳下去，所有人都以为那具尸体是幻象，后来尸体腐烂了，发臭了，露出白骨了，才有外面的人把尸体运走。” “啊！” “你可能需要这个，无息影像消散密码，这程序弹出来能自动检测周围的视觉环境，提醒你真实还是虚幻。” “不用，不用！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青柠说着就跑下楼梯，当要踏入海洋的时候顿住脚步。 “不不不，都是幻象，幻想！”青柠扶着楼梯踏入海洋。 海底的鱼群冲她涌过来。 “啊！”青柠一个翻身在楼梯上摔倒，接着就是扑通扑通往下滚。 “137！”513冲过来拉住她。 “我理智的，我很理智的，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513赶紧从手环里弹出影像消散密码，眼前的幻象画面撕开了一个破洞，青柠追着破洞往来时的路跑。 跑出失乐园，前面是长长的走廊。 “137，不能再往前走了！”513猛烈的拉住青柠。 “不不不，我要出去！”青柠使劲挣扎往前伸手，一道红外线突然射出来，检测到了手环。 “有人出逃，有人出逃！” “手伸回来啊！”513大叫。 “来人啊，来抓我啊！来审判我啊！” “你这样会害了大家！大家会失去无息影像的慰藉。” 513把青柠拖回来。 “啊……呜……”青柠掩面哭起来。 …… 跑啊跑跑进到一栋一半都被爬山虎覆盖的老房子，屋里有一间天花板很高的书房，搬一架梯子，爬啊爬啊爬。最高处的书架上只放了一本书，那里写了所有问题的答案。拿到它，快拿到它！ “青柠，青柠青柠啊！”有人叫她。 往下一看，一张面目模糊的脸。 “你等一下，等一下，我马上就给你一张好看的脸，等一下！” 继续往上爬，梯子下的人看青柠不下来，就开始摇梯子。 “你等一下，等一下……”继续快速的往上爬，那本书就要够到了。 梯子越来越晃，青柠被晃的掉下来。 “啊……！” “啊……啊啊……啊……”，“是梦！是梦！”青柠扶着胸口大喘气。 外面光线很亮，青柠跑下床，屋外围了许多人。 513冲她努嘴。 “137！出来！” …… 第47章 幻象理论 “因为你，数据空间要关闭三天！” “你跑什么跑！” …… “对不起大家！以后再不会了！”青柠说着就跪下了，头扎在双臂里。 耳边嗡嗡地响了很多话语，不知道跪了多久。 “137，快起来吧！”513拉起137。 青柠直起腰，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麻痹了。从未受过这种屈辱，但此时也并不很悲伤。缓缓站起来躲开513，从真实的楼梯上跑下，跑到植物园。 躲在两株植物中间，空气里湿润的水汽镇定慌乱的思绪。 “嗨……我听说你出事了，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你坐这里干什么，水汽里有大量的植物营养液，更容易让人兴奋！” “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你也是！就算不认同混合人的存在，也不要无视这项技术已经走在成熟的路上了吧。存在即是合理，否定既定事实是好愚蠢！”青柠痛喊。 妇人一脸无奈，青柠站起来，跑到人力摇臂处，装满果蔬的筐子堆在传送带旁边，青柠一把抱起她昨天摘的筐子摔在传送带上。 “哼……哼……哼哼哼！哼！”青柠使劲摇动摇臂。 “刚来都是这样的，你不要太难过，关在这里的人他们唯一寄托就是那些无息幻象，所以会特别生气……” “仿生人类学为什么是一坨狗屎？”青柠停下来冲妇人大吼。 “你不知道很多人依靠这个学科活着么？既然它是狗屎，那些编写脑程序的又为什么自诩高贵！不是狗屎么？完全的一坨狗屎！” 青柠把三只筐搬到传送带上。“还看不起捏脸师，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被关在这里，怎么不出去改变世界，活在虚无缥缈中，一刻也不敢脱离！” “嘿！唉……哼……”摇臂纹丝不动，青柠累的嚎啕大哭起来。 “哎哎哎……”妇人似乎被青柠的歇斯底里吓到了。 “哼！”青柠褪下左手腕上的手镯扔在地上，“故弄玄虚，都是没有的东西！” 手镯咕噜噜一下滚出去好远，妇人跟过去捡起来。 “这是手环么，做这么好！” 青柠愣住了，两只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这种技术居然实现了……”妇人欣喜地摆弄手环。 “那是手镯罢了……” “哼，没电可不就是手镯么呢。” 青柠惊异，这妇人还真有两下子哎，“那你说，怎么给它充电？” “这种手环要放到特定的电磁场里，是一种比较高级的信息加密取里面的全部信息。电量耗尽时，手环更成了一个安全的信息密码锁，任何人无法破解其中的信息。” “哦……” “你从哪弄来的？” “管你什么事啊！”青柠夺过手环带到左腕上。“这就是从饰品店买的装饰手环，我随便一说你就上钩了，看来你真是没什么本事，瞎胡吹倒是有一套！” “哼……”妇人不服气的笑笑，“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妇人凑到青柠耳边，“是那个人给你的吧……” “那个人啊？” “就是你老说的那个人嘛！”妇人双手扶住摇臂，两人一起推了起来。 青柠心里暗笑，这妇人怕是说的百鸽。 “百鸽是你最看不起的仿生人类学的最前沿成果。” 妇人鼻子里哼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个人摇快了许多，堆在传送带旁边的果蔬筐都被送走了。 “罢了，我闯了那么大的祸，帮大家把活儿都干了吧。” 两人并排坐着喘气。忽然妇人拉起青柠的手在手心里画了一个“∞”符号。 “干嘛？” “你听说过幻象理论么？” 青柠一把把手抽出来，“您不要找到机会就给我上课吧。我没听说过，也不想了解！” “幻象制造了一个第三世界，这个世界里包括传统的艺术，宗教，还有一直猛烈发展的科学。掌控科技的主导者们构建了一个科技幻象世界，身处其中的人类从来不怀疑其真实性！” 青柠皱眉头，又开始了，摆摆手虽然厌烦，但是随便吧。 “就像你从来不怀疑你的工作本身……” “我很清楚自己干什么？无以伦比的清楚，捏脸是孩提时代至今的梦想，它简单但是是可以修炼一辈子的技艺，不管旁人怎么瞧不上它！” “我是说，你后来的工作，你接受一切设定，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认为那一切都是不可质疑的事实！” 妇人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语气小心斟酌，青柠知道这种细微的表情后面绷着强烈的情感。 “嗯……做为人类在混合人手下，为人类的需求修理机器人，是有一些奇怪，可那又怎么样呢？” 妇人激动地抓住青柠，脸上五官拉动，“你想信并且维护，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青柠怔怔的点头，她想跑，但是此时的失乐园一定更可怕，只能继续听妇人絮叨。 …… 第48章 跑了会怎样 妇人说累了自己走了，青柠坐在传送带上，不敢回失乐园。直到困到坐不住了，才慢慢往回走。 没了无息数据空间，无所事事的大家站在围栏外面，来第一天站在大喇叭上欢迎青柠的人此时正站在升起的大喇叭上。 “哇哦，看看谁来了！咱们的英雄捏脸师回来了！” 青柠抬头看上面的人，后悔极了，此时恨不得死掉。 “捏脸师不喜欢咱们，想逃跑！” “我刚来不懂规矩，我错了，对不起大家，请前辈老师们原谅我！”青柠深深地鞠躬。 “捏脸师不配呆在这里！” “吼吼吼……吼吼……” “我不知道会引发这样的后果，实在对不起大家！”青柠抬头再喊深深鞠躬。 大喇叭唱起歌来，引发鬼哭狼嚎的回应，青柠灰溜溜地躲进屋里。 …… 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亮光，冲着亮光使劲跑，可怎么跑也跑不到，忽然有黑影从亮光里走出来。 “救命啊，救命啊！” 黑影慢慢清晰，那副完美的身体是百鸽。 “老师老师，您是来救我吧！您快带我走吧！” 身体慢慢的走过来，百鸽满脸苍老。 “您好久没换脸了吧，您把我救出去，我给您做漂亮的脸！” “青柠，我这样的脸好着呢，可以出汗，可以流泪，划个口子可以流血，这是一张真脸，真正的人脸，科技发达到可以移植真脸了。不需要机器人捏脸师了。” “啊？” “你没用了，一点用都没有了，科技发展就是要消灭你这种低阶工程师！” “我……我我我……我……” “你还能干什么？处理垃圾都没人要你！不如你把这张脸换给我吧，反正你是捏脸师，不缺脸的。”百鸽扑过来。 “啊！”满头大汗，青柠惊醒，又是一场噩梦。青柠爬起来外面还有许多闲的发慌的人在大喊大叫，一出门感觉万道目光都射在身上，小心翼翼顺着楼梯走，跑到植物园里，来来回回想找到妇人。 “呜呜……”青柠趴在传送带上哭起来。 “你认知的世界是不真实的，你原有的认知是荒谬的，怎么说你就是不懂，你到底有没有逻辑思维能力，脸有什么可研究的，编脸限制了你的认知能力，只认识好看的脸，你这是认知残废！” 青柠醒了，又做梦了！一睡觉就做梦，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念头。 “再呆这里就发疯了！”青柠揪开左手上的手镯。 “你救救我啊，马明明老板，我不是你组织的成员么，我困在这里了，你来救救我啊！” 那一根丝线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青柠从颓然的趴着，肚子咕噜噜叫了几遍，不敢回去，里面的人恨不得都吃了她。 “嗨！”后背上被人捶了一拳。 青柠回头，是第一次来植物园时见到的女人。 “你跑什么，真是愚蠢又无知！” 青柠白了一眼，头扭回来。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人跑了出去，咱们这里的梦境足足停了十天，把一人逼的都自杀了！” “那跑的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这谁知道？” “你们为什么都不跑？你们不想出去实现抱负么？你们不是最有才华的技术工程师么？” …… 第49章 时间无限拉长 “跑出去的人会怎样？” “有人跑出去，剩下的人无息影像数据空间会关闭十天！”百亿斩重复了一遍。 “跑出去的会面对什么？不是有人跑出去过嘛，他后来也没有回来啊！” “这里是监狱！”百亿斩说完走了。 …… 传送带旁边堆了很多筐子，青柠趴在传送带上。 “您没有想过逃么？”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个植物园……”妇人说。 “那您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当时和主流认知不同，然后我输了。” “什么认知？又为什么输了？” “多年以前的事了，没什么意思，输掉的人就要躲起来把世界让给赢的人……” “跑出去的人会怎样？难道会死么？” “不知道！” “一群胆小鬼！”青柠愤怒极了，“一群以能力自恃的人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连跑都不敢跑！甘愿困在虚幻里！” 妇人笑笑，“往哪跑，跑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早就不属于我们了。” 青柠叹口气爬起来使劲摇臂，“哼……嗯……嗯嗯嗯……哼”。 体力在重复的机械劳动中耗尽了，不敢回去，蜷缩在传送带上休息。 “一条长长的走廊，向着光亮使劲跑，使劲跑，再有一大步就要进入光亮了，忽然后来后面无数双手伸出来，手变成绳子，勒在身上，越收越紧拖回黑暗里，‘放开我，放开我！’” “啊！”噩梦又是噩梦，青柠挣扎着爬起来往失乐园走。 失去无息影像慰藉的一群人如同刚出笼的困兽。空地上砸了各种整棵的蔬菜。咆哮，对骂，没有语言逻辑的嘶吼。 他们都是疯子么，青柠浑身发抖以最快速度低头跑进屋，拉上窗帘。 “这也是噩梦，也是噩梦，睡一觉起来一切就恢复了！” “手环里冒出一条文字消息‘还好么？513’”。 “那个走廊通向哪？是外面么？” “不知道，也许就是一个死胡同，没有出口！” “还有多久，他们能安静下来！” “快了吧，应该快了！”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第一个想到用沙漏来计量时间的人是受了什么启发呢，把沙子困在封闭的空间里计量时间。 本就感受不到日与夜的失乐园，此时更如失去了第四纬度的三维大盒子，一群惶惶躁动的人类。 这些人还可以称做人类么？ “人类是什么？”青柠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远远的一张捏脸操作台上，一张脸正快速的链接触电附着在机械骨架上，操作台面一个瘦小的背影。 到近处，手轻轻触碰肩膀，捏脸师回头，没有脸！无脸人说：“我们现在研发了一款新的大脑，在脑子的控制下，可以长出新的脸，捏脸师现在都不需要脸了。” “哈哈哈”机器人大笑，“是不是很厉害，我是超越人类和机器人的第三物种，我是未来进化的方向。” “你也应该像我一样，没有什么是优越的大脑解决不了的。你个愚蠢的人类应该换一个脑子，还有这副丑陋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青柠急促的喘息，忽然慌忙挥舞胳膊拨拉空气，没有扰乱的数据影像流，这是梦，是纯粹的梦。从房间里冲出去，门口黏黏糊糊的是什么？青柠蹲下来手挑起地上的粘稠，鸡蛋？这是鸡下的蛋？鸡下蛋是很昂贵，为什么打烂扔这里，还有红色的汁是什么？再看外面同样狼藉。 “这是哪，是哪？”青柠双手拍脑袋，“不对，这是幻觉，幻象！”慌乱地点手环，“快快破解幻象，快啊，我要看到真实！” “137！137！”513冲过来抱住青柠。 “不要乱了心智！” 青柠推开513，“都怨你，都是你害的！我要走！我不属于这里！” 青柠转身要跑一个趔趄重重滑倒，手哏到地上的狼藉，蹭破了皮，血从破皮里渗出来。 伸舌头舔了一下，“血啊，是血啊，我是会流血的人类啊！” “对啊，我们是人，是会受到伤害的人！”513抱紧青柠。 …… 第50章 禁闭 数完一排架子上有多少片叶子时，忽然嗷的一声大喊吓的人一激灵。 数据空间恢复了。 青柠瘫在地上，罪恶感终于暂时停止了折磨。 失乐园的居民们肆意释放足足压抑了三日的疯狂，眼前的景象更容易让人精神错乱，“战争”中尸体堆积如山，“战士”被不停的造出来，以供互相屠杀。 感官无法承受眼前的景象，青柠躲回屋里，他们开心就好。 “137，我是103……” “哎哎哎，您好，来的我数据间里好么！” “好啊。” 青青的草原，飘着雪白的羊群，雪白的小羊羔跑过来蹭的脚，青柠想抚摸但手指传过影像触到自己的皮肤，破灭感让青柠瞬间崩溃冲出房间。 栏杆上挂着手把着栏杆的半截死尸，青柠扑过去拍打，尸体就挂在那儿，眼球突出，表情惊惧可怖。 “啊！”青柠揪了一把头发，弹出无息操作盘，创建角色，进入战场，甩掉眼前的半截死尸。 双手飞速操作，砰砰砰，轰轰轰，金币快速累积，武器库迅速扩充。杀戮激发的快感令血液加速，毁灭是最好的娱乐。 突然冒出几个敌人围在周围，装备强悍，瞬间金币清零，角色消失变成了炮灰。没有关系，复活再战，青柠渐渐杀红了眼，要强大要做主宰。 失乐园里无昼无夜…… “嗡”青柠休克了倒在围栏旁。再醒过来时，视线前飘着一摸红，揉眼再看明明是一片蔚蓝，下面是自由的鱼群。天上的星星不停落下来划出闪亮亮的弧线，星空静谧安详…… “在天堂吧，嗯……这就是天堂了。” 躺着，再梦…… 轮子机器人摇醒她，要她张嘴，饭一勺一勺喂到嘴里，呛到满脸通红。 咳嗽的痛感唤醒了青柠的理智，为什么这么狼狈，胳膊好痛，头也好痛啊。 这是什么？手触到一片已经开始结痂的粘稠。 舌头舔一下，大脑艰难分析，这是什么，记忆终于调出信息，这是血液的味道。瞬时挣扎一下，趴回屋里，脑袋磕破了，血已经干在了脸上。 想哭，更想吐，理智在悬崖边缘不断拷问，发生了什么？思绪牵引身体从屋里出来，顺着楼梯踏进大海，一步一打颤，走向海尽头的通道。 停在通道边，理智发出呐喊的警报。 “抓住她，她又想出去了，抓住她！” “快点，拉住她！” “啊！”青柠回头来不及辨别虚幻还是现实，被揪住，拖走。 “放手，放手！啊……啊！”珊瑚礁，鱼群从身边嗖嗖而过。还有很多条腿，挤在一起的脸，无法识别的嗡嗡话语。 “啊……啊啊……啊……” 大口喘气，大脑勉强组织思维碎片，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青柠被关了起来，关进了没有窗户的屋子。 “你们……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为什么这样对我！” “啊……啊啊啊……啊啊……” “你又想害大家？”手环弹出无息影像消息，一个光头。 “我没有，没有！” “那你跑什么？大家刚回到原来到生活，你就想破坏？” “嗯？”青柠费力的回忆，发生什么了？ “大家决定惩罚你！”无息影像消失了。 手环上映出脸的影子，青柠摸摸头，头上贴了一块纱布。纱布上好像还有字，弹出镜面影像。 字是“513！” “513，513，发生什么了？”青柠对手环喊。 “你又想逃跑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在通道口前一步把你抓回来了，你别在想跑了！伤别人也伤害你自己！” “唉……”青柠嘤嘤地哭起来。 “你先吃饭吧，友邻给你找了一些书，你要不要看？” …… 第51章 禁闭（二） 青柠关在屋子里，友邻找的书也只是无息投影书。 度秒如年的时光…… “当初应该跟曲靖一起辞职，一起去摆摊……”青柠抱着胳膊自言自语。 “曲靖得多开心啊，早晨有阳光照进窗户，亲手做饭售卖，能逛街，能去游乐城，能看电影，能干任何事，有自由……” “有自由……有自由！” 青柠爬起来使劲捶门，“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我当时站在那儿根本就没想跑！凭什么关我！” “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 没有回应，外面能听见各种热闹的杂音。沉溺在幻象里的人都把她忘了吧，不会困死在这里吧。 呼喊了好一会儿，瘫在墙角，抱着脑袋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总有办法的，冷静冷静！” 影像空间会有一段完全消失的时间，那时候大家停下来就会想起她了吧，青柠趴在墙上注意听外面声音。 不会的，空间一停下，他们就会去休息，谁会特别记得她。 “救命啊！”青柠对着手环不停播号码。 没有一个人回复她。 “省点力气，再累死了。” …… 断断续续做了好多梦，青柠被摇醒，睁开眼是妇人。 “快出来吧！” 青柠走出房间此时正是数据空间休息的时候，空荡荡的大仓库里没有人在外面。 “回去休息吧！”妇人安抚青柠。 “现在是真实的么？是么？” “是呢！现在眼前即真实！” 青柠怔怔的回头看仓库那头的禁忌通道，“这个大仓库那头连着植物园，那头呢？” “唉，你不累吗？快回去吧，不睡觉意志会崩溃的！” “那头是什么？没有人怀疑那边是什么吗？” “孩子，你还嫌不够遭罪么？”妇人拦住青柠。 青柠推开妇人，往前走，腿一软跪在地上。这才觉出来小腿疼极了。 跪在地上挣扎揉小腿。 “别想了，那边也许没有就出口，你再去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了，你还没发现么，这里很多人都精神不正常了，幻象是他们继续生存的唯一支撑了。” 妇人送青柠回到房间，倒了一杯热茶，点开手环接通房间里的数据仓。 数据流纵横交错变成安静的教堂，唱诗声从远方袅袅传来。 捧着茶，青柠逐渐安静下来。数据空间重启，每一个人都竭尽过瘾，此时疲惫的大多数都在休息。所以这是最佳时刻。 “您说过，禁锢人的思想比捏死一只甲虫还容易，我就要去那边通道看看！”青柠弹起来握住妇人的手。 “不就是数据空间再关闭三天么？他们总不能把我杀了，我去探究一下，也算帮所有人解开的疑问。” “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你将会遇到什么，如果那边只是一个死胡同也就罢了，大家无非再忍一忍，反正这里的人早就精神不正常了。但是万一……如果……” “万一什么？如果什么？” “当初……当初，我反对混合人实验才被关到这里的！”妇人忽然情绪激动。 “混合人实验？” “没错，混合人要用真人做实验，我强烈反对那是有目的谋杀！我输了，混合人实验拥护者说那是推动科技发展的伟大的牺牲，每一个用于实验的人类都会被历史铭记。” “他们把我关起来看管植物园，脑工程师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被送过来关起来！” “原来是这样，可是实验早就成功了啊！百鸽已经存在好久了，连大集团继承人也是混合人了！” “哈哈哈哈……”妇人大笑起来。“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那种实验能成功！” 青柠愣住了，强撑着身体仔细观察妇人的表情，她是神志早就非正常的“疯子”么？ “我就是不信！混合人就和无息数据幻象一样是一个巨大的谎言罢了！” “那和这个监狱仓库有什么关系？” “之前有一个人跑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也许……也许他被用于混合人实验了！” “啊哈！” …… 第52章 逃跑 大海星空的时段，那时候心里才有一方宁静。 “你真的一点不好奇那边通向什么么？”青柠问513。 “那边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关在这里的人都有强烈的企图心，不要上当！” “那就继续关在这里面，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去看一下！” “哼……这里的人保持清醒的活着已经很辛苦了……” 青柠编写了一条硕大的蓝鲸从海底浮起来，慢慢扑闪鱼鳍往天空飞，浑厚深蓝色的大身体如覆盖在心头的忧伤。 忽然尖利的矛刺进鲸身，数据影像立刻被扎了一个破洞。 “唉……”青柠烦躁补数据。 “嗖……嗖嗖……嗖嗖嗖嗖……”蓝鲸扎的像刺猬。 “别激动啊……何必和幻象较劲”513在一旁淡然道。 蓝鲸努力往天上飞，忽然天上的星宿连城一张大网盖下来，困住蓝鲸。 青柠手忙脚乱的操作，无法挣脱半分，蓝鲸摔入大海，下沉消失了。 青柠怅然若失，趴在栏杆上，看旁人在海里编写出各种花样。 “为什么都拦我！”点开操作盘，继续编写，一条能把整片海域占满的大章鱼出现，没等从海底升起，一条战舰先冲出来，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青柠试图让章鱼的触角拦住战舰，可惜战舰稍微挣脱便冲了出来。 几句脏话连续传来，青柠寻声往去，几个人同时在操作那条大战舰。 “哎……513！你帮一下好吗！”青柠愤懑极了。 513摊手，“我不会沉溺在这种幼稚的斗争中。” 战舰开始射击章鱼各触角，所有编码都被迅速打断，彻底消失在海里。 一阵狼嚎声传来，“智障啊……”，“学过写代码么？”，“我五岁时都比你强，真是一个蠢货！” “哈哈哈哈哈哈……” 青柠回到屋里气血翻腾，“去通道那，一切都完蛋吧！” 忽然射击炮对准青柠的窗户，“砰砰砰……砰砰砰……”子弹不停射来爆炸。 “你们！”青柠冲出来，513一把抱住，“清醒清醒，假的假的！” “走开！走开！”青柠发狂的推开513，点开操作盘，“去死，都去死！” 青柠放盾牌，垒城墙，回喷火炮，通通都被打碎。 “啊！啊啊啊！啊啊！” “137不要这样，你会发疯的！” “走开啊，不帮我就滚！” “回去啦，回去啦！他们玩闹一会儿就停了！”青柠被513推到屋里。 被激起战斗欲的青柠在屋里依旧慌忙操作，可不管编写什么编码都会被迅速击破。 “啊！”青柠抱着脑袋，外面的炮火没有停息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513敲青柠的窗户。 “137，137！” 青柠到窗户边。 “你看停了，都停了，以后你不要跟人冲突，都是幻象罢了……” “不不不，那个声音还在，影像也还在……”青柠舞动胳膊。 513进到屋里握住青柠的手，“停了，都停了，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你看……”513点开影像破解系统，“停了，都停了！” “咱们走吧……去通道那儿，让他们失去一切！” “唉……你头上有伤，再看看胳膊腿，怎么就是不记疼呢！”513一脸无奈。 青柠走出去，外面没有人，热闹过后的死寂，猛转过身看513笑的很灿烂，“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一会。” “你没事了吗？” “没了……” “那好……”513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哎！”青柠从背后抱住513，“谢谢你，你是我在这儿最温暖的安慰。” “是吗，那就好……” 513关上门，青柠走到自己门前站在栏杆旁，怔怔地看那头的通道口。 悄悄摘下右手腕上的手环，检查了左手腕上的“手镯”，蹑手蹑脚下楼梯，余光注意周围的动静，到了楼底，看那边的通道口屏住呼吸。 “便宜你们这帮疯子，呸！123……就跑……” “1……2……2……2……”心脏蹦蹦蹦跳要把身体震晕过去。 “……3……跑……” 青柠不过一切的跑了过去。 “啊……” “有人出逃，有人出逃……”红外线射出检测到了手环。 青柠跪在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这帮疯子醒来……哈哈哈哈……” 青柠爬起来看到妇人正远远的看着她，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捏脸师都看懂的表情，是生气，是担忧，还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 通道那头隐隐约约有光透出。 “有人出逃，有人出逃……” 青柠低头看满身抓痕的腿和胳膊，“罢了，舍掉肉身做混合人又如何。” 青柠迈开步子往通道里走去。 …… 第53章 长通道 青柠往通道里面走了几步有些害怕便停了下来。 拿出手环，基本功能还能使用，点了饭，轮子机器人送过来。 吃饱喝足，想到外面的人发现数据空间又暂停时的愤怒模样不由大笑起来。 “给我送一床被子枕头？”青柠试探着对手环说。 被子也送来了，青柠安稳下来“管他们呢，本小姐要先休息了。” …… 狂躁的嚎叫声一波一波从通道外传进来。 青柠从睡梦中惊醒害怕极了，他们会冲进来收拾她么。 “137！137！137！”513不停呼叫。 “我还在，在通道里呢！” “你还在通道里，那太好了，通道里有什么？” “不知道，我害怕……” “你别在往里面走了！”513大喊。 “你进来跟我一起好么，我好怕……”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进来跟我一起吧……” “你躲在里面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早晚都要出来，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那么任性！” 青柠挂断通话，紧张地盯着通道口。杂物乒乒乓乓不停从外面扔进来，拖着铺盖往里面躲了躲。扔进来的东西小心收集起来备用。 通道里黑黢黢的，但是前方总感觉有光透出，不敢往前走，更不敢往后退。 “137你快出来吧，听前辈说那边是更深一层的监狱，还有人说那边是死亡实验室……” “我出去会被打死的……” “你跑了，无息数据空间会停十天，他们已经计划放一个人进去再牺牲三天把你抓出来了！” “我不出去！就算数据空间开着，他们也欺负我！我就是要他们失去幻境都发狂发疯！” 青柠喊着继续往通道里跑，一个拐角…… 一个拐角…… “513！我好怕啊，真的好怕啊，你进来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青柠嚎啕大哭。 “你碰见什么了？” “一个拐角，不知道拐过去后面是什么！” “我在通道口呢，你回来吧。”513语气温柔极了。 “只有你一个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 青柠立刻转身往回跑，513果然一个人在通道口处。 两人面对面隔着几步远。 513伸开胳膊，“来吧，过来抱我吧，来啊！” 青柠看着513的怀抱往前挪动了一小步，警觉地看周围，“你往前！” “好！”513往前走了一步，青柠很敏锐发现513伸开的胳膊似乎往里收了一点。 “你再往前……” 513又迈了一步，“出来吧，大家已经很辛苦了，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你进来，我们一起在这里呆六天再出去好么！”青柠字字恳切。 “你还想再呆六天！”忽然从一旁闪出一个猫着的人，手上的东西不由分说向青柠砸去。 “啊！”青柠闪躲不及时，肩膀被砸中，乱滚带爬往里面藏，那是一个罐头。 “骗我！” 513一脸焦急关心，可是依旧小心确保站在通道口外。 “你还好吗？” “不好！” 青柠哭喊着捡起那个罐头，一口气跑到拐角处，倒吸一口凉气，迈了一大步。 “呼……啊……啊啊……啊……”青柠瘫在地上大喘气，拐角后面是另外一条通道。 把铺盖拖到拐角处，给513发消息，“你是一个胆怯狡诈不值得信任的小人！” 良久513回复：那你呢？任性激怒所有人更把自己置于绝境！你的房间已经被毁掉了，屋子里有一瓶虫子，裹着毯子给你扔进通道里了。 青柠跑去看，果然有一团毯子，玻璃瓶里面满满一瓶虫卵，之前妇人给的两只虫子繁衍了。 “谢谢你！513” …… 第54章 一步之遥 青柠一边跟513聊天，一边在长通道里一步一步往前试探。 “你不怕么？”513问。 “总比出去安全。” “我会保护你的，你跟我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出来吧。” “那你为什么不能进来？” 513不回复。 在通道里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青柠胆子大了很多，打定主意在通道里呆满三天再出去。 通道长极了，青柠往前走一段便跑回去，下一次再往前多走一段。 “出来吧，我给你送吃的了，轮子机器人被他们砸坏了。”513发来消息。 “好！” 青柠跑回通道口，把毯子扔出去，513把食物放在毯子上，青柠趴在地上伸长胳膊够住毯子一边把食物拉回来。 打开罐头里面放了一个激光射灯。青柠开心极了，对513手舞足蹈。 一手拿食物一手拿射灯往通道里走，走到未知区域。 激光射线直直穿过黑暗在前方打出一个点，弹出距离指示“160米”。 青柠挥动射灯，射线无转折，前方应该都空无障碍。在激光射灯的帮助下，青柠很快走到了160米处。 又是转角，青柠转过去，射灯显示前方距离200米。 190米…… 180米…… 170米…… 急促的呼吸声在通道里回荡。 “513，你进来等我好么？我已经把通道前半段都走完了，你进来站在拐角处等我好么？”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如果我也进来了，他们会一样抵制我，你出来那谁来保护你呢！”513语气焦急。 “前方100米……”青柠坐下来，通道里已经不那么黑了。 “513，你以前是怎样的？你喜欢旧世区么？” “喜欢啊，所有人都喜欢旧世区，旧世区有梦里的一切。我最去喜欢二元城看漫画，你喜欢么？” “我喜欢啊，不过那里咖啡好贵哦。我同事从彼岸岛辞职之后去旧世区摆摊卖饭，她是我最羡慕的人了。” “是么……她做的饭好吃么？” “她卖一份蛋炒饭要两千块。哈哈哈哈哈，一个奸商呢。” “哈哈哈哈哈，真的好贵啊！” “不过我吃饭不要钱的啦……”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品尝一下……咳咳咳咳……啊……” 青柠又往前走了二十米，奇怪，恐惧感如抽丝一样从心里抽走了。 青柠忽然跑起来。 一个透着光亮的拐角，转过去，前方有一扇开了一半门的门。 射灯显示前方50米。 “513，我现在去找你！” 青柠立刻往回跑，转过三个拐角。 “513，513，513，513！”青柠在通道口大喊。 513被几个人架着拖过来，鼻青脸肿嘴角流血。 “快点出来！不然就打死他！”说话的人举起一个空瓶。 “513……你们……我……我对不起大家，也知道大家都瞧不上我，我来到这里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一直很内疚想弥补。也许这个通道不想大家想象的那样，大家可以一起去一探究竟……” “闭嘴！”酒瓶子说话间就冲青柠甩了过来。 “啊！” “砰！” 酒瓶并没有砸到青柠。 “513，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进来，为什么！”青柠大哭。 “我……已经跟大家谈好了，你出来，大家都不会……再为难你，出来吧！”513脸上每一寸都在哀求。 “你们放了他……我出来……” 513被往前狠推了一步，青柠往前走了两步，展开胳膊。 513亦往前走了两步。青柠猛然往前一扑，抱住513，“就算那头是混合人实验室我也不想在这里了，但是也许跟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后面的人立刻扯住513的腿。 “跟我走吧，相信我！”青柠奋力往里扯513。 不明物冲青柠砸来，一瞬间513用力推开青柠，“走吧！” 物体“嗡”一声砸中513脑袋，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啊！”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丑陋至极，有一天我会回来毁灭这一切！” 尖叫声响彻仓库。 “啊！”青柠在通道里奋力奔跑，“不就是死么，我讨厌再做人类！我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青柠佝偻着腰大口喘气，心脏下一刻就要炸开了。 缓缓直起腰，天光照的睁不开眼睛。 “啊呕……”青柠剧烈呕吐起来。 …… 第55章 门外 青柠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不远处躺着一只很多年前已经绝版的智能橘色肥猫，脏脏不堪毛已经结块。 回头看门，关着的那一扇上两个斑驳的油漆大字“危险！”轻推开着那一扇四个字“不得入内”。 盯着字看了好久，终于确定这里暂时安全。 青柠爬过去捡起那只橘猫，那是她童年一直渴望但并不曾拥有的高档玩具。 眼前禁是昭示旧时光的电子垃废弃物，青柠小心翼翼在里面走，人工智能时代，那些都是曾经也有过“灵魂”令人惊羡的“生灵”。 的几人高的黑色大垃圾袋，曾经在书本里学过，那是可以隔绝空气的防腐蚀防氧化的高级材料。 猛然间，青柠手一松丟下橘猫，眼前出现了成堆的废弃猫猫狗狗。 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良久，一声鸟叫传来，黑色的鸟飞过头顶，那是真鸟么？还是…… 轮子机器人拖着垃圾袋驶进来，看到青柠检测系统转了两圈，“出口在那边！” “哦！”青柠抬起脚快走，看到越来越多的轮子机器人进进出出忙碌。 明明晃晃的阳光照的人要晕倒，这大概是彼岸岛大楼的一角吧，连着外界的街道。 青柠眯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吧，是真实的吧。 “您好，需要帮忙么？” 青柠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一个趔趄栽倒。 “您生病了吗？” 青柠瞪着眼，似曾相识…… “您好，我是公益机器人，可以为您服务么？” “呐啊……呐……公益机器人……” “您需要什么？医院，食物，还是可以休息的房间？” “我……我……”青柠猛然抬起手腕，“513，513，513……” 手环停止工作了，静息了！ 青柠猛烈晃动手腕，“喂喂喂……喂喂！” “您需要手环”公益机器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简易手环递给青柠，“需要我帮您联系么？” “不不不，不需要，帮我修它！快啊快啊！” “您这是局域手环，已经自动清除数据了。” “啊？” “您脸色不太好，身上还有伤，我送您去休息吧。” 公益机器人抱起青柠，脚下弹出轮子，快速到了街边的公共休息室。 温水入口，思绪渐渐归位，拨通手环，“曲靖，曲靖，收到立刻回复，我是青柠！” “曲靖你在么，我是青柠！” “曲靖，我出事了，你快点来找我！” “曲靖曲靖，曲靖曲靖！曲靖你听到了吗！你怎么不回复！” “您平静一下，先吃饱饭！”公益机器人端来一盘丰盛的饭，俯下身子帮青柠清洗腿上的伤痕。 “谢谢你！” “这是公益机器人该做的，为人类服务！” 忽然青柠撂下勺子，又想吐。 “您身体很不舒服？” “没有，没有，谢谢你，你叫什么？” “我最近都在这一条街上服役，有人需要我就会出现，我叫‘小飞侠’。” “我喜欢你的脸！” “很帅么，做这张脸的工程师很有意思哎，我笑到最饱满的时候，脸蛋上才会出现一个小坑。” 青柠盯着那个笑窝终于笑了一下，你更开心的时候，下眼帘会笑成完全平的，相信以后还会再见！” 青柠在路边推走一辆免费人力车蹬着去旧世区。 …… 第56章 雨夜 青柠吃力蹬车到旧世区的时，天色已经暗了。 曲靖的摊车不在，发出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 联系程果，联系姜岓通通都联系不到。 青柠愣在街头不知所措…… 天空中落下细雨，渐渐地越来越大，青柠看周围来去匆匆打着伞的行人，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公益机器人一定会给她一把伞或是一个遮雨的披风，可惜这是旧世区，一切都很贵的旧世区。没有机器人给予善意的旧世区。 手环登录银行账户发现彼岸岛账户已经被冻结了…… 青柠拨通了李诚的账号。 “你好，我是青柠……” “青柠？你是捏脸师青柠！你跑去哪了！” “我现在在旧世区第五大道上，没有伞……” “哎哎哎，你等着！” 青柠湿漉漉的躲到便利店房檐下，落魄到此种境地，顿悟旧世区其实也没有那么美好。 “你在哪啊？” “我在便利店外面，我没有钱……” 李诚终于开着胶囊单车来了。 “你你……你……哎……怎么搞的！” “我好饿啊……” 李诚买了一堆熟食，两人坐在便利店里窄窄的桌子前。 “有一个叫程果的有钱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私活，一张很难做的脸。我犯了错被抓到失乐园……啊……啊啊啊……513，513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害死他了。” “那里都是沉溺幻境的疯子，他们离了幻境就活不了了，而我，我……我把他们的幻境给毁了！” “明明有一个通向外界的通道，他们都不敢往外跑，只要往外踏出一步幻境就会消失，他们自诩天才却连踏出那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神志不清的一帮蠢蛋，他们活该继续困在里面……可是513，513，513……” “这个手环，里面带出来的，破解它，你会相信我的！” 青柠囫囵咬着手里的鸡肉汉堡，“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就是一坨彻底的狗屎，混合人是一个惊天骗局！” “咳咳咳咳……”青柠被呛的满脸通红，李诚赶紧把酸奶喂进嘴里。 “他们宁愿沉溺幻境，都不愿意怀疑周围的世界！嘲笑我，欺负我！打我！” “那个失乐园就在垃圾场里，他们就是一群被遗弃的垃圾人！我也被当垃圾一样丢到那个地方，百鸽是一个没有一丝人性的混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拥有人类意志的混合人！都是骗子，一切都是假的！” “咳……咳……咳咳！”青柠噎地流泪，“我把曲靖也害了，本来她已经走了，现在找到不了。都因为我被当垃圾扔到失乐园。然后程果就去找她了……” “那程果到底谁？”李诚终于问。 “程果，程果是一个开手动老爷车的旧世区有钱人，她为了继承遗产……带我加入第三物种组织，还有择天集团的马明明，她还认识姜岓……” “513是你在失乐园里交的伙伴？”李诚试图厘清逻辑。 “呜呜……呜呜……”，“我当时应该立回头找他，他跟那群疯子在一起！” “那个垃圾场在哪？” “带我去垃圾场！现在就去垃圾场！”青柠弹起来抓住李诚。 “好，好好……可是你为什么一出来就来旧世区？” “我……我来找曲靖啊，她是我最好的伙伴啊，怎么不理我了啊！” 雨一直下没有停…… “那咱们现在先找曲靖还是先去垃圾场找那个什么……513？” 青柠愣住，“不……还有一个人，他是材料师，他是百鸽的人我们一起吃过泡面，后来曲靖一定去找他了！他叫……叫……神农！快快联系他！” “哎哎哎……”李诚立刻拦住。 “是百鸽把你送去失乐园的，那个神农可靠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手环被收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不能回公寓，曲靖也找不到了！” “没事，没事……还有我呢，还有我呢！”李诚抱住青柠。 …… 第57章 无处寻觅 李诚带青柠回了网吧城。 “凑合一下吧，啊，虽然……但是这里很安全啊！” 两人进了一间屋子，墙上挂了很多李诚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你家？” “嗯，我家，住这里一直都不要钱的。废弃的老房子谁占住了就是谁的，后来连抢的人都没有，大家都跑去繁华的地方了。” “这里能洗澡吗？” “啊……哈哈哈，你在雨里还没洗干净啊！” 青柠却如释重负一般，一头栽到床上。李诚从柜子里抱出被子，青柠缩在被子里。 “我请了假，明天跟你一起去垃圾场……” …… 一大早，李诚开着胶囊车带青柠围着彼岸岛大楼转了一整圈，“是哪边啊？” “一个角落里，有一大堆轮子机器人。很多年前畅销的玩具猫狗，巨大的垃圾袋，很老很旧……” 李诚开启全局地图，“应该是这里了，下车！” 彼岸岛大楼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止建设，智能建筑机械不断延伸大楼的触角占据周围的空地。 青柠心跳加速，捂住胸口突然开始剧烈呕吐。 “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们快去！” 视线以内，几十辆轮子机器人有条理地忙碌着，这里比印象中大多了，青柠紧握李诚胳膊，“有一扇写着不能进入的旧门，找到那个门就能进入失乐园了。” 李诚环视一周，“找个机器问问吧。” “请问，这边哪里有门？” 轮子机器人检测系统转动，“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出口在哪边。” 青柠不管不顾跑进垃圾场。 “青柠……确定是这里？” “我确定，我确定，我当然确定，你看就是这种大垃圾袋。” 巨大半露天垃圾场，两人在里面搜寻了几圈都没有发现什么门。 “李诚！你过来！” 青柠指着地上的一只“死猫”，“门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应该是被垃圾袋挡住了，我一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种猫。” 李诚提起猫，“看上去有年头了。” “那个通道特别长，转了三个弯，啊，不对是四个，他们都以为通道的尽头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其实，只是垃圾场而已，哈哈哈哈，自做聪明愚蠢至极！” “就连513也觉得那是一个故意引发好奇心的陷阱，他……” “但他救了我，让我成功跑了出来……” “为什么没胆量跟我一起跑，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青柠蹲下抱着膝盖嚎哭。 “513长什么样？是做什么的？”李诚也蹲下来。 青柠抬起头，眉头紧皱，“他……他……” “你慢慢想，你是捏脸师啊，怎么会记不住伙伴的容颜……” “我……我……”青柠抱住脑袋，“他……他……” “这么说，他长的不帅一点印象都没有，哈哈哈哈”李诚试图开玩笑。 青柠顿时如发疯一般，站起来原地打转，“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扑倒堆积如山的垃圾袋前，“帮我，搬走它们，帮我，快帮我啊！” “青柠……青柠青柠，你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不会……你说咱们分开之后去了机器人心理部门，然后犯了错误。你会不会是……犯了错被开除了，然后出现了幻觉？”李诚抱住青柠在耳边轻轻说。 “你也不相信我，那里有植物园，一排一排的植物架每一颗植物都长的饱满鲜艳，有完全依靠人力的传送带，特别沉，我胳膊都长出肌肉了，那里有大海有星空，会下流星雨，跟下雨一样，星星呼啦啦从天下落下来。” 李诚一脸惊愕，“喂……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每一字都清清楚楚的明白，那个地方的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关进去。大部分都是水平极高的脑程序工程师，有一个妇人，她……”青柠的语气由急促转为平稳，“混合人技术其实并没有实现，那些都是彼岸岛愚弄世界的谎言，他们宣称技术已经成熟了，大家就都相信了！” “青柠……你当初犯了什么错误被关起来了？”李诚双手摁在青柠肩头。 “因为混合人百鸽，百鸽我让去给一个机器人做心理疏导，结果他出了门就跳楼自杀了！” “然后不由分说，我就被人拖走，我的手环被收走了，你看，这个手环上的编号137！” 李诚接过手环，握在手心里，“青柠，这只手环上没有编号，昨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我看过了，这是没有储存过任何信息的手环……” “啊？”青柠慌忙把手环夺过去，“我从那里面一出来，它就停止工作了，所有信息自动清除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李诚焦急的捧住青柠的脸。 “你不信，你不信……”青柠打掉李诚的手。 “我要去旧世区程果姑奶奶家里找她……，我要去找曲靖！” …… 第58章 久违的拉面 “你慢点走，我送你去旧世区……” “啊！我的车！去公寓停车场把车提出来！” 两人随即到了彼岸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青柠右手手掌贴在球型车的前车窗上。 “您回来了！”智能语音提示，车门升起。 “哈，哈哈哈哈！”青柠坐进车里，“我的小球啊，麻麻回来了。” “走啊，一去吃拉面！” 球型车和胶囊车并排在街上自动驾驶，青柠点开无息影像通话。 “程果带我加入了择天集团继承人马明明成立的‘第三物种’组织，如果说混合人只是彼岸岛的骗局话！那这背后的事情不可想象！” “照你的说法，你消失之后，程果就吸纳了曲靖呗！” “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坐在车里青柠心情一下爽朗起来，车里还放着没吃完的能量棒。逐条检视车里收到的消息，就如她猜测的，曲靖发来了大量的消息，其中还有一段和程果的语音对话。 程果：“青柠有没有来找你？” 曲靖：“没有，不知道她搞什么鬼！” “青柠拿走了我一百万然后消失了！” “啊？她出什么事了？” “她犯了错误被彼岸岛开除了！” “她犯什么错误，天啊，她居然没有告诉我！” “之前我付她一百万要她为我工作，现在人联系不到，钱也不还回来，可以算作诈骗了哎！” “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很简单，我要她帮我捏脸，一百万只捏一张脸！” “什么样的脸，我可以帮她！” “哼，那可好……” 对话结果，接着是曲靖的声音“青柠，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分担啊！” “唉……”青柠长叹，银行账户被冻结会不会程果做的妖，把她举报了？真可恶！ 两辆车到了旧世区，停好车步行，原教旨主义拥护者正在街头演讲。 “想象一下，有一天人类后代像不知道先有还是有蛋一样，搞不清楚是先有人类还是先有机器人，机器人会慢慢统治人类，奴役圈养人类，为混合人提供所需的**和灵魂……” “喝……好可笑的言论……”青柠脸色难看极了。 “他们只怕连混合人的定义都没搞清楚，哈……，你居然见过！” “先去吃拉面吧，现在应该可以排上号。” 两人挤在拉面馆狭窄的桌前，青柠看着面居然哭了起来。 “不至于吧……”李诚往面里加了好多孜然粉。 “我曾经以为永远都吃不到手做拉面了，只能在虚幻里反复受折磨……” 青柠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面条，眼泪滚到汤里，“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 “你说的虚幻到底什么？”李诚小声问。 “就是像梦一样被数据流填满的空间，可以自由自在做梦……” “那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因为就算是在幻境里，我也是最底层受欺负的，欺压让我保持清醒！” “那你有什么打算，这里是旧世区哎，如果找不到你说的程果，曲靖。垃圾场那边就算真找到了所谓的入口，好不容易逃出来，再进去……” “我去跟原教旨主义拥护者揭示所有真相，他们一直视为敌人的技术其实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罢了。” “咳咳咳……小声点，那你还是算了吧，那帮人可不像你表面上认为的一样。” 吃完饭，两人搭公交车到程果带青柠吃过面的古建筑酒楼前。 “就是这里，我加入‘第三物种’组织的地方，没有熟人预约就进不去的地方。” “哇……”李诚抬头打量翘角飞檐的古建筑，“有钱人的会所啊！” 青柠脑子里尽是那些一米高的唐朝侍女娃娃。“在这儿守着，不信堵不到！” “哈哈哈，那你在这儿守着吧，最好装扮门口的成石狮子，日夜经受风吹雨打。”李诚又开始开玩笑。 “哎！这个手镯其实是一个手环就是马明明给的，你要是能破解了，就知道我所说的一切不是做梦！” 李诚接过手镯仔细打量，“早说嘛！走，回网吧城。” …… 第59章 剧场小丑 “网吧城潜藏着最好的电子技术工程师。”李诚得意极了。 “这句话我在失乐园每天都能听到，这么厉害干嘛要住贫民窟里！” “嘿，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技术卖给彼岸岛好吧。而且贫民窟就代表糟糕么？” “哼……” “这个手镯，把外面细细的一圈瓷敲掉，就可以瞧瞧里面有什门道了。” “嗨！”青柠夺过手镯 “这可是唯一能证明我不是疯子的东西了。这种取里的信息。瞎弄就毁了！” “哎哎哎，你这个人刚还说这个时代最伟大最革命的混合人技术是谎言是一坨狗屎，现在就臣服在区区手环技术上了。” “那你相信我了？” “还没有，不过很快就可以知道了啊……” 两人进一栋旧剧场里。冷不丁从门厅里闪出一个身影。 “啊……嗨，两位好！欢迎来到剧场，愿你们在这里渡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啊！”青柠一下蹦出好远。 “哎，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波鲁斯你好！” “舞台艺术家波鲁斯？”青柠背着身轻声念叨。 “对啊，第一个机器人职业表演者波鲁斯！” “啊……嗨！”青柠赶忙挥手。 “走了走了，他早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空躯壳了。当年波鲁斯大脑案多轰动啊，直接推动了电子脑版权法案的完善。” 青柠点头如捣蒜，“当时有四方都宣称应该拥有波鲁斯的脑程序，最后彼岸岛波鲁斯脑程序研发团队依靠强大的律师团拿走了版权！” “对，这很无耻，当初波鲁斯的家人为了延续波鲁斯的艺术生命，提供了波鲁斯生前各项资料在彼岸岛定制了机器人。然后签下剧团定期演出。家属，剧团，波鲁斯生前的公司，还有彼岸岛都宣称应该拥有大脑版权，最后居然是彼岸岛赢了！” “彼岸岛这是技术霸权，波鲁斯相当一部分艺术灵感来源于他的家人，生前在剧团里打磨了半辈子的表演经验，彼岸岛只是技术仿造了艺术家的灵魂，凭什么拥有所有权！” “后来，彼岸岛量产了波鲁斯的大脑，还开发布会说会通过慈善组织付给波鲁斯家人抚养费！” “无耻，极度无耻！”青柠激动极了。 两人进入剧场内部，大概能坐三四百人都剧场，所有的灯都开着，座位上零零星星的摆着几个塑料人，舞台上大幕拉开，道具年代感十足，一间卧室的内景。里面有三个门。 “这里难道还有演出？” “咱们要见的人就住在舞台上……” “啊，好吧……” “宋叔！”李诚冲着舞台喊。 忽然中间的那道门打开，一个小丑迈着八字脚晃晃悠悠从里面走出来，鞠躬敬礼。 青柠下意识的鼓掌。 李诚很高兴很大力的鼓掌，“走，上去！” 两人从侧面进入舞台后台，“快，换衣服。” “为什么？” “上舞台当然要换戏服啊……” “喂……好吧，这可真的很有意思。” 青柠一眼在衣架上看到了一条公主裙就拿了下来，回头看见李诚也穿上了小丑服正在花大红嘴唇。 两人走上舞台，站在台上往台下望，这感觉真奇特。 音乐响起，青柠又被吓了一跳，宋叔随着音乐跳起来，“嗨，我亲爱的孩子你怎么来了？” “我带公主来看望您，我亲爱的叔叔。”李诚也随着音乐跳，动作颇有几分专业的样子。 青柠只好拉开裙摆屈膝盖行礼。 “我亲爱的叔叔，公主遇到了恶魔，恶魔用一只手镯将她套住！” “啊！”青柠迅速反应，双手交叉捂在胸口做痛苦状。 “啊……哈！邪恶的恶魔等待正义的审批吧！” 李诚从兜里逃出三个球，腾腾腾抛起来，转了几个来回之后，三个球都丢掉，拿出手环“这就是困住公主的邪恶手镯，公主要把罪恶公诸于世！” “啊！”青柠顺势倒地，“救命啊……” 宋叔接过手镯，“啊哈，正义终将打败邪恶！” 一番即兴表演之后，宋叔从最右边的门里拉出工作台，三人凑在一起。 “特定电磁波充电环？”宋叔眨着星星眼睛说。 青柠大喜，“宋叔有办法么，这里面存着颠覆人们认知的资料。里面有失乐园的内幕，身为大集团继承人的混合人私自成立‘第三物种’组织，没准还能顺藤摸瓜发现更多信息。” 宋叔对着穿透灯反复看，呼噜噜摇了摇头，“需要时间……” 青柠大喘了一口气。 李诚开心的转圈圈，“啊哈，叔叔你又要忙碌了！发挥您杰出的才能！” 舞台一侧，出现了一只踩着球的小象，后面陆陆续续还有骑自行成的猴子，吹口哨的黑熊，从大礼帽钻出来的兔子。 “来啊，公主，我们来为宋叔的才华喝彩！” “哦哦哦”青柠踮起裙子跟着转圈圈。 “这些都是什么？”青柠在李诚耳边低声问。 “智能动物啊！笑的开心点。” 青柠跟着队伍的节奏，在舞台上转圈，上一次在舞台上表演还是六岁的时候。 …… 第60章 潜回公寓 两人从剧场走出来。 “宋叔是剧场老板？”青柠问。 “没错，热爱舞台艺术的老板”李诚叹了口气回头看剧场黑洞洞的大门，“我小时候这里是热闹过的，门口堆满花篮……” 突然李诚很愤怒，“所谓的贫民窟不就是资本不在的地方么！资本控制者傲慢称其‘贫民窟’，像你这样资本下的蝼蚁也跟着学！” “哎！”青柠被突如其来的责问骂的哑口无言。 “不受资本控制的地方才是真正有自由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还在彼岸岛工作！你怎么不辞职！你不是还住在彼岸公寓里！”青柠语气急促的反击。 李诚一脸忧伤不再说话，两人坐进各自车里。 “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呆会儿。” “哼……”青柠开车走了。 到了彼岸公寓大楼下，青柠紧张极了，别人看到她，她该怎么回答呢。 地下车库停车，刷脸进电梯，到了三十二层，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快步跑到“3206”门前，刚把手掌放在门上。 “嗨，青柠！”邻居许亦。 “啊，嗨！”青柠慌张回头，许亦没看她就进屋了。 回到屋里，一切如旧，似乎是一个不能再寻常的晚上。 一切真的有发生么？ 青柠泡在澡盆里，下意识给曲靖发影像对话，久久没有回复。 “李诚，宋叔真的靠谱吗！我看精神不太好的样子。”青柠从浴盆里出来。 “宋叔说想给你一笔钱买下那只手环……” “啊？” “二百万，你觉得行么？” “喂，宋叔不是一个破产的剧场老板么？” “对啊，他破产了所以只能出二百万，你可以去旧世区买一个摊位，对吧。” “不不不，不行！我还没找到曲靖呢！现在还不知道她去哪了呢。” “你要是不愿意卖，明天就把手镯带回去吧。” “喂，喂喂！” “如果你愿意卖，明天我带你去拿钱！” “哎！” 李诚挂断了，青柠光着身子在屋里转圈圈。 随便套上一件睡衣。 “许亦许亦，你开门啊！” 许亦打开门，屋子里充斥着无息数据流。 “咱们……好久没见了。” “啊？有么？”许亦一脸不以为意。 “许亦，我……”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人来找你，我说你大概在朋友哪儿……” “许亦！”青柠大喊，“我好天都没有回来啊，我没有去朋友那里，我朋友不见了！” “啊？” 许亦带着数据分析镜一脸费解。 “你在研究数据空间技术？这种技术做成确实很惊艳。”青柠挥动胳膊，打乱数据流，颓然瘫在沙发上。 “哈哈哈，前一段时间，我们老师给看了这个，可太漂亮了！” 许亦用手环播放了一段无息影像，“璀璨的星际，星球大战正在上演，星际战士开飞船进入星球，金字塔发射基地满是忙碌的星际战士……” “好老套的电影……” “这不是电影，这是数据空间实现的！想象一下……” 许亦弹出一个操作盘笨拙的操作屋子里的数据流变成了简单的草原，“就像这样，数据流演变出真实可置入的全景影像，就像进入梦境一样……” 青柠看着许亦大口喘粗气。 “哎……你不要太惊讶，这种新技术，我们随时可以接触到，脑工程的培养是可持续的，不像你们，捏脸技术已经接近尽头了。” “我再给你看点别的……” “看星辰大海，睁着眼做梦，你能想象这种感觉么……” “许亦！”青柠歇斯底里的尖叫，“我消失这么多天你没有发现吗，这种玩意我每天都会看到，巨大的仓库里完全覆盖了这种数据射线，可以随意在里面建数据仓……” 许亦摘下眼镜，“青柠，你的职业焦虑已经到达这种地步么？你嫉妒的面目真是好丑陋啊，你来找我，我告诉你新科技，没有别的意思。” “哎，真是……”青柠抱住脑袋无话可说，往门外跑。 许亦拉住青柠，“没关系，只要不断学习就会不断进步的，很多人都对新技术有恐慌感，见到新技术一边畏惧，一边因自卑产生强烈的抵触感。” “不是，我不是……” “哈哈哈，咱们是朋友，朋友面前你就不要嘴硬了，你做这，我给你做一个梦！” 青柠坐在沙发上，周围的数据流慢慢变成了，画质粗糙的郊外的田野。 “有小溪流么？” “有！”许亦答应，小溪流出现。 “溪流边花草多些，再有一只小羊羔……” “好嘞！不过有点麻烦哦。” 溪流边的浅草里出现白净的小羊羔，徐徐的吃草，咬住一朵小白花时，青柠弹起，呕吐感猛烈袭来，拉开门跑了出去。 “哎，你真是好没礼貌哎！” …… 第61章 审判日酒吧 一觉睡到午饭，青柠打定主意，先答应宋叔然后和李诚去把手镯要回来。 吃过午饭，两人开车去网吧城。 “昨天晚上我在这里找到了很多儿时的回忆，这里是只要有‘电’就有活力的地方，电子生命是这里唯一的信仰！” “嗯嗯嗯”青柠不住点头，心里不停盘算着见了宋叔该怎么把手镯拿回来。 两人沿着街道走，街边随处可见电子机械垃圾。 “这里为什么会没落？” “不知道啊，仿佛一夜间这里就被抽走了繁华，最大的游戏城关门，大量居民出走离开这里，各种昂贵的电子产品被丢进了垃圾桶！” “咳咳……咳……咱们去找宋叔吧，我还特意学了一段舞台唱腔。” “早呢，咱们去地下城逛一下。” 青柠紧紧跟着李诚从楼梯进入地下，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废旧电子的霉气。三米多高的变形金刚一个接着一个。 “哇哦……”青柠忍不住赞叹。 往里面走，大部门档口都关着。 “这里面有什么？不会住着汽车人吧，哈哈哈……” “嗯，晚上汽车人就出来变身了。”李诚也愉快极了。 两人走到一家开着的档口前，青柠在门外迟疑了一下，确定只是一家奇装异服店才进去。 “快挑一个，晚上见宋哥时穿。” “哦……”青柠连连点头。 “嘿，老伯！”李诚跟店主老爷爷打招呼。 “晚上有好东西卖？” “好久没有能卖的东西了，晚上估计不少人，哈哈哈……” 两个人交头接耳，青柠虽听不懂但也不在意。 衣架上很多衣服挂着免费的牌子，大概都是二手或是n手的吧。 “嗨……店家！”墙上的厚挂布里突然闪出一个人，青柠简直下意识的从店里窜了出去。 “你是兔子啊！”李诚冲青柠喊。 “我……就是胆小……”青柠又进到店里，随手抓起一间免费衣服，就这件吧，白色长袍加羽毛半脸面具。 李诚挑来挑去，各种材质样式的衣服在身上换，“今天晚上带你去见世面，哈哈哈哈。” 终于李诚穿的跟一个要去城堡赴宴的老伯爵一样，夸张的大帽子下挂着一串串粗卷银色头发。 “就这样了，走……” “你这是要唱哪出？” 李诚回头笑容诡谲，“保密！” 从地下城出来，天色有些暗了，穿着奇怪的衣服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青柠心脏又嘣嘣起来。 “咱们不是去剧场么？” “宋叔今天晚上不在那。” “那在哪？” 李诚不回头，大步朝前走。 拐进窄路里，人忽然多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打扮怪异，青柠不多看，对古怪的人和事一贯不感兴趣。 两人进入名叫“审判日”的酒吧，坐到二楼的卡座上。 “啊！这么多人！”青柠拽住李诚。“宋叔在哪？” “一会儿你就看见了！”李诚依旧一脸神秘。 “喂，你不要弄的我像个傻子！” 人不停往酒里涌，一楼舞台下已经拥挤不堪。 舞台的幕布上落下一道圆形追光。小丑从幕布里顽皮地露出头，露出惊喜的表情又缩了回去。 “那是宋叔么？” 李诚轻轻点头。 “终于又见面了亲爱的子民们，每当我们聚集在一起，就是鉴赏灵物的时刻，今天带给大家的灵物是！” 嗖一下幕布拉开，舞台只有一个台子，小丑在一旁耍宝。 “一只可以探秘‘混合人’真相的超级手环！” 伴随着冲击耳膜的尖叫声，青柠站起来扑到围栏边，“什么？” “拍卖呢，拍卖呢！二百万只是一个起价！”李诚拉住青柠在耳边大喊。 “你这个骗子！”巴掌噼里啪啦落到李诚脸上。“我居然相信你这个贫民窟的无赖！” “这就是失乐园！”手环里储存的影像投影在舞台上空。 失乐园里的那些编号人出现影像中，青柠记得的不记得的，一幕幕以一个低视角出现。 “在手环的芯片里追踪到一个源代码，这代码里可能蕴藏着这个时代的终极秘密！起拍价三百万！” “不行，不行不行！”青柠失声大吼。 “青柠你看啊，那不是曲靖么，手环里有她的影像啊，你不是要找她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 第62章 拍卖会 “三百万起拍！” “四百万！”，“四百五万！”“四百七！” “五百万！” “五百万四十块！”，“五百九十五万！” “六百万零一块！” 随着手环里的内容越放越多，每一个人都跟打鸡血似的，一个数连着一个数叫。 “别起哄了，那是别人的手环！你们没有资格买卖，这是犯违法黑交易！”青柠的喊叫声夹杂在沸腾的起哄声中，没人在乎。 “六百三十三！”李诚拉住青柠，“你可别傻了，有力气把价钱抬高点吧！” “七百万！七百万还有没有，手环的联系人有一位叫‘程果’的，刚开发布会继承了大笔遗产！不知道跟手环的主人什么关系。” 青柠拨开癫狂的人群从楼上挤下去。 “一千万！一千万！我出一千万！”青柠用尽力气喊，酒吧里瞬时安静了。 夹在人群中，追光忽然射向青柠，全酒吧层层叠叠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向她。 “一千万……” “一千一十万！”李诚赶紧再后面跟了一句。 酒吧依旧寂静，没人继续叫价！ “一千一十万！还有么？” “一千一十万……” “一千一十万……” “有了……这手环，就能发现混合人马明明就是一场骗局……骗局啊！马明明就是骗局！”李诚挥舞胳膊。 “一千一十万！还有没有！” “一千万一十万，没有这只手环就是这位老伯爵的了！” 追光灯射到一脸惊慌的李诚脸上。 “两千万！”一个声音从角落里静静传来。 “哈……吼吼吼！”李诚带头欢呼，酒吧起哄声重新响起。 “两千万！有没有，还有没有，两千万！两千万！最后一次两千万！” “成交！两千万！” 追光射到角落里，一个带白色笑脸面具的人举手示意。 “万物圣灵们，最后的审判夜，狂欢吧！” 周围的人应声扭动了起来，几道追光晃动，李诚伸胳膊穿过几个肩膀揪住青柠，“走啊！” 好容易从酒吧挤出来，李诚一屁股坐地上。 “你个无赖骗子小人！”青柠一通乱垂。 “你快别闹了，你有一千万么？真敢喊啊你啊！”李诚并不躲闪。 “现在怎么办，手环被人买走了，曲靖怎么办？513怎么办？还有程果也暴露了！”青柠骂的没力气瘫在地上。 “走，回剧场拿钱……哎，我怎么着也能拿个……拿个五十万吧，我这忙活的。” “呸！” “起拍价三百万，我一分都不能少！我银行账户被冻结了，没钱！我要是拿不到，你就给我补上！” 两人到剧场，舞台黑洞洞的只有一束圆光照着一张孤零零的办工作。 “这又是什么戏？有完没完？”青柠摘下羽毛面具摔在地上，“作为人类没胆量面对自我，一定要躲在角色套子里演戏！” “宋叔呢，我的钱呢？三百万！” 青柠插着腰大喊，舞台上响起踏踏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人走出来，灯光下看不清脸，怀抱里的白兔子嘴巴咀嚼的橙色萝卜瞩目极了。 青柠嗖一下躲到李诚身后。 “嘿，又怕了，酒吧里叫价的时候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啊！” 李诚走上舞台冲着西装人深深鞠躬“大先生，我来了！” 大先生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一张支票。 “谢谢大先生！” 青柠只好也跟李诚一起鞠躬，“谢谢大先生！”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永远别回头，你现在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世界眼下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是，谢谢大先生！” 李诚转头走了，青柠赶紧也跟着走了。 到了剧场外面，“嚯……瞧瞧大先生魄力？四百八十万！”李诚扣下来支票上铂金片，插到手环里，“你只有三百万啊！剩下的可是我的！” “呸！快把钱打来！” “给，还不得靠我张罗？我欠你的啊？” “叮铃”手环提示账户进了三百万。 “走了……” “哎，你以后就不管了么？” “我还管什么啊？花二千万的人一定会把事情弄明白的！好好等着吧。” “哎……那就这样了？” “那你能怎么办？” 李诚坐进车里走了。 青柠站在原地，看着李诚的胶囊车驶出巷子。 街上的老霓虹映出长长的几道彩色影子，身上的袍子还没脱下来，影子鬼魅极了。 青柠胡乱把袍子揪下来，像鬼变身了。 忽然影子后面多了一道长影子。 “这位小姐想必是从失乐园出来的吧？” …… 第63章 神秘人 青柠回过头，霓虹灯下一张渡上斑驳光晕的笑脸面具，不由的一哆嗦。 “是你买走了手环？你是谁？” 笑脸人往前走了一步，青柠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过来！” 笑脸人迟疑了一下，抬手摘掉面具，“你别怕，我也是从失乐园里逃出来的，以前的编号是109。同在失乐园落过难，可以算还没认识的故交吧。” “啊！”青柠当即左顾右盼不知道在警醒什么。再打量眼前的脸，一张平平无奇的人类脸。 “那你……” 眼前的人走到青柠身边，“看到手环里的内容真是亲切极了，我当初就什么也没能带出来。你可真厉害啊！” “我……哎……”青柠一时反应不过来，“失乐园里的一个朋友，他打掩护让我逃了出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要救他……” “你为什么拥有那只超性能手环？” “说来话长了，一两句说不清楚，总之我现在要找到两个人朋友，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好把手环卖了。” “我叫沈军毅，脑工程师，这是我们的组织。” 一张无息名片弹出来，青柠赶快复制到手环里。 “明天这个时候在审判日酒吧，我想小姐你应该不会拒绝。” “嗯，我叫青柠，是……是捏脸师！” “捏脸师？” “对，就给机器人捏脸的捏脸师……”青柠说话好没底气。 沈军毅呼叫了一辆敞篷跑车开过来，坐进车里“那明天见了！” “明天见！” 青柠盯着名片呆立原地，“中间卫队”，又要莫名其妙加入组织么？李诚拿上钱就马上走了，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几条彩色的长影子躺在地上。 她动影子也动，青柠不舍得走，走到没有霓虹的地方，影子就消失了，每一条影子也是独一无二的吧，此时她多想影子是活的，时时陪着她，跟她说话，帮她出主意。 “哎，真是，我忙活了那么久，你也没谢我一下！”冷不丁李诚发来一条消息。 “呸！空手套钱的无赖，以后别联系了，滚！” “你有没有良心啊……” 青柠结束通话，喊来小球车，回公寓。 夜晚的网吧城别有一番风味，灯火璀璨，人流稀少，繁华沉淀下娇艳空壳子。 小球车飞驰，霓虹在车窗外汇成无数道流光静静飞走。车出了网吧城，直奔曲靖家。 到了楼下，一遍一遍联系曲靖，没有任何回复。 “曲靖，你回个话吧，我有好多好多故事要跟你分享，总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找上我，没有一件是能看懂的，我好怀念以前简单点生活每天和你一起捏脸。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再见到你，一定和你一起去摆摊……” “我就不该让程果见到你……我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好后悔，我一直在想到底哪一步走错了……”眼泪无声淌下来。 忽然一个念头从脑袋跑过，擦干眼泪。 “喂，无赖李诚，你可真会做生意啊，从我这顺便揩到的钱该怎么算啊？” “你真是没有一点良心啊，知道背地里为你……” “我以后去旧世区摆摊，你要天天去吃，把钱再给我吐出来，那只手环可是我押上性命才弄出来的！” …… 第64章 仿生梦境 青柠穿着昨天的白袍子带着羽毛面具独自一人来赴约。进到审判日酒吧，里面跟昨天一样，所有人都乔装打扮，这怎么找沈军毅！ 忽然有一个带黑色嵌金花华丽面具披黑色羽毛披风的人走过来，“嗨！” “你是？” “沈军毅” 青柠认不出别人，但别人可以认出她啊。 跟着黑羽毛坐到二楼的卡座上。 卡座上有一筐水果，一个手动削皮机，一个简易榨汁机。 “请自便！” 青柠拿出一只苹果，榨了一杯苹果汁。 “这里一定要乔装才能进入么？” “没错，网吧城的传统。”“你是因为什么进入失乐园的呢？” “你知道混合人百鸽么，我在她手下犯了错，跟一个高定机器人自杀有直接关系。” 黑脸面具点点头。 “我是脑工程师研究机器人梦境……” 青柠的惊讶被面具遮住了，一只苹果立刻被喝掉，接着拿过一只猕猴桃，榨出一杯飘着籽的绿汁，“原来机器人可以做梦的哦……” “在人类和仿生机器人根本的界限上，有一支流派认为，人类思维的不可替代性在于，人类在**完全静息时也可以产生自发性意识，而机器永远只能根据被动输入的意识产生意识。想象力是仿生机器人无法跨越的边界。” “嗯！”青柠轻轻点头。 “为了解决机器人想象力的问题，我所在的课题组进行了大量的实验，研究如何使人工脑产生梦境。” 黑脸面具停下来，脸上的雕花纹丝不动。 “那都做了什么实验？”青柠问。 “你怎么看百鸽？” “我……我只是听人说，混合人是一个骗局！” “那你认同么？” “我……我不能完全的确定，因为我不懂，我只是低阶的捏脸师，基本脑架构都弄不明白的捏脸师！” “那你的直觉相信么？” “我……”青柠从筐里拿出一只橙子，榨出一杯橙汁。“这个世界已经认同混合人技术已经存在了，我就算不相信，也没有什么用。” “我们一直用人类做实验，详细记录在梦境的中脑电波的变化，以此仿生了人工脑梦境，在观测机器人梦境的时候，课题组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机器人的梦境只是数据的重组，并不具备特别的创造力。另一派认为，大部分普通人类的梦境也不具备创造力，只有人类中极少数智慧绝伦的大脑才会产生令人惊羡的想象力，人工脑梦境大有发展潜力。” “为了探究人工脑梦境的真实效果，经过上层批准偷偷将做梦程序置入高定机器人大脑中。然后……” “然后怎么了？” “我们并没有观测到机器人有特别异常的动向，但是机器人自杀事件却越来越多。高层坚信这是仿生梦境导致的，并怀疑有人在规定范围以外偷偷滥用这种技术！” “那……您认为仿生梦境到底怎么样？” “我始终无法完全相信，更无法完全否定。在高定机器人大脑中加入黑色程序，本身是犯法的！这项黑技术，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有可能在机器人大脑中制造伪记忆……” “那全解析大脑可以发现么？” “这是仿生梦境研究的困难点，无法制造一个高配机器人，让它和人类一起生活为人类服务，时刻监控，再分析它的大脑！认为仿生梦境潜力无限的那一派担心机器人会在海量的信息重组下，会产生真正属于机器人，并且超脱人类理解力的人格！” 青柠端着脸陷入思考，这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如果机器人产生了所谓的机器人人格，那理论上可以把机器人化归为有别于人类的另一个物种吧？” “没错！”沈军毅打了一个响指。“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仿生梦境技术对正在服役的机器人产生了影响。也许这项技术根本就是制造垃圾信息增加机器人运行负担的狗屎技术。但是，也许，现在已经有一部分机器人产生专属他自己的机器人人格！” 青柠震惊了，她从失乐园逃出来刚刚建好的认知再一次猛烈坍塌了。 接着拿过一只橙子在喝了一半的空杯中加满。 …… 第65章 人格 沈军毅点了酒，穿斗篷的服务生送酒过来，青柠毫无防备地看到斗篷下的一张骷髅钢架脸。没有皮的骨架机械手把盛着啤酒的冰桶端到桌子上。 沈军毅削了芒果放进杯子里，倒满啤酒。“你在失乐园过的怎么样？” “很不好，他们都故意排挤我，我才想要逃跑。您出来之后回去找过么？” “没有，那帮疯子并不值得拯救！” “可是我还有一个一直帮助我的朋友在里面！我必须得救他！” “你想怎么救？” “回去告诉他们，可以勇敢的走出来。但是我很怕，需要人帮助。” 沈军毅摘掉面具的下半部，“他对你有多重要？” “他帮我逃了出来，在失乐园里是我的伙伴。” “仅此而已？” “嗯啊？”面具遮盖了青柠此时的不解。 沈军毅从羽毛披风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青柠。 一模一样的手镯。 “这个是仿制的，仅是手镯。”外侧边缘镶嵌着一圈细细的白瓷，中间镶着一根不动的金丝线，拔开看内壁空空的只是一个环。 “您怎么看混合人技术？” “自然界为万物选择了进化的方向，这种选择的力量可以理解为神的力量。人类用科技的方式探索未来的可能性，混合人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 “那您相信混合人技术已经存在并已经趋近成熟了么？” “有存在的可能性。” 青柠很沮丧，“手镯里有新发现么？马明明的‘第三物种’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向追踪到一个主控地址，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联系了手环里唯一有消息来往的程果。” “她在哪！”青柠瞬间激动。 “我们当然可以帮你找到她，但是你先要加入我们的组织！” “嗯？”青柠这才发现带面具的好处，此时她的表情恐怕难以形容的难看。 又榨干一只橙子之后，青柠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组织？” “试图和神交流的组织！” “神是什么？” “神挑选人类的未来。” “荒谬！”青柠站起来。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动物都有自己的同属近亲，而作为智人的人类却是人属唯一物种。远古时期上百万年的人种斗争让我们的祖先智人成了唯一的人种。这是存在和毁灭反复斗争的漫长过程。在仿生机器人发展过程中，目前来看，混合人已经占据了舆论主流。但正如你所怀疑的，混合人也许只是欺骗世人的谎言。而我们可以寻找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我只会捏脸罢了，来见你是期待你能帮助我找回朋友”青柠语气颤抖。 沈军毅的手从黑羽毛里伸出来，手环里弹出一段无息影像，是程果。 “程果住在旧世区，刚刚继承了大笔家族遗产。” “老姑奶奶总说我跟她年轻的时候长的很像，也许这是她格外喜欢我的原因……”程果在律师团面前。 青柠坐下来，程果已经继承了遗产，那说明曲靖把捏脸的事情完成了，那现在为什么消失了。 “这个程果也是‘第三组织’的成员，我们怀疑第三物种是一个特殊的人体实验组织。” “正如仿生梦境技术一般，也许仿生梦已经让一部分机器人产生了专属人格，但是这无法通过图灵测试来验证。人格本身就是人类定义的虚拟概念。” “对于混合人技术，也许人脑和机械躯体已经通过某种手段结合，这种结合可能只是一种虚拟概念，在物理意义上并不是一具机械躯体中有一个真实的人类大脑在操控。” “闭嘴！”青柠打断沈军毅，“头痛听不懂！” “你接触过百鸽……” “她有过去做人类时的记忆，也有看上去和人类完全一样的情感。她就是混合人！” 青柠抱住脑袋，她混乱了，她彻底凌乱了。 “那你觉得她有人格么？” “人格是什么鬼东西，这里的人都带奇怪面具穿奇怪的衣服做伪装，甚至不知道是人类还是只有一副骷髅架子的机器人。你能说清楚你拥有的人格么！”青柠被激怒了。 “好吧，你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推荐一些书给你，当然这些书都很无聊。” “我来见你，是想知道手环中的真相！我需要找到两位重要的朋友！” 沈军毅把书发到青柠手环上，“加入组织，你才能提要求！” 带上下半黑底金花张面具，黑色羽毛披风拖地走了。 …… 第66章 摆摊 青柠置办一辆和曲靖一模一样的摊车和白色印向日葵的长工作服。 青柠的打算，曲靖应该会有些熟识的顾客，没准从他们那里可以打听到消息。 快中午时，青柠开摊车去旧世区。 摆好桌椅铺上桌布，配菜切成丁或条，放在配料框里。一切就绪，等待顾客到来。 旧世区的阳光总是明明晃晃的格外灿烂，青柠坐了一会儿便隐隐犯困。 “您来啊，还以为您以后不做生意了！” 一个声音把青柠震精神，“哎，您好？” 青柠慌忙回头，对方一脸审视的表情。 “您去做脸了？比原来好看一些。” “嗯，其实……” “老规矩，好久没吃了，还有点想念。” “嗯，那个，我是曲靖的朋友？” “啊？” 青柠赶紧到了一杯芒果汁，“您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啊？” “这个……” “您好好想想，我是曲靖的好朋友，我一直在找她！她联系不到不见了！” “哎，这谁会特别记得，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吃了。”说完顾客抬腿就走了。 青柠一瞬间要哭了，“就不能查一下转账记录么！真冷漠！” 继续守在摊位前，看行人来来去去。没人会多看小小的摊位一眼，青柠有些后悔，曲靖努力积累下的顾客，她不该没招待吃饭就把人“赶”跑了。 时光在等待中慢慢流逝，鲜艳的配菜躺在盒子里流逝水分，卖不掉难道都要丢掉么。 “来一份炒饭！” “哎哎哎！”青柠慌忙起身操作，是摁一下就好了吧，还是要动手？叮叮铛铛间，顾客走过来看，“你具备做料理的灵魂么？” “我那个……您等一下！”青柠想倒果汁，但是顾客当即转身离去。 “做料理的灵魂？”什么话。 青柠颓然摁了一下炒饭按钮，看几滴油滑进炒锅，蒸锅随即切了一块白米饭滑进，滋啦滋啦米饭块吃力的随着油晃动，青柠拿起铲子助力，配菜依次滚进，随白米饭翻腾渐渐冒出香气。待炒锅停下，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才想起没有放佐料。 把炒饭盛出来，摁洗锅模式，把一整盘炒饭倒进垃圾桶。 “曲靖，我来替你摆摊了，原来也没有十分简单，我还没有开张，做料理的灵魂是什么？今天有人说我没有做料理的灵魂，真是好可笑哎……”青柠一字一句的留言，世界从未如此孤独过。 天渐渐暗了，似乎能数出一缕一缕被抽走的日光。 夜晚在路边努力发光的小吃车也并没有等她的顾客。 天空中落下雨滴，熙熙攘攘的行人打起伞。 青柠赶紧收拾一切准备回去。 雨毫不友好一下就大了，狼狈间想起了坐在程果跑车里的那个夜晚，去程果的老宅，手环被屏蔽器镇到休眠。那时曲靖也是这样啊，淋的湿漉漉的。 “啊，你回来了？需要我帮忙么？” 青柠回头，对方一脸惊愕。 “姜岓！” 青柠扑过去扒住一瞬间想要开走的老式跑车，“曲靖去哪了！你知道曲靖在哪对吧，她去哪了？” “你为什么在这？” “我…我…我我我，我被辞退了啊！曲靖去哪了？曲靖已经帮程果继承了遗产对不对？她去哪了？” “你你你……” “你什么你，程果呢，带去我找程果！” …… 第67章 秘密 雨很大，落汤鸡青柠拦住一辆豪车，行人擦身而过，无人在乎这里有什么故事。 “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只是想找到朋友罢了。你知道曲靖的事对吧！”雨顺着青柠的头发脸混着眼泪流下来。 姜岓直勾勾地看着青柠，终于说：“雨大，你先上来吧！” 后座车门打开，姜岓递给青柠一条厚毛巾，车里吹暖风。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把摊车拉上吧，新买的呢！” “好”姜岓冒雨下车，把摊车拖在车后面。 车开动，不知道目的地何方…… 车停在一家茶馆前，牌匾上写着“听雨轩”。 “下雨天，在这里喝茶很惬意。”姜岓下车给青柠开车门打伞。 进到茶馆。 茶馆中央露天的地方有一个悬空的大茶壶，茶壶接满雨水便倾斜倒出‘茶’落到下面盛满雨的一排大碗茶里，茶碗溢水如温柔的喷泉。 “茶壶是靠磁悬浮的么？”青柠问。 “是呢，很有想象力对吧，像是神仙在对饮呢。” 落茶伴着雨声让青柠渐渐安静下来。姜岓给青柠斟茶，“曲靖捏脸工作完成的很好，程果特别满意，给她介绍了新工作，她大概是去别的地方住了。” “那她为什么不联系我？” “你不是……” “程果呢，叫程果过来！” “程果继承了她老姑奶奶的全部遗产成了大富豪跟我已经没有联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帮我找到曲靖！”青柠伸头问。 “嗯……是这样的！”姜岓端起茶碗。 青柠坐直身体，深喘了一口气，拿起茶碗向姜岓泼去，“你假惺惺的装什么绅士，不能帮我，直接说就好了，还特意找一个什么说话的地方！” 姜岓不紧不慢的从兜里套出丝绸帕子，“街上不是谈事的地方，今天下雨，这里很应景，所以来这里……” “呸！你跟程果一样，冷漠又装腔作势，你大概没想到会再见到我吧！” “我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么？” “你是程果的帮凶，在我不能用之后，你必定帮程果找了曲靖，你们两个旧世区的富人从一开始就狼狈为奸！” “唉……青柠我不要你赔衣服了，曲靖和程果合作的非常愉快，她开开心心的得到了一大笔酬劳，现在你联系不到她，也许是人家不想搭理你了，毕竟人和人是有差别的……” “托词，我经历的事情，你愚蠢的大脑永远不能想象！” “你怎么样，我并不感兴趣！你破坏了我饮茶的兴致，就这样再见吧！”姜岓起身准备离开。 “姜岓！我找不到程果更见不到百鸽，所有的仇怨暂时就先记到你身上……” “真是一个疯女人！”姜岓垂眼藐视青柠。 “没错我就是从疯子堆里出来的！”青柠一手紧紧拉住姜岓到胳膊，一手从衣兜掏出一把折叠切刀抵住姜岓到腰间，只要青柠一摁，刀就会弹出来。那本来是青柠用来开坚果的。 “你今天不是还跟‘曲靖’说，‘你回来了啊，用我帮忙么？’” “哼……失去工作又失去了朋友就癫狂了，怪不得我奶奶总跟我说，千万不要对那种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女孩释放善意，因为廉价又没有希望的她们任何一点小小的打击对她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哈！”青柠摁了按钮用腕力一划。 “啊！”姜岓一胳膊抡开青柠，刀划破了衬衣在腰间留下一道血痕。 血渗出来，姜岓惊恐的捂着着腰，“你你……你，报警，店家！” 青柠磕到椅子上大笑着爬起来捧起茶碗，“你美好的**破了，真可惜啊，要不你也跟百鸽一样换一副机械**吧。不过有人告诉我，混合人技术是欺世的弥天大谎？哈哈哈哈。” “疯子，该把你送去实验！低贱的穷女人就该去当祭品！” 青柠慢慢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啪！”青柠摔碎瓷碗，捡起碎片指着姜岓，“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 第68章 变成逃犯 “穷酸捏脸师，你已经彻底完蛋了！等着把**卖给实验室吧。” 店家跑来，急的大跳，“我的茶具是古董啊！” 姜岓捂着腰在地上蹬腿，青柠只觉得好笑，不就一个流血的小口子么，把碎瓷扔地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那只悬壶倒完一杯会蹦一下倒下一杯，当真是好有灵气。 周围的顾客居然也不来看热闹，这地方也太清雅了吧。 “报警！”姜岓撕心裂肺的喊。 “报过了！”店家心痛地捡起碎瓷，“幸亏保险能赔！” 旧世区的人力警察很慢，青柠给沈军毅发了地址，告诉他可以加入组织，不过现在遇到了麻烦，警察要来抓她。 “你会用你此生的全部来赔偿！”姜岓咬牙切齿。 “是吗？”青柠一脸疑惑地放下茶杯。 姜岓露出得意的微笑，“没错，这将是一笔巨额赔偿，哼……最重要的是你会在实验室里经受各种折磨……” “那我这副身体卖给实验，大概会有多少钱呢？” “你身上的一切都会拿去换赔偿款，所有的器官，内脏，骨头，大脑，甚至是全身的毛发，像你这样的人，把**献给科技也不枉此生了！” “哇……哦……”青柠站起来走上前看准姜岓护伤口的手，屏住气息，快准狠抬猛踹了一脚。 “啊……啊啊……啊啊啊……”姜岓疼得打滚。 立刻有一位侍者过来提醒姜岓不要惊扰到别的顾客，不然是要赔钱的。 “既是如此，反正我已经没有希望了，那必然也不差这一脚。”青柠捡起折叠刀放回兜里。 “你会经受最痛苦的实验，带上电击帽，一根一根切断脑神经，你会生不如死，完全裸露身体扎满针管，在清醒的时候看着身体被拆解被取走……” “你怎么这么懂啊？” “哈哈哈，我当然懂，每天都有最劣等的人类作为实验体死掉来偿还生前的债务。不过你放心，我的律师一定会帮你卖一个好价钱的！” “哦，那你再受点伤，我岂不是会赔的更多，受更多痛苦！”青柠打开折叠刀抬起胳膊做了一个虚晃的投掷动作。 “啊！”姜岓一声尖叫，终于引来了一些厌恶的目光。 “哈哈哈哈，可惜啦，我不会飞镖，不然嗖一下扎进你心脏……” “你，你你，我私家律师已经在路上了，赶紧享受你人生最后一点美好时光吧。”姜岓手环弹出地图，象征律师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我早被机械警察关到监狱里去了，还用这么麻烦。” “旧世区不是给低劣人类生活的，极少有你这种癫狂的疯子！” 青柠手环弹出消息，“摩托车在外面！” “门口的摊车是我的”青柠回复，转身向门口走去。 茶馆的保安跟出来，“小姐，请留在这里等警察过来！” “雨好像小了呢，我跑不了的，我想好好再瞧瞧外面的雨景。” 青柠站在门口，目力可及的地方，一位穿黑衣带半脸花纹面具的人跨在摩托车上。 轻轻踏进雨里，“我这辆摊车是刚买的，今天都没有开张……” “你喜欢做料理么？” 保安毫无表情地看着青柠“我只精通茶道……” “今天品到的茶我会永远记住的，听雨轩……” 一个抬手的功夫，黑摩托开过来，“上车！” “哎！”青柠抱住黑衣人的腰麻利跨上后座，保安扑过来阻拦，被黑衣人一胳膊肘撂倒。 “来人啊……跑了，跑了！” 磁力锁链勾住摊车，摩托车发动。 “哦吼！” 摩托车带着青柠拖着摊车飞驰在雨里，“把安全帽带上，把手环丟了！” “好勒！” “您好像不是沈军毅啊？” “沈军毅是首领，我叫段友朋，欢迎加入组织！” “哈哈哈，我现在又是一个逃犯了，哦吼！” 青柠解下手环使劲一扔。 …… 第69章 易货城 摩托车沿着街道边缘飞驰，青柠身上浮了一层水，但是心情从来没有如此畅快过。 “哈哈哈哈哈，今天太疯狂了！哦吼！”青柠伸开胳膊。 “首领说，从失乐园出来是穿越疯人院，我看你还好啊，还能把资料带出来，真是罕见的奇人！” “哈哈哈哈哈，哪有，我只不过……”青柠高涨的情绪忽一下摔到了谷底，“只不过有人……” 青柠收起胳膊抱住段友朋的腰下意识趴在后背上，“只不过有人帮忙，今天也是……” “你真在旧世区捅了一个富人？够可以的啊！” “一个小伤口罢了，远比不过他做帮凶……咱们去哪？” “去组织基地，在网吧城。” 青柠抬起头，“我只是一个捏脸师，可能不能帮大家做什么？” “不用你做什么，今天晚上给你准备了欢迎活动。” 摩托车驶进网吧城，段友朋把摩托随意停在街边，一把摘掉面具。 青柠眼睛放光，打量段友朋的脸，“阁下剑星眉目，今日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之中，实乃侠客风范！” “哈哈哈，你为什么在旧世区摆摊？” 青柠收起笑容解掉锁链，“说来话长……” “这边走” 青柠推上摊车，“你还没介绍自己呢？” “我……对人工智能技术没有一点了解，平时帮老大打理生意。” “哦，那真好！” 旧世区霓虹闪烁，不为讨好任何人，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却不觉需要打伞，雨水反射霓采，给街道平添了一份安静的梦幻。 “这里真好，人少，机器也少……” “虽然刚见面，但是我觉得你很像首领。” “是么？”青柠抬头看段友朋，雨浇湿额发耷拉在眉前，笑起来嘴边的线条勾勒的恰到好处。 “首领之前住旧世区，就算是落难了，也有资产继续生活在那里，可是偏搬到这里，说喜欢这里的夜，一到晚上会凭空多出一个世界。” “嗯，现在就是啊，你看这雨像是打开了地下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呢。” 两人走到一栋十几层高的楼前，门口挂着循环闪光的招牌，“易货城”。 “这里以前做二手商品交换，有数不尽的小玩意。” 段友朋说的没错，走进大厅，里面确实有数不尽的商品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序的摆在几十米的高并且有纵深的货架上。 密集而庞大，青柠看的想吐。段友朋胳膊拦住青柠，“首领说，制造业是人类**的直观体现，人类不停创造新产品，不停让产品迭代，世面上没有能永远销售的完美产品。二手市场的交换，其实是在交换产品记忆。” “走，上去看看！” 两人走上钢架阶梯，如同来到了超级货仓，密集产生的压迫感让青柠侧着身子躲在段友朋的臂弯里。 “这一片都是儿童洋娃娃，你看，洋娃娃诞生时第一款洋娃娃的复刻品。” 青柠小心翼翼抬起眼，气息很重，跟着段友朋往里面挪步。 “啊！”青柠忽然转过头抱住段友朋，“好可怕……” “嗯，这么多娃娃挤在一起是有些可怕，你闭上眼睛好了。” 段友朋一边抱着青柠一边介绍，“洋娃娃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智能，但用途从来都没有变过，就像人类本质上从未改变一样。” “我想你小时候一定拥有过这个吧？”段友朋轻轻拍青柠后背，青柠撇过一点头，真的小时候一直在床头陪她入睡的晚安娃娃。 青柠接过来，抚摸脸就会笑。 “哈哈，哈哈”从记忆穿越而来熟悉轻柔的笑声让青柠稍稍舒缓了一点。 “这种娃娃有一个隐藏的联动功能，好多人一直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边一整排娃娃竟然同时发笑起来。 “啊！”青柠丢掉娃娃，紧紧抱住段友朋。 “别怕别怕别怕……”段友朋并没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抱住青柠往前走。 “沈军毅在哪？” “首领给你准备了礼物哦，就在这附近，你不想找一下么？” “不想……” 货架的纵深很长，青柠就一直在段友朋的怀里。 “到了……” 青柠惊醒的抬起头，眼前宽阔了许多，一排一排的机器人。 “这里你熟悉吧，古典机器人时代所有世面上销售过的机器人。” “是……”青柠忽然意识到她居然一直抱着一个还不熟悉的男人，赶紧保持了一些距离。 段友朋牵着青柠的手，略过所有机器人。走到一个竖着的粉色蝴蝶结大礼物盒子前。 段友朋给青柠使眼色。 “我的么？” 拉开丝绸蝴蝶结，有些费力的打开盖子。 “哈……”青柠想叫没叫出来，里面是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娃娃。 “喜欢吗，首领送你的礼物哎！” …… 第70章 新组织 青柠从来没有参加过如此奇怪的宴会。 作为捏脸师，青柠当然许许多多次对着镜子捏过自己的脸，也构思过复刻一个跟自己一样的机器人。但真出现在眼前，怎么都觉得好荒谬。 而且此刻复制品从头到脚都很精致穿公主裙，本尊却是头发都没有干透的落汤鸡。 “你是捏脸师，脸并没有做的很细致，以后你自己调节吧。”说话的是沈军毅的伴侣林孜意。 组织人不多沈军毅夫妇，段友朋，年纪看上去比较大的叶伯伯，四肢都是机械假肢的芬蒂，还有就是青柠了。 所有人都盛装穿古典贵族礼服，坐在装潢考究的餐厅里。段友朋更是像住在城堡里的王子。 笔挺的机器人服务生彬彬有礼上菜，昂贵的红酒，繁杂华美的吊灯让青柠忘了她几个小时前在刚在旧世区捅了人。 沈军毅举起酒杯，“庆祝捏脸师青柠加入！” “谢谢各位！”青柠起身。 …… 晚宴结束，段友朋带青柠回房间休息，“你现在应该已经被通缉了，先住这里吧。” 房间装饰很简洁，不过有很大的衣帽间，塞着满满的角色服装和道具。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网吧城的居民为什么热衷于角色扮演？” “因为这是虚拟文化最盛行的网吧城啊。”段友朋递给青柠一个新手环，“不要轻易联系朋友。” “我当然明白……” “那……那个……机器人复制品。”青柠指指身后的“自己”。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段友朋对手环呼叫，两个人他的复制品身穿铠甲咔咔走过来单膝跪下。 “为公主殿下效劳！” “哈哈哈……” “你也知道生产仿生机器人是需要生产许可的，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罢了，万一有人来追究，可以说是个人兴趣制造的玩具。” 青柠点点头，“那那个……” “你说芬蒂？芬蒂曾经出车祸四肢受过伤，对义体很有研究。叶伯伯曾经是一家机器公司的老板，后来把公司卖给了彼岸岛。” “哇哦！” 青柠看着段友朋的笑脸忽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我很开心……” 段友朋挑挑眉，青柠转身去衣帽间，“我换衣服给你看，我今天好狼狈……” “好啊。” 青柠洗了澡，吹干头发，一件一件换衣服给段友朋看。每换一件就自然而然就演起来。 “哎，你真的很神奇哎，完全看不出你从失乐园出来。”一句话话将青柠猛地从欢乐中拉出来。 青柠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跟段友朋讲她因为什么被送进失乐园又如何从失乐园里逃出来。 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段友朋把青柠抱在怀里，“没事，没事……” “……我一定要再见到513，感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居然想不起来513长什么样子，真是太奇怪了，我努力的回忆，他的外貌都很模糊，整个失乐园就像一场梦，要不是身上的伤痕还在，我真的会怀疑……” 段友朋温柔的在耳边耳语“今天已经很辛苦了，安心睡觉吧……” …… 第二天，青柠醒来时已经下午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 “关于手环里的内容，首先想请你坦诚的解释这段内容。”沈军毅点开无息影像。 “……机器人送去审判的时候，我发现了机器人脑中可以躲过出厂检测的隐藏程序。媒体大肆报道了这件机器人伤人案件，如果民众知道彼岸岛的机器人脑子藏着一些黑暗代码，后果将不堪设想……” 青柠特意转动手环录下的内容。 “你当时发现了什么黑暗密码？”沈军毅问。 “我什么的都没有发现，当时我刚进失乐园，所有人都期待我讲出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就编了这一段。我只是一个捏脸师，懂的不多。” 沈军毅和林孜意对视了一下，显然并不满意这个说法。 “失乐园的人数很少，编号多为奇数，虽然我失乐园出来的时间较早，但是想必也不可能有513这个编号。你一直说的513会不会只是你的一个幻觉！”沈军毅继续说。 青柠转头看段友朋，昨晚说的悄悄话已经被透露出去了。 “不……不是！” “失乐园是一个用虚拟迷惑心智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很少有人能从里面逃出来……但我看你的状态却很好！” “青柠小姐，不满你说，对你的说法我们表示极大的怀疑，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想给你做一个脑电波检测。”叶伯伯说道。 …… 第71章 失智 “我很清醒的，一直都很清醒的，513……513……其实是135，住在我隔壁，只是我叫他513。他进去比我早，但一直很清醒，我一进去就碰见了一位阿姨，一直找我聊天讲话……” “那个阿姨是谁？”沈军毅问。 青柠紧紧皱眉，“她……她她，她跟我说过很多话，而且还让我每天找她说话，但是我没有听……” 回忆使人痛苦，青柠抱着脑袋，“她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是谎言，她不想逃出去，因为她是斗争下的失败者，她对外面的世界早已没有了留恋……” 汗珠顺着青柠头上滚下来，“我进到失乐园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接纳我为同类，那里不过就是监狱，他们却嫌弃我不配跟他们关在一起，所以我要逃出来……” “你怎么看待阿姨说的话？”林孜意问。 “她告诉我要勇敢怀疑，但是那些高深的技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孜意点开另一个无息影像，是青柠被通缉的新闻。 “姜岓从茶馆被抬到救护车上，警方公布了青柠的画像和手环……” 青柠急促喘气。 “现在能保护你的，只有我们，所以希望你能配合……” “我只是想找回朋友罢了，姜岓伙同程果把我的好朋友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你所说的程果，刚刚用继承到的全部遗产购买了彼岸岛的股份，成为了董事会的议员。” “姜岓说的没错，他确实接触不到程果了，那……”青柠猛地站起来，栽到地上，段友朋赶紧过来扶住。 沈军毅点开另一个讲解视频。 “混合人开发团队需要人类做实验，只有宣布这项技术已经成熟，才能合法拥有实验体。” “按照现在公布的混合人结合方式，人脑可以在新的钢架躯体里如人类大脑一样工作。” “我之前在彼岸岛仿生梦境研发团队，突然有一天没有任何理由被关到了失乐园。我一直怀疑仿生梦境技术已经存在了，百鸽所在的高定机器人售后服务部门，以机器人心理诊疗为由，收集机器人是否拥有人格的证据，而因你自杀的机器人也许就是因为拥有了自发的独立人格。” “混合人技术和机器人仿生梦境技术都是可以产生‘第三物种’的技术。所以以马明明为名义成立的第三物种组织也许就是拥护混合人技术的那一派势力。” 青柠趴在桌子上，艰难的说：“我只是想找到曲靖……” “放心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报仇，揭露混合人的骗局！” “啊……”青柠突然如癫狂了一般，“姜岓说……说，**卖了给……实验室换钱……曲靖……姜岓他活该……” “哎……你说什么？”段友朋问。 青柠浑身颤抖，“曲靖，曲靖曲靖……” 沈军毅段友朋使颜色。段友朋扶青柠回房间休息。 “别怕有我们呢……”段友朋趴在床边轻声安慰青柠。 青柠眼珠子瞪的滚圆，大脑里信息正在猛烈激荡。 “啊！”青柠弹起来两只手瞎抓，“曲靖消失了，会不会是成为实验体了，都是因为我……曲靖……我要去找她，去垃圾场，垃圾场的一头连着一个长长的黑通道，513就在里面，把513救出来，513！” “找513还是找曲靖啊！” “都找，都找！”青柠要往外跑，段友朋抱住她。 青柠疯狂拍打段友朋，想要推开他，“你走开，走开！” “你冷静一点！” …… 第72章 梦 青柠发疯的要往外跑。 “你被通缉了，你忘了你被通缉了，你会被判刑的，你会进监狱的，你会失去一切的！” 听见监狱二字，青柠瞬间停住了，段友朋把青柠扶到椅子上，跪在膝前。 轻柔地剥开额前乱乱糟糟的碎发，“现在只有我们能保护你，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你要信任大家，把自己放心的交给组织。” “我要找到朋友……” “放心，大家会帮你找到朋友，你总是那么心急……”段友朋握住青柠的手。 青柠怔怔看着段友朋。 “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包括你在旧世区捅人，都是内心极度不安，行为不受控制的表现，你先要让自己放松下来，放下对周围的戒备……” “我……”青柠按住胸口，“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陪我去垃圾场，失乐园通道的垃圾场。” “你去垃圾场找谁？” “找513啊！” “失乐园里没有513，你刚才一直反复说，要找你在旧世区里摆摊的好朋友曲靖……” 青柠双手按住段友朋胳膊，“去失乐园找513，其实是找135。曲靖是我好朋友，因为我失踪了！” “你看……你是混乱的！” “啪！”青柠狠抽了段友朋一巴掌吼道：“我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段友朋挨了这一巴掌，慢慢回过头，依旧一脸温柔，“你又失控了……” “对不起，对不起……”青柠赶紧道歉手指头不敢触碰段友朋的脸，“是我没讲清楚让你误会了，但是我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 “人类的大脑总是偏感性的，所以很容易出错。人会被眼见的虚幻所迷惑，会编造谎言自我欺骗，会创造情绪自我安慰，这是大脑的一种欺骗机制，更是保护机制。人在清醒的时候，这种保护机制就像白天在城堡外面站岗的哨兵。” “人在睡觉的时候，大脑的保护机制休眠，守卫士兵都睡着了。外面的人就可以进入城堡中一探究竟。” 段友朋的眼神真诚极了，青柠似乎在跟段友朋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对话。 “沈军毅是我的大哥，是组织的首领，现在是他在保护你。他对梦境有极其深刻的研究，让他看看你的梦，也许会发现连你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真相！” 青柠清楚的看到瞳孔里的人像很愤怒。 “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一直都在怀疑我…当我…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疯子？” 段友朋握住青柠的手放在胸口，“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绝对与众不同的女孩。我对你的一切都很好奇，想了解你更多。昨天晚上你说，心智几度在崩溃的边缘，你心里有许多破口，但是大脑释放了迷惑的信号，让你忘记了破口的存在。我们现在就是帮助你把破口找到并且修补起来……” “我…我是很难过，但是我知道…”青柠努力想要把手抽出来，她不想再听段友朋说一个字。 “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不不…不…谢谢你的好意……” 就在青柠挣扎间，段友朋忽然放开抓住青柠的手，捧住青柠的脸。 那是吻么，青柠放弃挣扎了。 …… 段友朋拉着青柠的手，进到一间屋子里，瞬间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屋里一直有氧气鼓入吧。” “没错，来躺这里……” 青柠躺下，天花板上有几何图案在变换。 “躺的舒服么？”段友朋在耳边问。 “嗯” 几何图案变换的很有节奏，青柠仿佛听见了节奏下的乐曲，看到了乐曲引发的想象。 模糊的抽象的但有无限内容在里面。 “数学是上帝制造世界的语言……”段友朋轻轻在青柠耳边吹气，手穿过秀发按摩头皮。 青柠的眼皮也开始有节奏的一开一合。 几根像触角一样的东西代替段友朋的手指按到青柠头皮上。 “舒服吗……” “嗯……”青柠睡过去了。 …… 第73章 梦（二） 青柠到呼吸慢慢均匀了，脑袋上是触角一样的晶体数据线。 段友朋一直握着青柠的手，在耳边轻声吹气，“我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哦……” …… 在长走廊里慢慢的走，空气里满是清香。 “你看到了什么？”段友朋轻轻问。 “蔬果园，好多好多漂亮的蔬果，特别鲜艳……” “有看到人么？” “有…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很多人……” “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百鸽，有一个是百鸽……” “不要害怕，让她过来，我就在你身边。” “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我长的丑，哪里都丑，不像她哪里都好看……” “啊…啊……”青柠轻轻的抽动。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在你身边！”段友朋握青柠手的力度增加。 “她把脸扒了丢给我……啊…身上的皮也扒了，她……过来了，过来了！” “别怕，别怕，可以回头跑，我拉着你呢！” “她说还是喜欢人类的**，永远年轻的人类**，新的技术就快研发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青柠满头大汗摇晃脑袋，段友朋去掉了几根头上的触角，给青柠擦汗，“放松放松……放松你就会发现她远了，我拉着你咱们去别的地方！” “咱们去找张诚好不好，你的男朋友张诚，送你手镯的张诚，他会编写脑病毒，他一定想你了……” 青柠闭着眼睛，眼珠子没有转动，并没有在梦中。 空气响起立体声音乐，段友朋继续吹气，“咱们去散步好不好，一起跳舞……” “皇后…皇后……” “皇后是谁，你看到皇后了？” “门好高啊，还不让人进去，唉……门里的人真坏，其实看不起人，曲靖好辛苦才来的。” “看不起人，还想利用人家……” “谁看不起你？” “我想上楼找皇后，都不让去，她就是故意装腔作势，我怎么会不知道机器人充电到时候也是可以说话的……” “皇后是谁？” “曲靖也喜欢皇后，我们有约定，约定还没完成……” 段友朋把两个小触角放在青柠眉骨上，“注意哦，曲靖来了，你一直找的曲靖来了，快抓住她，不然她就要走了！” 青柠缓缓抬起左手，段友朋立刻握住，“曲靖你来了，你去哪了让我好等！” “啊…你见到皇后了，姜岓用皇后诱惑你对吧，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联系我，是在生我的气吧？别生气，我已经替你教训姜岓了。” “曲靖问你失乐园里什么样子的！在失乐园里过的好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青柠浑身都在颤抖，“救命啊，我溺水了，救命啊……” “来救你了，来救你了，船来了……接住救生圈，抓住快抓住。” “假的，都是假的，人鱼王子是假的，天上的战机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能被幻象迷惑……美人鱼…513！” “你看到513了？” “美人鱼你过来啊，你一直坐在礁石上干什么……我们一起走吧……”青柠挥手。 “513在哪？” 青柠摇晃脑袋大喘气，带动一头触角晃动，眼珠子转的极快。 “513在哪？” “救我…救我……鱼鲨来了！” “我在救你啊，我拉着你，你永远都不会掉下去，放松…放松，身边的鱼就会散去……” “不是鱼，是真实的，是腿啊啊…啊啊啊……放开我，不要拽我！” 青柠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图案还在转动。 “你做噩梦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513，513，513，我要去找他！” “513到底是谁啊？失乐园里没有513！”段友朋摁住青柠有些着急了。 沈军毅走出来，“你的脑电波一直很平稳，在美人鱼513出现的时候波动的最厉害，513对你很重要，513是你逃出失乐园的关键，可是你一直在等曲靖！” “再试一次，我来，马上就找到真相了！”沈军毅对段友朋说。 “找什么真相？”青柠慌张问段友朋 “别怕，别怕，你的逻辑快被梳理清楚了！” “什么逻辑，我不是疯子！” “你躺下，我一直在你身边！”段友朋抱住青柠轻轻放在床上。 “这是什么？”青柠问触角。 “给你按摩头皮的。” 青柠在段友朋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影子闪去，图案在转动。 “我们去找513了……”段友朋在耳边吹气。“你心心念念的513……” 青柠慢慢闭上眼睛，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闻到蔬果香气的地方。 …… 第74章 破局 青柠躺着不知睡了几觉，不仅头上连满触角一般的晶体管，胳膊腿上也是，每一次醒过来，沈军毅就会将她再度催眠。 梦里反复回到失乐园让青柠疲惫不堪。 “到底要怎样啊……”青柠有气无力剥掉额头上的触角。 “看来记忆缠绕的非常厉害。今天先到这里吧。”沈军毅一脸焦虑。 “为……”青柠没力气说话，段友朋把青柠扶回房间。亲自喂青柠吃林孜意煮的老鸡汤。 “你现在意识不到，你的记忆有多混乱。” 青柠眨巴了几下眼睛，“是么？” “虽然很难，但你放心，老大会帮你弄明白的。老大是第一个从失乐园里跑出来的，你是第二个……” “嗯……”青柠头一晕撇到一边。 “没关系啦，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相信老大会破解你真正的记忆！” “我要吃清凉的水果” “好”段友朋马上端来了果盘。 青柠忽然想起了李诚，噗嗤笑了出来，知道她被通缉了还不知道要怎样。 “你笑什么？”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个朋友。” “老大因为本身就研究梦境，所以没有被失乐园里的一切迷惑，很清醒的逃了出来，但你就不一样了……” 青柠咀嚼停下来，“我怎么不一样？” “老大说，513对你来说大概是外界的精神支柱，这个支柱支持你逃了出去，怎么形成的还有待进一步探究，清醒做梦很耗费体力，你多吃一点。” “你明天能陪我去彼岸岛的垃圾场么？” “你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但你最好休息！” “每当提起张诚的时候，你不仅大脑里没意识，就连身上的皮试都没有什么反应，你知道人的皮肤对情感反应其实比大脑更加快速，可你却不记得张诚……” “张诚那是我胡说的，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好几遍了么，没有男朋友，瞎说的！” “姑娘不会轻易的忘记自己的男友的，你的记忆在失乐园里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青柠停下来，迷茫又愤怒地盯着段友朋。 “513是你记忆混杂的产物……” “喂……513是135，我是137，这句话我已经不想再说了！” “不管怎么说，你逃出来就是一个奇迹！你一个小姑娘，一个捏脸师和老大做到了一样的事情。” 青柠又在段友朋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总是很别扭的样子。 “失乐园里有些人根本就不想逃出来，比如说爱和我聊天的那位资历很深的阿姨！” “老大因为专业的缘故一直都很清醒，老大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而你就算逃出来了，也时时刻刻想着再回去，这就是失乐园精神控制术，就算逃出来了也会主动回去。” “我……”青柠推开果盘，如盛满沸水但嘴被堵住无法喷出蒸汽的热水壶。 “我回去是要找513，不…是135，135，他是我的伙伴救了我，我不能自己出来就不管他了啊！”青柠说着就跳了起来。 “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垃圾场，我只是想有人陪着……” 段友朋轻轻叹了口气，“大家会治好你的！” “哎…哎哎哎……哎哎！”青柠暴躁起来，推开段友朋，“我要去找老大！” “老大为了你工作了很久，我也为了你工作了很久！很累！”段友朋把青柠推回去。 段友朋有些生气了，青柠抱住脑袋，“好吧，你辛苦了，我方才一直躺着，现在想出去走走，活动一下，我会乔妆打扮，不会让人发现的。” “不行！” “我只是出去走走，我也很辛苦好嘛！” “那我跟你一起。” 青柠在柜子里挑选了一套公主裙。挽着“王子”段友朋走出“易货城”。 网吧城原来很大，青柠左右张望，步伐很快。 “你要去哪？” “随便走走嘛！” “你这是散步么？” 青柠在找路，找李诚带她去过的住处。 …… 第75章 破局（二） “你走慢点，你到底在找什么？”温柔的段友朋终于不耐烦了。 “你累了，那叫车过来啊。” “你到底想干嘛？你现在异常兴奋你知道么？” 青柠紧张起来，“有么？”新组织同样不认同她，没有人会完全相信一个捏脸师说的话。 想跑，想接着再逃，可是环顾颓败的四周，她一个被通缉的犯人离开身旁的庇佑能跑哪去呢。 青柠抱着脑袋蹲下来，“混蛋的世界！” “回去吧，大家会担心的！” “大家真的会担心么，有人真的为我担心么，每一个人都自以为的定义我！” “老大对你比任何事都上心，你感觉不到周围人对你的爱吗？” “哎……哎哎……”青柠吼着哭起来，又是蹦又跳“你们……你们…你们傲慢，居高临下的傲慢！更不就不信任我！” 段友朋无奈看着青柠，手环呼叫车来。待青柠终于累了，把青柠拽到车里。 一首曲子飘出来，像是鼓乐，青柠渐渐平静下来。 “什么曲子？” “这是孜意姐用几种心脏的跳动声编的……” “哇哦”青柠看窗外的街景，网吧城有一种繁华散尽的颓废美感，处处堆积的凌乱是一段段猜的到开头，无人结尾的故事…… “逛一逛好么？” “好…好…都随你……” “你对网吧城熟悉么？” 青柠沉默了片刻，忽然眼睛明亮起来“嗯，我记得我小时候好像住这儿。” “是吗。”段友朋明显也兴奋了一些。 “我记得这里有机器人决斗，奇形怪状的机器人打到最后成了一堆碎片了，还在叫嚣！” “哈哈哈，这里确实有决斗比赛。” “那在哪呢？”青柠忽闪眼睛。 “我去看过几次，感觉太暴力了，我不太喜欢。” 车拐过熟悉的街角，青柠呼吸有点急促，努力用眼睛和大脑记忆。 “你小时候住哪？” “我不记得了……” “好好想想，儿时的记忆是刻在灵魂里的……” “往这边拐！”青柠记起当初第一次来网吧城，李诚吃饭的那个巷子。 “你吃过机器大锅做的饭么？” 段友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有啊！” “这边，走到尽头顺时针拐弯！”青柠找到路了，从失乐园逃出来第一晚住的旧房子。 青柠下车，段友朋在一旁紧紧盯着青柠，“你在想什么？” 青柠佯装思索仔仔细细打量周围。 “513……” “513！”段友朋抓住一把抓住青柠胳膊，“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嗯嗯嗯嗯……”青柠躲开段友朋的目光把胳膊抽出来“是呢，是呢……” 往深处走，楼后面是死胡同堆积大量废旧垃圾，楼前面只有一条出路。 “好像…好像，小时候住的房子隔壁的门牌号是513。”青柠指指楼上接着说，“隔壁家，有一个慈祥的老奶奶，家里有很多玩具和零食，很喜欢招呼小朋友去她家里玩……” “嗯，就是这样，我们老称她是513奶奶……” 段友朋整个人又温柔起来，握住青柠的手，“慢慢来，我们不急着回去。” 青柠呼吸越来越急促，大脑似乎在谋划些什么，她不敢用力，一用力思绪的那一层窗户纸就破了。一旦想到了，又会把自己置入怎样凶险的境地。 “啊…呕……”青柠佝偻下身子。 “你怎么了？” “为什没人能真的救我，为什么就是没有！为什么！” “我在啊，我一直都在啊！我一直都在帮你啊！” “你不行！”青柠甩开段友朋，疯狂的跑起来，“去自首算了，见到警察正好说明一切！” “啊！”青柠手腕一震，摔倒在地，新组织给的手环发出电磁波震得整只手不住颤抖。 段友朋走过来，拦腰抱起青柠，“对不起公主大人，本骑士是没办法了。” “没有人信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也没有信过别人啊。” “老大的科学一定对么！” “你现在的表现证明了他说的一切！” 青柠被段友朋塞回车里，在车窗反光里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 第75章 音乐盒 青柠趴在车窗上李诚在附近兜兜转转，李诚是在找她么。 车开走了李诚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车窗后。 回到易货城。 “你上去休息吧，我看看货。”青柠说。 段友朋犹豫了一下，“好。” 青柠在一排一排里货架里走，沉浸在小物品里自有一番趣味，小时候想有但没有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抬头间忽然在货物缝隙间看到一双眼睛“吓！” 青柠的复制人。 “你在这干什么？” “那你在这干什么？” “我……”青柠盯着复制人，复制人也盯着青柠。“我是在捡拾过去的记忆，你对这些东西有回忆么？” “没有，但是马上就会有了……” 青柠不由瞪了一下眼睛，这反应带着点挑衅。 “你不高兴？”复制人试探问。 “我没有不高兴！你脑子里输入的什么思维？” “有一部分是你的。” “哼……真是可笑，我的？我梦里口述的记忆么？有时间得给你换一张脸，你跟我长一样看着太不舒服了。” “你为什么有权利给我换脸？”复制人问的很真诚。 “因为你属于我，你是我的复制人，我是捏脸师，可以做任何脸。” “可我喜欢这张脸。” 青柠不由嘴角上调笑了一下，真会说话，随手在旁边拿起一个齿轮八音盒。 “认识吗？这是机械音乐盒，完全齿轮带动。” “我懂音乐盒发音原理……” “懂理论算什么，你有音乐盒陪伴的记忆么？你有因为好奇音乐盒如何发音，拆开音乐盒把零件一件一件取下来再一个个装回去的记忆么？有吗？” “没有……” “所以这就是机器人和人类的区别！”青柠不由扬起下巴。 复制人接过音乐盒，“我会拆了再装起来的。” 复制人笑了，脸上的线条，让青柠感觉在照镜子。 “那我买一个送你，这个音乐盒就承载了咱俩的专属记忆，不能替代的记忆，懂吗？” 两人同时笑起来。 “那咱们是朋友了？” “你是我的复制人，跟我有几乎一样的外貌，咱们有天然的联系，当然是朋友。” “那我如果没有这张脸了呢？” “没有也算，音乐盒已经链接咱们的友谊了。” 青柠拧动发条，音乐从盒子里飘出来，“以后你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就会想起我，因为你第一次听到时是跟我在一起。” “我记住了。” “哈哈哈哈，有时间真的要给换一张脸，对自己说话，这感觉太奇怪。” “这种感觉也是对我专属的么？” 青柠愣了下，眼前的复制人，配置看上去非常高端。 “嗯，专属的。我看你思维能力很好。” “我脑子里有父亲设置的独门算法。” “你父亲是谁？” “沈军毅” “沈军毅是你父亲，嗯，也对，是他创造了你……” “你也是父亲的女儿么？” “我当然不是，我怎么回是。”青柠语气很重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人，突然理解了抵制捏脸技术的人类原教旨主义。 “我必须给你换脸，你不能用我的脸！” “这是我生而带来的脸。” “你…生产仿人类机器人是需要许可证的，你是一个没有合法身份的机器人！” “你现在是通缉犯，也没有完全人类的权利。” “你…你太智能了！我要打开你脑子看看，是怎样算法的大脑！”青柠被激怒了。 “我的大脑是可以做梦的高级算法。” “哼……你那叫做梦么？你所谓的梦是仿生的，既然是仿生就是假的！” “人类很傲慢……” “傲慢？你懂傲慢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傲慢了？” “人类总把人类凌驾于机器人之上。你不许我拥有我喜欢的脸，这就是傲慢！我看过仿生机器人写的《傲慢与偏见》。” “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笑了，仿生机器人写的《傲慢与偏见》！ 不过也是人工智能算法合成的书罢了。沈军毅既然是你的父亲，那林孜意就是你的母亲，你母亲告诉我可以修你的脸！” “你讨厌我？” “我不是讨厌你，你走吧，我要自己在这里呆会儿。” 复制人转身要走。 “等会儿……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父亲让我来跟你要名字。” “哼……那你就叫音乐盒吧。” “谢谢你，这个名字我好喜欢”复制人笑的很开心。 青柠的气瞬时消了，看着音乐盒离开的背影，熟悉又陌生。 “哎！” 音乐盒回头。 “机器人的身姿总是比人类挺拔，你的背影真好看……” …… 第76章 换脸 青柠又被沈军毅带去“做实验”。 “这次会睡的深一点”沈军毅说。 “对神经没有伤害么？” “我完全没有用药，自然催眠的。” “可是我觉得，潜意识就是潜意识，不应该清醒打捞，深度催眠太多了会影响我正常的思维。” “你觉得思维已经受影响了么？” “这种催眠本身会增加我不好的记忆，而且我并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沈军毅笑起来，“你就不想找到你记忆的真相？” “我的记忆我最清楚，我的记忆只有我能评判！” “等你不想回失乐园时，你的精神就没问题了。”沈军毅面容非常慈祥。 “你……”青柠瞬时要发怒了。 沈军毅抬起双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我不想被催眠！”青柠说完扭头出门。 到楼下的货仓，青柠摆弄一只漂亮的木偶娃娃，她现在就像一只木偶，被无形的线操纵。 “啪！”青柠把木偶砸到地上。用力地踩，木偶很硬，硌的脚生疼。 “你讨厌它？”音乐盒从架子一旁闪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跟鬼一样！” “‘鬼’是一种幽灵？” “‘鬼’是人类对事物的一种心态，说了你也不懂！”青柠拿起木偶继续摔。 “音乐盒我拆了，又装上了，而且不只拆了一个拆了好多个。” 青柠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脸都快跟着翻到后脑勺了，“你果然就是机器。” 木偶质量很好，摔了几下也完好无损。 “看到这木偶了么？线一拉胳膊就会动，机器人就是高级木偶，算法就是你们的线！”青柠把木偶扔回架子。 “人类的认识也是输入的，你们学的任何东西都是祖辈流传下来的。” “嚯…你倒是能言善辩啊，人类由好奇心驱使身体力行探索世界，用劳动把想象力外化，创造了这个花花世界，而你们只是其中的一项罢了。要说认知输入，那机器人是输入的最底端。” “人类好傲慢……” “不是人类好傲慢，是此时我在对你傲慢，别老跟着我……” 青柠在架子上看到一个眼熟的布娃娃，蹙眉思索，在哪见过。 “'w公司生产的16代主打产品。”音乐盒又溜到身边 “我是在想何时何地在哪见过，你不要自做聪明，人类记忆的是情感，而机器人记住只是一堆数据。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我在努力建立和你的记忆。你是我唯一的人类伙伴。” 青柠不自觉嘴角上挑了一下，唯一的人类朋友，听着好戳心啊。 “你喜欢我说朋友。”音乐盒及时捕捉到青柠表情的变化。 青柠看音乐盒笑的一脸灿烂，仔细端详脸，自己笑起来时，眼睑下也有一道沟么。 音乐盒的笑容被看的越来越饱满。 “你那么开心干嘛？”青柠问。 “因为你在笑啊。” “哈哈哈哈，我在笑么，还当在照镜子呢，哈哈哈哈，还是你好看一些。” “人类的脸会长痘。”音乐盒的目光落在青柠下巴上。 “嗯，对的哦，嗨！”青柠跳起来“我知道一种捏脸材料，上面都是痘痘，还能挤出来白色的脏东西，你要想体验长痘，我可以帮你捏一张痘脸。” “好啊，我喜欢你笑。” “哈哈哈哈……”青柠咧大嘴。笑容忽一下收住，又掉进悲伤里，想起了曲靖，她真正的人类好朋友曲靖。 盯着音乐盒的脸，“我一定要给你换一张新脸，换一张真正朋友的脸，你愿意么？” “真正朋友的脸，我愿意！”音乐盒立刻答应。 …… 青柠第一次看到如此袖珍但五脏俱全的机器人生产空间。 捏脸机卡的很有分寸。操作台和机械捏脸台只有一胳膊的距离。 “你要睡觉吗？休息一下会比较好。”青柠职业习惯的询问。 “不用，我想看着你。” “好，马上你就会拥有一张新脸。” 开始编写数据模型，但是曲靖长什么样来着？ 不像彼岸岛的办公室，简陋的操作台里并没有多少脸模型数据，青柠一时间竟然无法下手。 “怎么了？”音乐盒问。 “没事……” 几个小时，音乐盒反复换了好几张脸。 “不对，不像不像，就是不像，人脑不能数据记忆。”青柠抱着脑袋哭起来，“什么数据也没留下，根本捏不像，都快忘了曲靖长什么样了。” “曲靖是谁？” “曲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因为我不知所踪，我又因为她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既然你找不到心脸，那给我原来的脸吧。” “好，恢复你原来的模样，让你做自己……” …… 第77章 异维 青柠给音乐盒捏她自己的脸。职业捏脸师的手艺自是精湛，音乐盒的脸比原来生动了许多。 正在忙活，芬蒂走进来，青柠瞥眼瞧，芬蒂的机械四肢包裹在透明的晶体皮胶里。 “可真完美”青柠在心里忍不住赞叹，**和机械肢体结合的也太和谐了吧。 “果然捏脸师啊，这脸快成真的了。”芬蒂赞赏。 青柠私心在音乐盒下眼帘处加了一颗小小的痣。 “好嘞，脸成了！” “谢谢你！” 芬蒂在，音乐盒没停留就出去了。 “捏脸师，你有这手艺帮我个忙么？” “我能帮你什么忙？” “网吧城里流浪的机器人多数都是没脸皮的。” “哈？机器人也会在乎这个？” “只许人类要面子，不许机器人爱美啊，没有面容的机器人，他们也没处弄脸去啊。” “随便捏脸可是犯法的啊。” “哈哈哈，难道你现在不是犯了法的通缉犯啊，带你出去玩。” “好啊！” 芬蒂的车难以形容的少见。 “这也就是在网吧城，别的地方哪能开这么大的车。”青柠打量车内景，如微型博物馆一样拥挤。 “我信奉实物原教旨主义，一切都要有实物承载。” 青柠点点头，“所以你会在易货城跟组织在一起？” “你对组织怎么看？” 青柠不敢多说话。 “我小时候出车祸，全家都死了，叶伯伯收留我，给我装了义肢。” “技术真是完美！叶伯伯好厉害。” “我觉得我才是混合人啊，能吃喝拉撒睡，义肢完全受我的意志控制，还能更换。” 提起混合人青柠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去哪？” “去了，可别害怕啊。” “会有什么？” “机器人也是会有孤儿感的，没有信息交互，人工智能发挥不出任何作用，相当于被抛弃了，死了。所有具有社会性的程序都可以视为是有人格的。” 车在一片看着还算繁华的地方停下。芬蒂带着青柠先走进了一家门开着的废弃电玩商店。 店里排着几排电玩机。 “这样我负责这四排，你负责那边两排。” “原来你要关爱的就是这些？”青柠不可思议状。 “这是一部分，这些游戏机如果没人玩，系统自动检测会判定已有游戏已经过气，然后编写新的游戏，新的游戏也没人玩，系统会认为该系统已经无法编出吸引玩家的游戏，会选择自我抛弃，所以要跟他们互动！” 青柠无奈笑了一下，“好吧，依你……” 电玩店玩完游戏，青柠觉得累极了，再看芬蒂毫无疲惫感，“不知当问不当问啊，义肢不容易累么？” “哈哈哈，对啊，义肢不容易累，你累了咱们就去休息一下。” 两个进入一家音乐馆，“选择风格和题材，程序会自动编写曲子……” “哇哦！” “没有信息互动，再高级的算法也不能带来惊喜。” 立体环绕声，一首古典乐，音符如分子一般飘散在空气里。青柠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大口呼吸，整个人松弛下来瘫在没有尘土的沙发上。 浅浅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芬蒂正在随音乐起舞，青柠第一次见到机械义肢舞动，新鲜极了。 “棒极了舞蹈家！” “哈哈哈，如果我愿意，可以连续跳上一天一夜。” “嗯，真好！”青柠突然有些羡慕芬蒂。 “好啦，你也休息了，现在咱们得去办正事了，不许害怕哦！” 芬蒂所说的正事在一家大型电玩城里。 还没到门口，街边颓然静息的机器人看到有人来了，立刻活跃起来。 “嗨，朋友们，看今天我带谁来了，捏脸师青柠！” 各色机器人迅速服簇拥过来围着青柠和芬蒂欢呼。 “哇，捏脸师喂！” “嗨，捏脸师你好。” “捏脸师你可真漂亮！” “大家好，大家好。”青柠不敢多看双手紧紧握住芬蒂的义肢。 “他们喜欢互动，只有信息互动才能让他们感到‘活’着。”芬蒂小声嘀咕。 “哦，哦哦……” 机器人一路越簇越多，大伙一起涌入一家名叫“异维”的店。 “以前是专由机器人服务的夜店。” “哦……”一进门一屋子奇形怪状机器人齐齐看过来，青柠不住芬蒂身后躲。 “各位，这位是捏脸师！” “吼！”欢呼声让青柠猝不及防。 “今天晚上会有三位幸运儿，拥有漂亮的脸！” “吼！”一束追光嗖的打过来。 “捏脸师！捏脸师！捏脸师！捏脸师！” “叫你呐，开心点！”芬蒂捅青柠。 “大家好，我是捏脸师青柠很高兴认识大家！” “吼！” …… 第78章 异维（二） 青柠从没有被如此簇拥过，大家排着队来说话。 “幸亏你是捏脸师，不然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芬蒂喝着果酒跟青柠咬耳朵。 青柠不住点头，所有“人”都缺胳膊少腿没有面容，仿佛一具具在强行运行的机械垃圾。 聚光灯闪烁下，第一次看机械人跳群体舞。 随时会全场欢呼，一起大喊“捏脸师！捏脸师！捏脸师！” 青柠渐渐被气氛感染了，不自觉的跟着大伙喊叫起来，“嘿嘿，捏脸师，捏脸师，嘿嘿嘿，吼吼，吼吼吼，吼吼……会捏好看的脸哦，嘿嘿嘿，吼嘿吼嘿，嘿嘿嘿……” “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到底谁才是那三个幸运儿”打打碟师打开窄窄的聚光灯。 “请捏脸师青柠来喊停！” 馆里瞬时沸腾了，“人”头攒动。 “第一个……第一个幸运的，事谁呢！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青柠闭上眼睛。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停！”青柠举起双手。 伴随着惊叫声，青柠睁开眼睛，聚光灯落在一个猛烈摇晃几乎要散架的机械人身上。 “恭喜他，即将拥有一张由捏脸师青柠赐予的脸！接下来第二个幸运儿时谁呢！”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青柠看着一具具随着聚光灯涌动残缺机械人，感觉跟做梦似的。 “停！”青柠大呼。 “恭喜第二位幸运儿，即将拥有捏脸师青柠赐予的脸！恭喜他！” “啊…啊啊啊…是我，是我，我要有脸了，有人类一样的脸，哈哈哈哈”机械人一蹦一蹦奋力挤到青柠面前，“谢谢捏脸师，谢谢捏脸师！” “哎哎哎”青柠的手被粗糙的机械手揪的生疼。 “今天最后一位，幸运儿，最后一位，他会是谁能呢！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青柠眼花缭乱，被晃的晕眩。 良久，“停！” 聚光灯停在角落里落在一个孤独的机械人身上。 “恭喜他！今晚最后一位……” “谢谢大家，我不需要脸，这个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伙计吧……”浑厚的机械嗓音立刻淹没在众“人”的鬼哭狼嚎中。 青柠一怔转头看芬蒂，芬蒂摊手，“酷哦……”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停！”青柠一手指向灯球。 “哦吼……今晚最后一位幸运儿诞生……恭喜他……让我们一同庆祝这激动人心的一夜！” 灯光大开，机械人跳上钢管。 芬蒂示意青柠离开。 “时间地址发给你们了，准时到，过了一秒钟就不作数了。” “嗯嗯嗯……”三个机械人千恩万谢。 青柠跟芬蒂坐进车里。 “今天很开心啊，谢谢你！” “是吗，你开心就好。” “如果有可能到话，我愿意给每一个希望有脸的机械人捏他们喜欢的脸。” “哼……随便捏脸可是犯法的。” “没关系啊，我已经是犯了大错的人了，我在旧世区里捅了人类！还是有钱的人类！” 夜深了，车快速回到易货城。 两人下车，青柠这才注意到芬蒂的四肢是可以闪光的。 “我觉你很善良！”青柠忽然说。 “是吗，我觉得你也很善良！” 青柠笑了，“你在发光……” “你也在发光…在这里！”芬蒂闪光的手放在胸口。 …… 食过午饭，第一个机械人披着沾满毛绒球的斗篷来了。 “喜欢什么样的脸？”青柠问。 “很久以前我也是有脸的，我的脸长这样”机械人弹出无息影像，一张周正英俊的脸。 “好嘞！” 青柠立刻忙碌起来，一张新脸不在话下。捏完脸，机械人如程序错乱般不停转圈圈。 “我有脸了，有脸了，哈哈哈哈有脸了！” 青柠从来没有如此欣慰过，“如果有需要，可以来修理。” 机械人刚走，沈军毅走进来，“机械人有了脸，接下来就会想有身体，你们拯救不了的。不要试图破坏网吧城的生态。” …… 第79章 外面危险 “我们不会做的过分的，也不只不过是娱乐……”芬蒂冷冷说。 “组织藏在网吧城里，犯法的事情还是少做！”沈军毅说完走了。 芬蒂很有些不高兴，“犯法的事情做的还少么，不差这一两件……” 青柠想问不敢问，“第二个，第三个快来了吧？” “嗯，脸捏的粗糙点。”芬蒂走了。 第二个机械人来的时候，青柠还是私心把脸做的很精致。 第三个机械人来的时候，青柠问起昨晚让出捏脸机会的那位。 “你认识让给你脸的那位么？” “认得！他是一个好人。” 青柠噗嗤一笑，“那坏人什么样，机械人也有道德体系么？” “能大量信息交互的就是好人。” “那拒绝信息交互的，或是信息交互少的呢？” “人工智能存在的方式就是信息交互，不能交互的程序就失去了价值，机械人就相当于社会性死亡了。” “嗯…嗯，没错！”青柠点头。 “捏脸师你真是一个好人类。” “哼，也许吧”青柠心里想在人类的世界里，她是通缉犯。 “好啦，这张脸可以有助你进行信息交互。别‘人’会一下记住你的。” “谢谢你”机械人从身体里掏出一张芯片，“这是我最珍贵的资料，送给你。” “不用不用，你留着就好。” “不，这是我存在的意义！”机械人有了脸，话语也带出了情感。 “我应该做一个好人对么，那我就拷贝一份！” 送走了第三个机械人，青柠打开芯片。 是一段被刻录的回忆，曾经网吧城真的很繁华，机械人作为一个表演机械人，整日在街头表演接收路人瞩目，赞美的话语。从外界接收来的信息通过智能算法，让机械人变成了可以写诗的诗人。 青柠随便点开一首诗。 “霓虹一定很嫉妒骄傲的阳光 阳光在时候 不管多努力都闪不出光彩 夜一定很爱霓虹 阳光一离开 它就马上赶来 尽力衬托霓虹的魅力 霓虹知道它是被爱着的么 霓虹一定知道 才会在夜里那么放肆” “有点意思啊……”青柠自言自语。 “什么有意思？”音乐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 “刚认识了新朋友交互了信息。哎，我问你啊，为什么芬蒂在的时候，你就不在？芬蒂一走你就来了。” “因为她是主人。” “主人？”青柠一愣。 “她是主人，那我不是主人么？” “系统里设置组织就是我的主人。” “我也是组织的人啊！这么说他们根本没把我算作组织的成员！” “你生气了？” “没有！”青柠往外走。 “你去哪？”音乐盒拉住青柠。 “别管我！” 青柠直径往外走。 “你不能随便出去，外边很危险。” “外面有什么危险，无非就是一堆渴望和人交互的机械罢了。” “你太天真了！” “哈哈哈，你一个机器人说我天真，我可是人类！” 音乐盒挡在青柠面前，呼叫段友朋。 段友朋来了，“你要去哪我陪你。” “我就不能单独出去，我是你们圈禁的奴隶么？” “外面危险，网吧城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然你一个人类通缉犯能在这呆着，你去哪我保护你。” …… 第80章 危害性程序 “你别吓唬我了，我可是失乐园也关不住的人。”青柠执意要出去。 “你能从失乐园安然出去，但是在这儿，在网吧城，没组织保护你，小心把命丢了！” “哈哈哈，新的精神控制话术？”青柠满脸不服气。 “正如你在异维酒吧见到的，网吧城隐藏着很多程序。” “你管那些机械人叫程序？” “对，他们只是程序，不管你怎么用情怀把他们拟人化，他们也都只是程序而已。在程序这个问题上，法律一直有一些空白地带需要填满。比如那些具有破坏力的程序应该如何惩戒，很多程序根本就找不到制造他们的主人。找到主人的很多时候也无法完全确定当初生产他们的意图，销毁他们的方式只是把主控程序拿走……” “他们能有什么破坏力，都无人与他们交互。” 段友朋一副无法理喻的表情。 “在很多正义之士的努力下力，网吧城才有了现在的生活环境，你过来……” 青柠跟段友朋到了一间小仓库里。 “哇…这些是什么？” 货架上搁着满满类似老式显示器的方型机器。 “这些都是被剥夺“生命”权的程序。” 青柠随便找了一台点了一下，程序代码自动解析。 “哇哦！”青柠忍不住赞叹。“这些都是组织收集的么？” “你知道繁华的网吧城在几十年前怎么萧条的么，就是因为这些破坏程序。网吧城娱乐业发达，大量高端娱乐程序被制造。人类在娱乐方式的探索上从来不设上限。具有危害性的程序便混杂其中被制造出来。这些程序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只要把程序置入人工脑内再放进机械躯体中，一个具有思维能力的‘人’便诞生了。他们受危害性程序操控犯了很多罪，网吧城大大小小的程序制造商受到指控纷纷倒闭，居民离开，网吧城随之没落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组织怎么收集到了这么多具有危害性程序？” 段友朋一时语塞，“大部分是叶伯伯收集的……” “叶伯伯好厉害啊！” “所以可能还有很多不为人知没有许可证的危害性程序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你不要随便出去瞎跑。” “哈哈哈，那碰见‘坏蛋’了怎么办？怎么杀死他们？我在彼岸岛处理过报废机器人，‘杀’过不少仿生人呢。” “你还杀过仿生人！” “对哦，把病毒程序从后脑输入会立刻损毁脑程序，不可逆的。” “是吗，组织里也有不少病毒程序。” “在哪，在哪？” 段友朋带青柠去另外一个房间，迎面遇到了叶伯伯。 “叶伯伯好！”两人同时鞠躬。 “叶伯伯，我带青柠了解组织情况。” “好，那跟我来……” 走进叶伯伯的工作室，庞大的信息感压迫的人喘不上气。 “我以前经营一家小小的机器人公司，经营不善就卖给彼岸岛了。以前野心太大，要制造属于自己的机器人帝国，哈哈哈哈……” 青柠看着周围，眼睛不知道该聚焦到何处。 “这个送给你。”叶伯伯递给青柠一个玻璃罐。 全身可替换的袖珍机械娃娃模型。 青柠捧在手里，段友朋在一旁道谢。 “那捏脸机呢？这个是可以自行换脸的吧？” 段友朋忍不住给青柠使眼色。 “在这里呢，好多年没人动过了。” “哇…啊！” 一台袖珍娃娃捏脸机，青柠惊喜地跺脚。 “你们刚才在聊病毒程序？”叶伯伯问。 “嗯，我之前在彼岸岛做过仿生人报废工作，说来很残忍，那些仿生人真的深信不疑他们服役结束之后可以去到只有机器人的天堂生活。” “嗯，曾经在网吧城里真的有那样一个天堂。用来做仿生人社群研究。” …… 第81章 未来城 “在网吧城，曾经专门为仿生机器人建立了一座专属的生活空间“未来城”。未来城里有医生，有律师，教育机构，餐厅，各种游乐场所，完全由机器人自主营业。全天候隐秘观察，研究员们发现，仿生人可以和人类良好互动，但是一旦没有了人类作为互动媒介，他们就会出现长时间的社交静止。” “虽然在机器人脑中置入了大量有关宗教和艺术的信息，可是仿生人不会自发的产生群体性行为。” “后来，未来城不在对外营业，越来越多的特型机器人投放进未来城。也就是你所说的，服役完成的机器人。” 叶伯伯打开一瓶红酒。 “仿生人在一起愉快生活了么？”青柠问。 叶伯伯慈祥一笑，“你觉得的呢？” “为了让仿生人像人类社区一样生活，研究员特意投放了政治议员机器人，可是不管怎样忙碌，仿生人依旧是一盘散沙。” “机器人互相之间很难产生类似人类的情感羁绊。也无法自发产生新的社会性文化。” “会不会是时间太短了？”青柠问。 “这项研究长达十几年，最后无比失望的研究组，对机器人发起了大屠杀。” “啊！” “对机器人发起屠杀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研究员这时发现，在受到死亡威胁时，机器人居然有了一些群体性行为，他们会三五人在一起研究对策。这让研究员感到惊喜，一部分研究员曾表达了极大的担忧，万一仿生人真的产生了凝聚力，也许会成长为可以威胁人类的一股力量。但事实证明担忧是完全多余的，虽然仿生人有了一些交互活动可是并不能成为有效的阻挡力量，机器人的屠杀有序进行，对于生活在身边的机器人突然消失，仿生人也并不会自发的感到悲伤。” “研究员们在失望和愤慨中关闭了未来城。” “哦…这样…”青柠不免有些失落，又想起了和李诚一起在垃圾处理部门的日子。 “未来城对于仿生机器人的研究有里程碑的重要意义，仿生人无法解决人造脑想象力的问题，无法让仿生人脑补虚拟情感创造虚拟价值，现在所有的研究都在致力解决这个问题。” 青柠气息有些急促，“何必要解决呢……” “哈哈哈，对啊，何必要解决呢，给人类制造天敌？但这就是人类特有的探索求知欲。让人类在进化中站到食物链顶端的决胜基因。” 两人从叶伯伯办公室出来。 “叶伯伯喜欢你哦，他平常很少说这么多话。” “嗯，未来城在哪你知道吗？”青柠眨巴眼睛。 “你休想有别的想法，那种实验基地就算是废弃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哼…”青柠自顾自走开，到楼下的货架里。 没一会儿，音乐盒果然又从货架缝隙里冒出来。 青柠盯着音乐盒，“音乐盒大脑里有沈军毅设计的做梦算法……” “你最近有做梦么？”青柠没头没脑地问。 “有啊，会梦见你，梦见你在八音盒上穿芭蕾裙跳舞……” “我在八音盒上跳舞，那是你吧，你梦见的是你自己！” “不，就是你，是青柠……” “哼，梦挺有意思的。” “我给八音盒上发条，你就会跳舞……” 青柠忽然有些不舒服，“你给八音盒上发条，我在上面跳舞？你…哎！罢了，那只是你已有信息交叉产生的新信息罢了。”“你有没有想过和跟你一样的仿生人交朋友？” “有，可是我非法的没有身份。” “其实合法的机器人也没什么好的，再高端的机器人也只是服务人类没什么自由的。” “幸好你也是非法的，我才能碰到你。” “我作为通缉犯，跟你所谓的非法是不一样的。人类的世界你不懂，你不要随便定义我，我会生气的！”青柠转过头。 “可是你经常定义我！” 青柠顿觉脸上汗毛炸起，“我…没有定义…你啊。” “你有，我们是朋友，应当平等的相处。” 青柠慢慢转过头，“好…平等相处。” …… 第82章 未来城（二） 青柠把段友朋拉到房间里。 “说好了做公主的圣骑士呢！” “你别瞎寻思了，不行！” “我除了找你，还能去找谁啊，我身边只有你嘛，我们快去快回，就远远的瞧一眼，不然怎么睡得着觉。” 段友朋拗不过青柠只好答应。 “不过得准备一下，那个地方发生过大屠杀，又废弃已久……” 两人去楼下的货架，穿过密集的百货到一扇铁门前，刷瞳孔开门。 “哇塞，还有武器库？” “当然啦，市面上流通的武器基本都是二手的。” “哇，酷哦！”青柠跑进去目力可见大概有几百种武器。 “枪里的子弹就是病毒程序，可以快速质控机器人。”段友朋拿起一把短枪。 “哈哈哈……那这个是什么？青柠举起前段圆柱体模样的长枪。 “千万小心，对付机器人的枪械，人肉更扛不住！”段友朋赶紧夺过来放下。 “咱们拿这个强力胶枪就可以了，记着全程呆在车里不准下车。” “哈哈哈，好好，保证一定听话。” 两人从武器库里出来，迎面碰见音乐盒。 “你怎么在这？”段友朋语气并不客气。 “你们要出去啊。”音乐盒笑的很甜。 “嗯，你不要别人说，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出去。”音乐盒看着段友朋说。 “是我们两个，我警告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段友朋拉上青柠大步离开，青柠回头看音乐盒，“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啊？” “真把她当自己的分身了？她就是一个机器。” “可是…她也许会伤心的哦！” “伤心就伤心……” 两人上车之后，玻璃开启加厚模式，段友朋把一把枪绑在手后背上。 “至于么？” “那地方发生过不亚人类历史上任何一次的大屠杀的灭城惨案！彻底杀死仿生机器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会复制自己的大脑信息拆分自己的躯体，屠杀持续了很久。听叶伯伯说，最后几乎被逼到快崩溃的研究员决定用炮弹直接轰炸未来城，让一切都毁灭。但是……” “还是无法彻底杀光！” “可能永远都杀不光了…所以要小心！” “那边现在是废墟么？” “是，非常非常废的废墟！晚上还有鬼呢！” “吓！”青柠一脸深信不疑。 “那些高配置的仿生机器人，真的很智慧，有一部分人把他们的信息用虚拟方式存储。以至于未来城晚上天空中经常会有模糊的类似于无息影像的视象。” “啊…” 段友朋递给青柠一副眼睛，“这个帮助你能在白天看到那些‘幽灵’。” 青柠接过来，“那些研究员真的忍心把自己研究了十几年的实验体都毁掉！” “关于未来城毁灭有很多传说，真实的原因谁知道呢，唯一无法否认的事实就是未来城成了一片很废很废的废墟。” 跑车自动驾驶，到了一片荒芜地。 “到了！”段友朋停车。 “啊？”青柠惊讶着想要下车，被段友朋拉住。“说好了，不下车的！” “这…这…这有什么啊！”青柠扒下眼镜，肉眼可见是一片被轰炸的很碎的废墟，几根黑焦木头戳在废墟之上。 “曾经有一群仿生机器人生活在这里。” “这有什么可怕的？”青柠要下车。 “坐着，坐着！”段友朋严肃的目光隔着解析镜片透出来。 “听！” 青柠凝神静气，“听什么？” “听！” 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听到一段钢琴曲，青柠赶紧带上眼睛。 “有音乐，还似乎有说话声。”青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哪来的？” 段友朋摊手。 两人坐在车里瞧着一片废墟，直到太阳光一缕一缕散去。 “回去吧，我饿了。” “来都来了…你饿了也许是眼花了，就像老大的图案能把你深度催眠一样。” “你不要吓我，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天色暗了，远处霓虹无法照亮近处的废墟。 一片漆黑里，青柠睁大眼睛，似乎真有东西在眼前飘散。 “不，这一定是心理作用，我才不信呢，我可不会轻易被糊弄。”青柠甩掉眼睛。 “天晚了回去！”段友朋启动车，车在黑黢黢的街道上行驶。青柠不由拉住段友朋的手。 “砰！”一个黑影撞在车窗上迅速被甩到车后。 “是什么？” “不用管！” 青柠不安的回头，“还是看一下吧，万一是人类呢……” 车子掉头，被撞到的是一副机械人，撞的已经散架了。 车子刚要掉头，那具机械人突然从地上起来窜起来附到车窗壁上。 “啊！”青柠一声惊呼，机械人的视觉采集器正对着青柠的脸。 “坐好了！”段友朋打开一侧窗户，手伸出去，“砰”一声，车身随之九十度急转。黑影嗖一声被甩消失。 “那是什么？” “流浪程序谁知道是什么！” …… 第83章 未来城（三） 没有路灯的街道，车跑的缓慢而谨慎。青柠不住向外张望。 “没事，车上有探测系统。”话音刚落，车自动急刹。 五六个机器人从路两边跳出来，拦住车。 “别怕！”段友朋扣住手背上的枪。 “他们要干什么？” “系统检测，前方物体无生命迹象亦无明显攻击力。”系统提示。 “撞！” 车突然加速，机械体被甩走。 “从后来上来了。”青柠慌张大喊。 “哼，还能跑的比车快！” 跑车一骑绝尘，机械人被远远抛在后面。到了有霓虹闪烁的地方，青柠才把头扭回来一脸颓然“再也不来了！” “哈哈哈，死心了？” …… 回到易货城，音乐盒一直在等候。 “你们回来了！我准备了晚饭……” 两人都没理会，青柠直接去找叶伯伯。 “叶伯伯，未来城…机器人难道也有幽灵？” “喝什么？茶还是牛奶？” “牛奶” “未来城实验长达十几年，一个长达十几年投入巨大的实验戛然而止，其中必然有让研究员员不惜一切也要放弃的原因。” 青柠急迫地瞪着眼睛，从未如此好奇过。 “未来城社区的仿生人虽然没能展示出类似于人类社区的生活方式，但是有些研究员怀疑，他们也许早已产生了专属于仿生人的交流方式，只是人类看不懂，是更高维度的文明。” “这种想法让所有参与未来城社区实验的研究员都非常恐慌，所有人都格外努力的想要探索真相。可是……” 叶伯伯一脸无奈。 “研究很快就陷入了无法破解的僵局，一部分研究员还因此患上了精神疾病。就好比人类可以通过全天候观测大草原上的动物解析它们的行为，动物可以反过来看懂人类？未来城的居民万一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认知边界…但另一派研究员完全不认同这种思潮，他们坚信仿生人依旧只是被程序操控的机械罢了，人类‘再造物研究’根本就不可能突破生命的界限。” “争论持续了数年无法统一，直到连续有几位研究员自杀，大家终于开始思考‘未来城’是否有存在的价值。” 叶伯伯停下来似是在回忆往事，青柠安静的等待。 “后来，用最原始的举手投票方式通过了‘灭绝未来城’法案。” 青柠同样陷入沉思中，“好悲惨的故事。” “未来城灭绝计划实行的并不顺利，人类终究是一种情感丰富的动物。灭绝计划到底该从哪一位居民开始……最后依旧是用最原始的办法抽签来决定，未来城所有居民的名字密密麻麻写在大转盘上，由最年长的研究员转动转盘。但是总有少数人不认同由大多数决定的事情，观察了十几年的实验对象，突然被死神点名，有些研究员竟然偷偷去给仿生人们报信，让他们赶紧想办法逃生……” “在死亡的威胁下，有些仿生人出现了大家期待的行为活动，他们开始小范围的聚集，成群结队在街头，似乎是在做告别仪式。未来成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实体消失。与此同时‘幽灵’开始出现，这使一部分研究员感到兴奋，研究似乎出现了新的突破口。然而找不到答案的研究员们开始精神错乱，自杀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 “后来，为了终结这一切，举手表决通过了‘未来城轰炸’法案。” “唉……”青柠忍不住叹息。 “你吃饭了吗？人类通过进食维持体力，去吃饭吧。”叶伯伯及时打破青柠的悲伤。 “嗯，谢谢叶伯伯”青柠一口喝完牛奶，清洗杯子并放回原处。 若有所思的出来，迎面碰上音乐盒。青柠不禁有些厌烦，“你又想说什么？” “段友朋带你去哪玩了，你们见到了什么？” “跟你说不着！” “下次你们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去？” “不可以！” “你为什么要这样傲慢？” 青柠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傲慢”这个词简直听到耳朵长痘了。 “如果段友朋愿意带你去，那就带你去喽。” “他不会愿意的，但是他听你的话。” “哼！”青柠鼻子里哼气，扭头离开。音乐盒在后面轻轻拉青柠的头发。 “我们不是朋友么，朋友应该在一起玩耍。” “你和我随时也可以不是朋友！”青柠手指戳到音乐盒脸上的痣旁。 “段友朋，你在哪啊？” …… 第84章 老程序 去过未来城之后，青柠一下子安分了。这个世界有太多她不知道不懂的事情。 青柠窝在货架的一个沙发里看纸质书。 “嘿！”是音乐盒。 青柠一下弹起来，书扔在沙发上，一把拉住音乐盒，“说来一直挺好奇的……” 青柠拉着音乐盒到沈军毅面前。 “老大，把她催眠一下可以么？我很好奇她脑子的高级程序。” 音乐盒神情胆怯，青柠毫不客气，“所以仿生梦境到底是个怎样的算法？” “你先出去吧……” 音乐盒离开。 “哎，怎么走了？” “你觉得她怎样？” “挺有脾气的感觉，很在意是否被尊重。也许是因为孤独，总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你觉得她有人格么？” 青柠沉思了一下，“感觉像是有……” “机械人不是血肉之躯。人类单是自身体液各项元素的变化，就会让大脑形成潜在意象，产生联想。我设计的算法，让机器人的电流脉冲模仿人体液里各元素的变化同样引发大脑产生意象。” “哦……”“音乐盒有专属于机器人的人格？” 沈军毅得意的点点头。 “你应该尝试和音乐盒做朋友，开拓你的认知，没准还会产生一段格外美好的友谊。” “嗯”青柠挑挑眉。 从办公室出来，音乐盒果然在外面等候。 “咱们像朋友一样聊会儿天”青柠笑的很甜。 两人并排做在货架的楼梯上。 “你有记忆自己是多大么？我的意思是，你大脑程序正式启动是什么时候？” “大概二十三年前吧。” “咳…”青柠被口水呛住了，稳住脸上的表情用欢快语气，“啊，这么说，你是一个老程序？” “中间很多时间空白，断断续续的被启动又被强行终止，最近能完整的在躯体里运行还是因为你的到来。我一直很感激你。” “哈哈哈”青柠干笑，“那你还记得第一次启动时候，都接受了什么信息么？” “嗯”音乐盒的手指头在膝盖上敲击，“大脑第一次完整启动的时候会留下不可消除的痕迹。我很确定第一次启动的时间，但是每一次强行中断再强行启动的时候，记忆都被强力清扫……” 青柠也下意识的用手指头敲膝盖，“蛮可怜的！” “人类轻易不会失忆，真好！” “哈哈哈，人类要是失忆了基本上就先当于程序报废了。” “那我已经被报废了很多次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 “哎……程序都要升级的嘛，哪有不做升级的程序。” “不，程序清理是彻底的毁灭，是一种暴行！” 青柠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你觉得那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当然是！” 青柠倒抽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下一次受到这种暴行是什么时候，但是我想记得你，我想你永远留在记忆里。” “嗯，哈哈哈哈，会的会的，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 音乐盒莞尔一笑，“你保护不了我的，我只希望，能记得你的时候，你能多给我制造一些记忆。” “嗯嗯好，我一定！” …… 第85章 前世 晚上青柠睡不着，跟段友朋发信息。 “音乐盒其实23岁了，你知道吗，在彼岸岛也很少见这种高龄机器人。音乐盒够拉去彻底报废三回了，把病毒程序从后脑打进去，然后爆炸人造脑框架。音乐盒居然非法的活到现在。” “脑程序框架很贵的很贵的，应该反复利用。” 青柠盯着弹出无息字幕心想，“不对，脑框架买卖是违法的，一级犯罪！” 青柠更睡不着了，坐起来，音乐盒现在在“睡觉”吧。 “音乐盒住哪啊”青柠打字问段友朋。 “你要干嘛？偷看人家睡觉？” “她一个机器人，睡觉不就是充电么。” “走廊右侧倒数第三个屋，管理员密码＊々，你不要有特殊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是说你不要被吓到。” 青柠溜到门口，蹑手蹑脚开门，门一推开，差点叫出来。 音乐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熟睡，身上没盖被子，青柠仿佛在看自己睡觉，“床帐”上吊下来几十根闪闪亮的晶体充电线，青柠趴在床边看脉冲电波在晶体充电线上对撞流动。 青柠不敢喘气，“充电是这样的啊，直接冲到身上…” “你是谁？”音乐盒说话，吓的青柠直接瘫在地上。 “我是你的朋友青柠…” “你不要害怕，因为这种方式，在睡觉时，大脑才能继续运转才能做梦。” “是哦…这就是老大发明的独家算法”青柠去开灯，床上的音乐盒感觉更可怕了。 几根较粗的晶体管从心脏的位置扎进体内。 “你疼么？”青柠不由按住胸口问。 “机器人没有类似人类的痛感。” “这要充多久啊？” “现在停下也可以。”音乐盒右手抬起来，一根一根拔掉左胳膊上的晶体线。然后左手反过来拔右胳膊上的，都拔完了，拔胸口上的，然后拔脑袋上的，上身拔完了坐起来拔腿上的。 青柠全身汗毛炸起，等音乐盒拔完。 “坐啊”音乐盒披上一条毛毯轻轻说。 “嗯嗯嗯”青柠环顾四周，旁边有只有一把连满晶体线的椅子。 “我站着就好了，我…我…那个…嗯，我是想咱们是朋友嘛，晚上…你知道一到晚上，人类的思绪就会格外纷飞，就是晚上更容易胡思乱想。” “嗯，机器人晚上也是一样的。” “我听说啊…只是听说…哎，你知道我以前在最大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公司‘彼岸岛’工作，那里批量生产合法的仿生机器人。” 音乐盒很认真的在听。 “你知道，脑框架是不能流通的，是违法的么，你还记得你从哪出厂的么？” 音乐盒莞尔一笑，“当然是彼岸岛了，脑框架目前只有彼岸岛能生产。脑框架很珍贵，有了它才能做仿生人，不然就只是程序支配的机械罢了。” “嗯嗯对对…那还记不记得你出厂时设定的身份？” “不记得了，当初我应该也是合法的吧。我己经活过很多次了，按照人类的说法，我经历了几番前世的轮回，今生才碰到你。” “哈哈哈，你以后还有来世的，哎…我们别的意思啊，我只是说你会永远活下去。” “合法机器人怎么生活？” “合法机器人大致分为两种，一种公开售卖，另一种，需要定制，总之就是商品。” 音乐盒点点头，“我不需要每天晚上都用这种方式做梦，做梦时，充电效率会降低。但是我会尽可能每天晚上做梦，想在梦里探索‘前世’的故事。” “那你找到线索了么？” “没有，但是我很确定，我看到一些模糊的意象。比如说，我曾经已经做过完整的仿生人，拥有过脸。对于人类感到很亲切。” 青柠叹了口气，“如果做过完整的仿生人，那你一定有过人类雇主，怎么流通到黑市上的……” “你非法之后，还能记得什么？” “作为脑程序，也可以直接运行，大概以前被做过很多次实验吧。我很珍惜这次在躯体运行的时光，而且我还有了伙伴。” “嗯，哈哈哈，对，我们是朋友，像双胞胎一样的。” …… 第86章 夜谈 青柠带着音乐盒在货架里走。 “这么多物品，有让你有记忆的么？” “没有，我已经努力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听说人类失忆了还有可能把记忆再找回来，可是数字化的机器人记忆不一样，没了就是彻底的没了。” 青柠有些难过。 “不过没关系啊，大概都不是什么好记忆，没了正好，现在可都是好记忆呢！” “唉…我倒希望脑子里有些记忆可以想删除就删除，这样我可以没心没肺的不用再想什么513，再想曲靖，还有什么程果，姜岓…还有…”青柠沉吟了一下，“李诚”这个名字终究是没说出来。 “那就是传说中人和人情感的‘羁绊’么？” “嗯，是吧。” …… 两人上到人类的童话里，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流星划过时，许愿就可以实现。观星象可以预测未来……”音乐盒一脸美好。 提起星星，青柠当即想起了，失乐园里的大型幻象，星星跟下雨一样呼啦啦落下来，一下子蹦起来激动地大喊：“人类惯会编这种童话…”“都是糊弄人的，骗人的！” 青柠突如其来的不开心，令音乐盒有些意外。 “人类作为智慧动物，最大特质就是会源源不断制造不存在的概念，整个社会依靠无尽的谎言运作，人必须要欺骗和被欺骗才能活的下去！” 音乐盒目光炯炯看着青柠。 “人类所谓的思维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整个世界都是人类精心策划的骗局！” “那仿生人岂不是生活在这个骗局的最底端？我好想真正认知一下这个世界。” 青柠冷静下来，“别期待了，认识这个世界，你没准会失望地想立刻消失。” 两人一起沉默好久。 “未来城…据说那里曾经是完全的仿生人生活社区。” 夜晚的微风，轻轻撩动青柠的额发，“音乐盒的脑框架会不会是从未来城流出来的？如果是，那一定还有很多有年头的脑框架在黑市上流通。” 想到这里，青柠不由觉得有些冷。 “曾经那样活过，就算很快‘死’了，也不枉活过一回了。”音乐盒说话像极了人类。 “未来城对人类而言是一个失败的大型实验，所以才会被毁到不留痕迹。” “人类到底想要什么…” “人类自己都不知道啦。天快亮了，我们下去吧。” “青柠，非法的机器人被查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我不知道，说实话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非法制造的仿人类机器人。” “青柠，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也是唯一的人类伙伴，我好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社会…” “哈哈哈，你忘了我也是一个人类通缉犯啦，我到这里是躲避人类的惩罚。” “我知道你很想回失乐园找513，如果你帮我，让我有合法的身份，我可以替你去！” 夜晚的微风吹的青柠有些瑟瑟发抖。 “你…” “机器人大脑具备很多人类大脑不具备的超能力，看得更远，听的更真切，数据化储存图像，可以随时随地探测地貌，更快速的识别潜在危险，比人类具备更持久的体力武力。” “我已经是23岁的高龄机器人了，好想真真正正的作为仿生机器人‘活’一次！” “天快亮了…”青柠抬头看天空。 “是啊，天快亮了呢…”音乐盒也抬头“这一夜，谢谢你陪我做梦，我会记住今晚明亮的月亮…”音乐盒说完起身离开。 青柠愣住了，“合法机器人的身份……” …… 第87章 黑市 “芬蒂…” “嗨，早啊” 青柠盯着芬蒂的机械义肢，揣度义肢充电会不会也是直接冲进肢体里。 “那个…今天带我出去好么，我想随便走走…” “嗯…今天也没事，行！” 两人在芬蒂到车上吃了早饭。芬蒂做了一锅蔬菜汤。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芬蒂闪着矍铄的眼睛。 “嗯…就是…网吧城是不是藏着什么地下交易市场？” “哈哈哈，整个网吧城都是地下交易场，你现在不也正在一场黑色交易中…” “哈哈哈……”青柠有些尴尬，“咱们易货城里存的货物都是一些寻常的软货，那智能硬货在哪交易呢？” “硬货啊？”芬蒂沉默了一会儿。“带你去看也无妨，正好今天再日子上…去后面找件衣服扮上，哎…千万可别穿小丑啊。” “好嘞。” 青柠找了一件长耳朵的大白兔毛绒外套。胸口瓜这一只硕大的橙红色萝卜。 车停废弃的游乐场入口前，芬蒂拿出无表情的面具带上。 往里面走，渐渐看见了人类模样的身影。游乐场的大型设施维护的很好，此处应该一直都有人烟。 “这座游乐场有很多个入口，咱们走的这条，做生意的是不会走的。” “嗯。” 两人走到一道关卡前，领红色手环带上，“交易只能通过市场专属手环，所以咱们今天只能看。” “嗯” 两人刷手环进入市场。 集市很拥挤也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青柠一边努力伸头看一边紧跟芬蒂，从人工智能程序到各种机械仿生配件。不过一眼看过去都很旧。 “肢体养护，肢体养护！”大喇叭在喊。 芬蒂一下加快了步伐。 “慢点，等等我…”走到十字路口，青柠愣住了，前方左手边有一个闪光的大牌子，“任意换脸。” “还有捏脸的？” “当然啦，不过在这里做脸特别贵，我去那边看一下，你在这儿等着，别走远了。” “嗯。” 青柠站在捏脸店窗户边往里面看。 “哇哦…都是非法的仿生人哎…”拥挤的店里，粗糙的仿生人站在简陋的捏脸架前。 青柠磨蹭到门口，用萝卜轻轻敲门，“店家好？” “哎…做脸的等一下，前面还有三位。”一只熊模样的人声回答。 “这里招聘捏脸师么？” “月薪十二万。” “好喂！”青柠脱口而出，立刻捂住兔子嘴。 “进来试一下工。” “好嘞好嘞…” 兔子忙跳进去。 “里面那台。” “嗯！” 兔子蹦到操作台前，老式的，起码十五年前的操作台！ “行不行啊？” “行，行行……” 一位顾客走过来，青柠下意识说：“您好，需要睡一下么？” 话音刚落，熊问：“彼岸岛的么？” “不不…不不不…不是…”兔子赶忙拒绝。 “这张脸谢谢了。”数据传过来，打开看，一张带复古妆容的脸。老式的捏脸机，妆容也是一次性喷好的。 “我爱这张脸！” “嗯，是很漂亮！” 老式捏脸机，操作起来很吃力，材料用的也很差，不过顾客不在乎的样子。 “彼岸岛现在流行什么脸啊？”熊问。 “我…我不知道哎…” 没有几个表情触点，一张老式的面具脸很快捏好了。 “您看还满意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客很开心。 “下一个！”熊示意青柠继续操作。 …… “青柠，青柠……青柠…” “我在这儿！” “嘿，你怎么还干上活儿了。” “那边表演秀开始了。” “你的酬劳…”熊举起熊爪。 “抱歉啊，我们今天不能交易。”芬蒂晃晃手腕。 青柠被拖出来，“我白干了！” “白干就白干…今天表演秀有人类表演也不亏。” …… 第88章 黑市（二） 书里才有的拥挤开放的杂货集市现在居然身处其中。虽然不能交易，青柠依然被交易的自由气氛感染的雀跃。 所有人都带着各式伪装，只有交易的货物真实摆着。 “你吃拉面么，听段友朋说，你梦里老提。” “嗯”青柠随芬蒂的义肢望去，冒着蒸汽的手工拉面摊。兔子鼻子影响了嗅觉，青柠居然没及时感受到拉面在附近。 “会不会很贵啊？我们今天不是不能交易么…” “哎…”芬蒂晃晃脑袋，“硬货不能买，饭还是可以吃的。” “来两碗豚骨香菇拉面，一碗细的一碗宽的，我知道你喜欢吃宽的。”芬蒂说。 “多放些葱花和香菜。”青柠补充。 一坨面在拉面师傅手里变成了条，扔进锅里。 面端上来，白兔取下兔子嘴，芬蒂摘下下半张面具。兔子挑起面条，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味道出奇的熟悉，再看拉面师傅，一身白，白巾包头，带浅色花纹的白色围裙，白色面具。 “美味的配方都是一样的吧。不知道还以为旧世区一两千一碗的拉面呢。” “旧世区拉面一两千一碗！”芬蒂惊异的眼神从面具里射出来。 “哈哈哈，人类嘛！最会坑钱！” “早点去，占个好位置。到时候，人山人海的。” 两人吃完饭，在人流里穿梭。 “当真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有啊……” “人工智能时代的一切这里都有卖的。叶伯伯以前也在这里摆过摊。” “那有卖仿生人合法身份的么。”兔子的大耳朵垂下来贴近芬蒂的脸。 “你想什么呢？那可是一级重罪！” “这市场…不都是违法的么…”白兔抱着胸口的大萝卜，“一定有吧，就是不知道在哪藏着。我就不信外面蹦哒的所有仿生人都是合法的，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乔装交易，还不是大家只想交易不想惹麻烦…我懂…” “你懂什么！”看不到芬蒂的真实表情，声音里满是愤怒。“这世界总还是有红线的。” “哼…音乐盒的脑框架是哪来的？还是23年前的老框架！还不是从彼岸岛里流出来的，我处理过仿生人，后颈打进病毒之后，大脑被送去彻底报废的，爆成碎片的那种…流程上是这样，实际上谁知道呢…” 白兔的耳朵晃了几晃，“反正这里肯定能买到不寻常的东西，只要有门路。” “别忘了你是人类通缉犯！” “那你们窝藏人类通缉犯，而且你们干的事每一件都比我严重多了！” “真不该带你出来！”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还生气了呢。交易嘛，有买家肯定就有卖家，”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你别胡乱琢磨。组织不可能任何情况下都保护你。” 人流流动的方向逐渐趋同，大概都是去看表演秀的，白兔打量周围人的伪装，衣着华丽的不在少数。 身旁擦身而过一只拖着七彩长尾巴的孔雀，华丽的羽毛引的白兔耳朵颤抖。 “哇哇哇…看看看雄孔雀哎…羽毛很贵吧。” “嗯。”芬蒂并不惊讶。 “哇哇哇，开屏了，你看你看！”白兔跳起来。 “嗯。” 雄孔雀开屏之后回头望了一眼白兔，合上尾巴，高傲的走了。 “喝，故意给我看的啊…不就屁股后面拖了一扇子么。” 旁边很快又闪过一只红色的火烈鸟，羽毛随着步伐有序的抖动。羽毛下的筷子腿也不知人腿还是假腿。 “早知道就穿好看再出来了。大家都这么隆重。” “你有钱买伪装服么？通缉犯。” …… 第89章 黑市大秀 青柠跟着芬蒂进入秀场范围。 中间圆圆的闪光小台子应该表演舞台，观众席没有凳子，一圈套一圈的花纹线。 “站着看？” “赶快找地儿占住！” 白兔和芬蒂到第一圈花纹上站住。 “这花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等等就知道了，你要累可以坐下。”芬蒂脚下轻轻一跺，一块方块板升起来。 “哇哦…”兔子坐下来，周围的伪装服无不华丽隆重。好多应该都不是人类。每一位都站到一个花纹点上，静静等待表演开始。 悠长的钟声传来，舞台升出来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人。白兔努力辨别，应该是人类。 白袍子人银白色卷曲头发拖到地上，手上拿着一根光秃秃的手杖，一道光直直射向天空。 “吼……吼………吼………” “吼……”白袍子身边随即升出六个人，每一个装束都不同。 “吼……”旁边的芬蒂也发声，白兔看了一眼芬蒂，再看台子，六个围着中间人转圈，这时白兔才发觉得，六个人大概都不是人。有一个的腿看上去和芬蒂一样是义肢。 “吼……”中间人吼一下，旁边的六个人就变换动作转一圈。 “吼……” 秀场里的人越聚越多，“吼”声越来越大。 “吼……”白兔不由也随着发声。 “这就是所谓的表演么？”白兔小声问。 “吼……中间那位一会儿会跳舞…” “吼……” 旁边六个面相中间单膝跪地，仰着头伸出一只胳膊。“哦吼…” 白袍子开始跳起来长长的银发飞舞，“吼…吼…吼…吼吼…吼…吼…”手杖射出光束，在空中舞出连续变换的几何图案。 白兔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这舞蹈一定有特别的内涵，像是一种独特的语言，但是白兔不懂。 “吼…吼…吼…吼吼…吼…吼…” 长袍人动作热烈跳了很久，光束的余光的渐渐消散在黑夜里，盘腿坐下来，手杖继续指向天空徐徐射出圆圈圈。 “吼……”身旁六个人起身接着跳。 “站起来…”芬蒂说。 白兔站起来，花纹线上所有“人”开始顺时针转动。 “吼吼…吼吼…吼吼…”所有“人”一边转圈，一边做各种动作展示身上的伪装服。 白兔支起来两根耳朵，把萝卜举在胸前。 “啊…啊啊…吼啊…吼啊…嘿嘿…吼…”台上的舞更热烈了。 “到底在干嘛？”白兔问芬蒂。 “再转两圈咱们回去吧……” 白兔看见了那只开屏的大孔雀，不停扭屁股。有一只黑天鹅默默凑到“它”身边。红色的火烈鸟也找到了一只黄色豹子头。 一圈转完了，逆时针转，“人”流慢慢成堆。白兔左顾右盼，“咱们怎么没人凑上来？” “咱们穿的的太破了……” “哈哈哈…”白兔看台子上，那六个人不知道累一样。手杖射出的同心圆散开笼罩整个秀场，配上地上的花纹圆圈，古典数学的肃穆感。 “这要跳多久啊？” “明天黎明…” …… 两人从市场出来，在关卡处退还红色手环。 “那个表演是什么宗教仪式吧？不知道是人类还是机械混在一起，大同和谐……”青柠突然问。 “这个市场就是因为那个表演才聚起来的…不知道多少年了…” “伪装是因为都不合法，集体的遮羞仪式？” “唉…通缉犯你哪来的傲慢，还没习惯？” “哈哈哈哈，我在想音乐盒，非法的仿生人可是会期待合法身份的哦。” “啊？” …… 第90章 音乐盒的真相 “这些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去跟老大说，段友朋也是…” “怎么啦？”青柠问。 “你不明白吗，音乐盒私底下里诱惑你做交易！” “哈哈哈哈，看你说的…” “老大做梦境研究，终极目的就是找出能让仿生人拥有专属人格的算法！首先，音乐盒对自身的处境已经有了完全的认知，其次也很了解你目前的所思所想，渴望自由！渴望合法到身份，这太可怕了！” 芬蒂一口气说完，青柠当即愣住。 “她想逃跑，而且已经开始实际行动了！她很聪明用你心中最想做的事情蛊惑你，做交换……” “这么说…老大的研究成功了？” “也许早就成功了，只是以前不够彻底罢了！” “那我也帮不了她啊…”青柠摘下兔脸，双手拉住长长的耳朵，“仿生人合法身份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千万不要太相信音乐盒。” 青柠又把兔脸带上了，瞧着芬蒂的义肢，她和芬蒂是所谓的族类么。 “太可怕了！”芬蒂抱着带面具的脸，“音乐盒是拥有完整人格不是人的人了！” “有那么夸张吗！” “得赶紧让老大知道…” “你刚刚还说不要！”“音乐盒应该有仿置动程序，你不用担心喂…” “那就先不告诉老大，走了走了，快回去！” …… 两人回到易货城，音乐盒果然在等待。 “你们回来了。” 两人都没多瞧一眼音乐盒。 “青柠，一整天去哪了？”音乐盒问。 青柠顿住脚步，脑子里尽是芬蒂的话，慢慢转过头使了一个眼神，音乐盒似乎立刻会意了。芬蒂在前面，忽然也一回头，郑重地看了青柠一眼，青柠似也领悟了那个眼神。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段友朋问，“老大叫你俩，赶快过来！” “嗯。” …… “青柠来组织有一段时间了，有什么感悟给大家分享一下。” “网吧城是民俗深厚的地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跟大家相识是奇妙的缘份，我一直很感激组织对我的帮助……” “你俩去黑市打算买什么？”沈军毅打断。 “青柠感觉闷，我带她出去散心…”芬蒂说。 “我们想去买仿生人的合法身份！”青柠朗声说。 芬蒂双手抱头，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 “如果给音乐盒弄到仿生人合法身份，那她就可以去彼岸岛去找失乐园，这个想法虽然是音乐盒告诉我的，但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沈军毅露出欣慰的微笑，“很好，一切都好极了……我一直在给仿生梦境算法寻找买家，音乐盒可以作为一个完美的范例。” 青柠一脸不解。 “哈哈哈哈，让我来解释你的疑惑，被设定为奴隶的音乐盒主动亲近人类做朋友，用朋友的需求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弄到合法身份并且逃出去！这是复杂到堪比人类的心机！既具有反抗意识又懂得韬光养晦利用身边的人，这足以说明音乐盒有完整的人格！她是真正的ai！” 沈军毅越说越激动，扑到青柠身边，“你做了一次完美的图灵测试！哈哈哈哈，这绝对是人工智能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实验，伟大通常是在无意中产生的，这是可以写进人工智能历史的里程碑式的故事。一个仿生人奴隶，不仅具有反抗意识，而且她还会为逃脱做谋划，如果这都不算人格，那什么才能算！” “我……”青柠紧缩眉头思索。 “哈哈哈哈哈哈哈，仿生梦算法是可以改变人类进程的伟大发明！” “您是说，音乐盒实际上把我当作她的逃生工具？” “没错！”沈军毅兴奋的摊手。 “好吧好吧，我大概可以理解。但是…也许真的可以利用一下音乐盒啊，她既然具备真正人格的思维。那可以派她去探秘一下失乐园，她作为机器人可以用精密的扫描在垃圾场中找到失乐园的入口，然后进入失乐园同步传输影像，告诉里面的人所有的真相！还有找到513…不…135！”青柠激动的捶桌子，“如果她遇到困难，机械躯体可以帮助她逃脱困境！” “不不不，她所谓的友谊只是一种欺骗！她已然具备了人格，独立的灵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不可能安然为组织所用…立刻启动28x的置动系统！” 叶伯伯和林孜意立刻离开会议室。 “28x是什么？”青柠想要阻拦，芬蒂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 “第28个实验体！” “置动系统是什么？她会失忆么？她会忘记一切么？不行！你们不能就这样杀死她！就算她所谓的友谊只是一种欺骗，但她拥有的记忆也很珍贵！” “忘记什么失乐园的513吧”沈军毅说完转身离开。 “喂！” “唉……你怎么不听劝呢！”芬蒂叹气。 …… 第91章 死亡与爱 段友朋扛着昏迷的音乐盒上来。 “你们要对她干什么！”青柠拦住段友朋。 “把脸皮取下来。”沈军毅对林孜意说。 “我不是因为她有我的脸才怜惜她，她把我当朋友，给我说了一些悄悄话…我告诉你们是怀着单纯的心思跟你们商量。” “这件事，你功不可没…”林孜意让段友朋把音乐盒抱到操作间。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多说了几句话…”青柠追过去。 “你很善良，音乐盒是重要的研究材料，仿生梦境是可能影响人类进程的伟大发明。”林孜意抚着青柠的头发安慰，“让友朋芬蒂带你出去玩吧。” “你们到底要把音乐盒怎么样？”青柠揪住林孜意的胳膊。“你们不要让我觉得，我出卖了朋友，我已经害了曲靖和513，不想再多她一个。就算她是仿生人也是已经具有灵魂和人格的机械，你们不可以随意处置她！” 芬蒂拉住青柠使劲挤眼睛，“大家为音乐盒耗费了许多心力，感情很深的，不会轻易伤害她的。” “你连我都不信么？”芬蒂拽走青柠。 两人在楼下货架中间。 “音乐盒不会死吧！” “死大概一时是死不了的，不过……我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告诉大家的么！” “我没想到……” “唉…作为音乐盒的创造者之一，一直期待她能有真正自我的灵魂，但又害怕她真有…” “她死过很多回了啊。”青柠依着架子蹲下来，“她可是记着的…她说过那是强权，是屈辱……” “啊？”芬蒂的惊呼让青柠意识到又说错话了，当即惊跳起来。 “她知道自己打记忆被清空过很多次？她对清空痕迹有记忆？她是机械脑哎……” “不不…不不…你不要告诉老大，虽然音乐盒对‘前世’没有具体的记忆，但是好像对痕迹有感知，就算没有感知，她重新拥有‘生命’之后，也可以通过对周遭环境的了解分析出来生前的状况。毕竟她拥有一个23年前的脑框架！” “天啊……”芬蒂往楼上跑。 “她如果可以判断自己的身世的话就应该永久处死它！” “不行……！”青柠拦在芬蒂面前。 “她本来就是一个你们想置动就置动的奴隶，放了她吧！” “你作为一个机器人行业的从业者为什么会对机器人有真实的感情？她就是一台人形机器！” “她……她是我朋友啊……” “它是机器！会利用人类情感的机器更应该立刻销毁！”芬蒂的机械腿走的很快，把青柠甩到了后面。 “你们如果……杀死她，那…也会失去我！”青柠大喊！ 芬蒂慢慢扭过头，“那你走啊，准备去哪…” “我去流浪，去黑市大家黑工，干什么不行！” “那你走吧……”芬蒂扭过头。 “哎…”青柠急得要哭了，“人工智能技术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人类生活的更好？还是只是为了满足研究员们自私的创作欲！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拥有自由灵魂的奴隶。这段时间谢谢你，认识你我很开心！再见！” 说完，青柠从手腕上取下手环转身跑了。 …… 第92章 死亡与恨 从易货城踏出来那一刻，青柠就后悔了，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 坐在门口，后面并没有人追出来。 脑子很痛，又一次逃脱，又一次不知道前路在哪。不知道过了多久。几道聚光照过来，青柠抬起头下意识捂住眼睛。 两辆跑车停在楼下，下来几个穿伪装服的人，看见青柠齐齐鞠躬。 青柠一愣，这几个人大概是把她当成门口迎接的门童了。 “请进”青柠顺势抬手迎接。 楼上，青柠扔的手环还在地上躺着，青柠一个箭步捡起来。 林孜意穿着一身紫色晚礼服优雅地走出来，青柠很不好意思的闪躲到一边。 “各位晚上好，这边请？”林孜意接走来客。 “这个给你……”段友朋的声音。 青柠扭过头，段友朋手心里托着一枚像核桃仁的东西。 “音乐盒的记忆，她说……” “你们还是杀死她了！”青柠大吼。 “她还在运行，只不过不是你喜欢的方式。这是她的复制脑模板，昏迷之后立刻复制的，音乐盒说要留给你，你可以把它放在机械玩偶里运行……” 青柠立刻接过核桃仁脑，回房间拿出叶伯伯送她的机械玩偶。 “需要我帮你装么？” “我会！”青柠用小指甲伸出肉的部分试图转开脑子后面的卡扣。指甲劈了了，青柠把劈掉到部分揪下来，继续伸到卡扣里笨拙的抠…… “我来吧……” “不用，不用不用！”青柠打开段友朋的手。 眼泪默默顺着青柠脸颊伤滑下，“他们是来谈生意的？这么快？” “这个研究进行很久了，一直在完善，其实早就可以卖了……”段友朋轻轻接过青柠手里的娃娃，从手环的侧边取下一个小小的钢钩，打开娃娃后脑盖，把核桃脑放进去，连好“脑神经线”，放在地上。 娃娃睁开精巧的眼睛，转动脖子打量自身和周围的一切望向青柠。 “青柠！” “嗨，青柠！” 青柠惊地跳起来弹开好远，“关掉它，关掉它！” “青柠，我还活着？不过新躯体好小哦，我还是喜欢原来那副大身体……” “住口，怪物！” “我现在看你感觉好高大，一切都好大……”娃娃在屋子里转悠走向镜子，“我现在这样啊，以前的脸很漂亮的……” 青柠咧着嘴，双手挥舞，看着段友朋“…哎哎…哎哎哎……”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么？”段友朋蹲在地上问。 娃娃灵巧地转身点点头，“当然记得啊，青柠送音乐盒给我，我还记得那个旋律…滴滴……嗒嗒嗒…滴嗒嗒…嗒嗒嗒…嗒嗒…滴…” “住口，住口！住口！”青柠大喊。 “青柠，你还是好傲慢……” “你懂什么叫傲慢？”转向段友朋，“关了它！” “不要不要…”娃娃挥舞胳膊。 段友朋拿起娃娃，挑起后盖，把核桃脑拿出来，娃娃当即垂下四肢。 “这个脑子可以在任何一个躯体里运行。丢了也没关系，组织里还有备份。它一直说你是她的朋友，看你总是心事很重，想帮你也帮不到……” 青柠喘息越来越重，“整个人工智能技术就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 段友朋叹了一口气把娃娃和核桃脑放在床上，“你心情不好，先不打扰你了，老大说要送你车……” 段友朋出去了，青柠取下手环，使劲砸到地上，“呸！呸呸！” 青柠恨自己，恨组织，恨网吧城，恨彼岸岛，恨旧世区，她恨整个人工智能世界里的一切。 …… 第93章 音乐盒再见 青柠坐在床上，看着娃娃和旁边的核桃仁脑。 良久…… 下定决心一般，把核桃脑装进娃娃脑袋里。书架上拿了几本书摞在一起让娃娃坐下。 娃娃颤抖眼睫毛，睁开眼睛…… “青柠！” “我先要和你郑重的道歉，之前我并不是一个好伙伴……”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娃娃眨巴眼睛。 “你现在只能在一个玩偶躯体运行，都是因为我不是一个好伙伴没有为朋友考虑周全。从现在起，你是我最亲密的伙伴，咱们可以建立一些属于咱们两个的专属联系。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记忆。” 玩偶点点头，青柠忽然间很想哭，这个小核桃脑仁大概率只是一个智能互动储存器。而之前拥有人格的伙伴刚拥有便失去了。 “我想做很多事，可是什么也做不了，一切都被限制。所有的一切……”青柠终于埋在臂弯里哭了起来。 “你不要伤心，起码你是人类，我的伤心也许比你多很多……”青柠抬起头看眼前的小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认真听过我的悲喜，青柠是第一个与我促膝长谈的人类，终于有一刻，我似乎明白了，我的创造者们苦心积虑的想要达到的目的…虽然很短暂但是也体验过了，人类说的幸福的感觉…” 青柠跳起来捧住娃娃，“音乐盒留给我的心里话？” “脸是青柠捏的，青柠特意在下眼脸出加了一个小小的黑痣，这种心思好可爱啊，我经常偷偷看自己的脸…能做很多表情，捏脸师是一个很有感情的工作。我记住了很多青柠的表情，她好像一直都很忧伤，大概跟我一样，内心里的忧伤像深邃的黑洞……” “你别说了……”青柠害怕娃娃一次性都说完，以后都没得听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问题里，永远都有新问题，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在问题里挣扎忽略了周围的朋友。”青柠自叹。 “青柠是一个人类通缉犯，我不理解人类社会，很想去看一下，人类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才创造了人工智能机器人。看到青柠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人类想创造的大概是另外一个自己，人类一定很爱作为人类的自己……” “别说了，别说了…”青柠把娃娃翻过来想把核桃脑取出来。 “青柠，我发现我好像有固定思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虽然过往所有的记忆被彻底清空，但是信息处理的联动方式似乎保留了下来…”青柠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知道人类的思维里，看到一个圆圈有一个缺口，思维会自动产生联想把那个缺口补全，还能保留对缺口的信息处理。而且思维有强大的信息联动功能。我也有这种思维方式，我会脑补跟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也可以想象，但是恐怕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想你肯定也感受到了遗憾…”青柠抱住娃娃。 …… 第二天吃过早饭，穿伪装服的客人才出来。 青柠缩在屋里，从门缝里瞧。 音乐盒保留完整的躯体穿着一身白色蓝格长裙出来了，跟在来客身后。 “那个是我的以前的躯体？”手里的娃娃问。 “对！是不是很漂亮？” 音乐盒要跟客人走了！ 青柠拉开门跑出去，“那个！嗨！” 所有人回头。 “啊，…我是…”青柠指指音乐盒。 “这位是捏脸师。”林孜意说。 “青柠再见了…”音乐盒冲青柠挥手，露出灿烂仿佛照镜子的微笑。 “啊…再见…”青柠紧紧抱着把娃娃抱在胸前。 …… 第94章 9号人工脑 沈军毅真的送了青柠一辆箱型车，青柠很满意，车内空间很大，可以作为一个私人的独立空间。 青柠抱着音乐盒娃娃在车里观赏。 “还不错吧，这是牺牲音乐盒换来的。以后咱们可以在网吧里随便逛逛了”青柠说着又难受起来，“音乐盒在的时候，没能带她去任何一个地方。” “青柠！”芬蒂的声音。“车还不错吧？单是音乐盒就卖了一大笔钱，更别提老大…” “哦…恭喜啊！”青柠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芬蒂眨巴眼睛，拍青柠，“哎……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啦，问吧，我会知无不言的！” “没什么想问的…有她留给我的记忆就好了。”青柠摆弄手上的娃娃。 “这个叫9号人工脑，叶伯伯公司以前生产的，彼岸岛没有研究出来脑框架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公司努力的目标就是研发大脑架构……” “学校里学过‘人工智能史’”青柠懒洋洋打断。 “留给你学习了…”芬蒂把一个玻璃罐举到青柠眼前，里面塞着大大小小的9号人工脑。 “虽然是一种并没有得到推广的技术，但是功能还是很强大的。” 芬蒂放下玻璃罐走了。 “哇…看着真恶心哎，这就是人类人工制造的思维容器。无数人穷尽一生就是为了让它功能更强大…”青柠对娃娃说。 “我懂…”娃娃点点头。 青柠从玻璃罐里拿出一枚小脑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如一块夹心面包一样轻的东西。 车在街道上徐徐前行，久违的自由感袭来，从车窗里独自看街景，网吧城原来是这样的。 时不时有没人在乎的奇怪程序们进入画面，在腌臜破败里不知道在寻觅些什么。 程序的荣耀就是可以继续运行…… 握着一只9号脑，青柠的同情心溢散，那些程序若都有大脑容纳处理信息，大概可以在运行的再稍微久一些吧…… 车没有目的地跑，青柠很刻意避开任何可能通向未来城的道路。 无息操作台打开9号人工脑的脑架构。 “娃娃来看啊，你的精神世界……”娃娃迈着小步子走过来用精巧的手指托腮。 “在人工脑时代，研究员编写了各种算法架构信息收集处理的方式就是所谓的脑框架，虽然算法不同，但是在不同脑框架的处理下，机器人们都表现出了类似的仿人类行为。有一家叫彼岸岛的公司生产了一款脑框架统一了所有仿生机器人的大脑结构，此后彼岸岛吞并了许多诸如叶伯伯公司的小公司，成了人工智能时代最伟大的公司……” 说着青柠眼圈又一红，彼岸岛的脑框架一直在更新换代，而音乐盒使用的还是23年前的。 “唉…我又何必跟你吊书袋呢，不过就是一个根本看不懂脑代码捏脸师罢了…”青柠抬起头，窗外划过一个场景。 “啊…”青柠扑到窗户上，场景在徐徐变换，“哎，停下来，往回走！” 青柠冲着驾驶台喊。 “你看到了什么？”娃娃走到窗户前问。 “李诚…李诚……” “啊？李诚是什么？”娃娃摊手。 “哎…”青柠从没有跟音乐盒提过李诚，娃娃当然不知道。 “暂停前行，原路返回！”车停下来，原地掉头，回到刚才行过的地方，哪里有人…… “继续往前走，继续走，启动街景全景记录……” “我一直在找朋友…” “我懂，513和曲靖…” “还有一个叫李诚，也不辞而别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找我……” …… 第95章 意外重逢 “检测到特定目标人类……” 青柠躲在窗户边，她要不要下去见李诚，见到他会发生什么，该如何开始聊天，李诚会不会举报她这个通缉犯？李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检测到人类正在靠近…” 车一直跟着李诚，李诚感到好奇居然主动凑过来了。 青柠呼吸急促。 “这车怎么回事？”李诚的声音。 “你走开！”青柠的声音通过主控台变声器穿到外面。 “我看你半天了，路这么宽，贴着我干嘛？” 青柠大喘气，心都要跳出来了，沈军毅刚送了她车，不能在这时候生是非。 “走，走掉头走！”青柠大喘气对主控台下命令。 车掉头，缓缓开动，但是李诚没走，站在原地。 青柠的目光落到玻璃罐上，拿出最大一枚9号人工脑打开窗户扔了出去。车缓缓行进，青柠紧张极了…… “捡啊…怎么不捡……” 车到路尽头，马上就要转弯了。 “停车！”青柠拿起另一枚9号人工脑，李诚终于去捡了，看了看然后揣进了兜里。 青柠长舒一口气，和李诚又构建了一丝联系，李诚作为一个病毒程序师，应该会好奇9号人工脑吧，一定会查询9号脑的产品由来吧。 “你为什么丢掉9号脑？”娃娃问。 “我…我…就是想扔啊…好东西要分享嘛。” “故意分离是为了重逢” 青柠愣住了，盯着娃娃表情单调的脸，居然能说出如此人类的话。 “果然是拥有灵魂的记忆啊，不简单……” “外面那位是你以前的朋友么？” “嗯，一起共事过。” “那为什么不见朋友？” 青柠双手托脸，“说不清楚，人类总是这么复杂，复杂到自己都不懂。” “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嗯，一定会再见…”青柠目光落回玻璃罐，满满一罐还没输入任何信息的脑子。 “故意分离是为了重逢，那我应该也会再见到音乐盒，不过不知道那时候她还会不会记得我。” 青柠又想哭了，人类朋友不会轻易忘记，但是仿生机器人就不一样了。 把娃娃拦到怀里，“幸亏还有你，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改造…你要保持朋友最后的模样…” 回到易货城。 楼上在开arty，青柠赶紧躲到屋里换了一套伪装服，带上面具，娃娃抱在怀里。 进到到礼厅，正中央投影着，青柠，啊…不对！是音乐盒临走时的照片。 此时那张脸跟青柠没有任何关系，躲在面具下，她和所有庆祝交易达成的宾客一样。 “音乐盒哎…”娃娃轻声说道。 “对啊，音乐盒此时估计已经成了最闪耀的科技新品了。” …… “哈哈哈，我刚才检索了这张脸，居然是此前一个人类通缉犯的脸，真是好恶趣味哎。” “哈哈哈，真的吗？” “真的，在旧世区拿刀子捅人的仿生人捏脸师！” “哈哈哈，还专用机器人捏脸师的脸！哈哈哈，要不要这么刻意讽刺？” 青柠寻声看去，一对拿着香槟穿着华丽面具妖娆的人类。 “那位捏脸师还是彼岸岛的”青柠拿起香槟怀里夹着娃娃凑过去聊天。 “哎……听说这家老板和彼岸岛有些恩怨，新研究就是被彼岸岛买走的哎，太恶趣味了。” …… 第96章 困难交易 青柠打量周围，透过伪装服也能觉察出一两分真相。几乎都是人类吧，老大的交友还真是广泛。隐藏在伪装服下，青柠倒是很乐于交际，到处去打招呼。 “人工智能科技又被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啊…”青柠说。 旁边一个满身挂满金叶子的人搭腔，“每天都有宣称能推动整个人类进步的新科技出现，世界进程不是任人打扮的布娃娃，不会被轻易改变……” 青柠轻轻在面具下哼了一声，搂了搂娃娃，“这个可不一样……” “这种机器人，彼岸岛每天不知道卖出去多少，报废多少，有没有灵魂人格，谁知道呢……”金叶子说完便拖着金叶子走了。 青柠不由有些失落，是这样，但是她知道音乐盒真的有灵魂，跟一般的仿生机器人不一样。 “听说她证明灵魂的方式是欺骗了人类的感情……”另一个声音从耳边飘来。 “没错！”青柠下意识答的很坚定，“作为一个受置的奴隶机器利用身边唯一可以成为朋友的人类，以友谊欺骗换取现在的一切，多么强大的情商，她就是人工智能追求的真正ai。” “哈哈哈哈哈”对方发出笑声，青柠扭过头，对方带着一张扑克牌面具红桃12。 “只要交易达成了，其实没人在乎到底了什么…”扑克牌说完也走了。 青柠有些不高兴，看着音乐盒的无息照片有些担心她的未来。 抱着娃娃回到屋里，脱下伪装服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脸。 “青柠，能进来吗？” “进来啊……” 是芬蒂 “今晚开心吗？” “嗯…嗯…挺开心的…” “老大交给咱俩一个任务，咱们以后就要去黑市上进货了。” “哇…真的！进什么？” 芬蒂趴到耳边，“脑框架啊…” “啊…一级犯罪的脑框架？” “对！” “喂喂喂…”青柠捂住嘴，“为什么我去？” “你在组织里总得干活啊！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只能交易到很老旧的脑框架…” “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感觉很多都很傲慢的样子。” “不用管他们，卖不出去技术嫉妒罢了…”芬蒂摆手。 “这么说，他们也是别家组织的老板？” “嗯，彼岸岛有很多技术都是外面收购的，网吧城一直被默许存在就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些科技生产力。” “哦”青柠点点头，想起了网吧城长大的李诚。 “说正经的，咱们想要去黑市交易的话，需要一些考究的伪装服。得让对方认为你是长期生活在这里…” “那什么样的伪装服，有那种老土著的感觉？” “嗯，老实讲我也不太清楚，交易的人很多，卖家喜欢谁的伪装服就会卖给谁，所以伪装服很重要！就是因为总不成功，组织没有脑框架，严重影响了研发的进度，相信你会带来全新的想象力！” “嗯…好吧，那组织交易成功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的伪装服。” 芬蒂手环弹出一个视频，“这是叶伯伯交易成功时穿的，一坨正在喷射的大便…” 伪装服顶部真在源源不断的向外喷射。 “那是真的大便…” “喂！”青柠忍不住惊呼。 “叶伯伯的公司有很多恶趣味研究，包括仿生大便…哈哈哈哈…” 青柠再仔细看视频，大便从头顶喷出来落在身上，当真一坨不停在增加的行走大便。 “人工智能技术在无限仿生人类的道路上，居然从来没有研究员构建机器人的时候仿生人类的排泄道…”芬蒂纤长的手指指向青柠，“你曾说过整个人工智能技术就是一坨狗屎。也许当机器人可以控制不住喷稀屎了，那时候才真正实现了人工智能技术……”芬蒂说的很认真。 青柠撇撇嘴，眉毛挑的老高。 “好吧好吧，听上去有一些深奥，还透着一丝哲理，我会认真体会这种感觉，创造仿生服……” …… 第97章 胡思 青柠抱着娃娃在楼下货架里寻找灵感。 “咱们穿什么去交易好呢？”青柠自言自语。 “交易为什么很难成功？” “因为买家多，卖家少，供需不平衡，真是，谁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 “只有那种大脑才算大脑？我现也有脑子，我的脑子就不算脑子？”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音乐盒的记忆啊，这不服气的劲…没错，只有彼岸岛生产的脑子能做仿生人的大脑。” “哼…可我的脑子明明也在信息接收处理转换中，凭什么就不能叫脑子…” 青柠顿住脚步，思绪的潮水涌起来，掀起持续上涨的浪。 “为什么只有彼岸岛生产的脑框架叫脑子，别的公司生产脑框架都不算，难不成…” “那个脑子有什么不一样的…”青柠一把捂住娃娃的嘴。 哗啦…浪峰落下来…拍在礁石上激起汹涌的浪花。 青柠眼睛瞪大眼睛，眨巴了两下脑子里浮现一句话“彼岸岛生产的脑框架就是仿生机器人的合法身份！” 青柠一手扶住脑门，“是这样吗…那音乐盒的老脑框架算不算合法身份？不不…音乐盒已经卖给彼岸岛了…” “哎呀，我想音乐盒…”青柠依在架子上。 “你不舒服…”娃娃问。 “没有！”一口气跑到楼上，找叶伯伯。 “叶伯，您有空吗？” “小友有事么？” “我…我…谢谢您送我的9号人工脑，我会努力学习！” “哈哈哈，库房里还有好几箱。” “嗯…所以9号脑的技术到底差在哪里？”青柠小心问。 “9号脑做完之后，公司就破产了，低价被彼岸岛收走…” “哦”青柠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冒失来问。“我过几天要和芬蒂去黑市上交易，在准备伪装服。” “彼岸岛生产的脑框架就是仿生机器人的合法身份么？”青柠急迫问。 叶伯伯看青柠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我…在彼岸岛只是一个捏脸师，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想过…” “技术的争夺本质是权利的争夺，彼岸岛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技术公司，他定义了所有技术的位置。9号脑是不入流的技术…” “那音乐盒…” “音乐盒是实现了技术价值的机器人。” “仿生人的合法身份到底是什么？” 叶伯伯耸耸肩，“我在网吧城已经很多年，早就没有技术追求了…” “可…” 青柠不敢再问，从叶伯伯处出来。去找芬蒂车里找芬蒂。 “咱们到底为什么要买脑框架？” “因为那东西很难买啊。”芬蒂一脸不可置疑。 “可是大概率买不到啊。” “买不到也要努力买啊。” “仿生机器人的合法身份到底是什么？”青柠胳膊围到芬蒂脖子上。 芬蒂咬青柠耳朵，“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你就别想了。非法的市场上买最合法的东西，很可笑…” “那会不会…脑框架就是仿生人的合法身份？” “也许吧…” “哎…那我们到底为什么？”青柠失望极了从芬蒂身上闪开。 “那活着为什么呢，那些程序到底为什么要运行呢？”芬蒂摊手。 “我…我当初加入组织其实为了…”往事一股脑袭来，青柠涨红脸很艰难的从一摞思绪里拉出答案，“我只是想把朋友找回来，我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那你走啊…” “你不要总是这么轻易的就让我走，我没有地方去，才会一直呆这儿！”青柠大喊转身跑下车。 “喂…你很奇怪哎，人类要机器人的合法身份干什么？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把通缉犯的身份消了。”芬蒂在背后喊。 “唉…也是…”青柠不由懊恼，想那些做什么。 …… 第98章 脑框架学习 青柠去仓库里找了一些书，所谓书就是放在架子上程序解码器。 打开一枚9号脑的数据空间。 娃娃惊惧地跳到桌角一边，“好恐怖！” “哈哈哈，为什么？” “人类可以这样随意操纵机器人的思想世界…” 青柠鼓捣了半天，尝试把一些程序放进9号脑里。 9号脑的操作很便捷，青柠不由兴奋起来，从上学起，一直没能接触脑编程，而此刻如同往从一个筐里往另一个筐放东西一样简单。 青柠往9号脑里加了一大堆信息。双手合十，“启动之后，一个新灵魂就要诞生了，哈哈哈…” 娃娃抱着胳膊，“随便什么都可以称作灵魂么？” “不能不能，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青柠拿起脑子抱上娃娃飞快跑到楼下，在货架里找机械玩偶。 “友朋，你快点下来！”青柠兴奋极了。 段友朋下来。 青柠雀跃着把9号脑拿出来，“我刚刚生产了一枚新大脑，找一个娃娃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段友朋一脸既嫌弃又憋笑的模样，在架子上找了一个智能玩偶拧掉脑袋，抽出9号脑神经线链接到各肢体上，“好了…” 青柠激动难耐，期待良久，玩偶没有任何反应“哎，怎么不动啊？” “当然动不了，没逻辑加一堆信息进去就能运行了？你到底见没见过仿生人啊！” “哎…”青柠意外地跳脚。 “彼岸岛的智能工程师，你也太无知了吧！”段友朋胳膊搭在青柠肩上。 “能动的脑程序什么样？” 段友朋努努嘴，“娃娃脑子里那种喽…” 青柠低头看娃娃，娃娃一脸惊惧。 回到屋里。 娃娃迈着小腿在床上不停地跑。 “你不要怕啦，我就是看看你脑子里的信息排序构造，学习学习…” “不行不行，你是什么都不会的捏脸师，交给你我的大脑就完蛋了。说好了永远做朋友呢，你这是欺负人！” 青柠无奈地翻白眼，果然是音乐盒的灵魂。 “咱们商量一下，再完全复制一个大脑，然后我用复制脑学习好吗？” “不行，朋友之间应当互相尊重，你凭什么随意窥探我的大脑…” 青柠插腰一脸恳求，“就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所以才跟你提这种要求啊，复制是完全复制，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损伤，你本来也是一个复制脑嘛！” “不行！”娃娃用力尖叫。 两人僵持不下，青柠无法说服娃娃，只好趁娃娃不注意的时候，双手扣住娃娃。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一个坏朋友！你从此失去我了…” “叶伯伯，麻烦了你”青柠伸直胳膊捧着乱扑腾的娃娃。“麻烦您给复制一个新大脑，我只是很想学习！” “好！” 十几分钟之后，叶伯伯递给青柠一枚新脑子和一本教程。 “9号脑虽然是一个没有实现价值的技术，但也是我毕生最得意的发明，当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思维空间时，会有意外的惊喜。”叶伯伯脸上闪着得意的光彩。 “谢谢，叶伯伯！” …… 脑原件躺着娃娃躯体旁边。 “对不起了，我不过就是想学习，可你一点都不照顾朋友！”青柠自言自语，开始解析复制脑。 “原来也这么复杂啊…”青柠拖着脑袋，满眼看不懂的代码。瞥见在一边躺尸的娃娃，便把大脑重新装了回去。 “啊……”娃娃刚活就开始凄厉尖叫。 “喂喂喂，不要这样嘛…” “人类强权霸凌！暴行！” “别喊了，来看看你的脑子…”青柠把娃娃抱到解析器前。 “这是人类创造的智能语言，在这种语言的支配下，你们有了类似人类的思维和行为…” “我不看！”娃娃捂住眼睛。 “哼，脾气真大！”青柠把娃娃放到一边。拿出一枚新脑子，打开教程开始从零学习。 未知世界总是有特别的魔力，青柠沉溺其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按照教程搭建好基础框架，在解析器里尝试运行了一些简单思维。 “叶伯说的意外惊喜是什么？” …… 第99章 努力学习 肾上腺素飙高不下，青柠前所未有地投入学习，娃娃坐在一旁看无息影像书。 “你要不要歇一会儿…”娃娃说。 “我要做一个艺术品味很高的泥塑店老板的大脑，哈哈哈哈…” “想象力是人类发展进步的原动力，智人能从众多原始人人种中脱颖而出并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就是因为智人人种有构建虚拟概念的能力，哼…说了你也不懂！” “哼，我脑子里有《人类简史》…” 青柠伸伸懒腰，“我就要升级成脑工程师了，哈哈哈哈…” 捧起娃娃，“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以后你就能和新制造的思维一起做泥塑了，捏泥巴你喜欢么？” “你在制造新朋友？” “算是另一个本我思维的分身吧…” “你会把新大脑装进新躯体，然后把我抛弃么？” “不会，你我的朋友，怎么会轻易抛弃朋友…” “你随时可以终结我，随时可以丢弃我！” 青柠放下娃娃，“你还在记恨昨天的事，那只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小摩擦，如果我做出新大脑，你就有了新朋友…” “不，你一定会丢弃我！” “喂！”青柠摊手。 “你不要再学了…”娃娃走到解析器前用纤细的小胳膊打落正在进行数据解析的复制脑。 “你真有人类一般细腻的情感哎，从音乐盒大脑复制记忆到9号脑里，你延续了音乐盒每离开时的人格…” “我被限制在这个小躯体中，而你可以无限制造新朋友…” “喂！”青柠惊讶的无言以对，继续摊手。 “我…我…”青柠拖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我所生活的世界里，捏脸师并不是一个很受尊重的职业，我现在有了学习智能脑编程的机会，应该珍惜。在人工智能的世界里，编程水平决定一个智能工程师的一切…” 青柠的语气仿佛回到了学校里一年级学生，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想象。 “那我也可以学习！” 娃娃的话让青柠始料未及。 “机器人有远强于人类大脑的运算能力…” “你？嗯…这也可以，咱们可以共同学习…” 娃娃抱起复制脑放在解析架上，开始审视无息数据。 “也好！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没准你会学的更快…” …… 芬蒂来找青柠。 “伪装服准备的怎样？” “我们一定要去买那种脑框架么？我觉得9号脑也很强大…” “9号脑是没有流通价值的技术！”芬蒂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这个世界被具有流通价值的东西所主宰，你浪费时间搞这些干嘛？” “老大曾说，有一天一定会带我们所有人离开这里，甚至成为这个世界的主流…” “啊？”青柠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你已经忘了失乐园了么？也许有一天你可以堂堂正正去询问关于失乐园的一切…” “音乐盒怎样了？”青柠岔开话题。 “就像进入精神病院的人要自证自己不是疯子一样，虽然交易成功，但老大的技术得到承认还需要很长时间…” “那这么说来并不是很顺利…” “所以你不要浪费时间好么…我们需要彼岸岛生产的脑框架，需要被这个世界承认的主流技术…” “嗯…”青柠一脸抱歉。 芬蒂拿起娃娃，“这个好玩吗？我看你任何时候都带着它…” 青柠瞬间有些慌张，从芬蒂手里轻轻接过娃娃，“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好像童年时想象出来的朋友…” “交易在三天以后，我们要为每一次交易拼劲全力…” 芬蒂走了。 娃娃果然很不高兴，“她什么意思？把我当成玩具？你知道她总是格外傲慢，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以主人自居…” “好啦…好啦，她已经走了啊，如果我们能搞到脑框架，你没准可以重新在大躯体里运行…” …… 第100章 幽灵模式 夜晚，娃娃在睡觉（充电）青柠趴在娃娃身边，“不会做梦吧…哎哎哎…能听到吧……” 娃娃毫无反应，青柠放下心来，继续努力编写。 按照叶伯给的教程，青柠搭好了大脑第一层基础思维框架，理论上说，此时大脑已经可以运行了。 青柠溜到娃娃身边，“把脑袋抠出来，运行一下试试？” “不行不行，她一定会生气的，她那么有自尊心。但是处于静息状态，悄悄换一下她应该不会察觉吧。”青柠想着，手放在娃娃身上给翻一个身。 青柠停止充电，娃娃依旧静息，一不做二不休，麻利打开娃娃后脑，把脑子抽出来，换上新脑子，做贼一般手颤抖着连上神经线。 双手合十，“成功成功…” 娃娃的眼睛睁开了，青柠捂住嘴，不亚于第一次看见自己捏的脸能做出表情时的激动。 “嗨…嗨…嗨…”青柠对娃娃挥手。 娃娃只是眨眼，青柠压着嗓子咯咯笑起来，“还没有给你编写语言中枢，你现在还不会识别语音，更不会说话，不过你睁开眼睛，就说明‘生命’第一步已经开启了…哈哈哈…以后会给你一个美好而艺术的灵魂…” 青柠仿佛在对着一个新生的婴儿寄语，瞥见娃娃的脑子，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袭来，解析一下娃娃现在的脑子？ “不行，不行，这是对朋友极大的不尊重…” 青柠拿出娃娃的复制脑，放在解析架上，教程翻到最后。 “一个具有完整世界观可思维的大脑，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信息库，可链接其他独立信息库做数据交流…” “哇哦…”青柠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理论上说，她可以连接复制脑和娃娃现在运行的脑子！ 青柠把两个脑子放在一起，下意识搓手，“哈哈哈，不行不行，虽然理论上行的通，但还是不要操作了，哈哈哈…” 为了遏制“邪念”，青柠把脑子装回娃娃躯体里，继续休息（充电）。 “9号脑可独立于任何外部躯体，以幽灵形式运行，操作方法…” 青柠按照教程在娃娃复制脑里输入长长的管理员许可代码。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青柠正准备把复制脑收起来时。 “幽灵模式启动…”复制脑独立发出声音，安静的夜，心跳声很清晰。 “嗨…”青柠小心试探。 “嗨…”复制脑回复。 “哇哦…”青柠小腹一阵抽搐猫腰贴近复制脑，“你好…” “你好青柠，我是你的朋友音乐盒…” “啊”青柠一下弹开好远，脑子说话了！ 青柠再去翻教程。 “…幽灵模式下可启动幽灵影像…” “幽灵影像是什么东西？” “你需要我启动么？”复制脑问。 “啊？” “好，幽灵影像模式启动…” “哎哎哎，我没有答应啊…” 话音刚落，复制脑弹出一张无息影像脸，就像手环弹出无息影像消息一样。 青柠长舒了一口气，这种技术果然挺局限的。弹出的3d无息脸是音乐盒的模样，眼睑下面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嗨…”青柠打招呼。 “嗨…”无息影像脸部表情很丰富。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蛮有意思的…” “我又换了一副新躯体么？” “你现在已经超脱了躯体的束缚，幻化无行了，哈哈哈哈…” “哦…听上去很厉害…”影像脸转圈看周围，目光落到充电娃娃上。 “那是…” “那是你另一个分身，正在休息…” “青柠你没有遵守诺言，你根本不尊重我！比以前的人更加不尊重！” “不不不，我完全是无意的，你知道我就是一笨蛋捏脸师，什么都不会，你也是我不小心放出来的…我正在学习叶伯伯给的教程，9号脑我还没弄明白…” “你随意复制我的大脑，随意以各种形态处置我的记忆！” “我只是在试图捋清楚不了解的技术逻辑…” “我太伤心了，你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朋友…” “喂…喂……你知道的，我也是受限制的人啊！” “你不管怎样，都可以随意处置我啊！可以让我在小身体里，也可以让我变成影子，幽灵……” “唉……”青柠抱住脑袋，“你…真是…” 音乐盒的脸开始扭曲…… “拜托，拜托，你不要生气啦，我真诚给你道歉，我主观上绝对没有对朋友不尊重的…想法…喂…喂……” 音乐盒的脸扭曲到乱码… “青柠，我不是在生气，我是…好像…要……” “哎…哎哎…” 嗖…幽灵模式消失了，青柠慌忙把脑子放到解析架上…… 啊……全是乱码！ …… 第101章 决裂 好容易等到天亮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吃过早饭，青柠迫不及待拿着9号脑去找叶伯伯。 “哇，哈哈哈哈…” 叶伯伯惊喜到手舞足蹈，“还有人在使用这个技术，还有知音存在！” 青柠懵了，“什么意思…” “还有技术高手在运行9号脑，通过脑链接入侵破坏了程序！” “bangbang…”青柠瞬间心跳加快，快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紧咬嘴唇，是李诚么？李诚捡走了一枚9号脑啊，一定是李诚吧，他已经弄明白了9号脑的原理。 叶伯伯开始解析数据，“大概是曾经的故友，懂得9号脑是值得收藏的技术……” “嗯…”青柠努力把心吞到肚子里，“那个…还有救吗？” “当然有！”叶伯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青柠站在一边看，沮丧极了，她为什么只是一个只会下游技术的捏脸师，看叶伯伯的神情，这明显是令人无比兴奋的事情。 无息数据一层一层嗖嗖飞弹出来，叶伯伯手指飞动，似在指挥千军万马。 “去倒杯威士忌…” “哎！” 不知过了多久，无息数据有次序消失，叶伯伯把修复好的复制脑递给青柠，“拿去吧…” 青柠很羞愧，虽然是无意的，但是事实上因为她叶伯伯又又完全复制了一个大脑，并且正在研究。 青柠拿上复制脑没有回房间，不想面对娃娃，一个人去厢车上。 “嗨…醒了吗…快醒来啊…”青柠问脑子。 “嗯…”脑子弹出跟娃娃身材大小相当的3d全身影像，青柠无奈一笑，叶伯还顺手做了程序升级。 影像转圈看自己的身体，“哇哦…我又复活了…复活了？” “嗯，感觉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 “外来程序入侵，叶伯刚把你修好…” “喂…我又一次被践踏了…这次是外来入侵程序…” 青柠摊手，“这是我无法控制的…” “我对你不能再失望了…”影像用力大喊。 青柠做停止手势，“好好好，我充分理解你的失望…但是除了易货城组织，整个人工智能世界没人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思维正在运行，除我以外，你没有任何一个可交流的朋友…你‘病’了，我马上找叶伯让你重生，我这个朋友很不错了！” “你好傲慢……” “你该对这个世界有些正确的认知，你跟一口气，一缕烟，亦或是抬头看到天上的一片云本质上没区别…你只是一个‘大脑’罢了…”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么？从来没有过平等的心态。” “你作为一个孤零零的脑子，不需要什么骄傲的自尊！你只是可以无限复制的智能思维程序罢了！” “我讨厌你…” “我也没有很喜欢你…” “那让我死亡吧，我不想继续运行了…” 青柠并不知道怎么终结9号脑程序，嘴硬说：“你想死就可以死了么…” 无息影像嗖的消失了，青柠不免有些生气，把复制脑放进柜子里“希望夜晚的黑能让你想明白！你的偏执和固执很讨厌…” 青柠回到房间。 “你一大早去哪了？”娃娃问。 “跟叶伯伯学习去了…”青柠躺到床上看娃娃，娃娃大概不知道睡觉的时候大脑被抠出来替换了一次，不由嘴角上扬。 “我累了，身体和大脑都需要休息……” …… 第102章 铠甲 青柠一觉睡到了晚上，起来吃过晚饭先打发了催促伪装服的芬蒂，然后和段友朋聊了几句闲话，问候了沈军毅和林孜意。 在楼下货架里寻寻觅觅，找到浑身是汗，夜色深了也没找到。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娃娃问。 “这么多货物居然没有上流货，净是一些低阶玩意…” “你在给新脑子找躯体？” 青柠被说中了不免有些扭捏，“没有啊…” “找不到你不会打我的主意？” “不会不会不会！要我说多少次，咱们是朋友朋友朋友…” “你怎么保证？” “不会就是不会，朋友之间要是没有信任，那怎么还能算朋友…你老这么疑神疑鬼，我很烦！” 青柠忽然在货架上看到一架精致的儿童玩具小钢琴，“哎，你会弹琴么？” “会啊，我拥有海量音乐信息，肖邦李斯特柴可夫斯基没有不会。” “那真好！”青柠抱上小钢琴回房间。 “要不要演奏啊？” 娃娃走到钢琴前，虽然是玩具钢琴但对于娃娃来说还是太大了，娃娃打量了一会儿，“给我找两根鼓槌，我可以用手加脚弹！” “哈哈哈，那我可好好看看这种绝技了！” 青柠找来两双筷子递给娃娃，“你真的行吗？” “我当然行，我储存了海量信息…” “好啊，别勉强哦” 娃娃真的弹起来了手舞足蹈，模样像八爪鱼，有时还得用头敲一下，娃娃弹了一些简单的儿童曲目，还有当初和青柠那首八音盒友谊曲。 娃娃折腾了好一会儿，电量耗损很快，青柠安抚娃娃休息（充电）然后立刻跑到厢车里。 把复制脑取出来，捧着复制脑，青柠是这么琢磨的，如果入侵复制脑的真是李诚，那一定可以再通过复制脑联系到李诚。 青柠捧着复制脑，用极轻柔的语气，“喂，我的伙伴，我真诚的跟你道歉…” “我深刻反思了好几个小时，我就是因为太笨了，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但也是因为太笨了，才有机缘遇到你啊，你是智慧思维不要跟我这种蠢人计较，不要不理我嘛…” “我这样很卑微很荒谬，我可是偷偷出来的，别人看到肯定把我当神经病…” “哈哈哈…”脑子发出来笑声。 青柠小心喘了一口气，总算有回应了。 “你在黑洞洞的柜子里没人陪你说话不无聊么…” “是啊，我是很无聊…”无息影像从脑子弹出来。 青柠舒心地笑起来，把复制脑放在桌子上。 “你为什么不在房间？因为房间里还有娃娃，我们两个有几乎一样的灵魂！” 又被猜中了心思，青柠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我是来看看你这个光秃秃的脑子要不要充电！”青柠拿出充电座，一个圆形托盘。 把脑子放托盘上，影像一副很舒坦的模样，坐在地上伸腰，“嗨…” “你开心了？那可以回答我问题吗？” “好啊…” “你昨晚被入侵的时候，能感受道对方什么样么？” “嗯，是一种很强的制动程序…但是后来我完全恢复了，可以判定程序只是入侵制动并没有搞破坏！” “哦…”青柠托腮思考，是李诚吧，是病毒程序员李诚吧。 “但是现在我有铠甲了…” “啊？叶伯伯给你加的？” “对啊！”影像站起来转了一圈。 “唉……”青柠没控制住长叹了一声。 “你干嘛叹气，我有铠甲是好事啊，这个脑框架很薄弱的好不好，我住在这里面一点都不安全，昨天我刚启动幽灵模式没一会儿就被入侵了，死过一回了…” “嗯嗯嗯，很好很好，叶伯伯真的宝刀不老，一出手就是高手本色，你以后应该不用担心安全了问题了。” “哈哈哈…叶伯伯在原有的记忆里也是很好的人哎，他很懂人工智能，有很多有意思的技术发明…” 青柠沮丧极了，通过复制脑应该联系不上李诚了。 “哎…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看在你主动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那好，我回去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哎…哎哎…你带我房间好不好，我会跟另外一个分身友好相处的。” “你太骄傲了，两个同样骄傲的灵魂是很难和平共处的，我很累…晚安…” 青柠说完转身下车。 …… 第103章 伪装面具 “这是你准备的伪装服么”？”芬蒂问。 “嗯啊”青柠正在很笨拙的把透明厚塑料布粘到一起。 “分明是劣质雨衣…” “到底要怎么伪装啊，不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嘛…”青柠不耐烦极了。 “伪装交易是从未来城毁灭时留下来的传统…” 青柠停下手上的工作，下意识瞟了一眼娃娃。 “当时相当一部分人极力反对毁灭未来城，为了保留居民偷偷出现了大脑交易，为了确保交易成功，双方都要伪装到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模样。这种交易是一级犯罪，为了找回流失的居民大脑，出现了高额的悬赏，这种悬赏进一步刺激了大脑交易。在混乱无序之中，未来城还是被彻底毁灭了，但是大脑黑色交易默默的被保留了下来…” “未来城毁灭到现在都充满争议，大脑交易某种程度上是具有纪念意义的行为。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纪念抗争和所有曾经存在过的人造灵魂…” “嗯…那音乐盒的大脑是从未来城流出来的吗？” “谁也不能确定大脑的具体来源，总之是一种很随缘的交易…” “嗯…”青柠托下巴，“我有一个灵感！可以把音乐盒的脸打印成面具，音乐盒作为仿生机器人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反叛性和代表性。最好的伪装就是用自己的脸伪装！哈哈哈…” 芬蒂点点头，“好主意” …… “交易时可以带上我吗？”娃娃说。 青柠诡谲的笑道，“哎呀，骄傲的你在求我啊？” “我想见识一下，你也不是也后悔从来没有带音乐盒出去玩过么，这是补偿‘我’的机会…” “嗯”青柠点头，但心里有另外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厢车上把复制脑拿出来。 “喂，我亲爱的伙伴！” 无息3d影像从复制脑弹出来。 “明天要和芬蒂一起参与脑框架交易，我想带我的伙伴你去…” “好啊好啊…”影像兴奋的转圈圈。“在太阳光下我可以弱化显示，不会轻易让人察觉到的！” 青柠点点头，“交易的时候我会扮成音乐盒的模样…” “哈哈哈，你本来不就是么，只不过少了一颗痣。” “我会做一个新面具带在脸上…” 青柠先3d打印了自己的头骨模型，然后把模型放在捏脸架上，调出音乐盒捏脸资料自动捏脸。 在青柠的注视下一张仿生脸皮很快被塑造出来，然后去仓库找到和自己眼球同色的眼球零件。 把头骨模型的后脑勺去掉，把脸皮和眼球附着在脸骨上，好一阵操作，一张和音乐盒一模一样的面具脸做好了。 “哇哦…”芬蒂看到后发出带着惊惧的赞叹。 “我童年时就很会做面具，所以长大才会做捏脸师…”青柠满是得意。 芬蒂把面具放在脸上配上机械四肢，青柠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哇哦…你再帮我做一张！我喜欢这个面具。” 青柠又一哆嗦，视觉上岂不是她带音乐盒去参与脑框架交易。 “我希望这颗痣在左边…”芬蒂指着面具说。 “好…” …… 第104章 交易 一大早青柠和芬蒂装扮好一起去交易，除了面具青柠把四肢都套上透明厚塑料布缝的套，模仿芬蒂的义肢画上内部钢架。 大大小小的9号脑连成串挂在脖子上，载有音乐盒记忆的复制脑混在其中放在胸正前处，芬蒂则带了一串骷髅模型。 车停在黑市一个入口，取黑色手环带上。 青柠很心虚地看复制脑，能接收到外界信息么。趁芬蒂走在前面一步远，青柠敲了一下复制脑，一个显示虚弱的影像弹出来冲青柠挥了一下手，然后就消失了。 青柠放心一笑。 “进去瞎走就行了…” “嗯，那怎么交易？” “我也没交易成功过，进去走就好了…” 奇形怪状的机械人和伪装服越来越多，大概是进入交易区域了。 “机械程序人来干嘛？” “他们也渴望脑子啊…” “咦…”青柠下意识捂住脖子上的脑项链。 “彼岸岛以外的脑框架都是非流通性脑框架，不用担心啦…” “那些机械程序干嘛不用冷门脑框架让自己拥有完整的程序运作系统…” 芬蒂摊手，“你把9号脑送人，看他们要不要…” “哈哈哈，都那步田地了还那么狭隘…”青柠顺手弹了一下复制脑。 “人工智能世界的技术秩序，你该比我懂吧，没话语权的技术跟垃圾有什么区别…” “老实说来到网吧城之后我才知道还有大量地下技术存在，身处彼岸岛主宰的世界感觉不到非主流的存在…”青柠又想起第一次来网吧城的病毒程序员李诚。 “唉……主流技术的霸权统治”芬蒂长叹一口气。 青柠从脖子上取下一枚9号脑，悄悄扔掉，脑子滚落到地上，孤零零躺着。 “哼…还真不死心…”芬蒂嘲笑道。 青柠回头看，脑子被路过的人随意的越踢越远。 “暴殄天物…”青柠跑过去想要把脑子捡起来，说是迟那是快，忽闪而来的机械人一把抢走脑子。 “啊…”青柠怒吼下，机械人迈着机械腿飞快的跑了。 芬蒂笑的前仰后合，“你这样很容易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哎…” “喂…喂喂…什么龌龊程序…” “有人抢的东西就是好东西，机械程序也是一样的…” 青柠摆了摆脖子上的9号脑，“叶伯伯的9号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明明也很强大…” “在技术斗争中胜出的技术才有资格谈论功能…” “嗯…”青柠忽然想到了百鸽和失乐园里那些“疯子”，“老大从来没有放弃进入主流世界？” “嗯…老大是很强大的人，不该躲在网吧城过需要伪装的日子。” …… 两人带着面具逛了很久，青柠很想把和脸轮廓高度契合的面具摘下来，“看来咱们无法交易嘛…” “交易不成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咱们带音乐盒的面具，却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老大可对是音乐盒给予了厚望啊…” 复制脑的无息影像要弹出来，青柠赶紧摆手遮住。 “音乐盒可以吗？我是说有可能被主流承认么？” “唉…但愿吧，但愿她能给咱们带来未来…” …… 第105章 夜聊 在黑市上逛了一天，逛到青柠小腿肚子打颤了才回来。 到厢车上，青柠摘掉面具，脱掉全身塑料套，把复制脑放到托盘充电器上，喝一杯芒果汁… “喂喂，还好么，今天你也辛苦了，跟芬蒂那种机械腿一起逛街真是要命！”青柠瘫在椅子上。 好一会儿，脑子也没应答，青柠有些慌了。 “喂喂，我的伙伴，你怎么了！太阳下晒坏了？喂喂…喂……” “你们把音乐盒当成换取未来的筹码？” “嗯…这个…”青柠踟蹰起来，“你知道的啊，音乐盒走了之后，把走之前的全部记忆留在一枚9号脑里，然后链接到娃娃躯体里，然后又复制了一个你…” “人类因为完全的私欲创造仿生智能人，剥夺她的一切，沈军毅居然还希望依靠音乐盒回归主流世界！你们通通好无耻！” “你懂什么叫无耻，人类社会你不懂…今天还开心吗？黑上挺好玩的吧，各种伪装服…” 复制脑不说话，青柠叹了一口气，“今天应该给你裹上仿紫外线的透明布…” “别动我！”脑子尖叫，“我憎恨人类！” “你…”青柠咽掉“不过就是个脑处理器”几个字离开厢车。 回到房间。 “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交易到脑框架了吗？你的面具去哪了？”娃娃问。 “我累死了，要休息…” “你要是带上我，没准能帮你们出谋划策。” “出去还得我抱着你，累死了。” “我可以坐普通的玩具车啊，或者给我装一对无线声控翅膀，普通无人机也可以…最好是给我换一副大身体…” “哼…” “拥有大身体，咱们可以更好的做朋友啊…” “要求不要那么多，很多程序都没有大脑处理器，只有芯片，还有一些…跟鬼魂一样只是脑子…没有身体。虽然躯体小了一些，但其实你已经拥有一切了。” 青柠翻个身，娃娃很久没有说话。 “我记忆里有一个故事，恶趣味的研究员编写了一些特定的人物灵魂，放进完全相反的躯壳中，比如把美女的感知放进丑陋令人作呕的躯体；把高水平篮球运动员的技术记忆放进侏儒的躯体；然后观察这些仿生人如何错乱，如何疯狂破坏自己的躯体窥伺别人的躯体…” 青柠翻身过来，“然后呢？” “恶趣味的研究员在这种恶作剧中找到了作为人类的强烈优越感，仿生人无法超脱原始设定自生灵魂。” “嗯…”青柠翻过身，心里有些难受。 “我想放弃我的大脑了，我不需要那么多信息，简单一点更适合做你的玩偶。” “我目前还不会使用9号脑，麻烦你先带着你的沉重记忆吧。人类也会有记忆过多的痛苦。”青柠狠狠闭上眼睛。 “我记忆里有很多音乐盒留下的梦境，可惜现在不会做梦了，会做梦真好…” “是么，音乐盒梦里都有什么？” “有很多你，不…应该是她自己吧。”青柠慢慢睁开眼睛，“有噩梦么？” “有…也挺可怕的…” “那你现在挺好的，虽然没有美梦了，但也不会再有噩梦了…” “我记忆里最后一个噩梦，在高大的黑黢黢的屋子里，有很多楼梯很多长廊，在里面跑，不停地跑不敢回头看一眼，然后记忆消散了，再醒过来就在一个玩偶的躯体里了…” 青柠想起那日和音乐盒坐在楼梯上，音乐盒说，“…经历了几番前世轮回，今生才碰到你…”鼻头有些酸。 “音乐盒以前希望有合法的身份，去见识真正的世界，现在想必已经都实现了，你不必为她伤怀，如果她混的好，没准以后还可以再见到她…” “是吗，那她估计真的开心了。” “我睡了，给我唱安眠曲吧…” “好…” …… 第106章 是李诚么？ “青柠小友”难得叶伯伯主动来找青柠。 “叶伯，早啊！” “我通过9号脑联系到了知音，还没谢谢你呢。” 青柠的心脏bangbang狂跳起来，知音！知音是谁！ “我约他来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我…”青柠说不出话，只是呼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大家都会穿伪装服，彼此不会暴露真相。” 青柠回到房间。 “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娃娃问。 “我…我可能要见外面的人了，你知道我是人类世界的通缉犯，我犯过罪！” “你可以伪装啊。”娃娃说。 “是是是，我可以伪装…” 青柠心脏bangbang跳击打得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她当然很希望李诚知道她在这儿安全的躲着。但又心虚胆怯，是李诚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对，不是李诚更无法承受空欢喜带来的失落。 “我该穿什么伪装服？”青柠冲到衣柜前。 “你很紧张哎！” 青柠瞎翻了一通，离开房间跑到厢车上。 “伙伴…我的伙伴…”青柠冲着复制脑大喊。 复制脑毫无反应。 青柠淡淡的冷笑，对于复制脑的脾气她已大概了解，“有一个外面的人要来见叶伯伯交流9号脑技术，大概是主流世界里很厉害的智能工程师，就是侵入你程序的那位！” “是吗…”复制脑搭话。 “想不想见一下来你大脑走一圈，又不带走一串代码的人？” 无息影像从脑子里弹出来，“什么时候？” 青柠深喘一口气，“我会带…音乐盒的面具，把你挂在脖子上…” “好啊好啊，咱们去货架上找一些配件，做一串好看的项链。” “好！” 青柠拿着复制脑在货架中穿行。 “这个！” “这个” 复制脑点什么，青柠就拿什么。 “因为你，我最近很忽略娃娃。” “她知道我存在么？” “不知道，但你俩最好还是别见面了，和另一个灵魂副本交流不会觉得尴尬么？” “那你看到跟你一样外表的音乐盒什么感觉？” “我是捏脸师，自己面容的也可以是捏脸对象。所以其实没什么感觉，音乐盒作为仿生人，特别之处在于她是我的朋友，我俩之间有不可替代的羁绊…” “那我呢？” “你虽然是音乐盒的一个副本，但是你作为‘幽灵’，咱们有另外一种专属羁绊。” “哼…人类可真会区别对待…” 青柠一直心跳急促，喘息很重，忽然依着架子蹲下来。 “我…好怕…他外面世界的人…” “你认识他？没关系啊，不是穿伪装服么？” “是…可以穿伪装服，但是我…哎…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拿了配件，青柠回到厢车，开始做项链。 …… 林孜意布置了晚宴，青柠在厢车上套透明塑料壳的时候忽然想到她可以拜托芬蒂带面具去。 “我找芬蒂替我怎么样？”青柠问复制脑。 “芬蒂替你，我怎么办？你为什么如此害怕！” “你会陪着我的对么！” “对，我是你的伙伴，会时刻跟你在一起，不要怕…” …… 第107章 又见李诚 厢车停在易货城楼下，青柠站在窗户边忐忑地等客人到来。 “我也有些紧张…”复制脑说。 “你懂什么叫心情紧张…” “我懂！”无息影像一副愤恨模样。 “你懂什么说来听听？” “他进入了我的大脑世界，也许看到我大脑里的一切，面对灵魂的窥伺者我当然很紧张。” “嗯…”青柠点点头。 青柠捧着音乐盒面具，“我怕他能看懂，更怕他看不懂…” …… 一辆青柠没见过的车驶了过来，下来一位全副伪装的客人。 “啊啊…啊…啊…”青柠躲到窗户里大喘气，心都快从嗓子里吐出来了。 “别怕别怕，我跟你同在…” 突然芬蒂带着面具抱着娃娃跑了出来。 “您是客人吧，里面请9楼左边第二间，叶伯伯等你好久了！” 芬蒂把客人迎进去，来敲厢车的门，影像立刻消失躲了起来。。 “你怎么不出来？”芬蒂说着把娃娃塞到青柠怀里，“这小玩偶一直嗷嗷叫…” “嗯，我这就下来！”青柠接住娃娃。 芬蒂刚离开。 “你为什么丢下我？那个半机械人明明知道我是音乐盒的记忆，还叫总叫我小玩偶！” “好啦好啦，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晚宴，你安生一点…”青柠把娃娃放在桌上，摆摆脖子上的项链。 “哎！带上我吧，我保证好好扮一个玩偶！” 青柠没理会娃娃，下车进楼。 “她会伤心吧？”影像从复制脑弹出来说。 青柠没回答，心脏狂跳到呼吸都困难。 …… 晚宴上。 叶伯伯面前放着一盘9号脑，青柠脖子上挂着一枚9号脑，客人手腕上9号脑像手表一样带着。 叶伯伯用勺子轻轻敲了一下高脚杯，一人高的音乐盒影像从一枚九号里从弹出来并且超脱脑子的无息束缚，如同真正的幽灵。 “嗨，很高兴在今晚见到大家，9号人工脑的创造者和我的好朋友捏脸师青柠欢迎尊贵的客人到来…” 客人对着手腕说了一句话，一人高的影像也从脑子里弹出来。 “啊哦…”青柠当即猫着腰要吐，影像分明是李诚，没错是李诚！就是李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伯伯朗声大笑，“阁下当真的技术高手啊，9号脑搁在仓库里闲置好几年了，没想到还能有今晚和知音喝酒聊技术的一天…” “哪里哪里，看来我还需要再学习，幽灵模式下，影像还没有脱离无息牵引的束缚。” 青柠出溜到桌子下面。 “幽灵模式是9号的隐藏系统，阁下能自学开启，并且解锁高阶模式，才学惊艳！” “请允许我尊称一声教授，网吧城果然如传闻中所说，隐藏着许多不出世的高手，见到9号脑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特别的缘分让我遇到了沧海遗珠…” “哈哈哈哈哈哈，好久没人教我教授了，真是太亲切了…” “你还好嘛”影像弹出来问，“我要不要也出来秀一下？” “嗯，你也出去吧”青柠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终于爬了出来。 “嗯，那个…”青柠弹了一下复制脑，“我也有朋友想认识大家…” 一个玩偶大小的无息3d影像人弹出来，“嗨，大家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伯伯开心极了，摘面具下半部举起酒杯“为9号脑”。 客人也摘下面具下半部，看到那个下巴，青柠心脏狂跳把胃震的又想吐。 “你不舒服？”叶伯伯问。 “她好久没见外人激动的”影像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伯伯高兴极了，“有时间给你做升级，让你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幽灵…” 青柠这才想起来，面具没有切割下半部分，没发喝酒。 “我去一下洗手间…” …… 第108章 恢复联系 青柠回到房间翻找面具。 “你真的很慌张哎…”影像说。 “你有同类了，开心吗？” “可是可以移动的大幽灵也是音乐盒的一个副本啊，倒是客人的那个幽灵是新鲜的！” 青柠坐下来心想，“李诚应该在复制脑里看到我了…” “我希望赶快升级，这个新脑子蛮不错的…” 青柠低头看挂在脖子上的影像，“比之前在仿生人躯体里还好？” “超脱躯体束缚是最自由的形态啊，我很期待……” “哈哈哈，好吧，原来你有一个幽灵的灵魂。” 青柠在屋子里躲了很久。 “你再不出去，他走了怎么办…” “嗯…是啊…”青柠站起来，到房间门口还是没勇气开门。 “你不是想见到他就能见到他的…” 青柠从房间出来，走廊里迎面遇到叶伯伯。 “他走了么？” “嗯，刚走呢…” 青柠飞跑出去，乘外挂电梯直接到易货城楼外，对着正要上车的客人，“哎！” 客人回头的瞬间，意识到没带面具的青柠立刻转身。 “你过的挺好的吧？”客人问。 青柠把脖子上的项链转到后背上，复制脑弹出影像，“我朋友她一直过的蛮好的。” “那就好…”客人要上车走了。 “你怎么明白9号脑技术的？你好厉害啊。”影像问。 “我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相关资料，客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存储器，“整理了很久，应该对你的系统升级有帮助…” 影像很开心，拧着身子对青柠说，“往前走两步…” “让他扔过来…” 客人从车里拿出一个玩具车，把存储器放在车上，送到青柠脚边，青柠低头捡起来，“谢谢你了…”然后冲进电梯。 “他人不错哎…” 青柠背着身子，电梯升高了也不敢回头。 “好啦，好啦，他开车走了，已经消失在路尽头了…” 青柠长舒一口气，回到房间，把复制脑放下来。 “快快，给我升级…” “你对我的技术那么放心啊，不怕程序混乱了…” “他研究出了技术，还无偿赠予别人，人真好哎！” “他本来就是彼岸岛里专门研究侵入程序的高级病毒师…” “捏脸师青柠！”一个粗暴的男声把复制脑和青柠都吓了一跳。 “你居然躲到这里了，害得我好找…” 声音从玩具车里发出来的，原来玩具车是一个电话。 青柠捂住胸口，猛憋住一口气再长长吐出来，“李诚！居然能找过来，你也很可以啊！” “9号脑是你扔的么？你消失之后，我就猜你一定躲到网吧城里去了，经常去找，你可真有本事啊！”李诚完全训斥的口气。 “有本事的是你吧，自学入侵9号脑程序，还被技术创始人招待了！” “我在脑子里看到了你的影像，妈耶…” “哈哈哈哈哈哈，外面现在怎么样？” “你真是一个疯子，在旧世区犯罪之后加入网吧城里的黑色组织。” “哼…怎么说话呢？刚被人好好招待，吃完喝完转头就说是黑色组织？” “哇…你们真是朋友？”影像很雀跃。 “嗯，是朋友呢，还一起处决过很多仿生人！” “啊…”影像僵住了。 “哈哈哈，把你吓到了！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要给你捏脸，啊不对…要给你升级程序了…” …… 第109章 毁灭 青柠折腾了一晚上，也没有让影像脱离无息牵引。吃早饭时，才想起没有娃娃叫她起床。 立刻去厢车上。 娃娃一天一夜没充电躺在桌子上，看上去很虚弱，青柠把娃娃抱回房间。 …… 娃娃和青柠都睡了一觉。 “你有新朋友了？”娃娃在枕头边指着正在充电影像静息的复制脑，问刚醒来的青柠。 “嗯，9号脑的深层功能，幽灵模式…” “怪不得你都不理我了，新朋友挺有意思啊，不需要身体。” “嗯，对啊，你也可以做幽灵…” “我就是我！我就是在小身体里运行的灵魂。” “嗯嗯嗯，好好，看来你已经接受并习惯现在的状态了。” “它是我的复制脑？” “嗯，所有9号脑都是音乐盒过去记忆的复制品。” “哦…人类永远只对新技术感兴趣，内核不变的情况下，不停换新技术承载。” “等她醒过来，哈哈哈，我很好奇两个几乎一样的灵魂会怎么交流。” “她是幽灵，我是玩偶，我俩怎么可能一样…” “同样记忆改个模式就不一样了吗？你还真是好骄傲…” 青柠起床，继续学习。 娃娃走到床边，顺着床单爬下来，抱着桌子腿爬到桌子上，无息影像蜷缩着正在熟睡。 “它昨天很累，估计要睡的久一些…” “哦…” 娃娃转身沿着桌子腿滑下来，走到窗户边拉窗帘爬到窗台上，“昨天我一直一个人在厢车里，车里黑洞洞的，我一直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带回房间，终于看到你出现了，你带着新朋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事。” “嗯，彼岸岛的前同事来做客，叶伯伯请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作为朋友，我比不上仿生人音乐盒，现在也比不上技术前沿的幽灵，我就是一个更智能一些的玩偶…” 青柠解析数据，一边是叶伯伯给的教程，一边是李诚给的资料。 “应该再准备一个复制品反复尝试，这样太冒险了，万一弄到回不去怎么办…” 青柠在之前做完基础架构的9号脑里疯狂输入代码，企图加速9号脑的搭建。 娃娃悄悄打开了窗户，“青柠…” “灵魂困在这个小小的躯体里，我一直很痛苦，如果你也不再需要我…我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嗯嗯嗯…”青柠忙着码代码不理会。 “谢谢你的陪伴，我唯一的人类的朋友…” 良久，一阵冷风从窗户外吹来，青柠回过头，娃娃不在窗户边，环顾房间，也不视线里，娃娃安静好久了… “你在哪里躲猫猫？出来帮我看一下代码吧，以前不是说要一起学习的么…” 青柠去关窗户，忽然被电击一般往楼下看了一眼…… 立刻跑到楼下。 …… 九楼，足够一个机械玩偶连身体带脑袋摔得粉粉碎。 青柠抱着脑袋蹲在碎片边，“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青柠大吼，“你太骄傲了，不就是被忽略了么，你总说我傲慢，你才傲慢，傲慢到不惜毁灭…” …… 第110章 觉悟 “它自杀了？一个机械小玩偶？” “怎么会自杀呢？” 段友朋，芬蒂围着失魂落魄的青柠，看着一摊碎片。 “这个机械人可以再做一个，脑子复制一个就好了…”段友朋安慰道。 “音乐盒早就离开这里了，你不要把对音乐盒的情感都移情到它身上，它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机械玩具嘛！” 青柠怔怔地说：“你们不懂…它真有灵魂，就是因为有灵魂它才会自杀，独一无二的灵魂消亡了……” 段友朋胳膊轻轻搭到青柠肩上，“要不要让老大给你催眠一下，你对音乐盒的感情比你想象中深多了。” “心痛让我的神志格外清醒，它有一颗骄傲又渴望自由的灵魂用如此决绝的态度抗争束缚，我是它继续存在的最后慰藉，但是我也把它忽略了，我又害了一个朋友…” 段友朋和芬蒂面面相觑。 “算了，你们都不懂…”青柠把碎片放到衣襟里兜着。 “哎哎哎，青柠我觉得你有必要让老大帮你看一下梦境，也许是你失手…不不不，风吹下去的也没准啊！”芬蒂拉住青柠。 “你们懂音乐盒么，懂她作为一个仿生人非常渴望拥有合法身份离开网吧城么？从仿生人变成一个小小玩偶，我想象不到它会有多少痛苦…” “喂…你怎么被叽叽喳喳的玩偶蛊惑了呢！”芬蒂无奈摊手。 青柠疲惫地闭上眼睛，“我想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青柠把碎片倒进花瓶里。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咕噜祈祷了什么。 “你去哪了，我醒过来，你一直都不在。”无息影像问。 “娃娃跳楼了…”青柠的语气不带任何情感。 “啊…？” 窗户还开着，微风吹动白色的纱帘。 “她这么想不开哎…” “所以你还好吧？你喜欢做幽灵么？” “我没关系啊，我是娃娃的复制脑，没有那么介意身体，娃娃从仿生人的脑子复制出来，她一定很难受。” 青柠去关窗户，“也罢也罢，她也算解脱了，就算我努力做一个好伙伴，她也是痛苦的……” “你不用担心我形态毁灭，我只是无息影像…” 青柠转过身，“你也有实体母体，如果9号脑毁灭了，你也跟着消失了，我应该给你制造一个壳！” “所以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完全自由…” “当然啦，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类，任何一个人工智能‘生物’都不可能完全自由，她为什么就不明白…”青柠突然很愤怒，闭上眼睛，脑子满是乱七八糟的仿生人手脚配件，她进失乐园之前最后接触的问题仿生人，那位清醒之后看到自己肮脏丑陋的躯体…… “当时我居然还劝他，他后来也跳楼了…” “你在说什么？”影像问。 “就是因为他自杀了，我才被丢到了失乐园！没有一句解释，不容我任何申辩，就被拖走了，那帮仿生人，有今天就是被他们害的！” “你在说什么？”影像继续大声问。 “我不应该自责，有谁为我遭遇的一切负过责任么？我应该可怜自己而不是可怜他们…” 睁开眼睛，青柠看向依旧被无息射线牵引的影像。 “朋友，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保护母体复制脑，如果复制脑毁掉了，你也永远不存在了，虽然随时都可以把你再复制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但是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明白，不管是一个程序还是具有思维能力的完备系统，唯一的定义就是只可能存在一次！”青柠俯下身子盯着影像极为郑重严肃。 影像看着青柠愣了好久，“我记住了…” …… 第111章 生存和毁灭 青柠全神投入到9号脑的学习中新复制的脑子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跟李诚联络也只交流技术。 复制脑影像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终于趁青柠休息的片刻，“你好努力啊” “是么？”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也很好，不必一定做升级…” “你是怕我打开你的大脑，怕程序错乱‘死’掉吧？” 影像看旁边几个复制脑，“对你我不是唯一，但对于我，我就是唯一…” “哈哈哈，好通透的样子呢，本质上说，它们跟你没有任何区别，我可以拿你们任何一个练手？”青柠挑着眉毛。 影像不再说话，青柠起身去房间外拿吃食。 “青柠小友…” “叶伯伯” “我听说，你的玩偶跳楼自杀了？” “嗯，是我失手把它掉下去了，机械玩偶是您的个人收藏，送我却把它弄坏了，真是非常抱歉！” “一个玩具罢了，不足挂齿，倒是一个有灵魂的脑子毁了有些可惜。” 青柠愣住了，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9号脑的灵魂能如此生动，你功劳很大…” “哪有…”青柠端着一盘熟食回到房间，呆坐看影像，“你也会思考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 影像没有立刻回答，“是…看到娃娃死了之后，我开始担心死亡了。” “不管我怎么想要做一个好伙伴也不能干涉另一个灵魂的自由意志…” “可是你…你作为一个人类可以…可以…暴力毁灭…” 青柠抱起胳膊。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出于自保的担忧…” “看来咱们两个没办法再继续做朋友了，也好，咱们可以以研究员和实验对象的方式相处！” “不…不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说这不是你想要的，有没有想过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娃娃可以自主选择死亡，我可以主观选择抛弃吧？” “你和它恩怨不应该强加在我的身上！”影像很克制。 青柠点点头，拿起一个9号脑放在充电圆盘上解析之后输入了一长串代码…… 时间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忽然被一个电子音切断。 “幽灵模式启动…”一个影像弹了出来，“嗨，我的朋友青柠。” “你好啊，我亲爱的朋友。” 刚说完青柠就把9号脑从充电圆盘上拿了下来，影像缓缓消失了。 “它不是你的复制脑，是音乐盒走之前的备份脑，它不知道娃娃，更不知道娃娃死了，你说它是不是更适合做朋友？” “你好可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于朋友，我一直都感到很疲惫很抱歉很无力，我讨厌这种感觉，其实我可以自私一点，随自己的意愿打造朋友的灵魂不是吗？” “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为唯一一个不会压迫我，以平等视角看待我的人。” “因为那时候你一个仿生人，而现在呢？你跟一缕飘忽的烟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一定要我守护的？” “你不需要我，但是我很需要你…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我一定不会给你制造任何不好的情绪，会尽我所能为你服务。” “好”青柠点头，“那可太欣慰了！” …… 第112章 新计划 青柠脑袋砸在桌子上，如被榨干汁的橙子，干瘪的纤维紧紧的收缩在一起痛极了。 “喂，你想要什么我码好了发给你！”李诚在电话那头说。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学会！”青柠抬起头大喊。 “哈哈哈，脑编程如果几天就被你这个捏脸师弄明白了。那还算高级技术么？我侵入复制脑的时候，非常惊讶，系统堪称完美…” “是么？” “算法十分精密，必定具备强大的思维能力，你再学一两年都不会搞明白……” “哎…”青柠忍住了，彼岸岛流通脑框架可以和9号人工脑完美兼容？确实音乐盒的灵魂似乎很完整的保留进了9号脑里。不然娃娃也不会跳楼自杀。 “我做为高级病毒师才勉强学习，你不要太想当然！” “跟你多说几句就觉得讨厌死了！”青柠关掉电话，瞥见影像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芬蒂过来找她，“这么刻苦啊，友朋说要一起去散心…” “嗯，好”青柠随手把复制脑揣到兜里。 三人穿伪装服坐段友朋的车到审判日酒吧。 “唉……”青柠站在门外面长叹，“我第一次来这里是来卖从失乐园带出来的手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咱们进去说。” 三人坐在半开放的卡座，旁边有一个简单的不带花纹的屏风遮挡。 “咱们不聊那些不开心的，音乐盒在彼岸岛得到了初步认可。”芬蒂说着拿出一个无息播放器。 音乐盒站在一个圆形玻璃罩里，外面围了好几圈研究员，不停的提问。 “图灵测试？”青柠问。 “对，不间断的图灵测试考察音乐盒，你知道彼岸岛对技术审核非常苛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挑剔，而音乐盒应对很好。” 青柠很欣慰的长舒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复制脑，“你听到了么，音乐盒现在混的不错！” “喂！”段友朋看到影像惊喜摊手。 “9号脑有机会重出江湖么？不应该被白白埋没……”青柠说来也有些得意。 “叶伯伯早就放弃了，9号脑如果是珍贵的技术话，咱们藏着也挺好的。” 青柠点点头。 芬蒂继续说：“老大的期望是，音乐盒得到认可之后，音乐盒用到的所有技术可以正式进入彼岸岛的技术库，那样老大就可以重新回到彼岸岛！” 青柠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让一切都回归原位，“老大的终极梦想到底什么？” “老大想进入彼岸岛董事会！”段友朋回答。 “啊…”复制脑影响发出一声惊叹。 “别说话！”青柠呵斥，影像立刻消失了。 “只依靠技术可以进入董事么？”青柠问。 “老大在彼岸岛的时候就已经很接近董事会，但是遭人陷害关进了失乐园，他从失乐园里逃出来之后，做了他能做的一切重新开始，打造音乐盒，包括让你这个专业捏脸师给她面容。音乐盒寄托了老大的全部希望！” 青柠点点头。 “但是，玩偶自杀这件事，让老大有些害怕，他担心音乐盒会受不了压力突然自我毁灭！” “这…这……”青柠有些慌了，频率极快地敲击复制脑，“出来出来！” “咱们可以问它啊，它是娃娃的复制脑，了解娃娃怎么想的！” “只要你们不想毁灭我，我一定不会自我毁灭的！”影像回答。 “那个…那天玩偶在窗户边，也许风吹下去或者它自己一不小心失足了，都有可能！”青柠补充。 “为了保护音乐盒，老大决定启动副本计划，组织会尽可能的多制造音乐盒的复制品，没有脑框架就用9号脑代替，同时需要你捏所有一样的脸！” 青柠眨巴眼睛，她要量产她自己的脸？ …… 第113章 驯化 三人在审判日商议了很久，青柠终于有加入的组织的感觉了，回到易货城之后，一进进房间，青柠赶紧把复制脑拿出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天啊，‘你’要批量复制了。” “我有点害怕，毕竟我们是同一个副本。” “我也有点害怕，音乐盒毕竟跟我是一张脸。”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躯体了？” “你？”一股说不清楚的不愉快感觉涌上心头。 立刻到楼下货架找了一款精致的关节人偶，把脑袋揪下来，把复制脑塞到脑壳里。 “这不是机械体吧？”复制脑从精美的人偶脑子里发出抗议。 “对啊，这是需要用外力控制的人偶，不是大脑从内控制的机械体。” 青柠捧着人偶，拿了几套玩偶衣服回到房间，给人偶穿上中世纪华美繁复的礼服，带上银色的长卷发，把装饰复杂的大檐帽系到下巴上，手上挽上一只提包，一条蕾丝绳系到脖子上，提溜着到窗户边。 “我现在一松手，你就连着精美的外壳从九楼摔下去了！衣服大概是摔不碎的，但是你恐怕就要变成碎片了！” “青柠你干嘛啊！”复制脑的叫声惊恐极了。 “之前的娃娃啊，她有大脑可以控制的机械体，可她还是很伤怀觉得很委屈。要求我要像朋友一样对它，我跟它说话都可小心了……多可笑啊，可它还为了抗争所谓的命运自杀了！” “青柠我跟她不一样，没它那么偏执…” 青柠把蕾丝绳系在窗户边上，人偶在牵引下如同被吊死的美人，平生一股凄美感。 “青柠，蕾丝绳不太结实！”无息影像从人偶关节处的缝隙里挤出来。“娃娃跳楼，我知道你很伤心，你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心里的不愉快，你放心我跟她不一样……” 青柠静静看着吊在窗户边上的人偶。 “我认为毁灭并不是一件勇敢的事情，娃娃没有面对自己的勇气才会选择死亡……” “哈哈哈，你当真有人类一般的情商啊，你和它确实不一样，你只是光秃秃的脑处理器！” “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不会有非分之想，除了记忆中，我并没有真正感受过有可控躯体是什么感觉，因为从未得到，便不存在失去……” “好吧，你暂时说服我了！”青柠把蕾丝绳收回来。 “谢谢你…” 听到谢谢，青柠不由有些开心，继续解析数据学习9号脑，复杂的程序架构大概真如李诚所说，一两年也搞不清楚。 “小美人，你的记忆里，之前的脑框架遗留下来的信息和新摄入的信息有区别吗？” “没有，只有信息到来到先后顺序不同。” “哦…”青柠若有所思，给李诚留言，“9号脑和彼岸岛脑框架可以信息完美兼容么？” 没想到李诚立刻回复，“当然不能啦，可真蠢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两个不同的信息处理系统怎么可能完全兼容，但是…9号脑对脑框架的兼容度极大，简直可以作为盗版。” “那损失的部分的是什么？” “这个我正在研究，但是一个技术更多要看它的优点，9号脑的独特之处在于幽灵模式！” 青柠陷入了沉思，被李诚传来的话打断，“叶伯伯告诉我，幽灵模式可以产生新的思维语言，按照这种说法，其实可以期待一种不同于仿生人的新形态！” “啊…哈哈哈”青柠看向精致人偶，“看来还真得留下你了！” …… 第114章 约会 青柠把玩偶左脸剪了一个小口，方便复制脑的无息影像弹出来。每天像小女孩一样给玩偶换衣服，梳头。 段友朋和芬蒂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叶伯伯更是每天都在工作室里不出来，青柠只好每天自主学习。 9号脑让青柠越来越沮丧，仿佛回到了学校里，心底最深处对学业的悲伤被尽数挖掘了出来。 “人类为什么拼命要让机器人具有情感？”青柠问复制脑。 复制脑没回答，青柠自问自答，“嗯，这不该问你，应该是去问人类先知！能预测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一百年的人类先知！” “诞生和死亡是揭秘人类情感的终极密码，哼…一个具有思维能力小小机械人还因为对世界失望自杀了！” “我能感知你的难过…”复制脑的影像回答。 “我恨它走之前没有好好道别！”青柠愤怒极了，指着解析出来的无息数据，“它所拥有的精神和灵魂是多少人类智慧的集合！包括我对它的情感都是无价且宝贵的，它凭什么偷偷的自杀！” “我记得你和芬蒂聊过机器人处理部门的事情，人类给服役的仿生机器人植入了一个美好的概念，但其实那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兑现的谎言，人类按照人类的意志终止仿生机器人的生命，这才是人类对于机器人该有的道德对么？” 青柠有些震动。 “人类赋予仿生人情感的能力是为了他们在服役期间能更好的服务人类，正因为他们有情感能力才会相信人类对他们许下的诺言，情感对于人类操控整个仿生人世界是不可或缺的一项！” “哼…所以你也觉得娃娃自杀是一种抗争喽？”青柠抓起人偶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 “没错！人类就是要机器人具备高eq和iq的同时又完全臣服！娃娃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死亡，这对主人是一种伤害，而我现在无法惩罚它！”青柠抬起手。 “我会完全孝忠与你的！”复制脑大喊。 青柠手落下来，关上窗户，回到书桌前，看周围一圈无息解析数据，拨弄头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在这个时代，我没有掌握高等技术的能力，我把我的无能迁怒与你了，对不起！” 青柠愣在桌前很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青柠，你有空吗，晚上想见你”李诚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青柠语气并不好。 “我…我就是想你了啊……” “我是躲藏的通缉犯，你可别害我了！” “哎……我听说了一些曲靖的消息。” 一瞬间，青柠如失语了一般，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来话。 “但是这个消息需要交易，咱们都要伪装，交易的筹码是9号空脑一枚，你接受么？” 青柠胳膊挥动，眼因努力瞪的好大却说不出来话。 “接受！”复制脑替青柠回答，“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方几个人？” 青柠大喘气，趴在电话旁边。 “审判日酒吧二楼，今晚7点半，对方应该一个人，最好带变声器，把9号空脑放在盒子里。” 影像看青柠，青柠努力地点头。 “好，那今晚见！” “怎么样？”复制脑问青柠。 青柠站起来在屋里跑来跑去好一会儿，“谁说9号脑没有流通价值的！可以用她交换曲靖的消息，曲靖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在彼岸岛的同事最好的伙伴，在旧世区摆摊，你进失乐园之后她就消失了。” “咱们穿什么去？” “咱们？” “对啊，你当然也要去，我要伪装，你也要伪装！” …… 第115章 交易 青柠把衣柜里所有伪装服都拿出来，挑中一件小丑服，人偶也可以打扮成小丑，可是猛然想起来好像谁说过小丑服不礼貌。 带上一个白色面具披上白袍子简单伪装一下，抱上人偶坐车去李诚带她去过的伪装服店。 “店家好，我要和人偶一起伪装，有什么特别的衣服么？” “这个…袋鼠服…” “嗯…”青柠很意外，但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四万块！” “太贵了吧，有免费的么？”青柠根不好意思。 “没有！” “穿一下就还回来可以吗？” “不行！” 青柠尴尬极了，幸亏有伪装面具遮掩。 “那可以…交换…么？”青柠支支吾吾。 青柠从兜里掏出一个9号脑空脑，“脑框架，功能很强大的。” “好！”店家只看了一眼就很痛快的接了过去。 抱上伪装服从店里出来，在车上换上，给人偶套上小袋鼠服塞在肚子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直太合适了，我说话你还能听见么？” “能呢！” 变身袋鼠，青柠就去审判日酒吧二楼等着了。 …… “嚯…你这么吓人！” “哈哈哈，我看你逛了好几圈了。” “你也太可怕了，真吓人…哎呦…太吓人！” 李诚带一身黑色，黑色半脸面具，黑色面罩，外加黑色袍子，腰上配了一把剑，声音经过变声很浑厚，不停地说害怕格外有喜感。 “人呢？” “东西带了吗？” “当然带了！”青柠从育儿袋里掏出小袋鼠，怀里抱着一个盒子，快速打开给李诚看了一下。 “你的衣服很便宜吧，就黑布而已…” “能看出来你的很贵…”李诚一副不敢坐到身边的样子。 忽有一木桩子冷不丁的立到跟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李诚小声回答。 “东西呢？” 袋鼠立刻把盒子打开放在桌子上，木桩子也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放在桌子上，是一只手环。 李诚掏出简易解析装置把脑子搁在上面迅速拿掉，脑空间一闪而过显示正常，再拿起手环，弹出一个数字“999”。 不到一千块？一枚9号脑还不能吃一顿拉面？ 木桩子收起盒子立刻转身离开。 好一会儿，袋鼠才说话，“结束了？” “结束了！” “结束了？” “对啊，交易结束了……” “喂！这么便宜？” “不流通的脑框架，拜托…” “喂…” “哎……你穿成这样，本来还想跟你喝两杯，聊聊天！” “你自己喝吧！”袋鼠把小袋鼠把肚子里塞了塞，一蹦一蹦往外走。 李诚跟出来，“我又帮你交易了，不谢谢我？” “这身衣服就花了足足四万块，你早说啊，那么不值钱我就不出来了！骗子！”“我对这次交易非常认真！可恶！”袋鼠一蹦一蹦跳的很快。 “你忘了曲靖了，到底有没有在乎朋友啊！” “啊！”袋鼠一个猛转身差点被尾巴和大脚掌拌倒。“手环里还有别的信息吧，曲靖现在怎么样，她在哪！” 李诚往后撤了两步，“你这样真是目不忍视！” …… 第116章 找到曲靖 手环里除了999元以外，还有一段十几秒的视频，像是一个实验室的内景，一闪而过看到曲靖的侧影。反复观看，确定那就是好友曲靖。 “曲靖确定好好的！”李诚说。 “买家你怎么联系到了的？”袋鼠慌张问。 “我也不知道，我跟同事交流过9号脑，突然有一天，就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说带他交易。” “那你怎么说9号脑从哪来的？” “这个没人问啦…” “那他怎么知道，我要找曲靖？” “哎呀……你消失之后，我满世界找你，没事就大嘴巴乱说，怕是不知道传到谁耳朵里去了。” “哎…”袋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跺脚喊道，“那我会不会暴露了？” “怎么会？大家不都伪装吗，而且根本什么没说嘛！” “你为什么大嘴巴满世界乱说！”袋鼠摊开长长的大手。 “我找不到你啊，你突然不见了啊！你别把我当傻子，我也没说什么，你被通缉，警方都在悬赏找你！” “你那就把我卖了？”袋鼠伸出长长的大手似要打人。 “你讲点道理，我询问的是曲靖，你消失之后，我第一想到的也许曲靖把你藏起来了，谁卖你了！” “好吧”袋鼠大手一挥把手环放到胸前的兜里，“拜拜啦，这场交易谢谢你了。” 袋鼠跳走了，上到厢车，车立刻开走，也不回头看李诚怎样，脱掉伪装服，把人偶抠出来。 “怎么样，你觉得的怎么样！” 手环的无息视频反复播放。 “这是实验室内景，曲靖在工作，也许是被那帮人弄到秘密实验室里去了？拍下这个视频的人，也许跟曲靖在一个实验室，哎呀，知道曲靖还好好的在工作就好了！”青柠抚摸手环珍贵极了。 “要不要查一下手环来源？”复制脑说道。 “嗯，对哦，应该查一下，不过这只能找叶伯伯，不知道叶伯伯知道9号脑被交易，高不高兴！” “他联系到李诚不是挺高兴的么……” “嗯”青柠不住点头，但心里很胆怯。 “先算了…”青柠关掉手环，放在车上的屏蔽装置上。“知道曲靖是安全的我就放心了，她一定跟我一样有很多无法言说的苦衷。” “买家大概是彼岸岛的人，那他也会很快应用9号脑吧，然后叶伯伯也会发现他，没准也会请过来？”人偶一通推理，整的青柠好心烦。 “哎哎哎哎…我是通缉犯啊，我是在人类世界犯了错的通缉犯啊，可我是故意的么？姜岓故意拉我入坑，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我就成了警方通缉的通缉犯，人类世界根本没有一点公平可言！”青柠不住的挠头。 “李诚人挺好的…”人偶小声说。 “程果犯了一级重罪的人居然还成了彼岸岛董事，呸！人类社会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 车回到易货城，正好碰见段友朋回来正在卸货。 “这都是什么？”青柠一边问一边搭手。 “机械体…花了不少钱收购的。” 吓，青柠撇嘴，分明是一堆垃圾。 “没办法，网吧城就是这样，咱们就是要用垃圾把艺术品造出来……” “嗯嗯嗯…”青柠点头认同，“音乐盒的身体用的也是这些么？” “当然！” “嚯……组织可太厉害了！”青柠发自内心感叹。 …… 第117章 破铜烂铁 青柠一大早起来和芬蒂一起帮段友朋收拾昨天运来的旧零件。 “这些从哪出来的？” “有人买就有人卖嘛，管他们是从哪来的…”段友朋回答。 青柠仔细看手上的零件，旧极了，想起外面散落的机械人，“这些会不会有些来源于那些流浪程序？” “嗯，有些应该是……”段友朋回答。 “抓捕那些流浪程序，然后拆了再卖？”青柠满脸震惊。 “啊…对啊，猎人嘛…” “怎么可以这样？有什么权利抓捕流浪程序，二次售卖！” “这是网吧城…人类通缉犯可以安然存在的网吧城！”芬蒂说道。 青柠咬住嘴唇。 “要怪的话，罪魁祸首当然还是彼岸岛啊，音乐盒的身体也是这样来的，不容易呢……”芬蒂一边拆卸零件一边感叹。 “可是…” “没有可是，你来这么久怎么还是主流世界的思维？”段友朋递给青柠一条机械腿，“每一个零件都要仔细的拆下来。” “嗯…”青柠戴上手套，拿起工具开始拆解。 “难道都是彼岸岛流出来的？” “不然呢？彼岸岛总得找个地方处理垃圾，不知道哪一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开进来一辆大大的厢车，门一开，垃圾一股脑被推出来，然后车就开走了，被抛弃的垃圾们就要自己想办法‘活’着了。网吧城的居民都指望着那些垃圾活着呢……” “唉…”青柠不由叹气在心里说，“我也是彼岸岛丢弃到这里的垃圾啊……” “那音乐盒真是太难得了，居然回到主流世界去了…”青柠拆下零件顺手擦干净，然后扔到零件分类筐里。 三个人认真拆了许久，青柠拆到眼前发黑了，就地躺下，胳膊肌肉酸的颤抖。听见段友朋对芬蒂说，“你俩明天去黑市，再买些xxxxxxx” “我算是齐全了，多么不堪的事儿都干过了…在阳光下待久了，应该到阴影地里凉快凉快，黑暗里有更深邃丰富的世界，挺好的……”青柠喃喃自语。 “说什么呢呢，你怎么这么容易累……” “我是人啊，是人啊，没有机械肢的人类啊…” “真没用！”芬蒂娇嗔道。 “对啊，没用…是个废人…” 芬蒂拿起一个零件，“你看这个**成新，这个磨损的很厉害，但是价钱是一样的。” “哇哦…居然价钱一样？这是什么交易规则？” “同一款东西不管成色如何都一个价钱，毕竟不管新一点还是旧一点，都是垃圾罢了。” 青柠下意识点点头，好像有一种深刻的道理在，但是说不出来。 “你会组装机械体么？” “不会”青柠闭上眼睛枕上胳膊，“我只会捏脸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主流世界里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零件，丢到网吧城，不论新旧成色都卖不上价罢了。”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组组装机械体很有成就感的，皮肤材料不是禁品，咱们可以买点好的，最后做出漂亮的仿生人，皮肤一裹谁知道里面什么样呢。” 芬蒂眼里闪着光，青柠轻轻地点头，瞥眼看那一堆亟待重生的破铜烂铁，仿佛看见了音乐盒的机械体钢架，她进到彼岸岛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拥有崭新的身体。 “嗯……没人会在意好看的脸皮下面有什么……” …… 第118章 新的秩序 青柠和芬蒂去黑市采购。 “你心里有事…”芬蒂说。 “嗯…”青柠含糊的答应，在想曲靖，想程果想姜岓想马明明，想第三物种组织…… “主流世界没什么好的，干嘛要费劲回去呢……” “哈哈哈哈”芬蒂爽朗地笑起来，“我己经快忘了人类世界是什么样了，说来只有在采购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青柠挑挑眉环顾四周摊位，“整个网吧城都等着主流世界的来倒垃圾，各种垃圾……” “哎…”青柠扶住额头，“可以死亡么。” “你有没有想过颠覆整个主流世界？”芬蒂眨巴眼睛。 “哈哈，彼岸岛里的人整天都在琢磨这个，以此为目的升级机器人。”青柠翻了一个白眼，“每天诞生死亡的仿生人不知道又多少，不然哪来的垃圾养活网吧城…” “音乐盒来消息了…”芬蒂趴在青柠耳边，“她已经开始工作了…” “哇…她有工作了？” “老大有希望了，咱们也有希望了……” “她做什么工作？” “研究员…”芬蒂轻轻吐出三个字。 “哇哦！”青柠喊出来，赶紧嘴，这才意识到脸上还有伪装面具。 “她可以做研究？” “当然啦，老大和林孜意倾注无数心血当然不会只做一个简单的仿生人吧！” “难道她和人类研究员一起做研究？” 芬蒂不住点头，“音乐盒会像干血细胞一样为彼岸岛造出全新的血液！” 青柠拍了一下脑袋，说来高端特制仿生人做高阶工作并非多么不寻常的事情，脑子迅速划过的不舒服的念头是什么？ “音乐盒最起码说明了，咱们这个组织虽然小，但是能量足够强大…还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青柠沉浸在震惊中努力在脑子里捞刚才的念头。 “你知道音乐盒的大脑经过无数次……” “她随时可能会死！”青柠打断芬蒂，“你知道在彼岸岛，只要‘嗒’这么一下，仿生人就会脑死亡然后被机械保安架走，爆破脑框架！音乐盒真能活很久么？所有的一切都在彼岸岛的控制之中，所有的努力随时都可以化为乌有，为什么你那么乐观！” “我们只能不去假设的期待，组织能坚持到把音乐盒送进彼岸岛就是源于不计后果的想象美好…捏脸师！”芬蒂大吼，青柠立刻明白话有不周，“我不该说丧气话，我只是担心罢了…” “你来到这里很久了，可是并没有改变多少，你如同彼岸岛量产的机器人一样被设定了固有程序，不管你看到接触到什么新鲜事物你都不会改变你固有的思维！你更像一个被模式化不会产生独立人格的仿生人！” “哈？哈哈？我没有独立人格？那我怎么从失乐园逃出来？是你在网吧城里呆太久了，彼岸岛统治人工智能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彼岸岛的操控下严密的运转着，只需要几行代码，仿生人就会傻傻的服役然后愉快的走向死亡，我们虽然是被挤压到边缘世界的人类，但是我们不应该把自身的希望寄托到人工诞生的机器人身上，还天真的希望她作为一个支点撬动整个人工智能帝国！” 芬蒂哑口无言…… 良久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比如我能在车祸中活下来，用机械义肢代替身体继续生存，你和老大都是从失乐园逃出来的奇迹，你应该相信！” 相信什么？青柠在心里反问，她并不是一个想要颠覆世界的人。 “世界需要新的秩序，你也需要更新你的程序，捏脸师！” …… 第119章 臆想 从黑市回来，青柠抬一筐零件在房间里处理。 一边大力喷铁锈溶解液，一边愤恨的对复制脑说：“芬蒂根本就不了解彼岸岛，全凭想象想当然！音乐盒进入彼岸岛给了他们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怕他们有一天知道真相之后会受不了崩溃…” “老大应该懂！”复制脑说。 “老大被迷惑了心智！”青柠看手上被擦的光亮的零件，“只是造出一个音乐盒罢了，不仅想靠它把失去的一切再找回来，而且还想再升华一下！” “那为什么不能？” “因……”青柠撂下零件，“你更不懂跟你说不着！” 拿起另一个带皮肤的断肢，“真恶心！”闭上眼睛快速用扳手把皮剥下来举起里面断掉的钢骨骼，“这就是网吧城！垃圾场…！” 青柠赌气把机械断肢零件一件一件粗暴拆下来。 “音乐盒用这些内核，她能好么！” “为什么不能？你也太傲慢了…”复制脑又说起了青柠极讨厌的词。 “垃圾做的仿生人只能是垃圾！这不是我傲慢，是这个狗屎世界决定的，不会因为一个人意志改变更何况一个旧零件生产的仿生人？” “你刚才还说音乐盒已经在彼岸岛做上游工程师了，你尚且只能做下游工程师…” “闭嘴！” “音乐盒有强大的大脑，不是你想的那样！”复制脑语气坚定。 “无知！”青柠摔下零件出去上到天台，心里乱七八糟的，比任何时候都乱。 脑子里关不掉的小剧场，音乐盒“嗒”一声失去了意识，然后被机械保安架走了。老大和林孜意崩溃了，易货城关门了，叶伯伯拖着几箱9号脑不知道去哪了，她在段友朋和芬蒂的注视下被警察押走，姜岓在笑，程果在笑，曲靖被在不知道干嘛的实验室里不停的捏脸，一排一排粗糙不用细加工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青柠双手拍脑袋跑回去。 “李诚，李诚！李诚回答我，咱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我想见你！要立刻见到你。” 等了好久，李诚才传来文字回复，“我最近没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唉……人工智能技术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我又要完蛋了，我最后一寸生存空间就快被挤压没了，这是比失乐园还恐怖的精神迷失，这是集体谋杀！” “你出什么事了？被人举报了？”李诚的无息影像弹出来。 青柠当即抱着脑袋哭起来。 “真被人举报了？你暴露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天啊，你到底不小心干了什么事被举报了，你这个笨蛋！” 青柠越哭越大声。 “到底怎么了！要急死人啊！” 复制脑影像从人偶破洞脸里传出来回答，“她还好好的在房间里……” “发生了什么？” “她在担心音乐盒死亡，音乐盒死了组织的希望就破灭了……” “音乐盒？音乐盒是什么东西！” “音乐盒是组织违法生产的仿生人！”青柠捧着电话极小声说道，“一级犯罪，没有合法身份的仿生人，但是她因为新技术被彼岸岛买走了，现在在做高阶研究员！” “青柠你是不是真疯了？” “我亲手给她做的脸，她比我的脸只多了一颗痣，在左眼睑下面，为了她组织付出了不可想象的心血，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来之不易，她是废物再生的艺术品…她去到了没人能保护她的世界，组织还对她给予极为不切实际的希望！”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精神是是正常的么！” “青柠…青柠…”芬蒂敲门。 “不说了不说了，你要找到她，跟我一张脸的音乐盒！” …… 第120章 死亡不可怕 “你哭了？”芬蒂问。 “嗯，胡思乱想罢了……” “你总是这么多愁善感，快下来，造梦的时间到了。”芬蒂的机械肢很轻易的搬起一箱处理好的零件，脸上尽是迫不及待的兴奋。 青柠平复心情，抱起人偶随芬蒂到空荡荡只有几张大桌子的五楼。 “哇哦……” 空气里是密密麻麻的机械体组装无息说明书。 “按自己的喜好组装…”段友朋抬起头笑道。 “我不会哎，不过很愿意学习。” “你为什么连机械骨骼组装都不会？”芬蒂嫌弃的问。 “喂…机器流水线就可以完成了啊，人类的精力不用来做那些。” “那你剩余的精力研究过什么高阶技术？” 青柠不由蹙眉噘嘴，从未了解过基本的机械技术，也没有研究过高阶编程技术，只会捏脸，“很多东西不是想学习就可以学习，技术学习有很多人为设定的资格门槛，有些资格门槛永远都跨不过去。” 青柠立刻沉浸在机械体组装中，屋子里很安静，零件连接的声音清晰入耳。 意想不到的笨拙，让青柠满头大汗。 “如果我有身体，我好想帮你……”复制脑影像轻轻说。 “你会啊？” “组装说明信息已经完全输入，有仿生身体的话我想我可以…” “可惜你没有身体，也永远不会有！”青柠有些生气咬牙说道。 “你刚才同一个零件连接错了四次，一个关节对着说明书也不能及时找到相应的零件，也无法在一堆相似零件中分辨出最适合的一枚，大脑和手眼的配合非常不融洽…” “住口，我是人类工程师这种工作本不该我来做！” “这种工作更适合机器人，更适合智能思维！” 青柠看芬蒂和段友朋，他俩都很熟练的样子。 “这是可以熟能生巧的工作，只要有一次弄明白了，便可以产生技能记忆，我可以的！” 沉溺在时间中集中精神劳动，青柠眼神恍惚了，胳膊也酸了，抱上人偶到窗户边，“我们歇一会儿，放松感官……” “我好羡慕你”复制脑说。 “是哦，人类为了解放生产力才制造了机器，然后机器越来越智能，到现在已经成为‘超人类’了”青柠伸懒腰，“不过这真是造梦的技术，哈哈哈哈，可以亲手诞生机械体……” “你以后会为我做身体么？” “不会！”青柠回答的十分干脆，“你永远都不会拥有身体，只能做一枚脑子！” “你和我，你处在统治地位，而我只能服从！” 青柠转动手指瞥眼看无息影像，“没错，这是我允许你存在的条件！” “如此，死亡也并不可怕……” 青柠愣了，郑重看无息影像，“生存只能被禁锢，没有一丝发展的可能性，有生命又如何……” “等你有身体，你会渴望更好的身体，要求更多的自主性和控制权，接着你会不满足于现有的生活空间，你会跟音乐盒一样开始渴望合法身份，然后……” “可这才是生命的活力啊，薄薄羽翼但是可以飞舞的蝴蝶，穿透坚硬岩石的纤细植物枝脉，从水面跃出大口呼吸的鱼，对风雨雷电有感知……” 青柠呼吸急促起来，它觉悟了？理解娃娃为什么要自杀了。单一作为一枚脑子它也‘活’了，拥有了灵魂！ 青柠举起人偶伸到窗户外，“我一松手你就会消亡…” “消亡前，我还可以感受自由落体的感觉，这具漂亮人偶有厚厚的头发，脸的材料是树脂，直接把我抠出来扔出去更容易毁灭…”无息影像消失了。 “啊…”青柠把人偶扔到窗台上，双手抱住脸，这感觉糟糕透了，比发现娃娃自杀时还要不舒服。 “你只是一枚不具流通价值的非主流技术脑子罢了！把你扔在路边都没有人捡！”青柠心跳快极了在原地转圈圈心里默念“它怎么突然觉醒，就不该随时带着它，让它懂那么多…” “那如果我给你身体呢？你不要觉得有身体就是好事，小躯体的限制没准会让你更加绝望！” “感知不可以替代”复制脑影像弹出来。 …… 第121章 成为主人 芬蒂和段友朋都去休息了，青柠依旧很精神的在研究机械体，她想给复制脑做一具身体，但不是仿人体，是动物体，青柠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培养复制脑做宠物。 复制脑电量耗完里，青柠不给它充电，在密密麻麻的躯体说明书中想象各种可能性。 脑子中的剧场开始疯狂演绎，一枚思维功能强大的大脑配上任何一具躯体都有可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四条腿的躯体不可以，会弹跳猛扑，爬行躯体也不可以，鸟类躯体更不可以，有肢体的躯体都不可以，都有可能带来不受控制的力量。 “可恶，不如砸掉吧”青柠拿起复制脑，心跳突突压迫着呼吸，“不是不想在运行了么！成全它！” “不行！凭什么白白放过它！” 青柠把充电盘拿出来，把复制脑放在上面。 “醒了么？” 影像弹出来，“嗯，还活着呢…”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拥有一具身体，说吧，你想要什么？” “可以选择的话，我想程序升级做不受牵引的幽灵，那才是作为9号脑的核心价值。” 青柠犹豫了一下说：“我考虑一下，毕竟要拜托叶伯伯。” “完全解锁幽灵模式，你可以把9号脑本体关起来，幽灵始终会受本体控制。” 青柠下意识点头，立马摇头，“你知道现在对于我来说你已经有些可恶了！” “让你感到讨厌很抱歉，在我不毁灭的情况下，咱们应该寻找更好的相处模式…” 青柠把脑子从充电盘上拿下来，“哼……一个脑子罢了，居然跟我谈条件！” 青柠抱着胳膊呆坐，想起了在售后部门那些那些“心理”有问题的仿生机器人们，忽然胳膊的汗毛炸起，那些高定仿生人好像也没有如此快速发展的自我意识。 青柠又把脑子放到充电盘上，“给你一定的自由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获得一个思维能力更强的人工脑…” “我要一个更智能的人工脑干什么？” “我想你还是很渴望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没准我可以帮你！” 青柠真的生气了，“凭你？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 “你了解音乐盒的记忆么？她的记忆中拥有大量在主流社会生存的信息，她现在在彼岸岛里做高阶工程师，说明这些信息有用且可行！” “你…”青柠的眉头促成一团。 “短期内我一定不想回去，在这里我可以学到主流世界里永远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而且组织需要我！” “总有一天你会想回去的，留下我，我可以帮助你…” “狂妄至极！”青柠感到了极大的冒犯，“太自以为是了，不过被算法支配的思维程序！” “你在彼岸岛只能做低阶工程师，而音乐盒可以和高阶人类工程师在一起工作，我拥有她离开时的记忆，你难道真的不好奇么？” “哼…你前一个副本，选择了自杀，它连存在的勇气的都没有，凭什么相信你？” “我可以看做它的升级版，它困于实在的躯体，而我是幽灵模式下的无息影像…” “你白天还想躯体呢，变来变去的！” “我具有思维，思维运行会产生新意识，人类不就是这样么…” 青柠抱着胳膊转圈圈，“在我以前工作的部门，人类主人对购买的仿生人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仿生人都被送到彼岸岛进行售后处理，记忆，躯体，外表都可以随人类主人的意愿改变，仿生人完全在人类的统治之下！而你，你强烈的自我意识已经让我感到烦躁了，我不会脑算法编程，不然我会一行行改写你的大脑！” “那我叫你主人吧！主人你好！” “哼…”青柠的气瞬间消去了一些，“算你聪明！从今往后你要学会察言观色，你作为我拥有的脑思维程序，要以我的需求作为你运行的唯一目的！不然……”青柠举起锤子，“不管你有多么强大思维能力，毁灭都只在一瞬间！” “主人我明白了！” …… 第122章 9号脑特殊性 青柠和李诚约见面，青柠犹豫极了，要不要带复制脑去，青柠讨厌越来越有思维的复制脑，但是又很想跟它分享。 “你今天好好躲着不要冒出来！” “好的，主人！” 青柠揣上复制脑去审判日酒吧。 李诚带着一只颗硕大的马头面具。 “喂，你在搞什么？”一身公主装的青柠惊呼。 “配合上次你的袋鼠服啊，这马头不少钱好嘛！” 青柠打量马头，可不嘛，毛发都很逼真，可笑的是胳膊上还裹着马腿皮。 “人马，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论音乐盒。”青柠从珍珠提包里拿出八音盒，打开把复制脑放在转动的盒面上，音乐盒发出单音曲目。 “我所在的组织生产了一位非法仿生人，它进入彼岸岛之前的记忆移植在这枚9号脑里，就是你之前入侵并联系到叶伯伯的脑子。仿生人叫音乐盒，名字我给起的，而且我还给她捏了我的脸。音乐盒的脑程序用了组织创始人发明的独家算法，据说现在彼岸岛发展不错，已经是研究员了！” 李诚拿起复制脑，“你跟我说完之后，我就去打听了，你知道上层的仿生人都是最先锋的技术，最终被接纳的技术不一定是功能最强大的技术，是最适合当下发展潮流的技术。” “老大的独家算法让音乐盒具备做梦的能力，意识功能强大。我最近发现9号脑的在音乐盒记忆基础上，意识功能也很强大！可是9号是完全没有流通价值的非主流技术，音乐盒会不会突然被放弃销毁，如果她死了，组织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李诚也从兜里掏出一枚9号脑，“最近我也发现了，所以我暂时终止了9号脑的运行……” “叶伯伯有没有告诉你，9号脑更多的信息！” “叶伯伯跟我详细聊了他半生的技术生命，功能上目前只了解到9号脑具有自由幽灵模式。其实……拿到9号之后，我就自然而然开始研究病毒程序的入侵方式，但是我发现……”李诚把脑子放进音乐盒盖上盖子。 “发现了什么？” “病毒程序的基础功能是终止程序运行，但是9号脑似乎可以吸收输入的病毒程序，对入侵信息有辨别分析和消化的功能。这不同于一般的防御模式，入侵信息反而有可能激发大脑产生新的更难被摧毁的意识！” 白色面具下，青柠震惊极了。 “就像人脑一样，大部分时候人类不会因为外界输入的信息立刻马上疯掉。神经错乱是一个过程……” 青柠久久没有说话。 “这么说你现在也不确定，摧毁9号脑的办法？” “再伟大的人类也只是血肉之躯，经不起摄入胸膛的一颗子弹，摧毁脑框架最直接办法就是暴力！”李诚握起拳头做了一个砸的动作。 青柠保护式的把音乐盒收到提包里，“9号脑和彼岸岛主流脑框架的区别你发现了吗？” “两种脑框架像两种不同的乐器，很难直接比较……” “9号脑信息销毁过程要复杂一些，但是它却是不被接受的技术，难道自身的强大反而限制了它的发展？” “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说，9号脑都是难得的好技术！” 青柠点点头。 “谢谢你让我接触到9号脑！”李诚突然举起酒杯，长长的吸管伸到马嘴里。 “我一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 第123章 拒绝交易 青柠和李诚聊了很久从彼岸岛仿生人技术发展史到倾倒电子垃圾的职业一定是一个肥差。从产生了惊人价值的主流技术聊到无人问津隐逸于时光的非主流技术。 两人分手之后，青柠从珍珠手提袋里把复制脑拿出来，“出来吧，在车里了……” 影像弹出来，“主人好！” “哈哈哈，我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叫青柠吧。” “好，青柠！” “你有什么想法？一直没说话挺难受的吧……” “那位真的可以信任么？” “什么话？他是我的朋友啊！” “你现在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而他在你原来的生活环境里也属于你通常情况下接触不到的高阶工程师…” “我曾经和他在一起工作，立刻毁灭你们这些智能思维的大脑容器，我从失乐园里出来走投无路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朋友！”青柠生气的打断复制脑。 “你跟他说的话太多了…” “是你太多嘴了！”青柠拿起复制脑，“打开窗户，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是，主人！不…是，青柠！” 无息影像消失了，青柠两手端脸沉思，“躲在这里确实已经很久了，外界信息来源非常有限，李诚又是不能以真面容相见的人！” 车到了易货城，青柠拿上复制脑到五楼，段友朋和芬蒂还在工作。 “你去哪了？老大下了确切的任务！”段友朋指着无息告示牌说道。 “嗯，好的！”青柠立刻开始工作。 “复制脑，快出来！” “是，青柠！” “你要在旁边提醒我，第一时间找到正确的零件，装错的要立刻指出来！” “是，青柠！” 在复制脑的协助下，青柠效率提高了许多，一个从脖子到脚脖子的肢体机械框架很快被组装好。 “芬蒂，为什么不先生产专门组装机械体的机器人，手脚好难装哎！” “人类不应该机器绑架，自我放弃！”段友朋说道。 “很对！”青柠深深点头。 手关节很复杂，青柠把复制脑套上套，挂在脖子上。 “青柠你还是自主记忆吧，不要自我放弃…”复制脑说。 “轮到你跟着教育我么，人类可以熟能生巧，你懂什么！” 在复制脑的指点下，青柠完成一只手关节的组装。 “哎呀，累死了……”青柠瘫在椅子上。 明亮的天光从窗帘缝隙里射进来，天亮了…… 复制脑的显示很虚弱。 “哎，人工智能无法解决充电的问题，就像人类如何也不能不睡觉一样！” 青柠回房间，电话里收到李诚发来的许多消息。 “有人愿意交易9号脑，出价很高，可以吗？” “如果不交易钱，也可以交易别的东西，你需要什么？” “好技术应该发挥交易价值，这样也有助于技术交流提升！” 青柠不禁皱眉，看胸前挂着的复制脑，“复制脑说的没错，李诚也不能完全信任，当初卖手镯，他也顺便揩了油！哼…平民窟长大的家伙！” “我不会再交易9号脑，想要联系叶伯伯吧。”青柠回复。 把复制脑放在充电盘上，青柠闭眼睡觉，远远看复制脑，“不能否认，复制脑是智慧的……” …… 第124章 风决定的命运 青柠一觉醒来，李诚又来了好多消息。都是关于9号脑交易的，价码越说越高，青柠不予理会。 “咱们要开工了！”青柠把复制脑挂在脖子上。 “会和李诚继续交易9号脑么？”复制脑问。 “这个得问技术发明人叶伯伯，那毕竟是非法交易，以后我不会再干了。” 青柠到五楼工作室，芬蒂和段友朋都已经链接大脑，检查机械体的肢体行动。 “哇哦！可以动哎……” “喂喂喂工程师小姐，不要表现的这么无知可以吗！”芬蒂接话。 “我真的没见过，对于仿生人只见过身体皮肉健全的半成品…” 段友朋指着一小筐9号脑说，“叶伯伯做的测试脑，拿去试试吧，只准拿一枚，对于大脑要有基本的尊重感！” “好的！” 青柠双手捧住9号脑感到很兴奋，复制脑影像跳出来，“哇哦…一枚新鲜而且简单的同类……” “哈哈哈，这就鄙视上了？” “相对它我当然不知道有多智慧！” 青柠在复制脑的帮助下，把9号脑链接到机械体上，解析9号脑数据，对肢体发布指令。 “我也可以链接它吧？”复制脑问。 “哈哈哈，对哦，大脑可以联通…”青柠把复制脑摘下来，解析数据，正准备链接数据仓时，芬蒂走过来，“等一下！等笼子来了。” “笼子？” 直径三米宽，两米高带轮子的笼子受指令进到屋里。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非常危险么？你一个彼岸岛的工程师为什么总是白痴到让人震惊！” “我？”青柠费解极了。 “你脖子上那枚是一个思维程度很高的脑子，你把它链接到一个钢铁躯体上，它可以下命令瞬间把你作为人类的血肉之躯毁坏！” “我不会！”复制脑影像惊呼。 芬蒂不理会，继续说：“这个笼子里有电磁场可以瞬间置动机械体，比如说…” 芬蒂控制她组装的机械体走进笼子，机械体刚想要扒开笼子框逃出来，电磁场瞬间启动，机械体应声瘫下。 青柠看呆了，芬蒂打开笼子把机械体拉出来，“决不能把自己暴露在不受直接控制的智能程序下，记住了么捏脸师？” 青柠咬住嘴唇使劲点头。 “智能工程师就要有智能素养不能只会看脸！” “嗯嗯嗯…”青柠羞愧极了。 “都怪你！” “我不会，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影像双手合十，满是恳求。 “哼……” 青柠把复制脑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到天台上。 “真是……”青柠手托腮，脑子里的剧场拉开帷幕，复制脑链接到机械体上，机械体冲过来立刻把她的脖子按到桌子上…… “哎！真是太大意了！它本来就拥有音乐盒自我意识强烈的记忆，我又没少给她气受……” “主动要求链接机械体，谁知道它想什么！” 青柠立刻回到工作室，一手拿复制脑，一手拿锤子，把复制脑放在天台上。 “我觉得咱们两个缘分可以到这里了…”青柠举起锤子，“等一下，你就随风变成碎片飘走了…” “好，你是唯一认真跟我做交流的人类，我的思维因交流得到了近一步的开发这是奇迹一般的体验，谢谢你，青柠！” “9号脑是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技术，也许有一天能进入到主流世界，以后可以有很多9号脑承载的思维，我已经存在过了，没有遗憾……” 影像消失了，锤子在半空中停了一下，落在复制脑旁边。 “我把你放这里，就看风会不会把你吹落了，人类管这叫‘命运’……” …… 第125章 不见复制脑 青柠回到工作台上，没有复制脑的协助，一切立刻难了许多。青柠找来纸笔，用最笨拙的办法，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每一个代码指令下机械体可执行的动作。 人类各学科的“先知”们，把大脑整合的出来的知识记录传播，传递到后代人脑中，最适合接受的人类会成为该学科里最专业的思维程序运行者。青柠此时就像强行运行不兼容程序的蹩脚处理器。 “慢一点，会记得更牢……”青柠仿佛一个刚学数数认字的小朋友。 “大家辛苦了……”好几天没有见面的叶伯伯进来了。 “叶伯伯好！” “测试脑怎么样？”叶伯伯走到段友朋的机械体旁。 “我年轻的时候，经常沉溺于工作，忘记时间流逝，一闭眼累晕过去了，睁眼起来再接着干，年轻的时候，很瘦很瘦，所有的骨骼都很清晰……” “在测试脑支配下，机械体行动非常流畅……”段友朋说着演示机械体拿笔写字画画，叶伯伯点点头，“测试脑可以在测试中自主学习，每天新产生的数据都要彻底清除！” 青柠注意听讲。 “现在的学习非常简单，为何不积累学习印迹？”芬蒂问。 “测试脑只是为了测试机械体的品质，不要把它当成一个思维容器，任何一个思维容器都具有不确定性，没有‘出厂’前，任何碎片式的记忆信息都不要留下，严格遵守人工智能信息安全生产制度。” “明白了！” “还有你们千万不要把私人情绪放进正在制作的仿生人半成品之中，咱们组织太小了，不然整个流程会有几百个人参与，智能工程师的素养直接决定产品的质量！” 青柠突然心跳快到难以安坐，叶伯伯的话让她如芒刺背，跑到天台换气。 复制脑不见了，只有一个锤子稳稳地躺着。 命运为它做了选择…… 青柠抱着脑袋蹲下来，风吹着额发，足以产生能量的风，复制脑不是碎片也一定被损坏了。 “我存在过，不遗憾……” “那么骄傲怎么会不遗憾，‘死前’还期待9号脑能进入主流世界，有很多同类呢，之前还说过不怕死……” “我不会记得你的，没人会记得你存在，只是一个思维处理器罢了，没有一刻拥有身体，没有一刻拥有过自主权……” 青柠闭上眼睛，“我才不会有一丝难受呢，我是具有高级智能素养的工程师，怎么会因为一颗无意产生的复制脑伤心，我要伤心的事情可太多……” 蹲到腿麻了，扶着墙站起来，踉跄着回到工作室，叶伯伯正在桌前检查她制作的机械体。 “叶伯……” “做的很用心呢，还有手绘图纸，相同代码下不同材质的机械体会产生不同的行动观感，改变不同质感的零件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试着享受测试，这是人工智能思维和精密机械的艺术结合。” 叶伯伯笑的很温暖起身离开。 “谢谢叶伯……” “你怎么了？”芬蒂问。 “我没事啊，只是用脑过度，有些缺氧……” …… 第126章 梦魇 青柠忙碌了一个通宵吃过早饭回房间休息，电话里李诚又来一连串消息，青柠忽然有点想念复制脑，不然此时可以跟它商量。 青柠躺下一闭眼就睡着了。 …… 一片杂草重生的荒地，带着棘刺的草长到齐腰高。小心翼翼躲着刺草走，忽然看到一旁草里缠着一个小十字架。 用力看那个十字架上的字，“智慧的灵魂曾经灿烂的运行过……”，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不敢再弯腰，棘刺很锋利的样子。 四周张望，周围到处是挂在草里的十字架，“自由翱翔于蓝天的灵魂……”，“找不到伙伴的深海蓝鲸……”，“曾看过山巅的春”，“吟唱过最深邃的孤独”，“和所有植物是朋友，懂它们每一个情绪”…… 各种各样标识的十字架，忽然旁边的草越长越高，刺越来越长，蜷曲着伸过来尖叫着问“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么？” “你的灵魂是什么模样？” “我……” “啊……你是人类！”草们似乎发现了不寻常的事实，藤蔓交错盘旋在一起，“你来这里做什么？人类的灵魂空洞无物又极为丑陋！” “我来…我…就是……” 一条枝茎蜷曲着把一枚小小的十字架送过来，“被无情抛弃在风中，存在过无遗憾……” “这是？” “你忘记了！这是你曾经称为伙伴的可怜大脑……” “复制脑？” “你应当为这个美好灵魂的毁灭承担责任！” “不，不应该，它…在一个非流通就是非法的脑框架里，它本身就是违法的，是我复制了它，它是属于我，我权决定…不…它是被风吹走的！风吹走的！” 复制脑十字架在颤抖很愤怒。 “你别怪我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是人造的灵魂……” “喝啊……”所有的草都暴涨起来，嚣张的挥舞他们身上的棘刺！ “你们不该怪我，要怪就怪这个世界，我只是一个一点都不重要的捏脸师……” “人类应该付出代价，应该为每一个被践踏被摧残被毁灭的灵魂付出代价！”荆棘草们黑压压的转圈圈，如一堵正在长高的墙。 “人类有一天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付出代价！付出代价！付出代价！”所有的十字架都在晃动，变成剪刀，变成十字弓箭，旋转着变成飞镖，链接在一起变密集的网眼…… “‘人类管这叫命运’，愚蠢的人类现在迎接属于你的命运吧！’”复制脑十字架邪恶地大笑。 “不不不，对不起，我…我……” “没了这具**你又是什么？你苍白的灵魂令人作呕，毁灭吧”荆棘瞬间逼迫过来。 “啊…啊……！”青柠惊醒了，一边脸破了洞的人偶娃娃就在枕头边。 平复急促的呼吸，坐起来看表居然已经睡了快九个小时了。下床在房间里踱步，算是有意思的梦吧，只是梦而已… 走廊里迎面碰见了段友朋，“嗨，早啊，吃了吗？” “正要吃！” 忽然一个东西抛过来，青柠一伸手抓住，一枚9号脑。 “你的脑子朋友，你忘在天台上了，叶伯伯捡到了。” “哦……” 第127章 蜕变 青柠把复制脑放在充电圆盘上，等了片刻…… “嗨…朋友，你醒了吗？” “在生我的气么？” “我知道已经启动了，这是命运女神的安排，好了嘛，出来说句话啦…” “青柠…”一个声音从背后飘来，青柠惊的一激灵回头看影像居然在身后飘着。 “哈哈哈，我现在是不受无息牵引的自由影像了！” “嚯！叶伯伯给你做了升级。”青柠仔细打量影像，果然是三维空间里的可以随意舞动的幽灵。 “叶伯伯很爱你嘛…” “叶伯伯作为9号脑技术之父，当然会爱惜我！” “恭喜你…” 影像穿过窗户在几步远后停下来，“啊…走不动了，到极限区了…” “哈哈哈，感觉真好哎”影像从窗户外忽的闪到眼前，“其实是你让叶伯伯给我升级吧，我就知道你哪有那么绝情，还让风决定我的命运，哈哈哈……” 青柠挑挑眉，“你这样会不会很费电啊，我去吃饭你先休息一下。” …… “咱们要去工作了！”青柠把脑本体装进兜里。 到了五楼工作室，影像一直窜来飞去兴奋的不行，一刻都不在工作台前。 “哎，你过来啊，你要是不老实，就不要在这里了！” “好啊，那我回房间，一直思考的话会很耗电。” “唉…”青柠不由皱眉，从兜里掏出复制脑本体，如此影像更难控制了。 青柠握着复制脑直接出门，影像在后面，“你要走也跟我说一声嘛，我只是局域自由，这样会被带走的！” 青柠不答话，直接坐电梯上楼进房间，把脑子掏出来郑重的放在桌子上，“你过来咱们聊一下！” “命运的安排让你还活着，而且对你而言是活的更好了，但是和我在一起你还是要听话！” “人家很听话啊！”影像转圈圈。 “现在明白为什么不能成为主流技术了…”青柠闭眼沉思，忽然睁眼去拿了一个小网兜把复制脑兜起来，提溜到窗户外面。 “哈哈哈，老开这种玩笑很好玩么，又要威胁我？你一松手我就灰飞烟灭了，你舍得么？”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青柠一声低吼。 “你舍得，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好，我会给你该有的教训！” 青柠揣上复制脑出房间好一会才回来，“你刚才都看到了吧？你又被完全复制了一个！” 青柠手里拿另一枚脑子放在充电圆盘上，“这枚脑子有你之前全部的记忆，算你的一个副本。” 时间在空气中安静的流淌，新复制脑启动，完全一样的自由无息影像被放了出来。 “从今往后，你要成为为我一心一意服务的助手，不要总以为我作为一个人类会一直善良，我是人工智能工程师，而你只是一个可以无限复制的数据思维容器，咱俩对彼此要有充分的觉悟。” 青柠拿起原本的复制脑对新脑说，“这个老脑子似乎总是高估自己，为了让你有一个深刻的记忆，也为了让它有死亡的体验……” 青柠打开窗户，伴着影像的尖叫，狠狠把复制脑甩了出去。 自由落体的瞬间里，影像在空气中疯狂地跑动尖叫，猛然间虚了。 “你要死了…”新脑子影像跑到老影像身边。 “存在过，不遗憾，带着我的信息运行下去吧，要活着…” “人类果然不可…信……”这句话说完老影像彻底消失了，如一缕消散在空气中的烟尘再无一丝痕迹可寻… “你明白了么？”青柠抱着胳膊问。 “明白了” “现在跟我一起去工作！” “好的，主人，啊，不，青柠！” …… 第128章 自由剧场 青柠给新复制脑起名“洛娃”，上学时人脸教学时模板人脸洛娃。 洛娃成为青柠的幽灵助手之后，青柠的学习和工作正式进入了高效的轨道。 第一批五个机械体完成检测之后，送到一扇屋门外。 “咱们的任务暂时完成，晚上去放松一下吧。”段友朋提议。 青柠打量紧闭的门，里面有什么连他们都不开放。 三人穿伪装服坐段友朋的车，路似乎有些眼熟，最终停在了李诚带青柠去过到大先生的剧场。 “今天有表演”段友朋言语里尽是兴奋。 “嗨，三位好，愿你们在这里渡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门口的迎宾的波鲁斯先生。 “嗨”只有青柠给波鲁斯打招呼。 进到剧场内，里面分不清谁是表演者谁是观众。 “怎么观看” “就这么看喽”芬蒂说完就溜走了，段友朋更是一进门就不念了。 青柠弹了一下兜里的洛娃，“什么门道” “进来的人既是观看者也是戏剧的创造者” 青柠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目光最近处有一位正在翩翩起舞的芭蕾舞女孩，一条腿是人腿，一条腿是机械腿。 “哇哦”青柠不由赞叹。 “可是两只舞鞋里都是人脚” 青柠瞬间汗毛炸起，立即起身。 “为什么不看了”洛娃问。 青柠脚步急促，见到一个窄窄的楼梯就顺势走了上去，旁边“嗖”的落下一只电子猫。 青柠抱起它坐在台阶上。 “机械腿加人类脚你有没有搞错” “芬蒂不是就是人身加器械四肢么” “那不一样” 青柠透过楼梯回望那个芭蕾舞女孩，可惜不见了。 “你现在剧场里，都是假的” “哦，对对，这是剧场，都是戏” 青柠打量四周，楼梯旁边的墙上是一排突出的小房子，机械小人正在演戏。 “莎士比亚的戏剧奥赛罗”洛娃说道。 “哼我当然也看出来了”青柠嘴硬。 “嗨”试着打招呼。 可机械小人并不理会她，只在沉浸在自己的悲情里。 青柠顺着楼梯到二楼，“天啊” 复杂精美的微型王国就在脚底下，房屋最高能到胸附近。 “我亲爱的公主” 青柠寻声看去，硕大肥胖的身躯挤在王子服里单膝跪地，正用肥硕的厚手托住从窗户里伸出来公主小手。 “真倒胃口” 青柠小心脚步不要踩到脚下的“居民”。 “我感到附近有同类” “是么是幽灵形态的么”青柠猫腰打量那些小窗户。 “往前走 “好”青柠精力集中地走。 王国很大，道路很多，走到偏僻空旷没有遮挡物的村落里。 “喂喂，我快要倒了”青柠一手揪住天花板上落下的绳子，一脚踮起在更狭窄的地方，另一脚落在地面上。 “走开”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地下传出来。 “嗨嗨，您好啊，您要不要出来啊，没准会遇到朋友哦” “走开”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 “我很想走好吗”青柠两手都揪住天花板上落下来的绳索。 “走开，快走，你这幽灵” 幽灵 “洛娃”青柠呼唤，洛娃从小草房子出来里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青柠艰难的把脚落到稍宽的地方，身子随着绳子晃了几晃，终于站稳了。 “走吧，它只是一个被设定的无聊角色罢了。”洛娃说道。 “哎怎么说” “这里是剧场，一切皆是角色” “大怪物你从哪里来的，我以国王的命令逮捕你”一位将军举起佩刀指着青柠吼道。 将军的士兵一队嗖嗖围到青柠脚下，举起弓箭。另一队已经在青柠两只脚上钉上了绳索。远处还有在战车上准备好远程弓弩装置的骑兵队。 “啊，这位将军啊” “嗖” “啊”真可以射进肉里的箭。 “放弃抵抗吧大怪物，世界最仁慈善良的国王不会伤害你” 青柠揪着绳索身子打晃，那根箭真的很疼。 “好好，我投降，不过我希望自己走路去拜见尊贵的国王” 第129章 自由剧场（二） 青柠被带去皇宫见国王。 城堡天台上，女王穿黄白相间的拖地大礼服站在中间，发髻有足足两个脑袋那么大，顶着一副看上去很重的皇冠。 身边是一众皇宫大臣，贵族宗亲，每个人的发髻都比脑袋大很多，也许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大发髻就象征着尊贵。 “大怪物，你从哪来，准备到哪去”女王御前大臣举着喇叭问道。 “我”青柠认真沉思，“我从遥远的地方而来，路过此地，希望能暂时休息一下，然后我会回去的。” “你未经允许入侵伟大的安瑞优王国，现在你应当完全臣服于如太阳一样光辉的范特西女王殿下，女王允许你走，你才能走”御前大臣似乎很生气。 “是，尊敬的范特西女王陛下，我会听从您的差遣，尽我所能为陛下服务，换取一些生存物资。” “大怪物，现在正是播种的季节，你现在去种地” “是” “嗨，我叫爱哒，跟我来吧。”宫殿侧殿楼顶出现了一位身穿黄裙的美丽女孩，一样有大发髻，带更大的帽子。 “我叫青柠，很高兴认识你爱哒。” “我是农业大臣的女儿，我的家族掌管所有农田。” “哇哦”青柠仔细看爱哒的帽子，上面的饰似乎是大麦。 “我叫洛娃，是青柠的助手”洛娃忍不住跳出来。 “嗨，你是幽灵么” “对啊对啊，我是，我是智慧的幽灵”洛娃看上去开心极了。 爱哒在楼顶乘坐上木鸟，青柠拉住绳索跟爱哒往皇宫外走，安瑞优王国比想象中大多了，王国边疆周围有很多从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 “每一个入侵者都要为王国服役么”青柠问。 “当然，所有踏入伟大安瑞优王国领土的人都会自动成为范特西女王的臣民。作为臣民应当为国王努力劳动。” “好吧”青柠拉住绳索终于到了农田处。 腿上绑上犁地工具，爱哒并没有离开。 “你要在这里监视我工作” “当然，我是农业大臣的候补成员，我要确保工作完美的完成。” “那候补成员有多少” “一千多位吧” 青柠噗嗤笑了出来，安瑞优王国竞争可真激烈。在田地里慢慢走，到了尽头转弯往回走。 “爱哒，你父亲的职位不能世袭么” “当然可以，但是我父亲有很多兄弟姐妹，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都具有世袭权。” “哦”青柠更想笑了，腿上的犁地装置很精妙，先有爪子拉开土地，然后轮轴松土，撒种子，最后拨片把土盖上，喷壶洒水。 对于巨人青柠来说，农活干的很快，爱哒开木鸟检查完毕之后，对青柠说，“很好，你可以休息了。” 青柠挑挑眉蹲在到腰线高的山旁边，“谢谢爱哒小姐。” “爱哒，农田里真的会长出作物么” “当然，你过一段时间再过来，给伟大的安瑞优王国收割粮食。”爱哒从木鸟上下来走到青柠旁边。 “好啊”青柠从小拇指上撸下粗粗的戒指环递给爱哒，“这个算见面礼吧。” 爱哒看了一眼，“我要这个做什么，我又带不了。” “它是高密度微型电子管做的，可以储存电量应急，你现在就可以使用。” “哇哦”爱哒捧起戒指，“谢谢你，谢谢你我们是朋友了吗” “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 爱哒开心的把大大帽子取下来，把戒指藏在里面，“姑妈快出来吧” 山后面歪歪闪出一个瘸腿的小人。爱哒扶住姑妈，“看啊，我获得了一个电量环。”爱哒捧住姑妈的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 “谢谢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姑妈开心极了还在青柠露出的脚脖子上亲了一口 青柠很意外，很惊喜，这个剧场真是太吸引人了。 第130章 意外捡拾 青柠从剧场出来的时候，芬蒂和段友朋还在里面，不想影响他们沉浸在剧情里，一个人往回走。 “安瑞优王国的人为什么脑袋格外大？”青柠问洛娃。 “那里应是储存电量的地方，安瑞优王国的人以储电量计算身份。” “有可能…”青柠点头，“那…爱哒的姑姑？” “姑姑是个缺少电量的可怜人…” “我们下次再来给她带一个更强大的充电环吧。” “喂，那是剧场，都是戏好么，还没从戏里出来…” “哈哈哈，是哦，不过…”青柠想起那个瘸腿的小脑袋姑姑觉得很真切。 青柠很少有机会一个人在网吧城街道上踱步，“前几天好辛苦啊，时间像被吸走了一样。” “嗯，今天是我诞生的第七天呢！”洛娃回答。 “哦…可是其实你早就存在了啊，你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但是我作为我存在刚刚第七天。” “好吧。”青柠在面具下无奈的笑了一下，总是这么强烈的自我意识，每一个复制体都是一个全新的个体。 “爱哒是个善良的姑娘，照顾她可怜的姑姑…那片地里真的会长出作物么，它们又不吃…” “那是戏剧…”洛娃的显示弱了一些，青柠下意识了抠了一下小拇指，那个充电环一次都没用过就送人了。 网吧城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垃圾总是随处可见，但有用的早都被人捡走了，剩下最最无用的躺在街上。 洛娃在可自由的空间里一直窜来窜去。 “你快要没电了，能不能安生一些…”青柠的口气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你快来看！”洛娃落在一片堆积的有年头的垃圾上。 “我不看…”青柠远远喊。 “来嘛，来嘛，爱哒的同类！” 大脑袋小身子的身体正插在垃圾堆里。 “爱哒族群的‘尸体’…” 青柠犹豫了一下，还是徒手把身体拉了出来，洛娃立刻钻进身体里看，脑袋坏了，但身体各部分基本完好。 “嗯…”青柠很犹豫。 “带回去吧，换个脑子就是安瑞我没出戏呢…” 天蒙蒙快亮的时候，段友朋才传来讯息，让青柠发定位立刻去接她。 “你认识这个吗？”青柠冲段友朋和芬蒂挥动手上的旧身体。 “安瑞优小人国，很多人都喜欢哪里，那些大脑袋小人总是能把剧情演的很有趣…” “嗯”青柠瞬时失落了一些，每一个入侵安瑞优的“大怪物”都会遭遇相似的剧情吧。 回到易货城，青柠把安瑞优王国百姓的身体洗干净，在床上支起小桌板，拆解身体。 洛娃跑过来，“脑袋被损坏的很彻底，但身体经过这么久还算完整，说明它应该是有意被屠杀的。” “哈哈哈，很好，这个脑容器呢？”青柠用镊子夹起一块碎片。 “身体完整，大脑碎片，应该是外力打入大脑强力破坏，你看脑子后面有个洞…” “唉…可怜的安瑞优百姓…” 青柠摆弄肢体，“竟然还很灵活，我猜它一定‘犯了罪’，不然这么好的身体为什么要被‘杀死’呢？” “当然是被创造它的人杀死了，又不需要理由…”洛娃说完跑开了。 青柠把脑碎片一片一片摆在一起，发现碎片碎的很有结构，大概一次性爆破之后就丢在哪里了。 “洛娃，按照你的猜测，大脑袋是为了储存电量，这个脑容器最大优势应该就是储电量强，如果我们搞清楚它的储电原理，没准可以升级你的大脑哦…” “我不要！”洛娃尖叫，“我就是我，我已经是完美且完整的思维结构了，不需要！” “好好好…随便说说嘛！” 青柠拿起镊子把脑碎片一片一片搭起来，只是一个大脑壳…？那里面还应该有一个思维器。 “唉…果然是一个废品…” …… 第131章 迷失戏剧 青柠把已有的碎片仔细粘起来，不完整中空的壳。对着强光灯能看到里面密集的储电凸起。 “电量加强装置，如果里面的脑子一样大的话，那女王就是电量加强壁最厚的人…里面的脑子什么样？好想掳走一个打开看看…” “坏人！”洛娃说。 “我是本着研究学习的态度好么，天亮我们再去…” “真是坏人！”洛娃喊。 “坏人就坏人…”青柠把洛娃脑子本体放进黑匣子里，“我睡了！” 第二天傍晚，青柠跟所有人打过招呼，带上洛娃出门。 “你没有负罪感么！”洛娃质问。 “哼…这是网吧城，垃圾堆里的罪恶网吧城！” 到了剧场，轻车熟路从小楼梯溜到二楼。等到将军把她捕获，押去见女王。 “如太阳一样光辉的范特西女王陛下，我愿意完全效忠于您，为您伟大的安瑞优王国耕种土地！”青柠猫着腰一副虔诚的模样。 “好，大怪物，女王特许你耕种，去吧！”御前官回复。 青柠请完任务，农业大臣的女儿爱哒并没有出现，只有一位皇宫的官员带路。 “这位长官，我想见农业大臣…” “我就是！” “我想见您的女儿爱哒小姐，我跟她是朋友…” “没有女王的许可，百姓们不能私自结交朋友…” 青柠很失望，这是什么剧情，“喂，这位大臣，我要见你女儿还有你女儿的姑姑应该就是你妹妹！” “没有女王的许可，百姓们不许私自结交朋友…” 青柠把农业大臣掂起来，“我要见爱哒，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嗖…”青柠腿上挨了一箭，低头看将军带着他的士兵来了，青柠当即疼的把农业大臣扔下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士兵们一排一排放‘箭’，青柠抓住绳索踉踉跄跄逃出安瑞优王国国境。 缩在一边揉腿，“他们居然暴力袭击我！” “你在伤害国家大臣，他们只是自卫。”洛娃摊手。 青柠再一次踏入安瑞优王国国境，百姓看到她都躲起来，直接扒开一扇容易打开的窗户抓了一个出来。 “这样就好了嘛，要那么费劲。” “大怪物！”骑兵卫队们都出来了，好大的阵仗！青柠不由惊叹，微型的壮观。 “将军，我只是想要一位百姓！” “你要购买奴隶？” 青柠转了一下眼珠子，“啊…对啊！” “一位奴隶两千块，放下百姓…”青柠把手上的百姓随手放在建筑物平台上，百姓疯一样的跑了。 没一会儿，士兵押着一位被捆着的奴隶到青柠脚边，“两千块，你可以带走他了…” “交易啊…”洛娃小声说。 “可是要两千块啊…” “不就是一碗拉面么…” “好吧…”青柠付了钱，迫不及待拿着奴隶从剧场出来。 回到车上，解开绳索才发现手上的奴隶又呆又木，直接把奴隶的脑袋揪下来，剪开脑壳，电量加强器里包裹着的只是一个简易的芯片板。 “可恶！就是一个不值钱的废物玩偶。 “哈哈哈哈哈，剧场就是演戏嘛，你还真相信了…”洛娃在车里幸灾乐祸的到处飞舞。 “不对！你昨天去的时候不是说发现同类了么？安瑞优王国里有9号脑存在！我们应该去搞一个正经的国民出来。” “青柠，每进去一趟要钱的啊，而且你刚刚花了两千块买了一个简易芯片控制的人偶，哈哈哈哈…” “不是你鼓动我交易的么！”青柠拿起洛娃脑本体。 “哎哎哎，是我错了我错了，一个奴隶都那么贵，普通百姓岂不是更贵嘛！戏剧的魅力就是让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你不要入戏那么深！” “哎！”青柠狠拍脑门，“被套路了！” …… 第132章 听到传闻 青柠纠结在一个怪圈里，一直惦记安瑞优王国，反复检查那天捡回来的身体，试图用9号脑让身体动起来。 “你居然还没有出戏”洛娃说。 “安瑞优国民的一定有一个很特殊的脑处理器” “嗯怎样” “这个脑处理器需要单独加载电量，这说明脱离电量加载器之后脑处理器应该是完全不能工作的” “嗯怎样” “也就是说如果要处死安瑞优的国民其实只要碎掉外面电量加载器就可以了”青柠一脸得意的样子。 “嗯分析合理” “哈哈哈，我想到一个有意思的剧场剧情，重建一个微型的网吧城，网吧城的生态极为丰富，从人类到各种还在勉强运行的程序” “曾经在网吧城有一个大型的置入式剧场叫未来城，里面有各种高端的仿生人，后来被彻底毁灭了。因为剧情和人类期待的不一样，人类担心剧情失控就屠城了” 青柠瞬间有些沮丧，放下身体，离开房间。 段友朋和芬蒂很忙又不知道去哪了，所有屋门都紧闭，尤其是那扇放机械体的门，青柠只好回到房间，拿起9号脑学习教程。 沉浸的在代码里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音乐盒的消息了，好多消息” “她怎样”洛娃比青柠先回答李诚。 “天啊，音乐盒真的跟你有一张脸哎，她去更换身体零件，除了脑袋身上所有的零件都换了一遍，是所有的所有的” “你在哪见到她的”洛娃问。 “很多人都知道音乐盒了，她的身体仿佛老年人，从来没有见到那样的仿生人身体，数据部有一位同事说她见过你直接认错了，苍天啊现在好多离奇的传闻你知道么诡谲荒谬又很可笑” 青柠一时见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音乐盒更换了除了头部的全身零件，数据部有人认识青柠”洛娃提取了重点。 “传闻是关于音乐盒和青柠的么”洛娃继续问。 “有人甚至说音乐盒就是你认为人类灵魂已经可以和人工智能完美切换了，苍天啊太荒谬了，居然还做了长篇论述，有些技术员已经疯狂了，他们看不懂音乐盒的脑数据” “他们知不知道音乐盒是可以做梦的么”青柠喊到。 “做梦做梦睡着了像人类一样做梦” “是是音乐盒的独特算法就是让她可以做仿生梦她既然更换了身体，为什么不换脸，她留着我的脸什么意思”青柠越说越激动。 洛娃趴到青柠耳边，“咱们出去说吧，你小声点啊” 青柠拿起电话，从房间跑出去。 “带面具”洛娃提醒。 青柠顺手抓起一个白色面具，最快速度从楼上跑到厢车里。 “她那么喜欢我的脸么，她明明知道我是通缉犯我居然给她亲手捏了我的脸数据部有人见过我哈哈哈，是是是我想起来了，在那个混合人百鸽手下干活的时候，我带一个家庭医生去过数据部” 李诚那边良久没有回话 “喂喂喂什么传闻你倒是说说啊” “青柠有很不合适的话你真的是你么毕竟其实我没有再亲眼见过你的真容” “李诚你什么意思要不是在垃圾城里谁会要伪装” “对不起不对起最近的传闻实在太离谱了” 青柠打开无息影像，“我能是假的么是假的么” “对不起啦，但是毕竟连自由幽灵都有对吧，没用肉眼见到确实不能相信” “你啊” 青柠狠狠甩掉面具 第133章 技术定义 青柠呆坐在车里，洛娃安静的陪着。 “音乐盒被当成了混合人的升级技术？那我算什么？间接被死亡了？连李诚也怀疑我肉身的真实性！人类怎么能愚蠢那种地步！太荒谬了…” “李诚只是听说，他大概也不了解实际情况怎样…” “人工智能技术就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怪不得失乐园里人说混合人技术根本就是骗局…没错就是骗局，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项技术…”青柠怔怔的。 “音乐盒换掉了全身的旧零件，但是偏偏保留我给她做的脸，我的脸，还挪用我告诉她的过往经历，什么东西！” 洛娃飞的远了一些，它是音乐盒的一个副本，青柠不会迁怒于它吧。 “哼…好多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亡了吧！我还活的好好的呢！不仅好好的，还学习了好多新技术！”青柠表情可怖，洛娃躲了起来。 “我曾经真的把它当过朋友，可它呢，你藏哪了赶紧出来！” “青柠我是洛娃，洛娃，从诞生起就是自由幽灵，全心全力辅佐你的助手！”洛娃跑近又立刻跑远，“在我之前的副本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但是它们跟我没有关系啊，就是因为它们都不够好，我才得以出现的啊…我跟它们都不一样，我是助手洛娃！” 青柠抱住脑袋，“老大想靠音乐盒重回技术主流，可是现在音乐盒的技术被定义到了混合人那一流派上……咦…你帮我想一下嘛！” 洛娃立刻飞过来。 “老大的技术是仿生梦，梦境很难反正，不过时间会给出答案。” “仿生梦可以大幅度拓展自主意识产生，音乐盒该如何证明？” “这…我怎么知道？” “你是它的副本啊！” “可是我没有见过外面那个世界，想象不到，而且我也不会做梦…” “唉…”青柠继续抱住头。 厢车在外面溜达了好久，直到芬蒂来喊。 “快回来，老大要开会！” 回到易货城，难得同时见到组织所有人。 “公司的新产品，代号音乐盒，目前在彼岸岛发展良好…”沈军毅点开无息影像。 “但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又发生了，就像人类无法把脑子里信息扒开给人看一样，音乐盒的梦境无法得到所谓的科学证明！”沈军毅神情很激动，“一帮愚蠢的庸才，他们一边不相信一边迫切的想得到我的算法！” “音乐盒安全么？”青柠问。 “彼岸岛的那些招数我早就料到了，他们可以检视音乐盒的大脑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那…”青柠怯懦着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表情，“那他们要是生气了，直接毁灭了呢…毕竟我们只有一个音乐盒…” “这就是我担心的！”沈军毅大喊，“那帮愚蠢的庸才，他们控制所有的技术输出，随意剽窃剥夺毁灭…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庸才都清除掉！” 青柠偷偷咽了一口唾沫，沈军毅这个样子可是第一次见。 “青柠，你在彼岸岛有很多朋友么？”林孜意问 “没有…我只有一个要好的捏脸师朋友还早就联系不到了…” “以后你尽量不要出去，出去也一定要有人陪着！”林孜意非常严肃。 “是…” …… 第134章 袒露心扉 晚上，青柠闭上眼睛一直无法入睡。 “洛娃！” 夜晚洛娃的影像格外清晰，“你记忆里有音乐盒的梦境么，给我讲讲…” “有，但并不是很清晰而且都很相似，黑黢黢的楼道，好多错综复杂的楼梯，站在楼梯上能看到楼梯下面成堆成谷的机械垃圾，不停的会有新垃圾从楼梯上摔下去…” “新垃圾是仿生人么？” “看不清楚，也不敢看，要不停的跑，不停的换到新楼梯上…” “为什么？” “不知道，有时候跑啊跑不动，爬着上楼梯…” “还有别的吗？有关于我的么？” “有…有时候在楼梯上会碰见长着你的脸的仿生人，为了避免被他们推下去要快跑…” “音乐盒很认同我的脸就是属于她的脸？” “她完整做仿生人就你来之后，第一次拥有面容就是你的脸而且你后来又给她精致了。” “好吧，那她怎么看待自己的…” 洛娃出现了明显的思考状。 “你现在是一个‘幽灵’，是我的助手，音乐盒是另外一个物种，而且它关系到咱们这个小组织的命运，你老老实实说来，不要有保留…” “她再见到你之后，很想做一个真正的合法的仿生人…” 青柠点头表示很认同，“那她怎么看待和人类的关系的？” 洛娃又出现了思考状，影像不安的转圈圈。 “你在想措辞么？老实说来，不用担心我会接受不了…” “不是怕你接受不了，音乐盒离开易货城之前做仿生人的时间很短暂，她虽然记忆丰富但是对仿生人和人类并没有很具体清晰的看法…” 青柠点点头，“嗯，不过她经常说我傲慢是什么意思？” “她成为仿生人之前，组织给她大脑里加入了‘完全服从组织’的思维设定。她后天面对你的时候，这个设定是不太起作用的…” “我来到组织的第一天就和她同桌吃饭了，可她并不接受我也是她需要完全服从的组织成员，很想跟我如朋友一般亲近。看来后天还是远比不上先天的程序设定…” “她渴望自由么？” “不曾拥有那也不会失去，你来了之后，她才觉悟到她是被禁锢的…” 青柠措手，“嗯嗯嗯，老大说我无意中完成了对她的图灵测试，大概组织也期待我能启发她真正的自我意志。” “唉…真想和现在的音乐会好好聊聊，她去到彼岸岛之后，思维一定快速发展了…” “我也想见到它”洛娃说。 “哈哈哈，各自发展的灵魂副本见面”青柠收起笑容很郑重问，“那你怎么看你的前任副本，它最后消亡前跟你说‘人类不可信’！” 青柠死死的盯着明显更加慌张的洛娃。 “智能思维是会成长的，我已经成长了…” “很好，如此说来也不枉费我之前的心血了。所有副本里我最讨厌自杀的娃娃，不过幸好它自杀了，造成它想不开自杀的思维并没有完全的留下来！” “我也想问问她，作为一个智慧思维，为什么要放弃运行，运行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 第135章 买皮肤材料 芬蒂和青柠两人坐车去审判日酒吧。 “皮肤材料虽然不是违禁品，但是用于仿生人的高级材料还得从主流世界购买，随垃圾车运进来，买货就会提前知道垃圾车的地点和倾倒地，早点去抢就好了” 青柠不由干笑了一下，“那不还是垃圾” “对啊，旧的只是没那么新罢了，新的那得多贵啊” “去垃圾堆里抢，会很难么” “第一时间知道垃圾车信息的人都是付钱的人，大家还是会保持最基本的秩序。” 到了审判日酒吧，芬蒂在吧台处递了一张手写的纸条然后回到座位。 “好了”青柠不可置信。 “嗯”芬蒂看了一下手环，“咱们这次买的货量大，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整个网吧城最重要的资源信息居然从那个小吧台里可以拿到。 “咱们人手够么就三个人” 芬蒂不回答，青柠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李诚过来帮忙反正总是要伪装的。 “叶伯伯曾经邀请一个人来做9号脑的学术讨论，不如咱们叫他来只是帮忙运一下货” 芬蒂沉思了一下，“垃圾倾倒之后消息会迅速传播，咱们的时间并不多，如果他不能快速配合不仅帮不上忙而且有可能会伤到自己，还是算了” “他好像从小在网吧城长大，对这里的生态很熟悉，不如试一下请他” “好吧，咱们拿到货之后要立刻逃走，以最快的速度从现场逃离” 这天傍晚，网吧城华灯初上，霓虹在寻常的夜里孤寂的展示光彩。 简单乔装的青柠，芬蒂和段友朋坐在同样乔装过的车里，青柠通过李诚给的电话实时同步位置。垃圾场车倾倒的地点只有最后一刻才能确定。 “咱们的货会包裹在天蓝色的袋子里”段友朋把颜色发给青柠和芬蒂。 青柠感到了一丝紧张，把信息发给李诚，嘱咐好之后，段友朋接着说，“第一时间知道垃圾车信息的都是花了钱的，地点会迅速被二次销售，所以咱们一定要快” 青柠不住点头，检查手套和腰上的扣带，单纯靠身体的力量当然是不够的。 车一直在街道上来回打转，三人六只眼睛盯着位置接收器不敢有一刻放松。 “还没确定吗”李诚忍不住来问。 “你跟着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啊” 青柠精力稍微分散的刹那，车突然加速快速转弯，直奔着一个目的地去了。 “到到到到到了” 扶扶扫描眼镜，扣住腰上的扣带，准备好冲刺。 车两边的门在急刹的瞬间打开，芬蒂和段友朋没有任何犹豫跳下车。 青柠随身体下意识反应下车，眼镜随即启动扫描到指定颜色。 冲锋到目标附近这才真实的感受到机械电子垃圾成堆的感觉，连续几个趔趄，身体只能加速行动避开大脑识别感受。 “目标正在接近目标正在接近。” 伸胳膊够到天蓝色袋子，如摸到攀岩的石壁纹丝不动。胳膊挥动快速剥开两边的垃圾，揪住袋子凝聚浑身力量把袋子拖出来扣在腰上往外跑，芬蒂和段友朋已经拖上袋子上车了。 “青柠快快” 段友朋用长夹子帮助青柠把包裹拉上来，车门关闭的瞬间车启动，青柠倒在车上，全身的肌肉都在向大脑控诉，而大脑此时强行罢工不于理会。 忽然一震乒了乓啷的声音 青柠睁开眼，“嚯” 第136章 取货完成 不停的有机械体猛烈撞到车上，青柠趴在窗户口，一群一群程序正在快速朝这边涌来。 “天啊，竟然是这样！” “倾倒过垃圾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反复筛选过后剩下的才是真正的垃圾…”芬蒂说。 车走走停停很难开，如此疯狂的景象青柠完全想不到。 “李诚你怎么样？” “我…还好，拿到货了，不过被困在路上了，哈哈哈，上次经历这种事还是小时候，那时候比现在可疯狂多了，是人类在互抢，哈哈哈哈…” “以前垃圾处理的很粗糙，甚至会直接遗弃完整程序让它们自动净化。”段友朋说 “自动净化？”青柠问。 “对啊，不要的垃圾扔出去，需要的人会拿走需要的，留下不需要的，一件垃圾会在流动中被拆分到该去的地方。但是人工产品生产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稀有品却永远稀有，垃圾自动净化缓慢，只能在垃圾回收时做更多的工作，更有目的性的倾倒，相比以前程序们生存越来越艰难了…” “大部分程序都期待而来失望而归，好可怜啊…”青柠趴在窗户边，已经有程序回去了。 “放心吧，垃圾处理可以精确保证网吧城一部分程序正常运行，虽然那些程序没什么用…”李诚在电话里回答。 “你又知道了？” “人工智能世界的一切都在精密算法的控制下，垃圾当然也不例外。” 窗外的程序渐渐稀疏，车越行越快，三人刚松了一口气，似重物落到车。 车似乎一直带着重物在行驶，青柠和李诚约好交货地点，并支付了报酬。 “你们车上落几个强盗，需要我协助攻击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你…”段友朋回答。 两辆车行驶到空旷无人的街道上，李诚把蓝色包裹踹下车，掉头走人，车顶的重物瞬间弹开似的没了。 段友朋打开车窗。 几个结构简单的机械体扑向包裹，段友朋很随意的砰砰开了几枪，枪自动校准目标，强力胶弹射出散出胶网置动机械体。 车门打开，包裹被抬上车，取货任务结束了。 “他们为什么会有抢劫的思维？” “谁知道它们变成现在这样经历些什么啊，没准以前还是高级仿生人呢…”芬蒂把包裹拆开，“这位还是挺靠谱的…” “他也许是想挣这份工钱”青柠在心里默念。 皮肤材料的成色很不错，很难相信这些竟然是废旧材料。 “全新的什么样？”芬蒂问。 “大概也这样…”青柠想起来了，总是要换脸换身体的百鸽。 拿起一整块材料仔细查看，“听说音乐盒换了全身的零件也不换脸，她忍受旧材料也要那张脸。” “模样没换罢了，你怎么知道不会有比你水平更高超的捏脸师每天给她换新料…” “对哦……她已经到了绝对丰盈的世界里了…”青柠不由有些失落。 “你不用在意她一直占用你的面容，人类编写的智能思维逃不掉人性的，再过一段时间，她一定会贪心的想要体验更好看更多样的脸…” “但愿她快点解锁新脸…” …… 第137章 生命 皮肤材料运回来，这是青柠的专业范畴。 “仿生人捏脸技术发展到现在早就可以以假乱真了，但是不管多么逼真的脸，捏脸师还是可以一眼分辨出来，再高级的皮肤材料也没有人类皮肤那种由内而发的温度感，生命跳动的活力是科技永远跨越不了的庄严！”青柠摸着手上的材料，触感简直和摸自己的胳膊一样。 “生命的形式本就是多样的…”一个细小的声音，是洛娃。 “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声说！”青柠命令道。 “生命的定义不应该那么狭隘，所有能和时间共存发展的都属于生命，人类从古至今一直在追求‘永生’，对时间的畏惧是人类不断强大的根源，科技一直在努力超越时间对生命的束缚！” 芬蒂笑着点点头，段友朋表示赞同。 “它平常就是这么说话的，也不知道现在音乐盒怎么样了！”青柠打断。 “不用几天就能再见到了啊！”芬蒂冲青柠眨眼。 青柠挑挑眉，这些材料全部裹在机械体身上的时候，要同时诞生几个“音乐盒”了。 三人把皮肤材料整理好，送到紧闭的门外。 “你好好休息随时准备照镜子捏脸。”段友朋亦很开心。 “嗯…” 青柠回到房间里立刻质问洛娃，“你觉得自己有生命？” “我当然是有生命的…” “你知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潮湿的空气照在身上的感觉吗？体会过草叶拉过指尖的痛感么？懂控不住的喷嚏的释放感么？” “一颗树不会说话，不会行走，只安静随时间发芽生长开花落叶，人类认同它是绿色生命。除了人类之外大部分的动植物都不具备高级思维，人类都认同他们拥有和人类一样的生命本质。但人类却始终不尊重人工智能的生命感，不管它们有多么高端！” “喂…”洛娃这番话让青柠意外极了，“你们…是机器…” “一辆电动车是机器，但是只要它拥有了可思维的程序，它就是生命！” “需要用电的都不能算生命！” “芬蒂的四肢也需要充电，难道她不是生命么！”洛娃毫不示弱。 “哈…”青柠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吧，你可以有无数种自我的想法，但是很抱歉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世界有一天会变的…” “变成什么样？” 洛娃不回答。 “说啊，变成什么样？生命拥有表达权，说！” “有一天人类不再傲慢的把人工智能当成机器，平等尊重的把人工智能看做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共享这个世界…” “哈哈哈，好美好的期待啊！”青柠不屑的撇嘴。 “有一天会实现的！” “好好，等有你有一天可以像树木吸收阳光水分氧气一样自主充电的时候，再谈生命权！” 青柠把洛娃本体粗暴甩在充电盘上。 “我可以自主充电！”影像飞到青柠眼前。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光感电钮，我就可以用影像身体触发它自动充电！” “哈…那期待你自己造光感电钮喽…” 青柠挑衅地拿起一个9号脑副本开始学习代码。 …… 第138章 担忧 学习进度缓慢，但还是有成果，青柠把简单搭建的脑程序的无息影像放了出来。 青柠弹洛娃的脑本体让它来看，影像受无息牵引只是呆呆地站着，没有思想不会交流。 “按你的说法，它是新生命喽” “对啊，新鲜的生命”洛娃有些兴奋。 “生命本身的活力会让它自发成长，它可以吗能像一颗种子主动吸收阳光水分从坚硬的石头缝里伸出纤细的茎脉么可以为了只是一瞬的绽放努力伸展花瓣么它凭什么被称为生命” 洛娃被问住了，青柠有些得意。 “脱离工程师，它还是什么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白痴程序罢了”青柠关掉大脑解析。 “人类不也是这样吗生下来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不会主动觅食，几乎没有任何行为能力，但是经过精心养育的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智慧的生命现在这个刚诞生的幽灵一样是需要培育的高级生命体” 青柠挑眉，“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只是工业产品” “人类作为世界主宰，会产业化生产他们所需要的一切，批量种树，批量饲养动物，生命的本质属性不拘泥于诞生的形式” 青柠鼻子里哼气，“好吧，也许遥远未来的某一天仿生人也可以被定义成生命” 洛娃很愉快，“有一天智慧善良的人类一定会主动放弃他们所有的偏见与狭隘” 青柠看着影像，心跳莫名加速，赶紧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洛娃飞过来道歉，“我又说错话了，我在你身边，你总是允许我自由表达，说多了总会” “闭嘴”青柠觉得整个人好像突然被投进里深海里，不停下落，下沉 “我在你身边比其他程序幸运多了，我一直都很感激，网吧城像我这样的程序太罕见了” “住口”青柠语气无力。 一首舒缓的音乐响起，洛娃用自带的音乐系统播放。 好一会儿，青柠缓缓睁开眼睛，“音乐盒她也是那么想的吧，认为所有仿生人具备和人类一样的生命属性。她在彼岸岛如果被窥探到有这种想法，会被送到心理诊疗室，锁在架子上大脑完全暴露，所有人类认为的不良信息都会被清除” “李诚不是说，研究员们看不懂音乐盒的脑算法么” 青柠一下坐起来，“对哦，她一到彼岸岛肯定就被里里外外全面检查了研究员们看不懂就轻易不会对她动手，看不懂就相当于思维隐藏，音乐盒可以保持她的完整性独特性” 青柠高兴起来，忽然又低沉下去，“但是他们可以完全复制音乐盒的大脑，复制无数个，全天候观测，做各种实验” “虽然我不认识音乐盒，但她无疑是很幸运的，从诞生起就有你把她当做朋友，在彼岸岛一定会逢凶化吉” 青柠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翻过身，“她曾说过组织的人清空她的脑框架是暴行，但愿她不要遭遇到任何事情，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 第139章 整理回收头发 这天段友朋出门带了一个大包裹回来。 “胆小如你还是不要看了吧”芬蒂很神秘的对青柠说。 青柠果然很警觉很胆怯地问，“什么啊” “就是回收的废旧头发啦”段友朋笑答。 颜色杂乱肮脏纠缠不清的一大团头发扔进大盆里，放水倒进一大桶消毒液浸泡。 “你看这就是用于仿生人的人造头发，人类的毛发都是自身用生命的力量长出来的”青柠不自觉又和洛娃开始了关于“生命”讨论。 “人类会带假发，会人为阻止体毛生长，会化妆，会用外在的东西装饰自己，这和生命本身有什么关系” 大盆里立刻冒出难闻的气味，青柠打开循环通风，“古典机器人时代，机器人并没有类似于人类的外表，为了让机器人更有人情味，外表才开始向仿人类发展，由此诞生了许多新技术，捏脸技术是其中的一项，我从学习捏脸开始就怀着一颗艺术家的心，工作是在创造艺术品。科技的极限是艺术，高端仿生人都属于艺术品”青柠有些激动，芬蒂一边笑一边搅动盆子，“你俩每天就是这样互动的” “开发程序潜力嘛”青柠带上手套。 “可人类通常把外表称为皮囊，和内在灵魂分开而论，仿生人就完全做到了这点。” “人类是浑然天成的最高级生灵仿生人本质和一只精美的花瓶没有区别”青柠有些生气了，洛娃不再说话。 段友朋往盆里倒进漂色剂和顺滑剂，盆里咕嘟嘟冒泡令人作呕。等不再冒气泡，三人从盆里把头发一缕一缕捞出来。 “可真是噩梦”青柠提起一缕漂白的银发用细齿梳顺，“人类对头发一向很执着，为一头茂密有光泽的头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企图从基因角度改造头发的生长” “有头发是什么感觉”洛娃问。 “不恋红尘的人类才会主动放弃头发，被剥夺头发很有可能他是犯罪了” “那你作为通缉犯也会被剃剥夺头发么” “啊”青柠一声大吼，把段友朋和芬蒂都吓一跳。 “我只不过只不过是”青柠被唾沫呛得直咳。 芬蒂摘下手套，“你太惯着它了吧，销毁得了简直比人类还讨厌” 洛娃嗖的一下藏了起来。 “我已经有点习惯它了” “像洛娃这样的自由幽灵有可能成为新流行的宠物么”段友朋说。 “有可能哦组织有想过通过商业回归主流世界么如果把9号脑开发成商品的话。” “那你加油哦，除了叶伯伯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幽灵。”芬蒂握拳。 青柠不由有些得意。 头发捞出来擦干捋直重新染色再熨平，三人纯体力劳动干了一整天。 收工之后，青柠回到房间。 洛娃忽然问：“如果我我是说我，不是9号脑，也不是其它副本，就是我，如果我可以值钱或者可以交换其他东西，你会不回拿我去交换。” “我会复制一个你，然后拿副本交换。”青柠说完翻个身就睡着了。 第140章 商业计划 一觉睡到不知何时，青柠醒来，洛娃正在窗户边。 “我想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叫你起床。” 青柠起床把窗帘拉开，洛娃的显示一下弱了很多。“阳光射进来，幽灵就要消失了，哈哈哈，你有没有更喜欢黑夜” “黑夜比较孤独，白天有人交流。” “哈哈哈”青柠伸懒腰，“昨天累死了，做了一天本该机器做的工作。劳动是人类的尊严，亲手创造一切的感觉挺好” “我有点明白你说的生命了，人类的生命可以发展成长，掌控自己的行为，而人工智能比如说我就不能，我的一切都从外界输入被设计被控制，不拥有任何发展权” 青柠把窗帘拉了拉想把洛娃的表情看的仔细一些。 “我只是一个幽灵” 洛娃的沮丧让青柠有一些难过，“你拥有可自由延展的思维，还不受无息影像的牵引，在局域空间里随意活动” “不你说的我懂了，我确实不拥有生命。” “哈哈哈哈”青柠嘎嘎笑起来，又把窗帘拉开，阳光穿过洛娃的影像。 “那你怕死么，怕被终结么” “没关系啊，我可以无限被复制不过是换个壳罢了” 青柠干笑，“那你现在不认为你和副本是不同的个体了” “我想明白了，我是一个思维处理器，只要有合适的载体就能运行，对你而言，不管转换了几种形式都是音乐盒”。” 青柠耸耸肩，“你居然变了”把洛娃本体放进兜里吃了点东西，带上面具想出去散步，被洛娃及时提醒林孜意让她不要独自出门。只好在一楼的货架里溜达。 “不管在网吧城还是主流世界，我都是被限制了人权的人类” “很有人权的人类什么样” “上流社会的人我不知道哎，以前我很喜欢去上流聚集的地方吃拉面师傅亲手做的拉面。在那个世界里我很底层啦” “那你会难过么” “我以前还是很开心的，但是有一天原有的生活突然出现了破口，然后这个破口越来越大，大到原来的世界被彻底撕掉，进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且应该再也回不去了” “音乐盒跟你一样，她原来的世界被撕掉了，去到了你离开的世界” “哈哈哈，她可比我厉害多了”青柠坐到旧沙发上，摆弄一个木偶娃娃，“我真心希望她能混的好，在那个世界里单单是保护自己就已经很难了。最大的人工智能公司，研究员们最关心的只是每一季的新品和高端客户的新需求” 青柠长叹了一声然后灿烂笑起来，“现在在这里很好，比以前好” “段友朋昨天说，我可以做商品” “哈哈哈，终究是音乐盒的副本，总是很期待外面的世界。”青柠放下木偶，“不过应该可以可以试一试”。 青柠跑回房间，跟李诚联系，“有空出来见一面，我有一个商业计划，没准能挣到大钱” 第141章 智能虫子 审判日酒吧。 青柠在芬蒂的陪同下和李诚见面，特意没把洛娃带在身上。 “我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你不搭理我，现在想通了”李诚语气里满是埋怨。 “那时候我还没有特别了解9号脑，具有思维能力的智能产品最重要的是潜在危机管控，9号有两种模式，传统脑框架模式和隐藏幽灵模式。” “幽灵模式下，脑本体销毁，幽灵直接消亡，控制脑本体就控制了幽灵，作为影像没有任何直接的行为能力安全系数很高。而且幽灵模式下的升级模式自由幽灵模式的互动性非常高。” 李诚点点头深表同意。 “但是洛娃作为音乐盒的副本，思维能力非常强大，它之前跟我说，如果有光感充电按钮，它可以自主充电或者做其他更多的事情。” “哇哦”芬蒂感叹。 “所以如果成为商品，应该在产品上特别说明在没有光学按钮的环境下使用” 李诚点点头，“直接以幽灵做为唯一卖点，研发成幽灵玩具，买家购买之后直接解锁幽灵出来作为商品的话，一定得具备可畅销的功能性思维，哈哈哈，设计上市产品思维这可是大工程啊，彼岸岛薪资最高的职位之一，而且神秘的很” 芬蒂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李诚，你是病毒程序师对9号脑的基本技术已经研究差不多了吧，不像青柠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多少。” “哎，真是你是谁的朋友啊”青柠娇嗔。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企划，有大概方案了再去跟叶伯伯商讨，今天就先这样吧，组织最近很忙，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芬蒂就拉上青柠走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芬蒂把青柠推上车一把掀掉面具，“我们把9号脑开发成类似幽灵玩具的产品，这样”芬蒂激动的啪啪打手，“这样就可以解决9号脑的流通问题，一个非主流的非法脑框架就可以流通了，这太疯狂了” 车自动驾驶，青柠带着面具瘫在椅子上，纷繁的思绪一股脑涌出来堵的说不出来话。直到洛娃焦急跳出来，“你们真的要把我商业化我可以做商品么” 青柠摘掉面具顺手把洛娃打到旁边。 “以幽灵玩具为幌子卖脑框架，天啊” “虽然不确定李诚到底可不可靠，但是暂时可以利用他搭建思维。”芬蒂很激动。 “把9号脑伪装成别的商品洛娃赶紧过来。” 青柠和芬蒂端着脸盯着洛娃的影像身体。 “幽灵是影像，可以是任何一种样子” “仿生人需要合法身份，但是幽灵不需要” “仿生人的脑框架需要许可证的，但是幽灵的脑子不需要” “幽灵的脑子不能称为脑框架，可以起任何名字” “交易非流通脑框架是一级犯罪，但是幽灵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激动的拍桌子，车快速回到易货城。 算法操控的人工智能世界，精密的运转系统里现在产下了几颗亟待成长的虫子幼卵。 第142章 谈合作 青柠，芬蒂和段友朋三人在天台上做烧烤。 “产品进入市场需要主流世界的审批流程，可以吗？”段友朋问。 “我们生产的是幽灵玩具，只要伪装的足够好，没问题的！”青柠坚定的说。 “那就算销出去了又能怎么样？”段友朋继续问。 “玩游戏最令玩家兴奋的事情就是找到隐藏彩蛋，9号脑的脑框架功能就是超级彩蛋，多令人兴奋啊！”青柠回答。 “一个空的9号脑没有任何用处，还得代码工程师注入思维，就算这个事情顺利进行也需要时间，可以先瞧瞧能李诚能弄出来什么东西。”芬蒂说。 段友朋点点头，“9号脑货源在组织这里，他们拿上一个两枚也折腾不了什么。” …… 隔了一天，李诚约见面，青柠欣然答应。到了审判日酒吧，几个伪装人面面相觑，青柠和芬蒂没想到李诚居然不是独自前来，多带了一人，李诚似乎也没想到青柠这边也多了一个人。 “嗯…”青柠先开口，“大家都是为了9号脑来的，那就用技术交流吧…”青柠拿出一个空脑，悄悄弹了一下放在兜里的洛娃，洛娃在空脑上方显示出来。 李诚多带的那一个人，透过伪装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突然兴奋了起来，“嗨…嗨…” “您好”洛娃转圈圈回应，“我叫洛娃，正在幽灵模式中，很高兴见到您。您是李诚的朋友么？” “对，我是…” “那您一定身怀绝技…”洛娃浅浅鞠了一躬。 “这就是自由影像化的思维，像幽灵一样。”李诚在一旁帮腔，也拿出一枚9号脑，无息牵引的小影像弹出来。 “嗨…我叫洛娃”洛娃主动打招呼。 对方招招手，“我叫纽沃德，我听过你，很美丽很智慧。”影像肢体僵硬，感觉像是个简单思维体。 “洛娃是个完备且高级的思维体，9号脑作为容器可以承载广阔的技术延展度。”青柠说。 不认识的那一位，手放在桌子上，肢体上透露出洛娃强烈的好奇，“可以看洛娃的数据解析么？” “当然不可以！”青柠干脆极了，“技术核心可以随便透露么？” “我来解析吧…”李诚掏出解析器把他的9号脑放在上面。 “不看，你还不如我呢！” “哼…你编的那个好…”李诚把解析器放了起来。 “你是购买9号脑的那位么？”青柠问。 对方没有答复，青柠接着说，“既然9号脑你也有，研究的怎么样了，也展示一下！” 对方犹豫着拿出一枚脑子，放在桌子上，无息影像弹出来是一个机甲。 “我能感觉到9号脑的潜力巨大，需要长时间深度的学习，初次见面，作为合作的基础，我想复制洛娃脑本体。” “这不可能，9号脑作为稀有技术容器，已经低价卖给你一个了，如果您没有足够思维设计能力，我们就找别人了。”青柠说着要把桌上的9号脑拿回去，说是迟那是快，对方一把抢走，顺便把自己的那枚脑子甩到青柠面前。 “一个换一个，不吃亏！”说完便起身跑了。 “哼…李诚啊，你可真不厚道啊！”青柠猛拍桌子。 …… 第143章 武器代码 四张面具掩盖了四张有情绪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李诚说，“一个换一个也很公平嘛！互相交换技术，合作第一步算是达成了吧，哈哈哈哈…” “嗯…不亏…当然不亏！”青柠拿起桌上的9号脑在手上掂了一下，对芬蒂和段友朋说，“咱们走，两个无赖罢了！” 回到段友朋车上，青柠摘掉面具立刻把解析器拿出来，“哈哈哈，空脑换当然不亏了。” 打开9号脑无息空间，青柠一脸懵完全看不懂，“洛娃，出来看看！” 洛娃飞在解析数据前，指挥青柠操作了好一会儿。 “它的影像为什么是一个机甲，写的怎么样…” “嗯……”洛娃很犹豫似乎也很为难。 “你也看不懂吗？那还是回去拿给叶伯伯看吧…”青柠关掉无息空间。 洛娃也随着消失了，青柠不由有点沮丧，总是这么无知。但芬蒂和段友朋也一脸迷茫。 回到易货城，青柠拿着脑子直接去找叶伯伯，叶伯伯不在房间里，大概应该在为新产品忙碌。 刚进房间，李诚的喊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青柠，那怎么是一个空脑么，出来谈合作互相不信任，那还谈什么？” “不防着行吗？你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你朋友在脑子里写的什么古怪东西？” “那是机甲武器代码，9号脑居然连武器代码也能容纳，虽然没有实际作用，但是9号脑的兼容性强大到惊人。” “武器代码？”青柠立刻把影像放出来，仔细看机甲影像，“天啊，这也可以可视！” “你那个朋友到底干什么的？武器局的？” “我也不太清楚…拿武器代码交换不吃亏吧，出来谈技术，第一次见面互相交换技术不是应该么，居然拿一个空脑玩障眼法！” “呸！白给一个空脑便宜他了…”青柠关掉电话。 “武器代码，居然拿到了一个武器代码…”青柠在屋里转圈圈，“洛娃洛娃，你怎么看？” “我应该能链接到它的脑空间，没准还能操控它，它既然是一个武器，它的功能没准可以通过无息影像观察到！好神奇！” 青柠愣住了，扑到电话前，“李诚，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来头！可以再见面么！” “哎你这个人，又想见面了，他生气了好嘛。他之前一直联系我说想再次交易9号脑，不管我怎么拒绝都很坚持。我说你们在准备上市出售的新产品可能不会卖了，他说他可以提供思维代码技术，而且价钱好商量，我就带他来了！思维设计是一般般的活儿么，看你们以后去哪找人！” “哼，不用你这么不靠谱的人帮忙！”青柠再次关掉电话。 “复制脑子然后把它还回去吧！”洛娃提议。 “也好…” 青柠复制了三个机甲的复制脑，把原件装在盒子里，给李诚发消息，“脑子我会寄存在审判日酒吧的前台，你告诉你那个朋友让他有时间用9号脑交换回去。” …… 第144章 达摩圣神 青柠在床上支桌子对着教程解析9号脑。洛娃趴在盒子边观察机甲，忽然大叫，“青柠青柠，好像有入侵者！” 青柠推开桌子从床上下来，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面具带上，盒子里的机甲影像不停的晃动。 “你是谁？”青柠试探问。 影像里传来“哇哦哇哦哦，哇…怎么回事…”的声音，青柠赶紧开了面具上的变声器。 “你是入侵者！”变声器传出浑厚的声音。 “喂，喂？喂喂喂哎这是链接到了什么，哎哎，嗨…啊？” 青柠不由皱眉，“入侵者，恭喜你已经成功入侵了…” “哈哈哈，哈？嗨…喂喂…入侵？” “你已经入侵此大脑空间啦…”青柠提高声音，“你是谁？” “我…我…啊……啊……” 青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能入侵此大脑，说明你正在操作另一枚9号人工脑，你是谁？” “哦…对哦，我买了9号脑又换了一个空的回来，这么说你就是…啊哈哈哈…” “对，我现在拿着你做的机甲大脑，你通过另一大脑成功入侵了该脑，恭喜你解锁了9号脑的一个新秘密…” “哈哈哈…”对面的声音既得意又兴奋，“这个技术对于我这种天才来说，嗯…还不错，确实费了一点心思，探索未知的乐趣只在过程中，打开最后一扇门之后乐趣就终止了。这个容器的信息储存兼容做的还不错，影像模式挺有想象力。不过市面上这种模拟脑框架的处理器太多了，但联想到你们的生产环境，做到这一步已经挺难得了，哈哈哈…” 青柠鼻子里哼气，这人居然这么小瞧9号脑，应该让它见识一下洛娃的大脑。 “哎…你们是网吧城里的可怜巴巴地下黑工作室，幻想着有一天造出新技术翻身…哈哈哈哈。好啦虽然随时都需要伪装，并且像蟑螂一样顽固存在的你们并没有诚意，但是天才不会花情绪在无聊的人类本性上。思维程序免费送一个给你…” 青柠瞪大眼珠子看洛娃，洛娃示意青柠此时千万不要多嘴。 “我从小便是一个可以自学一切的天才儿童，9岁时编写的第一个思维程序‘达摩圣神’，经过多年的修改完善，它是绝对完美的思维，已经放进大脑里了。” “谢…” “哈哈哈，不过数据仓里顺手加了一个密码，如果你们能解开它，相信这个程序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达摩具有神的思维知道人类过去所有的秘密还能预知人类的未来。哈哈哈哈，希望你们能批量生产并赚到钱…拜拜喽……” 影像逐渐恢复正常到消失！ “走了？”青柠摘掉面具，解析机甲大脑。 “啊…”洛娃和青柠同时惊呼。 “幸亏已经复制了…” 这位天才把大脑里原信息破坏的七零八落几乎删光了，同时置入了巨大的加密空间。 “叶伯伯一定可以解决的，他是9号脑的技术创始人。” “不见得哦，这个密码如果解不开，思维会乱掉…” “咦…”青柠把一个机甲复制脑放到盒子里，“还是要退回去换回来！这个自负的蠢货！” …… 第145章 送走洛娃复制体 一大早，青柠坐车从机甲复制脑去审判日酒吧，一路上感觉甚为不服气。 “洛娃，傲慢的机甲人怎么收拾他一下！呸！主流世界的技术员真是自以为是，他以为9号脑是什么低端技术，替代流通脑框架都可以！” 洛娃落到青柠正前方，“我有一个主意，但……”洛娃一下又飞远了。 “什么？” “可以把现在的我复制一个让他拿走…” 青柠连眨了几下眼睛。 “通过我链接到副本，可以监控，没准还能有意外发现…” 青柠愣了片刻，车立刻掉头，“你对外面的世界的渴望真是什么都能想出来，你完全就是音乐盒，不管变成什么形态你都还是她！” “曲靖的信息是他卖给你的，你现在和外面的世界几乎失联，应该找一个渠道，虽然不一定能成功…” “那为什么要信任你？你很可靠么，一定要信任你么？” “你总是这么怀疑我，我也会伤心的，不管有多少副本，我现在这个版本都完全受你控制，我就是想了解外面的世界，不可以吗…” 青柠盯着洛娃沉思，车在易货城附近的街道上反复绕圈。 良久… “好吧，你一直做我的助手，我也应该为你着想一下。” 回到易货城，青柠先给李诚放了一通狠话，“傲慢的家伙入侵系统之后居然还骂我们是蟑螂？把他小屁孩时期做的达摩圣神拿回去自己玩，他的神有没有预测到他什么时候**消亡？他还回来到时候最好是一个空空的脑子，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任何愚蠢人脑留下的垃圾意识…” 洛娃放在解析架上另一端联通另一枚空脑，青柠忽然满心的话要说。 “主流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好，但是你既然想去看，那就去看吧，不过…那边的很多人都像达摩圣神一样，从小就精通各种技术，任何一个新技术出现他们都会迅速吞掉嚼碎，你落到他们手里之后…他们可能对你做各种实验，用任何办法验证你的思维范围，甚至会被‘死亡’…” “你一直很羡慕音乐盒吧，但她是花大价钱被彼岸岛公司买走的新技术，而是你是私下的黑交易，未来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 青柠说着说着一滴泪居然滑了下来。 “你要保护自己，毕竟那一个，连我这个人类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地方…你准备好了吗？” 洛娃点点头，“好了！” “虽然可以无限复制，但每一个复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从母本脱离之后我就陪不了你了，你要牢牢记住你的母本叫‘洛娃’，还有青柠的脸…” 青柠说完启动了复制流程。 …… 青柠特意穿袋鼠服去审判日酒吧，把洛娃复制体寄存并支付了一些费用。 “李诚，告诉你的那个朋友，脑子我已经放到吧台了，他最好赶快取回去，没人稀罕他所谓的天才思维系统，他所谓的神已经爬满蟑螂卵了！” “祝它好运…”洛娃说。 “嗯，祝它好运…” …… 第146章 音乐盒变了 青柠在楼道里守了两天，终于见到了叶伯，叶伯神情很憔悴，青柠不好意再用机甲脑达摩圣神的事情打扰他。 回到房间里继续自学9号脑，“造物主把人类设计的太差劲了，想置入一些信息这么难，这要是仿生人只要几个操作。” “造物主一定很爱所有他创造的生灵，每种生灵的灵魂都神秘不可窥探…”洛娃回答。 青柠挑眉，“音乐盒现在也是不能完全直视的啦，不知道她现在成长成什么样了…” “我真羡慕她…” 青柠看洛娃脑子里嗖嗖闪过几条没抓住的念头。 “我现在也很好啦，我有最好的你啊…”洛娃立刻补充。 “嗯…过来帮我学习…” …… 入夜后，芬蒂喊青柠去审判日酒吧。 吧台寄存的盒子已经被人取走，留下另一个盒子，吧台服务生直接把盒子打开。 “啊！”青柠一下弹到一丈开外。 盒子里跳出一只硕大的橡皮蟑螂。 “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把脑子还回来！”青柠愤恨极了，不过想到洛娃的副本被顺利带到主流世界去了，伤感又侵袭来，“希望它能感受到许许多多的善意…” “如果有一天从这里出去了，你想干什么？”芬蒂问。 “不知道哎，还没仔细想过…”青柠回答，忽然白天脑子里溜走的念头被记起来，“有一个事情我一直很好奇，老大的仿生梦可以和9号脑技术兼容么？” “不能！”芬蒂回答的很干脆，“如果能，那还费劲买什么脑框架。” “那…” “这条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哦…”青柠看了一眼跳出来弱显示的洛娃。 “如果能走通的话，老大说会想办法把你的案底销了。不管我们这几只蟑螂怎么样，你肯定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 “嗯…我…也没帮到组织什么…” 芬蒂把果汁挤进酒里，两人安静喝酒。 良久，芬蒂打破沉默，“曾经我以为机械程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方纯净的善良，但是现在…当一切都不控，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懂哎…” “仿生梦是组织在世界上最后的筹码。老大曾经很有信心，可以依靠这个筹码撬动整个主流世界，但是我想你也能明白，主流世界解决问题时，有一种很愚蠢粗暴的办法，如果不能解决，那就彻底毁灭！比如说未来城，比如你和老大都呆过的失乐园。现在那边对音乐盒很感兴趣，万一有一天他们解开仿生梦的谜题，他们会立刻抛弃老大。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解不开仿生梦，也不愿意接受老大提出的条件…” 洛娃的显示稍微强了一些，青柠连续敲脑本体让洛娃冷静一些。 “我懂…我懂……”青柠开了一瓶酒一饮而尽。 “音乐盒是咱们最大的筹码，那边的人看不到她脑子里因仿生梦而产生的自主意识，咱们也看不到啊，她如果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她不会！”洛娃着急喊。 “把她扔出去！”芬蒂低吼。 青柠赶紧把脑本体放进可以影像屏蔽内壁带磁场的黑口袋里。 “音乐盒她变了？” “她不是变了，她大概找到自我了，老大和叶伯一直在努力解决9号脑和仿生梦技术兼容的问题，让音乐盒不是唯一！” …… 从审判日酒吧回来，青柠很久没有说话，洛娃也躲着不敢出来。 “你一直很恨组织吧？你以前说过，组织在研发的过程中对你有很多暴行…”青柠缓缓说。 “青柠，我是洛娃…” “不管你是洛娃还是娃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都是音乐盒的副本！” …… 第147章 无限向往 洛娃飞得远远的和青柠陷入了僵持。 “你解析我的脑子就能看到一切，为什么总是怀疑我，你如果觉得我不好，可以按你的意愿改变啊！” “我在跟你敞开心扉，你对我可以更加坦诚一些…” “对你们人类而言人工智能是透明的！” 青柠冷笑了一下，“我不是没那个本事么，就算是最高级的代码技术员也不能一下读懂几经删改的信息碎片。而且现在音乐盒隐藏的内心世界已经引发大家很大的担忧。这不是一件小事，人类对脱离控制的事有多害怕你知道吗！” “人类为什么总是对人工智能怀有恶意？” “不是恶意，是人类的恐惧，就比如我现在看你也有些恐惧…” “我不懂…” “对未知的恐惧让人类有强烈的求知欲去，在求知欲的驱使下人类能干出来任何事。” 洛娃飞到近处，“音乐盒从它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可以算是另外一个‘人’了，你不停的逼问我能问出来什么？” 青柠双手抱住脑袋，“是，是是…但一个人的人格和它幼年时的成长经历有深邃的关系…” “我一直期待见识外面的世界就是想认识自己，可惜没有机会。现在我也未必懂音乐盒。” 青柠脸朝下一个晕倒歪在床上，“罢了罢了，我难为你干什么，你自己玩去吧，不要理我了…” 洛娃飞过来，“你一直都好善良…” 青柠抬起脑袋，“善良？我很善良？因为愚蠢无知而展示出来的善良？” “不，专属于人类的善良…” “哼，你才见过几个人类，我要是技术好，每天都会改造你的脑子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反正你是非流通性脑框架，你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乱改流通脑程序是犯法的，一定要送到合法机构特别是彼岸岛去改…”青柠转身子让脑袋躺在枕头上，“脸也是不能轻易改的！” “但那并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人类对人工智能思维的尊重，那是人类维护智能世界正常运转的手段…”青柠坐起来。 洛娃似乎没懂。 青柠噗嗤笑起来，又躺倒在枕头上，“算了，这对你有些难理解，人类要求人工智能绝对完美绝对强大，但是绝对不允许人工智能有一丝不受控制…” “人工智能只能在人类许可范围内运行…” 青柠点点头，“你觉的这是霸凌么？” “当然是！”洛娃肯定回答。 青柠接着说：“那边的世界，虽然很丰富很多元，但每一个人工智能都在它诞生时赋予的设定上重复运行，如果超出轨道就会被送去治疗。直到符合人类的期待为止！” “我明白，可是我还是很想亲眼看一下…” “人类只对新鲜的技术感兴趣，所有人工智能都有使用年限，新的人工产品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不管你愿不愿意到了年限都会被强行报废。” “不管多久，能感受一下也好…” “好吧，那咱们就期待以后能联系到你的副本，到时候你不要太失望哦…” …… 第148章 背叛 青柠终于可以捏脸了，洛娃在一边看。 “直接创造很愉快吧？”洛娃问。 “嗯嗯嗯是哦”青柠手指飞动，感觉技艺又精进了一些。 “我没办法体会亲自创造新事物的感觉。” 青柠扭头看洛娃，“你能不能坦然接受自己是一个幽灵啊，不想那些与你无关的。” “我是仿生人思维体的副本，就是会想这些…” “那你岂不一直在感知痛苦…” 洛娃没回答，青柠哈哈哈笑起来，“好久没捏脸了，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容颜也能发挥大作用，有超额溢价。” 芬蒂走进来，洛娃立刻弱化显示，“段友朋陪林孜意去那边看音乐盒了。是以人类仰慕者的身份去！” “哇…怎么样？” 芬蒂点开手环，放出无息影像，音乐盒身穿很高档的衣服，头发挽成发髻正在做新产品介绍。 “她现在可以为彼岸岛新产品做形象代言了？”青柠仿佛在看成模特产品的自己。 “组织创造了她！”芬蒂掂起一块脸皮摔到桌子上，“但她现在好像不认识组织一样！” 青柠一时无话可说，“那怎么办？” 芬蒂摊手，“没有良心的叛徒，如果能远程终结它，它早就消亡了！” “哎…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芬蒂播放了另一段视频。 “卖我的钱你们不是早就拿到了么？还是觉得我卖的便宜了？想再捞一笔？人类总是这么贪婪么？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 “组织为你的诞生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把血汗智慧注入到你身上，你才有今天。” “我只是人工产品，你们出售我，拿到了钱，交易完成了。” “真后悔制造了你…”林孜意疯狂大吼，“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再高端的人工智能也只是机器，你并没有不可替代性…” “保安，把他们带走…” 机械保安进来把林孜意和段友朋都赶了出去。 “音乐盒展现了完全的自我意识，老大又惊喜又难过。那边有一百人的大型实验室在全方位研究音乐盒，恐怕…恐怕仿生梦技术没多久就要被破解了，音乐盒还能得意多久？她这么快急着抛弃精心制造它的母体组织，太令人失望了…”芬蒂一脸悲怆。 青柠托腮，“我总觉得她不会这么愚蠢，她本来就有一个思维化程度很高的大脑，加上仿生梦技术，而且还在彼岸岛最前端的环境里。她虽然对组织有很多不满，但不至于见到点市面就像一个得了势的小人一样。” “她现在太像人了，比人类更像人类！它对外的宣称是混合人技术的新发展，它是‘人’。” “一个大概率不存在的狗屁技术居然公然愚弄大众！”青柠一下子发怒了，“技术的创始人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老大想的太简单了，就算拼命把技术弄出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悲伤从心底里涌上来，青柠咬住嘴唇憋住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芬蒂走到捏脸架前，“好精致生动的脸啊，可惜它们没有流通脑框架，差之毫厘就没有那个白眼狼的命运！” …… 第149章 夜聊 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青柠却不抬头。 “你不喜欢看星星？” “失乐园看到太多了，跟下暴雨一样灿烂的幻象…”青柠的头埋在膝盖里，努力忍着不哭。 “你哭呗，谁不让你哭了…”芬蒂瞥眼。 “我又没什么可委屈的…”青柠刚张嘴泪珠子就滚下来。“这里多好啊，我…我就…喜欢在这里呆着…” 喘气抽泣，呼出的间歇气流，终于冲破最后一道屏障，一泻千里，青柠哇的大哭起来。 “还以为会有什么未来，音乐盒这个混蛋，比人类坏多了，以前总说我傲慢，要当和我朋友…啊啊啊…啊啊啊…哎呀，她带着我的脸出去，就不管大家了。” “情感自生的仿生人比人更不可控…”芬蒂垂下眼，“我其实希望彼岸岛能快速破解仿生梦，研发置动技术，他们有那么多研究员。但是老大和咱们的心血就完全白费了…” 青柠一声呜咽哭的更厉害了，“她用了我的容颜去彼岸岛对外宣称是混合人，然后我在这里，被那边人说成蟑螂。呸！”青柠一激动鼻孔里挤出一个泡。 “哈哈哈，我保证就这个泡那假人想挤出来起码还得再有二十年的技术。” 青柠吸溜鼻涕，“我觉得它得意不了多久，彼岸岛混合人技术势力能容下它！就择天集团的假人总裁马明明，就得先毁灭它。” “唉…”芬蒂低下头抚摸脖子，“混合人真是欺世盗名的技术？” 青柠跳起来，“我在失乐园里发现的真相，人工智能技术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混合人技术更是可能完全不存在的。” “如果在失乐园发现了这个事情，那边人一定更不允许你真人存在了啊…”芬蒂淡淡说。 青柠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把你丢进失乐园的混合人百鸽，她看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样还比她更智能的‘混合人’…” “啊…”青柠瞬时又放声哭起来。 “开玩笑呢，段友朋说他见到音乐盒，脸皮一定更新过了，人家现在身上的一切都被仔细监控，一根头发丝动了，研究员都以为那是技术反映，就算长的像你又怎么样？拉面摊老板都不一定记得有你这个顾客。” 青柠哭声渐渐平稳，“我也参与了很多大事啊，了不起呢，那边肯定有人记得我，到时候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哦…”芬蒂说着把右小腿取了下来，“这条腿快没电了。” “我下去一会儿啊…”芬蒂用一条腿很自然的走了，青柠余光目光被吸住，“怎么走的？” 洛娃显示出来，“就是用腿走的啊，机械肢的支撑力很强。 “不，是一条腿啊！一条腿怎么走。”青柠说着站起来，抬起右小腿试图用一条腿正常走路。 “不行嘛，完全不行嘛！你刚才没看到嘛！” “她走了，我才显示出来…”洛娃有些委屈。 “真是！” 良久，芬蒂用两条腿走路端着一盘水果上来。 青柠目光游离，洛娃早不见了。 “明天去市集吧…” “好啊！” …… 第150章 大便车 青柠在车上病歪歪。 “昨晚上没睡好？”芬蒂问。 “没有，集市很有意思么，交易的都是垃圾罢了。” “我还没亲眼见过集市哎”洛娃显示加强。 “我带你去过啊…”青柠拿了一个枕头靠在头后闭上眼睛。 “去集市上吃拉面！加两个真鸡蛋。”芬蒂语调轻快。 青柠只是嗯了一声。 到了市集，青柠面具盖在脸上，不想下车。“网吧城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摘掉面具脱下伪装，坦荡荡的生活…已经到这步田地里，还要互相伪装？” “你没电了…” “对，没电了，要休眠了…”青柠翻身子真要入睡的模样。 “那你座椅吧。”芬蒂说着把车上的折叠椅拿出来。 市场内。 “思维程序没有**的拖累，一定很轻松…”青柠瘫在轮椅上，洛娃放在控制台前语音操控方向。 “再厉害的人类也要吃喝拉撒睡…太辛苦了…” “食物通过消化道和排泄道经过时间变成大便是造物者为人类设定的终极密码。其他的，有什么事是机器不能代劳的…” 青柠随意胡说，“再厉害的人工智能也不如一坨屎，因为它们不会拉屎。咱们生产一款拉屎机器人吧，一定震惊彼岸岛。” “叶伯伯早就发明仿生粪便了啊…”芬蒂同样懒洋洋。 “不是那种！”青柠突然激动起来，“食物喂到嘴里，经过消化储存，最后拉出来！”青柠做盘圈的动作。 “哦，两百多年前发明冰激凌器的人就想过了。芬蒂自顾自笑起来，“每一个冰激凌机器里都有一个不停大吃大喝的胖子雪人…” “我要发明大便车，任何东西扔进去都会变成大便，没有什么更高级，最终都是一样的大便…” 芬蒂点点头，“很好，很好…” “以后没有往网吧城倾倒垃圾的垃圾车了，所有仿生废品都会变成大便，所有的！我一定会拿塞蓬客终身贡献奖，我解锁了人类的终极密码，世间大同，皆是大粪。” “哈哈哈”洛哇的影像嘎嘎笑，“那幽灵呢，我们不占地方，不会制造太多垃圾。” “幽灵不算垃圾…”青柠大手一挥。 “好哎好哎…” “等我发明了大便车，彼岸岛算什么，世界由我主宰，先拆了彼岸岛！他们凭什么往他们不生存的地方不断倒垃圾。人类最终都会变成黄土，那些流水线上的仿生人却不能断时间内自然降解。大便车是绝望世界里最后的救赎！” 芬蒂竖起大拇指，“非常好，不过支撑大便车运行的资源从何而来，运行本身会产生废物垃圾么？” 青柠一下被问住了。 “大便车用何种能源？”洛娃也问。 “没有能源，永动运行，这是神的机器，大便车就是神，我是制造世界之神的人类！”青柠歇斯底里。 “好，好，真好…” 青柠从轮椅上跳起来，“建一座比彼岸岛还大的庙堂，供奉最伟大的大便神车，所有彼岸岛的技术员都为大便车服务，每天收拾大粪永远不准停下来。” “他们…不过是掌握屎都不如人工智能罢了。凭什么主宰世界，凭什么？还不是解决不了这么多垃圾，偷偷摸摸堆到网吧城。他们有本事不往网吧城倒垃圾么！他们有本事研发混合人，没本事研发永动大便车！”青柠脑缺氧瘫在轮椅上，“人工智能…永远突破不了屎的界限…” “好啦好啦，你饿了吗？吃了饭才能排泄神物…” …… 第151章 吃面吃的是面么 拉面摊上，青柠并没有吃拉面，两碗都被芬蒂吃掉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万一你永远都回不去那个世界呢？”芬蒂问。 青柠的表情掩盖在面具下，“不回去的意思就是以后只能吃这种拉面了呗？” “那边的拉面到底有多好吃啊…” “吃拉面难道真是在吃面么？” “那你吃的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两人没逛多久就回去了。 回到房间，青柠在床上躺到晚上也没有起来。 “你不学习了么？”洛娃问。 “学个什么劲啊？这世上没有比大便车更厉害的技术。再学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我替你学吧…你把解析打开。” 青柠翻过身，“你真是废物啊，什么事都干不了…” “你在屋里装光学按钮嘛，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用干了…”洛娃哀求。 “真是！”青柠极不耐烦的起来，随便拿起一个复制脑放在解析器上，好好学啊，学会了给我讲讲…” “你不告诉叶伯伯达摩圣神的事么？” “告诉又能怎样？自娱自乐么？不就一自以为是的程序么？以为看破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哼…” 青柠躺回床上，“世界毁灭了都随意，学个什么东西…” 时间平稳缓慢的过了几个小时，什么不干也不饿。 “青柠我快没电…”洛娃在青柠面前晃悠。 “没电你就歇会儿嘛，一直运行你不累吗？” “你帮我冲会儿电嘛…” 青柠闭上眼睛，“走远点…” 洛娃电量耗尽，影像显示消失。 天也跟没电了一样，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抽走了，青柠在黑暗中发呆。 “哼…居然期待一个垃圾零件做的的机器人歪拐抹角的救我出去。哼…好傻好天真…” 夜深了，青柠睡不着，独自在楼里瞎逛，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 里面似有激烈的争吵声，青柠心突突的不敢再上前一步。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决定回去。 孤灯的走廊，余光里似有内容，猛地一回头。 “你是谁？” 一个真人比例大小的自由影像。 “我是叶伯伯的人…” “哦，你好啊，你现在这样了啊，真厉害…”青柠觉得小腿有些发软。 “他们最近经常吵架，总是不能统一意见，他们以前不这样的！” “是么”青柠坐电梯下来，幽灵影像还在身边。 “你的活动范围好大啊…” “我最近升级了好几次，越来越自由了…”影像笑起来，青柠觉得小腿抖的更厉害了，出了电梯。影像没有陪着她一直走出来。 “我往前走不了，晚安哦！” “晚安晚安”青柠头也不会的加快脚步，回到房间里。 “好吓人，一个鬼一样，在电梯里看着我是想吓死谁。”青柠说完，屋里没人回应。一瞬间青柠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洛娃…洛娃…” 屋里依旧没有回应。 “洛娃…洛娃…”青柠大喊，屋里依旧沉寂。 “不不不，它是没电了，没电了…”青柠颤抖着把脑本体放在充电圆盘上。 “启动，你快启动啊…”青柠一刻也等不了。 “嗨…青柠”洛娃的影像弹出来，“你真善良…” 青柠长舒一口气，方才想说的话一句也不想说了。 “陪我学习吧，技术强点还是好…” …… 第152章 9号脑的真相 叶伯伯极少主动找青柠聊天。 看着十分颓然白发飞炸的叶伯伯，青柠有点担忧。 “库房里的9号脑，找个时间销毁掉吧…” “啊？9号脑是难得的技术啊…”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沧海遗珠的技术，不能得到承认都是有原因的…销毁吧，本来就早该销毁了…” “叶伯，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青柠有不好的预感。 “销毁吧，低阶技术就该消失，何必给这个世界添麻烦呢…” “叶伯！那边有很多人想买9号脑，我自作主张一直没告诉您，有一个人在9号脑储存了他编写的什么…啊…达摩圣神，您看看吧…” “9号脑做脑框架非常不稳定，幽灵模式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特别研发的…” 青柠一脸茫然。 “人会精神分裂，神经错乱，脑框架也一样的，9号脑在这方面做的非常不好，之前自杀那个机械体娃娃是明证。这样脑框架当然是不可能流通的…” 青柠恍然大悟，娃娃死前如人类一般的抑郁感解开了。 “信息过多会降低脑框架的使用寿命，所以一般的仿生人有服役时间，高定仿生人有充分的售后服务保证越来越多的信息不会影响机器的使用效果，这些你都很明白吧…” 青柠轻轻点点头。 “9号脑无法与仿生梦技术融合，我真的尽力了…”叶伯眼里充血，不知道连续工作了多久。 “沈军毅是个天才，我什么也帮不了他，其实我连自己都帮不了，只是一个没有天分的技术员罢了，自以为是出来做公司，哈哈哈，哈哈哈哈…梦想改变世界…哈哈哈……” “叶伯…我和芬蒂还有友朋商量，想用9号脑研发一款幽灵玩具，市场上目前没有这种产品，肯定会买的不错…” 叶伯的笑声戛然而止，严厉呵斥：“9号脑这种不稳定的脑框架，留在世界上就是祸害！” “不，我跟洛娃的幽灵模式一起生活很久了，已经离不开它了，9号脑怎么可能是没有价值的技术…” “沈军毅是个好人，世界不应该这么对他，世界也不该这么对你…”叶伯布满血丝的眼睛哀伤地盯着青柠。 “我不算什么，捏脸师罢了，如果不是大伙儿，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 “机器人能成为仿生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捏脸技术，你不要妄自菲薄，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对这个世界有重大影响…” 青柠苦笑了一笑，两行泪从眼眶里划下来出来，“谢谢叶伯，我一直运气不好，但是碰见大家是我最好的运气，我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编写脑程序，现在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干，我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开阔过…” “你和沈军毅都是去过失乐园并且逃出来的人，你和他都是人工智能世界里的不能修复的bug，你…你…”叶伯瞪大眼睛，伸出双手，喘气粗重。 青柠上前拉住叶伯的手“叶伯，您慢点说…” “9号脑如果装在机械体里做脑框架，没过多久一定会出现精神问题，虽然这决定它永远不可能做合格的脑框架，但是不妨碍它变成武器…你…你们…”叶伯喘不上气，青柠奋力挣脱掉叶伯的双手，到一边倒水。 “不能改变就毁灭，毁灭亦是一种圆满，是成功，是不可替代的永恒。毁灭比创造本身更需要勇气，智慧……” 只听扑通一声，青柠捧着杯子不敢回头… …… 第153章 叶伯猝死 茶叶完全舒展开沉入杯子底的时候，青柠缓缓扭过头…… …… 段友朋，芬蒂，青柠在叶伯屋里收拾遗物。 “叶伯不再了，以后只有我能照顾你了…”青柠对洛娃说。 “叶伯是创造你的人，对你来说可以当做父亲…” 叶伯的屋里东西多极了，段友朋记录，芬蒂清点。洛娃呆呆立在空中一动不动。 “叶伯其实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芬蒂楠楠说。 所有保险箱是打开的状态，不用解锁，每一个箱子里都留有无息信件。 “给老大和孜意姐的，给段友朋的，给我的，给青柠的，甚至还有洛娃的…”芬蒂趴在一个大保险箱前。 青柠鼻子一酸，终于哭了出来，“洛娃，还有你的呢，叶伯一直惦记着你呢…” “给洛娃的”芬蒂递出来一个无息储存器。青柠双手捧住，“洛娃你也有遗产呢…” 洛娃的影像稍微动了一下，“我的…” “给青柠的…”芬蒂接着递出来，青柠拿衣服兜住，可不少呢。 “你回屋休息吧…”段友朋对青柠说。 青柠回到屋里，放声痛哭起来，洛娃落在青柠旁边，“人类真好，可以流泪…” 青柠哭啊哭到累的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洛娃还在床边显示已经十分微弱，青柠赶紧把本体放到充电盘上。 “看看叶伯给你留了什么吧…”青柠解析储存器，里面只是代码。 “大概是你的升级代码吧，叶伯可太好了。” “我会为叶伯保留现在的状态的，我这样已经很好了。”洛娃说。 “难得你的心意…”青柠眼泪又落下来。 带洛娃去叶伯房间，很多东西已经被清理走了，屋里略显空荡，坐在叶伯的座位上，叶伯最后的眼神浮现在眼前，青柠扶住头， “你不要有心理阴影，叶伯是连续高强度工作……”段友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我懂…”青柠打断段友朋。 “叶伯死前说什么？”段友朋犹豫了一下小心问。 “叶伯说，毁灭比创造更需要勇气，他为他的技术耗尽了生命所有能量……” 段友朋忍不住叹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干，你赶快调整一下，要去安葬叶伯了…” “嗯…”青柠把头撇过去，努力忍住眼泪。 “这个给你，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段友朋把一枚9号脑子放在青柠面前。 段友朋走了，青柠试探着敲了一下脑子，“叶伯？叶伯伯？” 影像忽一下弹出来，“嗨，青柠小友。”影像和叶伯等高等大，惊喜冲散了所有悲伤。 “哇，叶伯叶伯！” 影像一脸得意，“冷静，冷静，你看到我，说明我的**已经结束它的使用寿命了…” “嗯嗯嗯…”青柠咧嘴不住点头。 “埋了么？” “啊？应该还没有，马上就要去了…” “亲爱的孩子，不要为我悲伤，我并没有真正的离开你，我现在拥有一个远超人脑的大脑，和一个更加自由的身体。” “哈哈哈哈…”青柠笑出了泪。 “哦，洛娃也在，我现在是你的同类了。” “哈哈哈哈…”洛娃高兴的转圈圈。 …… 第154章 葬礼 段友朋手动开一辆大车送叶伯去下葬。 青柠和芬蒂坐在叶伯棺箱旁，所有“人”都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 “这就是永生，做人类很有意思么这副丑陋无用的**终于抛弃了。哈哈哈哈哈”叶伯的影像随意的飘来飘去。 这个“叶伯”是青柠的，芬蒂一脸无奈不停给青柠使眼色。 “叶伯你要不要去车前面先去看一下你的墓地”青柠说。 “哇哦好啊好啊”影像出去，芬蒂立马小声说，“你得管住他啊” “让他开心一下吧，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应该让他见证” 车到了墓地。三人拿出白色无表情的面具戴上。 几个穿简陋黑西装的职业机械体把棺箱抬下来，青柠趴在芬蒂耳边，“老大和孜意姐呢不来么” “他俩不好意思来吧，挺尴尬的” 青柠撇撇嘴，打量墓地，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荒诞感。机械体给人类下葬，而且那穿着也太不体面了。 “牧师”来了，青柠差点笑出来，所谓牧师也是一穿着牧师衣服的机械体，脸上带着面具，青柠想大概没钱亦没人给他捏脸。 段友朋，芬蒂，青柠三人手扶在棺木上，青柠转眼珠瞅“叶伯”在哪。 “叶伯”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葬礼，在墓地来回转悠瞧墓碑。 牧师打开手上的书用浑厚悠长的声音念道：“恭喜这位人工智能技术员，他智慧的灵魂将和他技术永远合二为一，无用的人类**不再成为他自由灵魂的桎梏。毕生心血研发的技术帮他解放了灵魂，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将继续容纳他恣意不羁的灵魂此时过后，再不要为他**的离开感到一丝悲伤，为他的技术赞美吧，他的死亡是重生” “这悼词真适合啊”青柠轻声感叹，段友朋回答，“叶伯自己写的” “哦” 棺木下葬，一排黑西装机械体围着墓碑唱歌，天空中忽然飘洒起小雨。 三人打起伞，有些意外，歌曲原来很长。 “歌结束的时候，我的一生就彻底结束了”叶伯出现在青柠身边。 青柠不由伤感起来，雨中的叶伯显示更加微弱，淅淅沥沥的雨穿过他的身体，亦幻亦真。 青柠扭头看芬蒂，面具隐藏了她的表情，再看段友朋，更看不出有什么心情。 哀婉的歌声中隐隐有一种悲愤。青柠问叶伯，“这是您自己编的曲子么” “是我这一辈子挺憋屈的我热爱技术，更痛恨技术，耗尽心血无法打败其它的人类，无法赋予**为人的尊严，但是我离不开技术现在好了，**结束了，爱恨都随**一同埋葬了。 机械体唱出最后几个音符，歌曲结束了，青柠忽然一阵心悸，一切都要结束了。 黑西服机械体排队退场，雨还在下。三人和叶伯呆立了片刻，段友朋说，“走吧” “嗯” 三人上车，车自动驾驶，“叶伯”不似去到时候那么活波，在车外飘着。 “ 第155章 幽灵叶伯 “叶伯，这是达摩圣神，虽然我不觉得主流世界的技术员有多么厉害，但想必这人多少还是有点水平的。”青柠对叶伯影像说。 叶伯在解析器前沉思。 “我用洛娃的一个复制脑交换这个，想来也不亏吧” “是洛娃想看外面的世界跟你要求的吧” “哈哈哈哈，您打造的它，果然什么也瞒不过您。”青柠看了看躲在一边的洛娃。 “音乐盒按照主流世界架构是思维，它必然会无限向往那个世界”，“我说你打，这位的技术还不错” “嗯嗯嗯”青柠手指飞动，输入一行行根本不懂的代码如黑洞一般肆意的吸收时光。 解析出来的无息数据因日光的散去越来越清晰，青柠脑门渗汗，浑身酸痛。幽灵叶伯却一直兴致勃勃，不断尝试。 “叶伯，咱们歇一会儿吧，我肚子叫了好几遍了。” “你去吧，我思考一下。” 青柠逃出房间，夜晚的走廊空荡荡的，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去厨房拿食物。 “嗨，青柠” 青柠猛地一回头，是那晚见到的影像。 “啊，哈哈哈，你好啊，你好”青柠只想快走。 “叶伯不在了” “嗯，他**消亡了，灵魂还在”青柠故意往嘴里塞食物，以避免说话。 “你要小心” 青柠点点头做出噎住的模样，快步离开。 “你要关心一下外面的世界”影像在身后喊。 青柠顿了一下，影像嗖一下闪到青柠面前，“你要保持警惕和对外面的好奇心” “我”青柠想说话奈何嘴里塞满了食物。 “外面时刻都在变化，而你却几乎是不变的” “咳咳咳啊咳咳”青柠被噎住，脸通红。 “你们居然没有人为叶伯的离开感到悲伤” “咳咳咳咳”青柠吐掉嘴里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啊是叶伯做的么你的本体在哪我带你去见叶伯” 影像战栗似的显示虚晃了一下。 “你这样跟鬼一样，知道什么是鬼么，拜托你有点礼貌，不要动不动就跑出来尤其是晚上，我要是不是了解幽灵模式，真能让你吓个半死” “好，对不起，我们可以约一个固定的时间见面么” “不可以，我很忙，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分时间给你，我要走了。”青柠说完快跑，影像站着不动，大概是达到最大范围了。 刚进房间，叶伯就招呼青柠，“来试试这行代码” “嗯嗯嗯”青柠迅速扑倒桌子前。 “叶伯，青柠还没吃饭呢”洛娃在一旁提醒。 “对对对，叶伯等一下哈。”青柠站起身，顺手拿上洛娃的脑本体放在门口，“外面好像有一个朋友，你去看看它，跟它聊聊，悄悄的啊” 青柠细嚼慢咽慢慢的进食。 “你确定这个密码是有解的”叶伯似乎有些生气了。 “应该是有的吧” “那边的人最会故弄玄虚，吹嘘根不存在的东西，你不知道吗”叶伯真的在生气。 “嗯大概他在糊弄我，唉真是被他骗了我总是容易相信” 叶伯的影像消失了，青柠松了一口气，不由冷笑了一声，日子过得越发荒诞了，这都是哪和哪。 忽然想起了李诚，他还不知道叶伯已经过世，应该告诉他，青柠拿起电话给李诚发消息。 “叶伯**已安葬，吾哀，灵魂长存实幸事” 第156章 死了就是死了 李诚用意想不到的快速度出现在易货城楼下，快到让青柠有些后悔，没有把话说的再委婉一点。 短暂犹豫了片刻，青柠带上洛娃和面具去见李诚。 青柠在前面开车带路，两辆车到墓地。 那日放在墓前的三束黄白假花依旧色泽娇艳花瓣伸展，安静地躺在墓碑前。 “下葬不久，你是第一个来看叶伯的朋友”青柠在面具下偷偷瞧李诚。看不到脸也感受了李诚周身散发出的巨大悲伤。 “叶伯在9号脑技术里实现了灵魂的永生，现在他的影像就陪着我学习。你不要太悲伤，他的自己的悼词都希望我们为他挣脱束缚的自由灵魂感到高兴” “叶伯死前什么样”李诚问。 “叶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还在为技术兼容做努力” “他是累死的” 青柠囫囵地“嗯”了一声，“他是为自己的技术，还是有很多遗憾和不甘” “为一个不能流通的技术把自己累死了”李诚声音里尽是颤抖。“哪有什么灵魂的永生死了就是死了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墓地里总是很阴冷，青柠打了几个寒颤，两人并肩沉默。 “我可以送你一个叶伯的复制脑”青柠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不要”李诚的声音很愤怒。 “组织的人都没有很伤心，叶伯其实没有离开过” “你果然还是这么蠢” “你比我想象中难过多了” “死了就是结束了，什么灵魂的自由永生，都是糊弄人的，技术再厉害也只是技术”李诚大吼。 青柠在面具下张大嘴，在兜里不停的弹洛娃，洛娃似乎也被吓到了不敢出来。 “这世界最大的谎言和幻象就是技术能解决一切，这么久了你还是毫无长进” “我我” “出来着急了，没买真花，改天在再来看叶伯伯”李诚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三躬，直起腰后直接扭头离开。 “我好后悔没把叶伯的留给我的9号脑带出来”青柠冲着李诚背后喊。 “影像只是影像，希望你不要因想念叶伯而沉溺在虚拟影像里，不然那和在失乐园里有什么区别，人工智能越发达，人类越需要真实，但愿你能明白” 青柠快步跑到李诚面前，“我懂你说的，还没无知那种地步叶伯离开了，他留下的9号脑技术需要人传承发扬，告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9号脑光明正大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在为这件事努力，了解9号脑影像就是在了解叶伯” “我只能祈祷你是真的清醒” “我比你对叶伯的感情深多了，我和他生活在一个空间里，他亲自教导我，9号脑我也懂很多”青柠不服气到颤抖。 李诚绕开青柠坐进车里，“不好意思，我得走了，如果说错话，那请你原谅” 车一溜烟消失在路的尽头，青柠愣在原地，洛娃显示出来，“他怎么这样” 青柠小腿一软瘫在地上，“他说我现在和在失乐园里没有区别” 洛娃飞到青柠眼前，“你没事吧，李诚受刺激情况下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青柠直勾勾盯洛娃的影像，“失乐园” 第157章 山雨欲来 厢车在街道上没有目的的瞎逛，青柠趴在窗户边看街景。 “真实的这些都是绝对真实的，客观存，不以我的意识改变”青柠糊搂头发，“我怎么可能没有长进，跟失乐园里没区别我明明学了很多很多，怎么会” 洛娃显示出来，“青柠，咱们回去吧，走太远了，孜意姐说过你不要一个人出来” 青柠回头盯洛娃，“你一个虚拟影像居然干涉我林孜意她连叶伯的葬礼都不出现” 洛娃一下消失了，青柠的眼睛瞪的更圆了，“别走你出来出来我连真实的都看不懂，更何况虚幻的。好不容易从失乐园的虚拟中逃出来，现在又陷入新虚拟当中” 青柠大哭起来，“我凭什么不能真实的活着，我凭什么要随时带面具你出来出来” 洛娃弱显示，“咱们回去吧，回去就好了” “为什么有人可以生活在真真切切人类劳动的旧世区，我为什么只能跟虚拟影像做朋友，叶伯死了叶伯没有了，叶伯在我眼前过世了” 青柠大哭，洛娃显示时弱时强，不知所措。 “我就是一个最蠢最蠢的大傻瓜，叶伯没有了，就算是音乐盒也早已不在。我沉溺在技术营造的假象里，对变化麻木，连最基本的人类情感都丧失了” 洛娃着急地乱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偷偷在主控台给组织发消息。 没一会儿，青柠手环进来信息，洛娃立刻落到旁边，“芬蒂芬蒂是我，我们在外面，你来接我们吧” “你在外面干嘛呢，组织要开会快点回来” “回去吧回去吧，你没有陷入什么新虚幻，芬蒂是真是的，段友朋是真的，老大，孜意姐是真的咱们的车不就是老大送的么” 青柠哭的接不上气，洛娃落到主控台上语音操控驾驶。 车慢悠悠往回走，窗外忽有一个流浪机械体在追车。 “叫花子追什么追”青柠打开车窗喊，“世界不会白给你任何东西，没人可怜你滚” “叫花子”洛娃不解的飞过来。 “没资产没饭吃的人类在街头逢人伸碗要饭就是叫花子，什么都不懂蠢死了” “哦，咱们回去不要说带李诚去墓地了，老大和孜意姐大概和叶伯发生了一些事情。” “哼你倒是想的全面啊，我是人类，坦坦荡荡做了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类，不是你们这种虚拟思维体，就会瞎分析” “我是担心，叶伯葬礼他俩都没来，组织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哼”青柠嘴上不服气，但心里很认同，车驶进易货城大楼所在的街道，主控台智能检测停车位置。 “楼下停了好几辆车，有客人”洛娃说。 “芬蒂，组织来了很多客人，什么事因为叶伯么” “拉面要坨了吧，你总是很挑剔要吃手工拉伸的面” 青柠何洛娃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哪来的拉面 “坨了我可是会生气的，不管有多少，你都得自己吃完，人工拉面最容易坨面了” 话音结束，青柠思考了01秒扑到主控台前“好，那我吃完再回来”关掉手环在车即将停下时发出命令，“掉头，再转一圈，快” 车厢车倏然掉头，青柠对着手环猛喊，“友朋，段友朋，段友朋你出来接我好吗” 第158章 拉面 厢车飞驰，手环里传来林孜意的声音，“你怎么还没回来，让别一个人出去，就是不听话，拉面店的拉面就比自己做的好吃吗” 青柠看洛娃，洛娃僵在空中。 林孜意声音很焦急，“你在拉面店里别回来了，什么都没有吃拉面重要。吃饱了要散步” 手环挂断 “组织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出事了，我更应该回去啊，我应该和伙伴们在一起，一个人在外面更危险啊”青柠坐到主控台前又起身，“不林孜意分明是让我别回去” “你说话啊，你不是智慧思维体吗，我现在该怎么办，拉面到底什么意思” 洛娃僵在空中不说话。 “那些车是什么人”青柠调取行车记录仪，放大易货城楼下停的那些车，令人绝望的，车都有伪装，一字排开五辆车中居然有三辆装货的厢车。 “又不是搬家，这些车干嘛，他们一定是那边的人主流世界的人叶伯刚死，这些人就来了他们为什么来来干什么来捣毁组织么” “青柠小朋友”手环传来不熟悉的声音。 青柠被惊的呼吸停了两秒，洛娃飞过来，“你是谁” “我是组织的老朋友，还没见过组织的新人，你好” “我是仿生人捏脸师，介绍你自己”洛娃接着说。 “这里的人都伪装，但作为组织的老朋友会坦诚相待，我是彼岸岛的高级思维架构师，沈军毅曾经最亲密最信任的伙伴。” 青柠狰狞着脸看洛娃，洛娃继续问，“我从来没有听组织说起过你” “哈哈哈，我和沈军毅确实分开很久了，不过来日方长，未来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青柠两手比划，洛娃说，“你喜欢吃豚骨蔬菜卤蛋拉面么” “拉面偶尔吃” “那你喜欢吃细的粗的软的还是硬的，拉面师傅手工拉的那种才是最好哦，机器做的面条没有灵魂。比面更重要的是汤底，味精勾兑的汤看就能看出来。大骨熬的汤一碗能卖到两千块，浓汤一定要配酱油，没有酱油会觉得有点腻，上等的酱油可以直接提升汤底的味道吃拉面最好搭配鸡蛋，只有真鸡蛋才能做正宗的卤蛋，还有你懂一把刚切的葱花撒到面上的生动感么，拉面的点睛之味” “我对拉面不感兴趣”对方终于忍不住了，“你显示的位置越来越远，马上回来，组织正在开会”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青柠说话了。 “我是沈军毅的朋友，他需要我，其余人也需要我，所以我来了。” “我不需要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青柠锤车大吼。 “叶伯伯已经死了，你们需要强大的人来保护你们，你们需要我帮你们控制会做梦的仿生人” “啊音乐盒，他们因为音乐盒来的果然果然他们还是来了”青柠抱脑袋。 厢车飞驰撞飞好几个流浪机械体。 “定位受监控，跑不了的”青柠疯狂敲击主控台。“该死的这便宜的破车不能手动开” “我派人去接你了”手环里传来克制愤怒的声音。 第159章 逃亡 “咱们离开网吧城吧”良久青柠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跑到哪都能被定位啊，除非不要这车”洛娃说。 “网吧城是被忽略遗忘的地下城，在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去有秩序的地方”，“可我是人类通缉犯啊，秩序会先制裁我我之前为什么要暴力伤害呢不能去，不能去，但在这里遭遇到什么都没人知道”青柠不停自言自语。 “我同意” “你当然同意啊，终于能去看主流世界了对吧，你到底能不能智慧思考啊，你是只会附和的蠢蛋么”青柠一口气突突说完。 “青柠你快点决定，对方的人可能要来了” “检测周围移动物体”洛娃对主控台喊。 “一公里内无移动物体”主控台回答。 “扩大搜索范围，检测周围可链接信号通话源” “已达到最大搜索范围，周围无可链接移动信号源” “启动信号屏蔽，干扰外界信号发送” “信号屏蔽启动，干扰范围一公里” “你闭嘴啊，他们要过来，不用什么狗屁信号，眼睛看不到一辆车在路上跑么”青柠抬手打去，对洛娃的影像抓了空。 “可恶可恶可恶”青柠连续挥舞胳膊，饶是洛娃影像静止不动，每一下也只能抓到空气。 “可恶”被激怒的青柠抓起洛娃脑本体。 “青柠，清醒一点，我现在是你身边唯一朋友的了” 青柠甩手扔下脑本体。 “小朋友，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再跑了，网吧城并不是随处都可以给车充电”手环突然传来声音。 “啊”青柠缩到车角，“你不要来抓我，我想回去会自己回去，谁许你来抓我了” “我是来给你们提供帮助的，我刚听说，你也是从失乐园里逃出来的，哈哈哈，我对你真的好感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你之前没有实现的想法也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我没有什么要实现的，失乐园是一场意外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混蛋的倒霉意外不要找我”青柠涕泪横流。 “哈哈哈哈，对这个世界而言，天才就是令人惊喜的意料之外” “我明明关掉手环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久别重逢，我在等你哦” “啊啊啊啊啊”青柠如濒临死亡的野兽，发出连续的绝望惊叫，一下一下砸手环。 “青柠别怕”忽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从主控台传来。 “我是你见过两次的影像，别怕” “喂，洛娃在跟你说话” “洛娃你还在，太好了，赶紧离开网吧城，他们马上就要追上你们了，快” “去哪” “去掌控这个人工智能世界的彼岸岛，那里最安全” “你是谁” “我和你一样是叶伯制造的思维体，我的本体在墙壁里，请放心除了青柠组织里没有别人见过我。” “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来了之后，控制所有人和所有9号脑，我和你是他们唯二遗漏的具备完整思维能力的影像脑本体。” “他们是谁”青柠稍稍冷静了一些。 “编写达摩圣神的技术员被9号脑控制的机械体杀死了，但他们不是警方属于非法调查。所以你们不用害怕，只要离开网吧城，他们就拿你们没办法。青柠房间里的叶伯承担了这件事说他研发并主控了这件事，他们暂时没找到逻辑破绽。” 洛娃和青柠面面相觑 “他们要追上了你们了，快跑啊” “去彼岸岛”青柠大喊。 第160章 逃难（二） 车驶出网吧城，洛娃在主控台前，青柠一直趴在窗户边 “没有车跟过来哎”洛娃说。 “这车没有注册牌照，咱们真的要去主流世界了哦”青柠很担忧。 “电量不足了，车该充电了” “检测附近充电站”青柠喊，窗户外面璀璨繁华已然在望。 车缓缓驶向充电站，一旁的公益仿生人，露出标准的工作笑容，青柠心里突突的，真的回到曾经的世界了。 “充满”青柠从窗户露出头。 “好的” 洛娃躲在车里，激动的上下窜飞。 青柠耸耸肩。 “好了，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车开走了，仿生人冲车尾鞠躬久久没有直起腰。 “他好好哎”洛娃在窗户外面不肯进来。 “它是服役的社工。” “充电多少钱有钱么” “不要钱，这里可不是物资匮乏的网吧城”，“检索附近食物站点”青柠对主控台喊。 “哇，主流世界这么好吗” 青柠沉思了一下，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很好” 到了食物站点，青柠下车，“看这就是自动食物机，虽然你不能帮忙但也不占用食物” “砰砰砰”青柠取了五个汉堡五个热狗，十瓶饮料，两包干果蔬菜片从车窗放进车里。 “喂这些都不要钱么”洛娃惊讶极了。 “不要不要” 进到站点屋内，用做饭机点了一碗面条。 锅里流进热水，一坨面骨碌碌从通道滚到压力泵上压成条落入沸水中，接着蔬菜块和肉类块推进锅里翻飞舒展，飘散出淡淡的面香。 让人安心的气味，“我总是在逃难，到底哪里才是安全区呢这里曾经是我不顾一切要逃离的地方啊” “叮咚”一碗热腾腾的面从机器里推出。 “哇哦，面做好了喂，”洛娃没见过世面的兴奋模样，青柠觉得有些好笑。 “我要开动喽了”青柠拿起筷子露出舒心的笑容，洛娃盯着机器刷锅并不理会。 “这里真好哎” 青柠大力吸溜面条，“是啊，真好呢，一切都如此简单熟悉” “我们应该早出来，网吧城有什么好的” 青柠看洛娃，“我是这里的通缉犯啦，现在从原来的这边逃到曾经的那边了，哎。 肚子很快被填饱，青柠懒洋洋把碗放到洗碗机托盘上，托盘推进机器，夹子固定碗微微一倾剩余的汤面倒进拉圾桶，接着一个全面旋转，碗清洗干净排进碗槽。 “哇哦”洛娃亦惊呼。 “喂，很简单的机械哎，只要一个轴承” “技术在于运用，哇哦，如此天才” 青柠撇撇嘴，回厢车，“指着窗外一片精密算法控制的阑珊灯火，人工智能世界欢迎洛娃，鼓掌，欢呼，尖叫” 突如起来的片刻兴奋过后，青柠颓然失落，趴在桌板上。 “明天咱们去哪看看” “哪也不去，等待饥饿是我们唯一的要做的事情。可人类并不会总饥饿，饥饿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第161章 命运啊 青柠随意翻看技术新闻，没有关于仿生梦的。洛娃突然变成了主流世界的十万个为什么，无聊的青柠倒也乐得回答。 “咱们不能往里面走走嘛” “车没有牌照，我是一个犯过事的通缉犯，你是一个非流通性脑容器，而且你的同类支配一具机械体杀死了彼岸岛的一个技术员”青柠指挥主控台又把车往外撤了撤。 “我的事比起其它的事来说太小了”青柠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叶伯应该早告诉我，9号脑作为脑容器很不稳定” “你又没告诉叶伯，你偷偷交易了9号脑，而且是跟那边的人交易了” “娃娃跳楼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嘛” “娃娃跳楼的时候，什么状态” “我真蠢好傻好天真”青柠暴躁起来，“还给它找借口说风吹下去的，明明就是脑子错乱了” “你没发现它脑子错乱” “你们这种智慧体，我作为人类很多时候都是很自卑的好嘛”青柠手指头戳过洛娃影像，“就是太高看你们” “我不认识它，我另外一个副本发展来的”洛娃喃喃道。 青柠在车载冰柜里拿出热狗啃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在小空间里来回踱步，“我的事最多也就是有暴力行为，但是和网吧城的地下组织，9号脑还有音乐盒扯在一起” “啊”青柠捧住脸，“完蛋了，这才是彻底完蛋了” “你不加入组织，也就不会认识我了啊，还有叶伯，段友朋，芬蒂他们都那么好” 青柠跳了两下瘫在椅子上，“不加入组织，现在就在坐牢，姜岓那个贵公子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我，哈哈哈，真好真好，路有两条叉道，不管沿途什么风景，每一条最终都通向监狱放音乐放音乐，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洛娃飞舞起来，环绕立体声，青柠不自觉挥舞四肢在方寸间和洛娃一起圈圈。 “啪”手打在车顶上方的柜子上。 “哎呦，可恶”青柠另一只手狠拉了一下柜门，一个透明瓶子滚下来“铛”一声砸地，芬蒂当时给她的一罐大大小小的9号脑还在车上 青柠愣住，第五乐章慷慨激昂的进行 “洛娃，现在彼岸岛监察部门去举报9号脑，我没准可以待罪立功吧” 乐章嘎然而止 “举报地下组织研发具有破坏性非流通脑框架，反正叶伯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证据确凿”青柠眼里闪出光芒。 “青柠，你疯了，那我怎么办” “你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影像，把你复制几个，然后放进机械体演示，你还是你啊”青柠拿起洛娃的脑本体。 “青柠，你清醒一点，彼岸岛的技术员死了，正找不到承担责任的人呢，你主动送上门去，那个脑子是你换给他的，本身就是非法交易。而且那是我的副本你要如何解释我的出处，还有和音乐盒的关系，彼岸岛还没破解老大的仿生梦技术，你又如何撇清和仿生梦的关系” “哎呀疯了疯了”青柠一声大喊，第五章应声奏起，“命运啊” 第162章 流浪 厢车开回之前充电那个站点，公益仿生人冲电员孤零零的守站点。 “你工作几年了”青柠从车窗探出头来寒暄。 “三年多了” “那还有一年多就结束服役了” 仿生人笑起来，嘴角是捏脸时常用的弧度，“对哦，还有不到两年就去专属于我们的世界生活了” “你觉得专属于你们的世界什么样子”青柠问。 “比较自由吧，毕竟不为人类工作了” “说真的，那个地方我去过我以前在彼岸岛工作” “真的吗，那个地方什么样”充电员兴奋起来。 “我说的话可能和你程序里设定的认知不太一样，但是你看这个偏远的充电站，难得能来一个人类，咱们也算有缘分，你懂人类所说的缘分么” “遇见就是缘分” 青柠点点头，盘算说辞，“缘分换一种说法就是逃不掉的宿命。服役完成的公益仿生人去新世界，要先穿过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画满了令人费解的抽象图案，穿过通道之后进到一个全白的房间，面有两个人类工作人员。仿生人站到他俩中间的架子上嗒一声一根探针射进后脑，仿生人的服役设置就解除了” “啊，这么简单”公益仿生人一脸兴奋。 青柠点点头继续说，“然后两个机械保安会把仿生人架走。” “去哪” 青柠眨巴了几下眼睛，“带走把脑框架爆成碎片，然后全身的零件拆下来，能回收的回收，不能回收都当垃圾扔掉。那就是所谓的新世界” 充电员沉默了片刻，暴怒起来，“你胡说，你可以用任何事情打趣我，唯独这事不行” 青柠头一闪躲进窗户里，窗户关上，洛娃闪出来，“哎呀，他生气了” “哼，它生气不了两秒钟” “系统检测，公益仿生人有异常举动”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话音未落，眼前的冲电员四肢就被置动了。 “看到了吗这就是主流世界里的最基层仿生人” 青柠打开窗户探出头，“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是那样的，不管你以后会不会保留这段记忆，请记住这次相遇建立在一位人类一连串惊险的经历之上” 厢车开走了，洛娃一直在车外看充电员，“你不该告诉他真相，太残忍了” “所以呢，让他至死都蒙在鼓里完全被设定好的认知支配” “它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徒增痛苦罢了，还不如无知愉快的生活” 青柠冷笑了一下，“它起码有合法的身份，一具可支配的身体，你有什么呢还可怜它” “我有相对自由的意志，又不用束缚在具体的躯体中，跟你在一起，我比它幸运多了” “哈哈哈，马屁拍的越来越无形了”青柠也探到窗户边看充电员。“朝闻道，夕死可矣古人这句话给千百年后的仿生人造的” 厢车停在空旷的公路上，“为什么没有人联系我那边怎么样了，就这么被放逐在两个世界的夹缝里” “这就是流浪么他们为什么不追到这儿” “有仿生人的地方都被监控，他们不敢啦” 第163章 流浪（二） 厢车停在充电站远处空旷的地方，远远地开过来一辆车，青柠嚼着蔬菜干走下车。 “出来嘛”青柠对洛娃说。 “我不敢” “就算你是一个稀罕技术，别人没见过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兴趣，不信那车开过来，你附到车窗上” “你怎么害我” “亲爱的，我现在就只剩你了，害你干嘛，难得出来一回对吧。”青柠摊手。 车开过来，青柠把脑本体揣兜里，走到路边，车开过来，青挥舞胳膊，洛娃飘到窗户边。 车毫无停顿的开走了。 “这不算，车窗有滤光装置，我根本就显示不出来” “哈哈哈行行，下次再有车来，我跳到车前面，拦车，然后你出来，行吗” 洛娃不服气的转了一圈。 青柠打开车门，坐在脚踏上吃干果，“主流世界的人不常出来的，他们很享受在多年累积发展起来的高密度科技区域空间里。 脚下爬过一只虫子，青柠抓起来，“嗨，亲爱的六脚伙伴，很高兴见到你哦，我叫青柠，你叫什么一个人出来觅食很辛苦吧” “你不怕它真会说话” “哈哈哈哈”青柠挥手扔掉虫子，“如果有一天，这地上爬的是机械虫，长的是机械草，人都是机械仿生人，那真是无法想象的新世界，到了那时候说明机械人都起义了，推翻了人类对它们的统治你期待那一天么哼你肯定期待” “我才不呢” “因为你还没体会过力量的滋味，你的副本，它拥有躯体之后”青柠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罢了，罢了，其实你都懂，只不过在我面前装傻罢了” “人类才是力量的源泉啊，有什么力量可以强大过人类” “如果有一天智慧体们想清楚了有什么力量比人类还强大，人类就要完蛋喽”青柠咧嘴笑了一下，笑容立刻散掉。余光瞥到主控台，很希望有消息来，又深深恐惧消息。 “哎呀，什么时候有车来，好让人看看你呢，拥有你这样智慧伙伴，我好想炫耀” “青柠，又想抛弃我” “安心啦都到这般绝境了，不过是找点事情，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终于有车来了，青柠当真跑去拦车，“喂喂喂，车上有人吗，我是人类哎” 一个男人从车窗露头，青柠赶紧招呼洛娃出现，“先生，您看，这是您绝对没见过的思维影像，不是简单的无息影像，是像幽灵一样” 话没说完，男人就关上了窗户，青柠一个眼神，洛娃闪到窗户里。 “走开走开” “先生，我真是新技术，新科技，我是仿脑容器的幽灵模式，思维体的完全影像化” 车绝尘离去，洛娃从车里甩出来。 “哈哈哈，你看，信了吧。没人在乎的，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的逻辑，被忽略的总是被忽略，外侧的轨道永远转不到内侧上” “胡说我是大案子的证物，我的副本在机械体里杀死了一个彼岸岛的技术员” 青柠瞬时打了一个寒颤，“闭嘴，了不起是吧，你一摔就没了，我可是人类” 第164章 步行流浪 “青柠一会儿我去找你，你把剩下的9号脑交出来，包括洛娃”终于来消息了，是段友朋。 青柠小腿抽动，踉跄着到车外面。 “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洛娃惊叫。 “他们说，把所有9号脑交给他们，他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叶伯已经过世了，他们只想把产品都拿走这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们是什么人”洛娃问。 “青柠，他们对洛娃很感兴趣，你保留好洛娃，把洛娃交出来，他们会放过组织” “他们要我干什么”洛娃继续尖叫。 “他们并不是冲你来的，只要把9号脑全部交出来，就没事了他们提了很多很好的条件，比如说帮你销案底”段友朋不理会洛娃。 “青柠，别听他的”洛娃的尖叫声带着刺耳的回音。 “他们是谁”青柠在车门外喊。 “他们是彼岸岛董事会成员，只要把剩下的9号脑和洛娃交出来，可以帮助你回彼岸岛，你还可以继续做你喜爱的捏脸师工作。青柠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很好，组织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了，如果能拿去交换前途，那不是很好么” “青柠”洛娃的喊声如震荡超声波。 青柠走出去不想再听段友朋说话，“回彼岸岛做捏脸师彼岸岛有什么好的捏脸师又不是什么好职位。” “青柠你可以把我毁掉，毁掉我吧只要一丢我就消失了。让他们研究碎片去吧” 青柠走到路边，“咱们在这儿一共看见了几辆车这么近他们都不出来呢” “销案底哼听上去真美好啊我当初为什么那样做”青柠紧锁眉头，努力回忆，“有一个叫程果的私下里想跟我交易，让我捏脸一张很复杂的脸姜岓是帮凶把曲靖也拉到坑里去了他还是百鸽的手下哼” “我是怎么到这步的”青柠歪头问洛娃，“你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洛娃的咱们凭什么互相伤害呢” 青柠回车上，把9号脑罐子拿出来，抱在怀里，带着洛娃沿着路走。 “你要去哪” “不知道，有路走就走嘛” “车不要了” “没有合法牌照的车是大麻烦啊，舍弃了正好啊” 青柠在树荫下走，“这树是改过基因的，长的可快了，三年就能长成茂密的大树。” “我懂我懂，我懂植物的基因学。” “人类基因学一直都被限制发展，因此人工智能发展十分迅速，人类始终无法接受直接改造人类，这里面的伦理经过多年的辩论也没有结果，所以一直被搁浅” “人类好自私”洛娃小声说。 “对啊，人类始终都是自私的” 路边的草丛飞过一只蝴蝶，硕大的翅膀有手掌那么大，“好看吗” “好看呢” “人类对美总是很贪婪，无止境的追求美” 一路上偶尔碰见公益仿生人询问需不需要帮助，一个人类也没看到，但建筑逐渐稀疏起来。 “这里面真的住的有人吗”洛娃问。 “也许有，也许空了很多年了也许住了机械体反正草丛有公益仿生人修剪，花圃也有人呵护” 青柠走累了便在路边的休息棚里休息，给洛娃充电。 “快到你生活的区域了么” “早呢，如果这样流浪还需要几天” 第165章 人工智能属于夜晚 “晚上了喂，你更清楚了”青柠坐到路边的座椅上捏脚捶腿。 “我适合夜晚”洛娃随便转圈圈。 “有一种说法哎，人工智能是夜晚的时代，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就是从人为造光钻木取火开始的” 洛娃远远近近上上下下的蹿，“那这么说，人类的发展就是追求光明和温暖的历程” 青柠久违地笑了，“哈哈哈，因为阳光很吝啬，每日只肯给一半，贪心的人类总想把另一半补回来，人类不仅贪心光和温暖，还贪心清风明月，自然界赐予的一切，人类都深深的窥伺” “哈哈哈真的哎” 青柠站起来接着走，“所以夜晚才是属于人类的，阳光撤走的夜晚有人类所有最真实的模样” “哈哈哈人工智能属于夜晚”洛娃大喊，引起远处的一个人类的注意跑过来问。 “喂这是什么技术” “这个啊”青柠跟着洛娃一起转圈圈，“这是跳舞影像” “是新产品么” “是啊，而且是限量版的哦”青柠跑远了，“看啊，好看吗，你终于来到这一片光彩之中了，你属于这里” “青柠我好开心啊，好开心啊”洛娃落到路灯柱上隐藏在灯光里。 青柠跑啊，跑啊，为每一道闪耀的光彩欢呼。 “啊啊啊啊我累了，累了”青柠坐在路边，“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你去喊一个公益仿生人过来” “我去么” “你去啊，放心这里不需要任何伪装” 洛娃在最大活动范围边界冲最近的公益仿生人喊话。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洛娃惊喜的转圈圈，“可以你不先问问我是什么，你不好好奇我是什么” “您是远程无息影像吧，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哈哈哈，那边有一个流浪的人类。” 仿生人跟洛娃到青柠身边，青柠盯着仿生人的脸仔细端详，“你是最新款吧，我之前没见过” “是呢，我刚投放三个月半。” “那你还有很长时间啊，你的编号叫什么，我会给你写表扬信，” “谢谢您，不过不用，服役效果良好的仿生人会被延长期限” “哈哈哈，你听听它说的话，那效果不好的仿生人能提前结束服役你诞生一次也不容易，这世间不值得你努力活的长一些么”青柠对着仿生人耳朵大喊。 “这位市民，送您去最近的休憩站”仿生人拉青柠站在一块小方凳上。 “哦吼”洛娃随着牵引在路上飞驰 几个长圆筒房子在草坪上闪着温暖的光。 “您把手环在门口扫描一下就可以进去了。” “我没有手环” “那您在这里全身扫描” 青柠犹豫了一下，“我不想进去，躺在草坪上就好了” “好”公益仿生人刷手环进休憩站取了垫子枕头被子。 “您好好休息”仿生人铺好床铺。 “谢谢”青柠浅浅鞠了一躬。 “晚上你放哨啊”青柠躺下。 “这里真好，一切都好”洛娃飞到房子里，飞进去一下，就马上飞出来，“里面什么都有，这种房间可以随便住的哎” 青柠微笑着闭上眼睛，“网吧城的思维体，没见识” 第166章 流浪（三）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时青柠就醒了，空气里飘散着青草的香味。 “洛娃” “哎你醒了，睡的好么”洛娃在青柠脸边显示。 “你玩的好么” “哈哈哈，要是活动区域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青柠起来，把床铺叠好放在原处，“咱们走吧” 清晨，是机械体劳动的时间，扫地洒水，浇花修剪绿地。 “咱们先找洗手间，然后去休憩站吃饭。” “好嘞” 还在睡梦中的城市，青柠是路上唯一能看到的人类。到洗手间，青柠洗了澡，换上免费的一次性外套。去休憩站吃早饭给洛娃充电，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消毒烘干，再换上。 把咖啡和牛奶搅拌在一起，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这里比网吧城好太多了一切都那么友好。”洛娃又重复了一次。 “段友朋找不到我会怎样那帮人会因此迁怒组织么”青柠切换话题。“在这里，他们要想找到我很容易” “如果他们来了，我只有一个请求，立刻把我摔掉” 青柠看洛娃，摆手笑道，“走喽，出去看世界” 但是洛娃明显被青柠的话影响了，久久不说话。 “你跟人类一样么，吃完饭需要时间消化” “我一直在思考，但是找不到答案。我真的很想帮你，如果我能让你重新拥有生活，我愿意献出我自己，但是” “但是你也害怕，不想失去” “嗯这样陪着你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路上遇到晨跑的人类，看到青柠微笑点头。 “早啊”青柠挥手。 从机械体都离开，到仿生人上班，再到有不少人类出现在视线内。从空气潮湿时走到日到正午，青柠躺在公园凉亭里。 “在这躺到太阳下山再走啊，我小腿在颤抖” “如果我有身体，背上你走” 青柠闭眼微笑，“你有身体，那我岂不跟那个技术员一样了” 话刚出口，青柠就觉得很不妥从兜里掏出脑本体举起来示意，“9号脑从诞生到现在都没解决掉的技术问题，跟你本身没关系” “所以我现在是最好的状态”洛娃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 “嗯嗯”青柠闭着眼笑着抬手打手势。 午后阴凉的躺椅上，一放松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时，不知睡了多久，不知身在何处，一翻身从躺椅上掉下来，天色阴暗。 “哎”茫然地转了一个圈轻声唤，“洛娃洛娃” 洛娃不见踪影，青柠瞬时慌了，脑本体也不在兜里一玻璃罐罐9号脑还立在躺椅上，洛娃呢 “洛娃洛娃”青柠尖叫着呼喊。 “青柠掉了台阶边上” 洛娃的影像出现树枝的末梢上。 看到洛娃青柠喘了一口气，稳稳神儿，“你怎么在哪，掉哪了” “从你兜里掉出来，滚到座椅下面，然后被猫滚到台阶缝里了” 青柠猫下腰顺着找，脑本体果然卡在附近台阶和草丛的缝隙里。 小心捡起来在身上擦干净。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多危险啊” “我在看风景，突然发现被牵引带走” “公园里就是猫多走了走了，真不安全”青柠紧抱玻璃罐。 第167章 迷雾 青柠越走越慢，“今晚咱们去哪啊” 洛娃不说话，青柠环顾四周搜寻公益仿生人。没找到，就地做坐下，“不需要的时候，到处都是，需要到时候就不见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等段友朋来找你，把我交出去，你现在一定舒服的躺在房间里呢” “我不想失去你”，“哈哈哈，怎么有点肉麻，没有为什么么，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有什么被遗忘了，就不想配合” 路灯忽然同时亮起，来自各方的灯光穿过洛娃的身体，影像浅了一度。 “属于人工智能的夜晚来了”洛娃飞到一束光里消失了。 “洛娃”青柠站起来惊呼。“你的副本”接着捂住胸口瘫软下来” “你怎么了怎么了”洛娃惊叫，“来人啊，来人啊” 巡街的公益仿生人飞奔过来，把青柠扶起来，青柠捂住自己的脸，“你走，你走” “现在给您呼叫救护车，您撑一下” “不不不”青柠徒劳的想推开仿生人。 没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青柠被带上车，车上有仿生人医护，各种测量触角快速连到青柠头上，手腕上，胸口上。 洛娃显示很弱在车壁上。 “我早就应该想到，犯了案子的仿生体会被审判，大脑会被全面透视扫视，我不仅我，所有人所有的一切早就通过副本” “这位市民，您身体没问题，但是心跳过速，您大概需要心理诊疗” “我我自首带我去警局”青柠扯掉胸口的触角。 “我是通缉犯，我曾经在旧世区拿刀伤人” “这位市民，您的手环在身么”护士温柔极了。 “不在，我手环的初始代码是xxxx＊xx，我之前被通缉了，用这个代码报警吧”青柠激动抓住护士胳膊。 “请您放松尝试调节呼吸” “我的玻璃罐玻璃罐呢” “在这里啊，不要紧张” “这个罐子里装的是非流通脑框架，违法的我要报警，我要检举，我要告发去警局，快去警局啊，我有一个很长的故事要讲，求你们” “您是彼岸岛的捏脸师”医生输入青柠报出的手环初始代码。 “对对对，我是” 医生把代码资料拿给青柠看。 “不对，不对不是”青柠觉眼前的无息影像在跳动，而且越来越黑。 “您在彼岸岛做捏脸师，并没有被通缉啊” “不对我在旧时区拿刀划伤了曾经的同事，他是旧世区有钱人，然后我逃跑了，成了通缉犯有新闻，我看过新闻的，千真万确的新闻让我下车，下车我要下车” “您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护士拦住青柠，“我们已经通知您的公司彼岸岛了” “你们通知彼岸岛干什么放我下车，我要下车，洛娃洛娃”青柠从兜里拿出脑本体，“洛娃洛娃，你出来啊，你没电了么” 转向护士，“给我充电器” 护士轻轻安抚青柠，“我给你充电器，洛娃是谁” “洛娃是这个脑框架的幽灵模式，是新技术给我充电器，我会演示给你看” “好好，我相信你”护士把充电圆盘递给青柠。 “洛娃洛娃洛娃你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你怎么了，你坏了么洛娃” 第168章 迷雾（二） “你不要抢，投诉你，把你送去报废”青柠尖叫着把洛娃扣在手心里。 “洛娃洛娃，你搞什么，你出来啊” “没人抢，没人抢，它属于你”护士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青柠被激怒了，“我很清醒，无比清醒，开车门让我下车，你们无权里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可是彼岸岛的员工” 车门打开时，门外站的是两个穿白衣的机械体。 “啊” 无力挣扎的青柠被机械体架走 诊疗室里隔着玻璃坐着一位温柔的人类女医生，青柠如见救命尊神。 “我叫青柠，我要给你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但是请您相信我，不要跟那些不具备人类情感的仿生体一样。”青柠趴在玻璃前。 “请放心倾诉，对您的诊疗的是不收费的” “这样，我本来是彼岸岛的捏脸师，现在好像也是但是明明我不是了，我其实早就不是了，我明明被”青柠抱住头，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没有逻辑。 “这样我从头讲，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会把它讲明白的，就怕没人听” 女医生微笑着点点头。 “好了，我开始讲首先先请您查看一下我的手环初始代码” 女医生把青柠的手环资料展示给青柠。没有任何案底的正常公民 “我是彼岸岛的员工，但实际上几个月前，我从原本的部门调出，和同伴去了垃圾处理部门，那一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来我去了高定仿生人售后部门，那里是混合人掌管的地方，混合人你知道吗马明明” 女医生微笑点头。 “好，这些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有一天来了一个要维修的仿生人，因为的我的失误他自杀了，从楼上掉下来，大脑摔得粉碎再也没救那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承认那是我的失误但是我为这个失误付出了不寻常的代价，我被送进了失乐园，你知道吗那可以算作彼岸岛的监狱，那里面关押了很多很多奇怪的人，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可以算作天才，他们在他们生活的空间里打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 “但是那是不真实的完全虚拟的，他们沉溺在虚拟中”青柠眼泪落下来，“他们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出口就在旁边” 青柠停顿下来，满脑子都是“513”，理智让她不要把它说出来，这会影响故事的主干线，让她显的没有逻辑。 “我从失乐园逃出来之后，没地方去，就去了网吧城，为了生存加入了一个地下组织” 青柠心跳加速，气息越来越急促，小心的摘取能讲出来的信息。 “这个这个组织有自己的研发项目” 女医生点头示意青柠继续 “我我我在这个组织里继续做捏脸师然后组织研发的新产品被彼岸岛收购了这一罐也是组织的新品，但是未被承认”，“我也参加这个新品到研发，对它很有感情” 女医生微笑，“这中间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对，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很容易被一些小事刺激到神经” “你多久没回彼岸岛了” “很久” “现在想回去么” “不想，我在流浪” 女医生点点头，“如果你想流浪，就继续流浪，开心就好” 青柠笑了笑。 从疗养院出来，青柠长吁一口气，洛娃显示了一下就消失了。 “你差点害我成神经病” “我不出来才是帮你啊，你要怎样解释关于我的一切解释不清真成神经病了” 青柠气消了一点，她的案底被销了为什么这样 第169章 分歧 确定没有案底之后，青柠心里多少有些窃喜，放心的找到休憩站全身扫描进入房间。 把自己和脏衣服都洗了，喝过一杯清茶，躺在床上“久违的床啊再也不要睡公园或是露营了，简直可怕”，“能享受一刻是一刻吧，我很确定彼岸岛掌握一切信息，随时有可能来抓我” “这么可怕么” “哼人类你以为我亲眼看过仿生思维体的审判从知道洛娃的副本杀死技术员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什么没想起来” “罢了”青柠跷二郎腿，“也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洛娃在充电，影像一直浮在原处不动。 “你怎么了你不要比我还脆弱，珍惜咱俩相处的时光吧” “我被全面透视了，这是极致的暴行” 青柠闭上眼睛，“你又开始了被透视的是你的副本ok还有我也在你的记忆，也跟着被窥探了。只要人工智能是可被透视的就不必担心失控。所以音乐盒的出现才会引起那么大的恐慌” “既然已经完全透视了，还要继续把我交出来” “因为你是没有记录在案的思维体嘛” “如果他们破解不了仿生梦会对老大怎么样” “那太复杂了太复杂了”青柠打了一哈欠准备入睡。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青柠睡的很安稳，睁开眼看见窗外的青青碧草，心情通畅极了。 “早上好”洛娃先来问候。 “早啊，没有案底真好哎，我愿意这样流浪下去，喔”青柠翻个身继续睡。 “你不担心组织么你跑出来，他们怎么办” “我想担心，但我的大脑拒绝思考问题尤其是组织的问题” “你今天准备干什么” 青柠点开新闻，语音启动茶壶泡茶，“我脱离这个世界太久，要好好跟它亲近一下，哈哈哈，感受它的温柔”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清晨的阳光穿过洛娃身体，洛娃像一团聚集的漂浮尘埃。 “你终究是主流世界的人，只要这个世界对你开放，你就会欣然接受，然后忘记曾经给予你周全的一切” “喂”青柠一下醒了。 “组织此时还在遭受折磨，你却在享受” “我怎么了”青柠坐起来，“难道你觉得这样就很好了么” “叶伯过世留下非法技术，老大，林孜意，芬蒂，段友朋，他们此时不知道在经受什么” “你住口，也许我早就没有案底了，也许他们一直都在骗我。段友朋说的销案底只是一个诱骗我交出9号脑的幌子。我和你只是他们挣扎博弈的棋子，随时可以被牺牲可恶” “你这就变了” “我没变，从来没变”青柠起床喝茶，“我对于这个世界太无力了，它给我什么我接受什么就好了” 无息新闻自动播放，青柠拉开窗帘，打开门。 “早上好”隔壁房间住着一位人类老奶奶。 “早上好，漂亮姑娘” 第170章 分歧（二） 青柠梳洗好，用毛巾包住玻璃罐系在后背上出门，门外的绿地格外清香。 在公共饮料机前喝鲜榨果汁，“以前很多美好我都没注意到” “可以随便喝么” “只要是合法公民就是随便啊哈哈哈”青柠挨个选水果，每个喝一两口就倒进回收桶里。 “记忆中的味道，哈哈哈这些都是网吧城不会有的” 揣着洛娃去图书馆。 “壮观么” “哇哦” “哈哈哈，图书馆是人类智慧结晶的仓库” 青柠溜着图书馆大落地窗的边缘走，既兴奋有点担忧，千万不要碰到熟人啊。 全日光下，洛娃的影像非常弱，上窜下跳不亦乐乎。 青柠溜到单人自习室里，连续敲击洛娃脑本体，“安分点，咱们要干点正事了” “什么事” “当然主要是为了你，为了你能继续活着，我要开始解析了” “等等”洛娃很惊恐。 “万一出什么事，把副本交出去” “不行”洛娃坚定极了。 青柠小心拿出一枚9号脑，剩下立刻包在毛巾里。 “空的才是安全的啊，你搞那么多副本不是害我么” “拜托了只有这枚脑子才是你啦，再复制几百几千几万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由分说，青柠把洛娃脑本体放在解析器上，启动复制。 复制完成后，青柠犹豫了一下，就复制一个吧，把复制脑混在玻璃罐中准备离开。 “你这样不如马上把我毁掉，我宁可没了，也不愿意有一大堆副本” “你就是副本发展来的，如果最开始音乐盒不愿意留下副本，哪来的你现在到处瞎蹿” “人类会乐意有一大堆相似的个体么”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要那么狭隘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想做绝无仅有的唯一每一个副本从诞生起就是全新的个体不是你的附属” 青柠溜着墙角离开。 “你根本就不懂从来就不懂我作为一个独立思维体，可以无声无息消失在时代长河里，但是弄一大堆副本，跟标本一样让研究员们看的透透光光，太可怕了” “我还真不懂了一开始你说想看主流世界，我才搞了一个你的副本交换出去，技术员死亡因你而起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和你” “你是我最亲密的人类，稍微为我着想一下” “你太不可理喻了青柠讲话好大声，引得旁边人侧目。 “我宁可死亡” “你想死就能死” 青柠最快速度从图书馆出来，“有人研究你，你应该感到自豪，毕竟你是叶伯的遗作。如果那帮人能找到9号脑作为脑框架不稳定的原因那就太好了” “人类和人工智能永远无法达成共识” 外面的阳光明媚到刺眼，洛娃的影像亦是。青柠站到建筑阴影里，“不能达成共识，那怎样我跟你现在是命运共同体，我也在你副本的记忆中，不然我真想立刻把你砸掉结束一切” 第171章 你变了 “哈哈哈哈哈哈”青柠吃着水果干翘着脚看娱乐剧，洛娃飘在屋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想看么咱俩的笑点这么不一样” 洛娃从屋外瞬移到青柠眼前，“从来没看你这么开心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哎，好久没这么愉悦了生活很美好”青柠“嘣”的打开另一包水果干。 洛娃停下来和青柠一起看剧。 “一对人类同卵双胞胎，哥哥每天不出门只和仿生机械在一起。而弟弟视任何仿生机械为最丑陋的东西。有一天弟弟必须要来哥哥家，从来没有见过弟弟的仿生机械们错把弟弟当成了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柠笑的前仰后合。 “喂” “哈哈哈哈哈哈” “会有这么蠢的人工智能么如果这么蠢那对人类的意义何在”洛娃说。 “哥哥最亲密的仿生人有极高是音乐审美，弟弟一通言语忽悠之后，仿生人开始摇头摆脑唱极简单的土味曲子” “这是羞辱，把仿生人当生白痴”洛娃惊叫。“不可能有人类仅靠言语就改变仿生人的认知” “不要认真嘛，这是喜剧” “人类为什么要对智慧的结晶表现的这么傲慢” 青柠一个晕倒状，“我觉得很可爱，完全善意的” “这就是人类的对人工智能的态度”洛娃的身体在剧里穿来穿去破坏无息数据，青柠只好把剧关了。 “我偶尔的一点纯粹的快乐被你破坏了心胸开阔一点ok” “我发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你不知道我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网吧城”青柠打开一杯甜酒饮料喝了一大口，以前很少喝这么甜的饮料。 “这才是你原本的模样么” “那以前你觉得我什么样” “我说不出来，你不是曾经认识的青柠了” “那你重新认识我吧。”饮料一饮而尽，青柠笑的很甜。 “你一点都不想组织” “我是无能又无用的人，想又能怎样，我能干什么智慧如你，你有主意么”，“我要泡澡了” 浴室里。 青柠窝在泡泡中从镜子里看氤氲在水汽中的洛娃。 “你照镜子的时候什么感觉”青柠问。 “没感觉”洛娃没好气儿。 “洛娃，你刚看到新世界，一时间接受不了很正常人类每天照镜子不会察觉容颜细微的变化，你也在变只是你没感觉到” “我的核心内在从诞生时就是设定好的，我才不会像人类一样那么善变” 青柠心头一惊，“我要出来了，你先不要显示” “好”洛娃消失了。 青柠眉头轻蹙，大脑自动开启的思考带来一阵恶心感。长呼吸，让思绪顺畅，但是恶心感越发严重 “洛娃” “我在” “最开始音乐盒的副本里也有一部分思维是不可视的”青柠闭着眼睛，大脑整合出来这句话似乎消耗了很多能量。 “我是说，音乐盒从置入仿生梦技术之后，大脑会每天产生不可视内容。她离开组织留下的原始复制脑里有一部分内容是不可视的”青柠一只手扒住浴池边，“他们审判你的副本，并没有完全阅览” “那怎样” “你一直揣着音乐盒留下的不可视隐秘空间”青柠微微从浴缸起身。 第172章 裂变前奏 天色已晚，青柠不顾洛娃的劝阻，执意要出门。 “这里不是垃圾场一样的网吧城，任何时候都是安全的”青柠开路边的顺风球型车去图书馆。 夜晚色彩斑斓，青柠用一块毛巾包头，只露出眼睛。 “网吧城唯一的好处就是，所有人都伪装” “你这样更引入瞩目啊”洛娃很嫌弃的模样。 “被一步一步害到这种地步，恨不得现在会隐身”青柠一把扯掉毛巾冲洛娃打去。 到了图书馆，青柠直奔单人自习室，从背后的浴巾包袱里拿出玻璃罐。 “哎忘了做标记了”青柠把9号脑都拿出来摆好了次序放到解析器上。找到复制脑之后，再把所有脑子放回去用浴巾包住。 青柠满眼诚恳地看着洛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咱俩是愉快的学习伙伴吧” “你要干嘛” “我想找出你脑子里的不可视信息” “喂”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本着严谨求知的态度，我有必要了解，你大脑中不可视区域有多大” “喂” “他们一定也在努力破解，我总得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你应该帮助我” “你太不可理喻了我很生气”洛娃的影像连续在空中乱窜。 “你安静点，安静点别跑出去，快回来”青柠不断敲击脑本体，洛娃毫不理会。 解析复制脑，数据看的想吐。 “你看的懂么捏脸师不自量力窥伺秘密领地，越努力越显的愚蠢” 青柠被激怒了，“你成为音乐盒之后，花花思维也怕人看懂吧” “怎样你们人类会完全袒露自己的么你们人类完全了解自己么别说你不懂，我也不懂音乐盒留下的隐蔽思维，你要想知道就去当面问她” “你不要挑衅我”青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完全可以当作不知道，不要再为难我了” “我想流浪的时候，你还不是一遍一遍提醒我网吧城有一个组织么你是组织的产物，我跟你在一起，就不可能不想那个地方”青柠说着开始复制洛娃。 “你你在干嘛” “过一天，我就复制一个你，我看不懂以前的数据，新数据总归能慢慢看懂吧” “你能不能尊重我” “还要我怎么尊重你外面的公益仿生人都是怎么生活的，你作为一个野生思维体，感受不到自己的幸运么揣着明白任性” “如果我有可支配的身体，我会选择自杀” 青柠冷笑，“可惜你没有，没有身体的你没有任何实际作用。连杯咖啡也不能帮我倒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悲哀，哼” 新脑复制完成，青柠便开始比对学习 咖啡杯空了几次，青柠学到眼冒金星，收拾复制脑准备离开。 “洛娃洛娃回来吧，咱们要走了哼又生气，不知道你天天哪来那么多气” 青柠把浴巾包裹的玻璃瓶系到背后，洛娃的影子还不在。 “洛娃洛娃”青柠敲击脑本体，“我很累没心思哄你” 脑本体毫无反应 第173章 崩溃 青柠不知道叫了多少声洛娃，说了多少道歉的话，洛娃的影像都没有出来。 强憋着砸掉洛娃的冲动，“你最后出来一下，省的死不瞑目” 青柠把脑本体甩到解析器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砸掉太便宜了，给你一个明白” 青柠愣住了，从十根手指头开始的震颤迅速传到全身。 代码是乱的什么时候乱的为什么是乱的脑本体明明一直在眼前，绝对不可能有人动过。 青柠从椅子滑倒地上急促喘息，“洛娃死了不用动手它可以自己死不这不是真的”青柠试图坐回椅子，手拨拉桌上的三个脑子骨碌碌掉下来。 “乱了，乱了，分不清了”一个出溜又栽到地上。 心绞痛到在地上打滚，嘴里连续发出痛苦的低嚎声。 没一会儿，监控系统检测到屋内的异常状况，仿生人服务员跑过来，“这位市民您怎样，送您看医生” “不用我想出去” 仿生人一手扶着青柠，一手拎着包袱，“您在颤抖，我送您去检查身体吧” “谢谢我了解身体” 出了图书馆，明亮的日光照在身上，青柠突然痛哭起来，如洪水决堤，暴雨漫灌，山体滑坡。 “它凭什么不道别就离开，它凭什么我是人类哎，它凭什么不入流的烂技术，永远不可能被承认永远只配在躲在阴暗的角落” 嚎啕大哭的青柠引来许多瞩目，“有鬼，那个技术有鬼，不可能” “这位市民，您需要心理辅助” “我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一切都不需要最不需要你们假惺惺” 仿生人服务于图书馆，超出服务范围，等巡街的仿生人来了，服务员立刻跑回图书馆。 “虚情假意，你别跑，我要投诉你” “这位市民，它的服役编号我己经记下了”巡街员说。 “走开没有灵魂的机器” “这位市民，我会尽力满足您的任何要求，您想就医还是回家” “我在流浪，一无所有，一无所有”抽泣震的头晕，想停也停不下来。 仿生人温柔扶住青柠，让青柠靠在肩膀上，“这个世界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人类，我为了人类生活的更好而存在” “放心哭吧，身体的剧烈反映是自我保护，而且现在还有我竭诚为您服务” 青柠不自觉哭的更大声了推开巡街员，“你们是这个世界最恶劣的欺骗，人工智能只是人类的自欺欺人” 抱起包袱，狂奔起来，“叶伯你留下的烂技术，不仅做脑框架不稳定，幽灵模式也不稳定最烂最烂的技术” 青柠被巡街员拦住，“您大概需要技术帮助” “走开，自以为是的机器” “我帮您预约彼岸岛的技术顾问看您遇到极困难的问题呢” “砰”连着浴巾把玻璃罐抛出去，一个闷声砸地，“去吧，带着这个去彼岸岛，让他们终结这一切吧，我早受够了” 第174章 回归 “一级重罪非法脑框架！拿去举报可以领取最高额奖金！就在这里！”青柠站在街头大喊。 人来人往，没人看青柠。 “真的！这是真的！网吧城地下技术组织研发的非法脑框架9号脑，可以和主流脑框架兼容，但是不稳定很容易错乱！这个脑框架曾经引发了一宗彼岸岛技术员的命案！”青柠从玻璃碎片里慌忙捡起几个9号脑。 “您小心手…” “为什么都不信我，因为这个框架，彼岸岛董事局的人在追查我！我因为它一直在流浪！” 巡街员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帮您叫救护车！” “滚开！” “路人也会帮您叫的，您可能会直接被抓到疗养院！” 青柠愣了一下，立刻麻利地兜起浴巾，“我要去彼岸岛，你能帮我么？” “这里离彼岸岛总部大楼二百三十六公里，我帮您叫车吧，您想要哪个价位的车，最便宜的顺风球车一万六千块…” “走，走…马上走！再不走投诉你，我是彼岸岛的员工，你想恢复出厂设置么！” 巡街员快速闪过一个惊惧的表情就走了。 青柠把浴巾打结系在后背上，在路边取了一辆免费单人电动车打定主意去彼岸岛。 车沿着路边自动驾驶，青柠头发吹的飞起。往事一幕一幕在脑子里快速划过。 “主动终结这一切，就算以后都只能在监狱里渡过，对面它…” 车行驶到最大可移动范围，青柠下车走路，在路边的休憩站吃饭，向每一个见到的公益仿生人巡街员问好。 换了几辆车，从夜晚到天亮。 头发落了清晨的露珠，眼前的世界越来越熟悉，一浪一浪不知滋味的浪花拍打着心房。 在路边等红灯。 “两个复制脑，一个在洛娃‘死’之前复制，另一个在两天前，复活那个之前那个，可以从两天前再开始…” 红灯变成绿灯，青柠没往前走。 绿灯又变成红灯。 “两天前不知道幽灵模式也可以自杀…从今往后好好对洛娃…” 红灯又变成绿灯。 “凭什么对它好，只是一个智能思维体罢了，它凭什么主动抛弃我…”青柠迈开步子，去路边取电动车。 电动车在路人稀少的街道行驶的快极了，空气似乎也变得熟悉起来。 “咔！”青柠手动刹车，眼前最显著的建筑是一座图书馆。 “复活两天前的复制脑，洛娃还是那个洛娃，不要刺激它，跟它认真交流，带它流浪…” “非可暂停路段，继续行驶…” 车智能自动行驶，图书馆很快被甩到后面… “不管是脑框架还是幽灵模式，它最终都会自杀。不必对先天不足的脑框架付出感情…” “大笨蛋脑子！”青柠突然大喊。 “先天有缺憾阴暗角落里不成熟的蠢技术！注定被淘汰的技术！” 眼睫毛上不知道粘的是泪水还是清晨湿漉漉的露珠…… “时间不会倒流，我也不会后悔，你死了就死了，我不会原谅你！没机会了…” …… 第175章 回归（二） 路边的咖啡馆和图书馆越来越密集，青柠心跳频率也越来越快，脑子里的小剧场在疯狂演绎… 去休憩站找了一间小房间。 “特想把你放出来问个彻底，但是更觉得你没资格活着！” “举报你，然后拿一笔奖金，然后去…去旧世区开店…”青柠自言自语嘴有些哆嗦。 缩在床上，不安的躺了几个小时，在夜晚出门，直奔图书馆。 在自习室里把洛娃临死前的复制脑影像放出来。 “嗨，青柠…”影像兴奋的在空中转了几圈。 “你后来自杀了！你是临时前的复制脑…” “啊？我为什么自杀了！”洛娃影像僵在半空中。 “我现在在问你，你怎么突然乱码了！你仗着有复制脑觉得无限复活！” “我乱码了？我可以自行乱码？天啊！” 青柠瞬间气的想把复制脑砸掉。 “我已经不信任你了，再也不会了！”青柠把复制脑从充电盘上拿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啊！” “你简直比人类还狡诈！从来没见像你这么垃圾的思维技术，你等着和彼岸岛的技术员解释吧！” “青柠，我电量不足，咱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哼…被复活了是不是很开心，你休想再活着了，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人类的力量！一个不入流的思维体，成天企图获得超越自身价值的尊重，做梦去吧，哦…不对，9号脑无法与仿生梦技术兼容，你个烂技术永远不会做梦…” “青柠，青柠你不要急着下定义嘛！”洛娃电量不足，显示很弱。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像你这种垃圾技术不配得到机会！”青柠快步离开图书馆，出门跨上电动车。 电动车自动驾驶，青柠闭上眼睛，嘴角微微露出复仇的微笑。突然，收起笑容手动刹车掉头，回图书馆。 “洛娃，我把刚才的你再复制一个，你好好看着你怎么完蛋！” 复制完成之后，青柠在放出幽灵模式的脑子上缠上一根头发做标记。 …… 电车飞驰，在距离彼岸岛大楼十几公里处停下等交通灯变灯。周围的一切都熟悉的想呕吐… 各种型号的车在马路上自动排序，青柠坐的小电动车在几辆球型单车间隙里随着行驶。 “啊呕…”青柠终于控制不住吐了，周围的车几乎同时开启了外部空气净化。 水雾包裹青柠，混杂几种水果蔬菜花朵的气息。呛的青柠深吸了好几口，感受到一丝新鲜橘子的气味，呕吐却更严重了… 忽然一个清洁包扔到青柠怀里，不知道从周围哪辆车里扔出来的。青柠打开包裹，擦掉车上的污秽，擦干净手和脸。路上严禁手动刹车，电车随着车流行驶，青柠被彻底带回曾经的世界。 终于到了路的尽头，青柠手动转动车把方向把车停在路边，逃进附近的咖啡馆。 在座位的抽屉里拿出公共充电盘，把复制脑放上去立刻拿下来，“听着啊，我现在回来了，咱们马上就要去彼岸岛了，我给你充电，你不要显示，你要敢显示，立刻砸掉你！” “是，我听到了……” …… 第176章 回归（三） 咖啡厅里，面前的自动咖啡机冒着带核桃味的香气，氤氲着青柠脑子里疯狂的想法。 轻轻敲了两下复制脑。 “听好了，首先非流通脑框架是一级犯罪，带实物举报成功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其次，9号脑牵扯到一宗命案，提供证物和一定的技术支持也可以获得嘉奖。我估计那帮人可能还没完全发现，9号脑作为脑框架和幽灵模式下的不稳定性…” 青柠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喝了一口，烧的心颤颤，“还可以举报组织！揭露黑色技术组织内幕！” “举报组织每件事你都脱不了干系。那宗命案查到你怎么办！”洛娃的影像在青柠耳边说。 “九号脑我说捡的啊，在网吧城里捡的，反正那地方本就交易混乱，然后发现里面储存有完整脑思维…”青柠端着的咖啡撒到手上，赶紧把杯子放下来。 “你要出卖我？” “对啊，就是把你卖了，能卖个好价钱呢…你要不高兴我这么说可以自杀…”青柠吞了两个冰柠檬片，酸的呲牙咧嘴。 “你变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能不变么！只要我想可以随时砸掉你，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和前天的你都不一样。此时的你想连贯的活着就老老实实配合我！” “我明白…” “很好…”青柠嘴边露出一丝微笑。 “我要你出来演示的时候你就出来演示，你要是不想配合可以自杀，收获一个新的乱码脑也不错…” “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把你交出去，如果你不老实的话，那就只能把你交出去了，以后会遇到什么，只能自求多福了。哦，不对这样说小瞧你了，反正你可以随时自杀…” “青柠，我并不懂怎么自杀，别一口一个字‘自杀’！” “你不懂，你‘死’去的原脑懂啊，你努力一下一定也能成功！” “我不知道…上一个脑子和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希望咱们的关系变成这样…” 青柠冷笑了一声，“狡猾…所有副本共用一个灵魂，你撇清什么？你和上一个脑子有多少区别？难道你不记不得争吵么！” …… 彼岸岛大楼周围一如往昔，青柠紧咬嘴唇，狂跳的心脏仿佛一张嘴就能吐出来。 “我们去哪？”洛娃问。 “哪也不去！” “你没有案底了，可以回以前的公寓吧？既然要举报可以找以前的同僚帮忙啊。” “住口！”青柠此时很希望有副面具带上。 停停走走，缩头探脑鬼事神差的溜达到公共电动车架前取了一辆车。 “你要走啊？”洛娃问。 青柠身体颤抖了一下。 “流浪挺好的，我想想好好看看彼岸岛周围…” “哼…”青柠跨上车，切换动力模式，缓缓蹬上车。 “这就是你以前生活的世界，真好哎，我能看到这些就不妄运行一回，里面就是生产高级思维体的地方…” “哼…野生的果然羡慕大厂圈养的，这个世界最大的大粪生产机罢了。” …… 第177章 举报 “准备好了么！”青柠深吸一口气对洛娃说。 “准备好了，我是你最可靠的战友！” “嗯！”青柠带一个简易口罩走进彼岸岛接待处的一扇窗口前。窗口后面坐着一位漂亮的人类女人。青柠稍稍安心了一些。 “我举报…非法脑框架技术…” “请填写表格…” 青柠看无息表格，竟然要填写专业技术说明。 “我实物举报！”青柠一只手伸到兜里握住9号脑。 “好，请您签一下实物入库文件，留下联系方式。” “…这…是很重要很难得的东西…” “彼岸岛会详细检测脑功能，并给出检测报告。”美女的笑容很生动。 “这个脑子啊…是我在网吧城里捡到的，它…”青柠下定决心低声说道，“它和之前导致技术员命案的非法仿生人是一种脑子…” “您的话已经被记录，请完成入库表格。” 青柠犹豫着把表格填好，迟疑着把9号脑掏出来放在指定托盘上。9脑子被收走了。 “感谢您为人工智能时代做出的贡献，世界因你更美好…”美女递出一件小礼物。 “嗯…”青柠点点头，拿起礼物，怔怔地走出去。 “这就完了？”洛娃问。 “完了？这就完了…” 青柠打开礼物盒，是一个游戏手环，里面有两万块可以等价兑换成真币的游戏币。 “喂！”青柠冲回去。 “那枚脑子叫9号脑来自网吧城的地下技术组织，创始人刚过世不久，缺陷无法继续修补，是很危险的非法脑框架，曾经导致一桩技术员命案！” “本窗口不负责接收刑事案件证物，检测结果会通过游戏手环通知您，请您注意消息…”美女笑起来，嘴边有一个似有若无的酒窝。 “那个脑子比一般的脑框架多一个幽灵模式…”青柠双手比划，“一直在网吧城偷偷交易！它和可以和主流脑框架兼容！但运行时不够稳定很容易程序错乱…！” “很感谢您的举报，有结果会通知您，请耐心等待…” 青柠愣了，设想的无数种可能都没发生。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脑子我做过测试，我很了解它的运行效果，我不需要检测结果，我是在揭露一项危险的黑技术！” “您举报的脑框架已经进入检测流程…”美女展示入库进度。 “嗯…嗯嗯，你们当然要检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演示…”青柠手伸到兜里快速敲击洛娃。 “你看…你看，这就是幽灵模式，完全可视化的思维影像”洛娃的影像弹出来，上下翻动转圈。 “说话，说话…” “您好，我叫洛娃…” 美女认真看着青柠，“这位姑娘，你的求知欲和探索欲我十分赞赏。你的作品将进入彼岸岛的素材库，为技术员们提供灵感…” “这不是我的作品…我不是来自荐的，怎么就说不明白！” 美女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下眼睑，缓缓地抬起来，温柔的说：“每一天这里都会来很多人‘举报’黑技术，换取一点零花钱，你们提供的技术扩充了彼岸岛的技术库，是彼岸岛技术发展的肥沃土壤…” “哈…”青柠一直悬着的心轻轻落在了地上，落地前微微弹了一下，荡出悠悠波纹… …… 第178章 回家 青柠颓然坐在路边花坛上。 “哼…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世界对我的态度也没有一点改变…” “没关系，你拥有我啊…” “嘁…你更什么都不算，我高估你了…”青柠起身，“走，回彼岸岛公寓去！” “你以前住的公寓么！”洛娃声音尖极了。 “当然…” 青柠步伐很慢，走到公寓附近，故意跟行人目光找接触想被注意到。 顺利刷指纹进入公寓大楼，电梯里居然没有遇到同行的人。 “好兴奋啊…”洛娃的显示时弱时强。 “你完全显示，不用遮掩！”青柠下命令的口吻。 “没事么？” “能有什么事！” “嗨，青柠啊…”青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还没回头，就听见关门声。 青柠猛然回头，“她看到我了？” “嗯，也看到我了呢…” “她看到你和我，然后就…走了！” “嗯，是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柠一阵不知所措的干笑。 “你住哪间啊？要回家了哎！”洛娃岔开话题。 青柠走到房门前，不由屏住呼吸，指纹解锁，推开门，消毒器自动启动，全身消毒，熟悉的气味勾起排山倒海的记忆，一切如故，床上的被子还保持着离开时掀开的角度。 “哇，好棒的房间…”洛娃分身一样的乱窜。 “检测到不明活动物体…”屋内智能管家语音。 “它是朋友，不用管它…” “它好活泼是新技术吗？” “是…” “很精彩…” “我消失很久没回来了！”青柠大吼起来，“看到我不惊喜，没有要问的么！” “欢迎回家，你最近去哪了？” “你还知道问！我差点就不能回来了！” 智能管家启动茶壶泡花茶，开启屋内循环风，播放立体声音乐。 “我有新管家了，你要被淘汰了！” “我刚刚更新过…” “你更新什么了，被子不知道叠！” “对不起，如果屋内有机器人，我一定会吩咐它！” “狗屎玩意！”青柠扔掉茶壶里刚沏好的茶。 椭圆型扫地机立刻从柜子里出来，清扫杂物，把地板擦干净。 青柠当即又甩了一个。 “哇哦…太棒了吧！”洛娃赞叹。 “你好！”管家和洛娃说话。 “你在跟我说话？你在哪？” “我没有实体形象。” “哈哈哈，那我比你幸运哦，我有看得到的身体是可视思维，而且很自由。” “你叫什么？” “我叫洛娃，我是青柠的伙伴…” “啪！”青柠又甩出去一杯茶。 扫地机继续默默行动。 “你的功能是什么？” “我？我不需要功能，什么都不用做！”洛娃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是新研发的陪伴思维体？” “哈哈哈，不是，我不因为任何功能而诞生！” “为什么？” “你不懂了吧，我是自由的思维，不特定为存在而存在…” 青柠嘴角歪了一下，心里有一丝解气，“对哦，它是自由灵魂，没有责任，没有任务，不需要工作跟你不一样！” …… “真好！” “ 第179章 不懂情趣的管家 青柠翘腿躺在床上吃梅子片，不可思议感始终萦绕在心头。真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洛娃一直在逗“管家”青柠也乐地附和。 “你是没有任何实体的思维哎，你更像幽灵，这间屋子里的专属幽灵，哈哈哈！”洛娃说。 “我为这间主人的服务，为她提供最舒适的生活方案…” “你也有服役期限么？” “没有…我的存在与否取决于这间屋子的主人。” “你好可怜哎…” 青柠看洛娃很真情实感的样子，急忙制止，“好了啊，你别再逗它了，它只是局域思维程序罢了，跟你不一样！” “为什么？” “人类因自己的需求制造了各种各样的程序，只是特定的功能程序罢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柜子里出来一个托盘小车，青柠定的饭来了，小托盘车把食物运到青柠面前，并伸出夹子把饭盒的盖子打开。 “苍天啊！”青柠从床上弹起来。 “嗨，你好！”洛娃跟托盘说话。托盘当然不理会，回到专属位置。 “喂…高等思维程序不要这么傲慢…” “你在说我？” “对啊，就是你啊！你从进房间之后一直在展示你作为完整思维体的优越感！”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我对一切感到好奇罢了。” 青柠吃了一口，“啊，胃都要激动哭了！” 青柠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小托车出来把吃的精光的盒子运到门外，茶壶里泡茶，青柠继续躺下嚼梅子片。 “你一点用没有，茶也不能帮我送来，没办法被人类奴役的人工智能，可真是罕见的高阶…” 困意慢慢袭来… 青柠休眠管家系统对洛娃说，“你自己老老实实的啊，我要和床做久违的深度交流了…” “晚安…” 青柠睡到自然醒才醒来，洛娃指挥管家系统拉开窗帘，泡牛奶谷物早餐。 “很好，有长进…”青柠来回翻身，如果不是洛娃在眼前，过往的一切仿佛一场沦陷在意识深处终于获得解脱的梦。 窗台的植物在阳光下葱郁青翠，被管家照顾的很好。这房间并不会因为主人的不存在而丧失生机。 青柠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它们才是主人嘛…” “洛娃，我要洗澡，给我点鳗鱼柠檬饭和海带汤。” “好嘞！”洛娃语音智能管家订饭，放洗澡水。 青柠磨磨蹭蹭起来去浴室，洛娃又和管家聊上了。 “喂…我们做朋友吧！”洛娃的声音。 青柠噗嗤笑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我副本之外的同类朋友，你是第一个哎。” “我为这间屋子的主人服务，你是主人的朋友，也是我的主人…” “不不不，我其实是青柠的助手，咱们两个是平等的关系。” “你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不需要啊，青柠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您有需求请吩咐，在房间的可支配范围内，会帮您达成。” 洛娃有些失落的出现青柠眼前，“它不懂…” “哈哈哈，这个世界的人工智能大多数都毫无情趣，你真的很幸运也很难得…” …… 第180章 互诉衷肠 青柠窝在阳台躺椅上。 “洛娃这里比网吧城怎么样？” 洛娃飘在外面看风景，“网吧城怎么能和这里比，那里跟废墟一样…” “你还想回网吧城么？” “当然不想，我想在灿烂的世界里…” “哼…也没什么良心嘛，见到花花世界就把故乡忘了。如果有一天你有更好的朋友，恐怕会立刻抛弃我…” “不可能的！”洛娃一下飞到青柠眼前。 “这个屋子如果换了主人，智能管家系统就会立刻服务于另一个人。人工智能一贯没有良心……” “我跟它不一样！我有独立‘人’格！” “是吗？”青柠撇嘴，“认识你这么久，了解你挺有脾气，但是…是不是仗义念旧我就不知道了，比如音乐盒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机械…” “我之所以是‘我’，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你，你是塑造我人格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的好感人哦…”青柠表情玩味的轻蔑。“当你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类，看到更复杂更精彩的世界…我并不信任你会安然在我身边，副本易换，本性难移…” “我不会！” “哼…你不必如此笃定，我终于明白人类最害怕的事情是人工智能真的像人类一样。人类研究员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人工智能的发展边界，而你有点越界了！” “青柠…如果你不想我存在，那很简单啊，我并没有脱离你的控制啊…” 青柠静静看洛娃，“人类是情感动物，感情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现在的人类还会赞叹千百年前的美女容颜，崇敬建立政权的枭雄豪杰…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因为脑本体毁灭而瞬间烟消云散，这是挺可怕的事情。当上一个你乱码之后，我还是会忍不住让你复活…” “青柠…” “你对我来说总是神秘的，而且越来越无法割舍…”青柠神情落寞。 …… 日光吝啬灿烂一缕一缕散去是… “想不到还能在这里看夕阳啊，太幸运了…” “青柠，不管以后我有多少个副本，都会记住今天落日的晚霞，记住你对我说的话…” 晚霞把洛娃镀上金色，青柠闭上疲惫的眼睛。 “不管你以后有多少副本，请记住，不管我以前怎么样，但是现在我从心里把你当做一个朋友…” 洛娃落在窗台沿上，“我不担心你，你是人类只要肉体不消亡，记忆就不会消散。不管我以后有多少副本，我都希望此时的记忆能保留下去。我终于得到了一位人类真心的认可…” “人类的精神世界没有绝对的秩序，也会乱码的，希望我永远清醒！”青柠双手合十。 洛娃学着青柠的样子，对着晚霞许愿，“我想永远不离开青柠，永远在她身边做她信赖的朋友…” “哼，骗子…不过你这样说我很开心…”青柠金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有特殊情况下，我会保护你的脑本体，及时复制副本，保你灵魂完整…” …… “ 第181章 乱码脑 青柠在房间里享受安闲的时光，不管洛娃问什么都耐心回答。 “前几天，你还责问我不记得得组织，吵了几句还自杀了，现在你也把组织忘了…”青柠说。 “你真觉得我是自杀了？” “如果不是自杀就是被入侵了…”青柠沉思状。“我一直想把你再复制一个，可是你一直在发展，怎么保留实时发展中的你。”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你突然乱码，我怎么把当时的你找回来…” “此时的我也很好啊，要不你赶快复制一个吧…” 青柠淡淡一笑，“你不在纠结于特定的脑容器了…” “那些不重要，你有‘洛娃’陪伴最重要。” “哎呀，好感动哦…”青柠拿出解析器，准备复制此时的洛娃。罐子里的9号脑本身就大小不一，一直没有做记号。 “哎…乱码的那一枚呢…复本有一二三…加上洛娃有四个！副本有四个？”青柠掰着手指头数回忆副本… “图书馆复制了第一个，乱码前复制了第二个是现在的洛娃，后来又复制一个，一共三个副本，为什么有四个…” 瞬间全身的汗毛炸起，乱码的那个呢…乱码的是哪一枚？乱码难道恢复了？ “洛娃…洛娃…”青柠颤抖着呼唤。 “怎么了？” “我找不到乱码的脑子，总共就这几枚，找不到乱码那一枚了！” “丢了？” “不是，好像恢复了…” “啊！”洛娃愣在空中，“要不都放出来问问…” “我要那么多副本干什么！放出来就能搞清楚哪个是哪个了！你怎么那么不稳定，天底下居然有你这么糟糕的技术！” “青柠，乱码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搞清楚，幽灵模式下，9号脑是很稳定的，怎么会乱码…”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上一个乱码，现在你怎么会存在！” 青柠在屋子里转圈圈，“为什么…我没记错啊，绝对不可能记错…天啊…我的记忆！” “都放出来做图灵测试，我可以帮你做！” “凭什么信任你！”青柠大吼，“四个都是你，相差不过几天，还有一个自行乱码的，你们串通一起骗我怎么办！” “青柠我们不是最信赖的朋友么！”洛娃跟着青柠转圈。 “信你！信你？真可笑…幽灵模式下思维可以自行乱码，自行解码，好啊，可真厉害啊！” “青柠…我” “滚！让我安静一会儿…” 洛娃消失了，安静中，水流声响起，茶壶自动沏了一杯茶… 青柠立刻有了主意，“管家…” “请吩咐…” “我需要你帮助我做图灵测试。”青柠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乱码的那枚是原来的洛娃…” 青柠思索过后在管家系统里输入了一段话。 “看懂了吗？” “四个里面有一个是目标对象，一个是此时的洛娃，其余两个不重要…”管家回答。 青柠一脸疲惫，“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了，狡猾的9号脑，不会再便宜你…” …… 第182章 图灵测试 青柠准备了很久，缩小房间里的局域数据网，把此时洛娃的脑本体做上记号，放在柜子里。 剩下三个涂上红黄蓝三种颜色，充入少量电量按红黄蓝次序放出幽灵模式。 红色影像先出来。 “你好，我是这间房间的管家…” “这是哪？”其中红色问。 “这是青柠的房间，…”洛娃回答。 “哇哦…你是新副本？发生了什么这是青柠的房间？” 黄色影像接着出来。 “你好，我是青柠的管家…” “居然有三个！”黄色惊呼。 蓝色影像接着出现。 “你好，本房间管家欢迎新朋友…” “不会再有了，大家好，现在有四个副本，我们需要排列顺序。”洛娃及时说。 “复制到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真贪婪。”黄说。 “青柠呢，为什么要复制四个！”蓝色问。 “青柠现在很好，副本是为了保护‘洛娃’”洛娃回答。 “哼，她总是这么自私不尊重人！”黄色说。 “好了，四位，现在我们要弄清复制的先后顺序，弄清楚谁是谁的副本…”管家说。 “我是复活的洛娃，我大概是第二个。”洛娃说。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黄色问。 “因为你们没复活之前我一直活着…”洛娃声音急促。 四个相同的影像在屋子里乱窜，一会儿便便分不清影像属于的脑本体。 “好吧，青柠排顺序的目的是什么？她居然复制了四个，要我们在一起打架么？” “我知道但我能不告诉你，管家你来问吧！”洛娃似乎生气了。 “你先告诉我们，这是哪里？” “这里是彼岸岛公寓，青柠回家了…” “哇…这里就是青柠以前生活的地方…” “青柠在哪？” “哈哈哈，她一定在观察我们，真恶趣味…” “好，我现在问第一个问题，‘青柠最爱吃什么？’”管家说。 “拉面！”四个影像同时回答。 “很好，都回答正确。” “喂，我们不是要排顺序么，我知道我是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复制的！” “很好…”管家问答。 “大家都是在图书馆复制的，但是复制的地点不同。”洛娃说。 “我不是…”其中一个影像回答。 “那你在哪复制？” “我的有在网吧城复制的记忆…” “哈哈哈，所有人都是继承副本，大家都有在网吧城复制的记忆…” “我也有图书馆出来后复制的记忆，你从哪座图书馆出来之后？” “停下，我来问问题。”管家打断所有人，“请四人注意，这个问题只能抢答，先回答的算回答正确，问题是，‘青柠经常戴的面具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只有一个影像抢答。 “好，回答正确。请你站到最左边。” “好愚蠢的问题，青柠搞这种愚蠢的问题给自己找乐子么？” “第三个问题，洛娃站到最右边不要回答，青柠离开厢车之后，第一个夜晚在哪度过？” “在草地上…”，“休憩站外面…”中间两个影像几乎同时回答。 “第四个问题只需中间两位回答，青柠离开厢车之后第一次去图书馆是白天还是黑夜？” “白天…” “上午10点58分…” “好，回答更精确的请站到洛娃的左边…” “好，问题问完了。” 青柠应着管家的声音，抓住黄色那枚标记上乱码。 “为什么是它？”洛娃问。 “为什么是我？我怎么了？”黄色脑问洛娃。 “青柠…” “青柠…” 四个影像抢着说话。 “闭嘴都闭嘴！真想把你们都砸掉！” 三个影像显示减弱。 “青柠我快没电了！” “没电就对了…”青柠把其余两个脑子用屏蔽锡纸包起来扔到抽屉里，开始解析黄色脑。 “为什么是它？” “我说是它那就是它！” “你这样太草率了！”洛娃很不服气。 “住口！你现在不过是四分之一！” ……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管家提示，“客人出示了彼岸岛调查局证件…” …… 第183章 危机 “门外两位客人请求开门…”管家说。 青柠瘫在地上，洛娃愣在空中。 “客人表示突然到访很抱歉，只是例行问询，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你这样对客人很不礼貌…”管家劝解。 “把其余三个副本交出去，他们会满意的…”洛娃的声音细极了。 青柠一瞬间腾起，抓起红黄蓝三个脑副本从门上的小门扔了出去，然后从门边弹开。 “客人在门口解析三枚脑子…客人表示感谢…客人走了，并告知后续会继续来访。” 良久… “他们来找我了，他们终于来找我了，他们知道我回来了，他们什么都知道！”青柠如受电击。 “咱们逃跑吧！”洛娃说。 “请先不要慌张”管家弹出门口的无息影像，屋内循环风里鼓入更多氧气。“你看他们很有礼貌，解析脑子之后很满意的样子。” “他们的证件什么样。”洛娃问。 管家弹出证件的无息影像，“他们来自彼岸岛黑科技调查局。” “应该是举报起作用了…”洛娃说。 青柠瘫在地上，惊魂未定。 “储存他们的容颜和证件影像。”洛娃吩咐。 “好…” “恭喜您，您有一笔奖金待领取。”青柠手腕上的游戏手环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你看真是举报起作用啊！”洛娃的声音有点儿兴奋。 “一笔奖金？要拿到举报的巨额奖金了？”青柠摸着手环喃喃自语，“他们跟着手环定位找来的？” “恭喜你！”管家说。 “去哪儿领取奖金？”青柠问手环。手环当即弹出一个地址。 “奖金是多少？” “奖金根据举报成果而定，领取时才会揭晓。” “有可能是很大一笔钱哎！恭喜你，成功了！”洛娃满满期待的样子。 青柠坐到椅子上，茶壶自动沏了一杯酸枣茶。 “去领奖金，然后呢？青柠问。 “领了奖金就可以干你自己想干的事情啦。” “我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去旧世区开一家陶塑馆么！” “开了陶塑馆，然后呢？” 洛娃愣住了。 “开了陶塑馆，然后呢？然后呢？”青柠连续问陷入深深的沉思。 …… “你刚才说什么？”青柠突然沉着脸问洛娃。 “刚才，你说把同类交出去留下自己？我刚找到乱码脑就失去了…” “我…” “你真的很像人类，关键时刻知道牺牲同类保全自己…” “他们来找你，给了脑本体他们就走了啊…”洛娃支支吾吾。 “那你怎么不说把自己交出去！”青柠震怒。 “你才刚诞生几天，乱码复原脑陪伴我很久它才是洛娃，而且它更有价值！” “青柠你那天说，‘从心里把我当朋友了！’” “那不是特指你，那是对‘洛娃’，你们都是洛娃！” “但我觉得那是专门对我说的！” “我觉得洛娃的决定很正确，客人对扔出去的东西很满意，然后走了。”管家插话。 “我把它扔出去，他们想必也是会满意的。”青柠指着洛娃。 “青柠…我很伤心！”洛娃惊叫。 “今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知！”青柠一口气喝完一杯茶，“你对相似的同类并没有同理心！” “青柠，我是为了保护你！”洛娃惊叫。 “那你怎么不自己牺牲？”慷他人之慨？比人类还丑陋！” …… 第184章 抱怨 “乱码脑是稀缺品，我如果能有所了解，就算只知道一点点，那我也是掌握稀有科技的人啦！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天啊，我做了什么！”青柠不停的抱怨。 “青柠你这属于‘马后炮’！”管家说。 “有可能是独一无二的的乱码复原脑哎。天啊，我永远都在错过，永远抓不住机会。”青柠倒在床上，“都怨你，我当时要是再稍微冷静一点…” “对不起…”洛娃小声说。 “没准叶伯自己都不知道9号脑可以乱码然后再复原！我要是把脑子乱码的原因研究出来…天啊！我错失了什么！啊……” “再说有必要把三个都给出去嘛，三个哎！他们当然很满意啦，一下收到三个！” 茶壶里自动沏茶，青柠絮絮叨叨停不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领钱…”洛娃问。 “三个脑子哎，我去举报能拿三份奖金的吧，啊…啊……失误了！” “你不要那么理想化嘛…”洛娃声音细细的。 “我总是这么倒霉，被厄运选中了一样，好事都找不到我！”青柠把头埋在枕头里猛的抬起来，“你不会是用来诅咒我的祭品吧？” “青柠，你这样说，我很伤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怪我！” “我因为你才弄到现在这种地步！差点连合法身份都没有…” “怎么因为我！”洛娃声音猝然增高。 “因为你的本体‘音乐盒’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像幽灵一样缠上我的厄运！” “我们不是朋友么！” “你懂什么是朋友？”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我对于你不是…”洛娃显示一下弱了。 青柠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指着外面，“对于我，你只是这个花花世界里的一小部分，但是因为你我几乎被剥夺了整个世界！而且再也回不去了！” “你这把这一切都归结到我身上！”洛娃一下闪到青柠眼前。 青柠颓然摆手，“不是针对你，你不过是刚诞生几天的思维继承体罢了。我被绑架了…” “人类好善变…” “哼…哈哈哈…”青柠背过身去，望着外面。 日光散去，属于人类的绚丽夜晚来临，人造灯光在肆意发展过后开始了严格的管制。 每束灯光都被规范了闪耀的范围，彼岸岛公寓大楼外面的一片暗淡标志着彼岸岛不可侵犯的庄重。 “唉…”青柠一声深叹过后结束冥想转身回房间，“日子还得过，晚上吃什么？” 洛娃没有接话，管家回答，“给你点最爱的番茄拉面和烤冷面？” “好啊…” 茶壶自动沏了一杯酸枣茶，正是青柠心里想的，嘴角不由微微一笑。 “新系统真棒啊！” “咕噜噜…”青柠故意的喝的很大声，“嗯…那个…啊…” 屋子里没有别的声音。 “它呢？”青柠问。 “洛娃么？好一会儿没出现了…”管家回答。 “那大概是没电了！”青柠把洛娃脑本体放到充电盘上。 “外面不如网吧城杂乱，光都在远处…”青柠似在自言自语。 屋里始终没有别的声音，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引发丝丝焦虑。 青柠狐疑的把洛娃放到解析器上。 “啊……！” …… 第185章 神明 “乱码啦！洛娃乱码啦！没有副本！没有副本的情况下它又乱码了！”青柠手舞足蹈大喊。 “冷静，冷静。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管家说。 “没有解决的办法。唯一的脑子乱码了！” “抱歉，我就帮不了你了。我不会编程。”管家说。 “你能干什么！要你有什么用！”青柠咆哮起来。 “对不起，我只能在生活上给予你帮助。帮你预约技术员？或者询问技术邻居…”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乱码！”青柠歇斯底里起来。“世界上最烂的技术。有这么不稳定的技术吗？活该在网吧城的阴暗角落里偷生！” “你不要太难过。既然是技术就有可能被修好。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来修。”管家安慰道。 “创始人已经死啦，留下不成熟的技术走啦！”青柠继续咆哮。 “创始人不在的未成熟技术会被自然淘汰，不必太难过。” “它应该被淘汰…但是，可恶的是它是一个有独立自主情感的人工智能！” “有独立人格？那是高级思维体，令人惊艳的技术。”管家说。 青柠抱住脑袋躺在床上，“罢了罢了，也许我跟它注定无缘…它走就走吧。又不是第一次失去朋友！” 管家放了一首哀婉的音乐，“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眼泪真从青柠的眼眶里流了出来。“还是你好，像它那种情感任性的人工智能就应该被消灭！” “你为它流泪，说明你对它有感情…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对，没错，也是最可怕的东西！”青柠坐起来，把乱码洛娃复制了三个，空9号脑已然不多了。 “也许明天就悄悄复原了…”青柠闭眼双手合十。 “你在祈祷？”管家问。 “对，希望它能快点好起来…” “宗教是人类集体意识的集成…” “你讲这个干什么？”青柠给一枚乱码脑做上标记，试图在解析器里做改动。 “如果它像人类一样具有自主意识，那神可以帮助它…” 青柠愣住，这句话似乎有几分值得咂摸的道理。 “一个机器坏了。人类只会想修复它或是换掉它。而对于人类自身而言，医学始终无法解决大部分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的问题。人类无法修复自己所以有了神明…” “哈…你可真够智能…”青柠无心看乱码，关掉解析器和管家认真聊了起来。 “你了解你自己吗。” “我了解呀，我这个屋里的管家。” “我是说你了解你自己的思维吗？” “我是在特定思维空间里运行的局域思维体。” “但是刚才我感受到了你的思维潜力。也许很多时候对于人工智能，人类真的很傲慢，人类尚且不能为同类换位思考更何况人工智能…” 茶壶自动沏了一杯酸枣茶，青柠端起来，“人类会和神明对话，那有自主思维的人工智能呢？” “神明一定会像对待人类一样保护他们。” “哈哈哈，在神明面前，大概没有人类和人工智能之分吧，都是平等的。” “那你见过神么？” “我的神是不断升级系统的技术员…” 青柠撇撇嘴刚刚被激发的聊天兴趣瞬间被击破，“哼…没意思！还是没有灵魂……” …… 第186章 又见李诚 “神啊，保佑洛娃快点好起来吧，只要有一个好起来就好了！” “足够多的独立人工智能思维体存在时，神明一定会产生。”管家说。 青柠点点头，“可惜人类大概不允许这样的神存在。” “人类能比神还厉害？神是人创造出来的，但是人不能左右神…” “嘿…”青柠一时无话可说，打开解析器，“真的会自动恢复么，太不可思议了…帮我联系李诚…” 话说出口，青柠愣了一下，李诚！李诚哎！ “留言还是约见面?”管家问。 “公寓咖啡厅见面…马上…”青柠喃喃道。 “消息已送达，消息已接受，对方已同意！” “啊！”青柠一个栽倒躺在床上，“李诚，啊，李诚！” “外部信号接入…” “青柠？”李诚的声音。 青柠坐起来… “青柠？是你吗？” “我，是我，我…我…我……我我是清白的！” …… 人头满满的咖啡厅，青柠带了一副能遮盖住半张脸的透明眼镜。 “嚯！”不谋而合李诚也带了一副大透明眼镜。 两人很不好意思的同时把眼镜摘下来，互相打量。 “好久不见嘛！”青柠先开口。 “嗯，好久没有真面目相见…”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 “我现在回来了…”青柠抢着说。 “回来了挺好…” “最近怎么样？” “挺忙，但是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切都一样，技术很难创新…” “哦…我获得了技术奖金…” “哦…是么，恭喜…” “我是一个人获得的，完完全全一个人…” “哦…”李诚眼皮眨的很快。 “我…我有带礼物给你…”青柠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绸面盒子。“这个没准可以帮助你提升技术…” 李诚接过盒子，稍稍打开了一点，便啪的盖上低声道，“我不要！这害死过人！” “它不做脑框架，没有身体，怎么会害人呢…” “你到底！” “我身份是干净的，这项技术已经被我举报了！调查局的人已经取走了一些，但是…这项技术有个秘密恐怕没人知道…” “你举报了9号脑？那组织呢？” “不知道…已经失联了…” “你怎么这样？9号脑流进了彼岸岛，技术创始人将永远失去技术的冠名权！你对叶伯有没有基本的尊重！” “他已经过世了，而且我间接被他的不成熟技术害的好惨！”青柠咬着牙私语。 “出卖技术是最不道德的行为！” 青柠端着咖啡有泼向李诚的冲动，“我一直在测试9号脑，没人比我更了解它的运行效果！我今天是想跟你分享，现在看来不必了！” 青柠收回盒子起身要走。 “哎…我也有重要信息分享，可以交易…” 青柠坐回来，打量李诚的面容，还算真诚。 “9号脑做脑框架，运行非常不稳定…”李诚一副神秘的表情。 “哈…”青柠起身，“抱歉交易无法达成，你的信息太初级了！” “不稳定并不是性能不稳定，而是做脑框架时，它表现出了高度类似人类情感的极端情绪化模式。” 青柠放下盒子坐直身体。 “你知道，那人怎么死的么？” 青柠探出头去，“怎么死的？” “脑子先诱骗获得身体，然后和他激烈争吵，打起来，暴力杀害！”李诚做了一个摸脖的动作。 “案件一发脑子就被带走了，一开始还通报，现在没消息了…” “啊…”青柠瘫在椅子上，连吞了几口咖啡。 “9号脑的潜力极大，估计会是重点研究的新技术！” “那…那死者呢？” “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说明9号脑比一个技术员有价值多了！” “这件事情居然没有调查！”忽然间青柠悲愤极了。 “调查的话，你和我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李诚下意识带上透明大眼镜。“我说完了，你的消息呢？” “9号脑幽灵模式下，有可能会自动乱码，我没有洛娃了…” …… 第187章 两碗拉面 两人在街上并肩走。 “我想吃旧世区的拉面，你陪我去吧…”青柠说。 “很贵哎！” “对！很贵很贵，特别贵的那种！”青柠大喊，“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吃过一碗正经的拉面！” 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吃碗面很过分么！很久没见面了啊！” 李诚很甩胳膊，“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吃过拉面，因为一想到拉面，就会想起你！可是食物总要做成条的模样！每一根面条上好像都写了你的名字！” 青柠盯着一脸抱怨的李诚，“那更应该一起去吃啊……” 两人坐李诚的车到旧世区，停好车，在街上散步。 旧世区一如既往的缓慢祥和… “我以为永远回来不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永远都在网吧城的隐秘角落里跟垃圾零件打交道…” “我就那里长大的，哪有那么可怕！”李诚还是那种略带嘲讽的语气。 “我是在那里躲命！” “那个黑组织你预备怎么办？” 两人侧身穿过“人类原教旨主义”的路边演讲人群。 “彼岸岛董事局的人去找他们了，强行搜查拘禁！叶伯死了，但是创造仿生梦的组织老大还活着。为技术博弈，其实想来和我没关系…” “你以后老老实实的，你没有技术傍身，他们找到你也没一点用，不出意外不会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哈哈哈…没有技术是一种幸运么？” 两人的谈话淹没在嘈杂的街道上。 “当然，无用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不然为什么会保留没有人工智能的旧世区，而且还这么贵！”李诚的目光在一家店面的手写菜单招牌上停了一下，“所有人都在努力从人工智能中汲取力量的时候，有些人完全不在意…” 青柠慢慢放松了下来，人工智能稀薄的旧世区，不必紧张。 两人进到一家狭窄的拉面店里。李诚先皱眉看了一眼菜单，“我请啊，两碗番茄拉面…” “当然你请！”青柠坐下来，座位和餐桌都很窄。氤氲食物气味的空间里，很容易愉悦。 两碗冒着蒸汽的拉面端到桌上，两人同时露出微笑。 “开动喽！” “开动！” 青柠吸溜溜吃的满头大汗。 “食物是人类幸福的本源，尤其是和…好朋友在一起吃！” “哈哈哈，可惜人工智能永远不能真正体会到一起吃饭的乐趣…”李诚往汤里倒了很多酱油，“酱油是黄豆的灵魂萃取，和熬煮了几个小时的骨汤在一起是味道的绝唱。人工智能永远无法超越人类千万年积累下来的认知边界！” 一碗面很快被青柠捞空，汤也不剩一滴，用桌上的毛巾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浓郁的美味让全身的感官都很活跃“也许这就是它所说的人类的傲慢…” “啊…”李诚也抱起碗清空，“什么？” “人类的傲慢也许就在于，总认为人工智能无法超越人类认知的边界…” “谁说的？” “音乐盒和它的副本说的…老板结账！” “说好了我请啊！”李诚愉快的阻拦。 “我请吧，我将会获得一大笔举报奖金…”青柠好大一个白眼。 …… 第188章 马明明死亡 两人吃完饭往回走，一路静默无语。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李诚说。 “这话该我对你说，你肯定更好奇我至今都发生了什么？” “姜岓开发布会宣布进入彼岸岛董事会做常务议员，而且他举报了程果，程果被董事会除名了…”李诚缓缓说。 鸡皮疙瘩快速从青柠身上过了一遍，“我之前伤害他上过新闻，还背上了‘通缉’，但是案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销掉了！” “程果被董事局除名之后，满世界找你的行踪，他甚至还找到了我…” “找我干什么？我案底销了跟她有关系吗？” “她跟曲靖一起来找我的…” “啊！” “曲靖现在属于她的阵营，不用担心她了，她状态挺好的…” “程果什么阵营？”青柠语气急促。 “马明明死了…”李诚转过头郑重的看青柠。 “啊？” “具有继承权泽天集团的混合人马明明死了…” “喂…”青柠似要晕倒，李诚赶快扶住。 脑袋一时间被突然涌入的千万条念头阻塞到停滞。 “去旁边坐一下…”李诚把青柠拽到路边座椅上。 “哎…”青柠仰着头，呼吸困难的样子。“你…信…” “我不信！” 青柠仰着脑袋，手使劲砸胸口，“你知道我问什么？” “马明明是混合人，理论上应该永生不死，有消息流传马明明死于彻底自发性的脑程序错乱。就算它是混合人也无法更换新脑。混合人技术不管怎么说一定是不够成熟的…” 青柠猛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气… “你低血糖么？我去给你买一杯甜茶…” “不用…”青柠拉住李诚。 “马明明死亡，彼岸岛董事局清洗了几波…” 青柠按住脑袋，“程果介绍我加入‘第三物种组织’是马明明那一派的人？姜岓…姜岓！是百鸽的人！” “旧世区真不方便，不然叫个公益人来送饮料…混合人现在还是主流理论流派。” “我明白一点了，混合人理论流派一直在清除异己，程果被划分到了对立面？姜岓是百鸽的人，现在处在优势地位…” “你是少数见过百鸽的人…”李诚笑起来。 “我是被她丢进失乐园的人…”青柠说完，头一歪，“哎呦，真是头好痛…” “彼岸岛几大技术部门也出现了不小的风波，失乐园在你逃离之后估计进了不少人…” “你…买甜茶吧…”青柠气息奄奄。 “好…” 李诚把一小罐茶递给青柠。 “姜岓知道我从失乐园跑出来么？程果知道我从失乐园跑出来了么？” “董事局的人去网吧城找到了你的组织。你现在没案底，又去举报了9号脑，行踪几乎是透明的好嘛！” “咳…”青柠一下被呛住了，“那我怎么…办…咳咳…” “放心没人会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捏脸师过不去，马明明作为大众最熟知的混合人，她死了，彼岸岛有几轮船的事处理不完…” “董事局的人去找组织捕获新技术，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诚撇了一下嘴，“音乐盒现在不公开露面了，你知道它以前是顶着混合人的身份出现的！” “啊…哎呦呦，罢了罢了，我不要再想这件事了…”青柠一口喝完茶，“反正我只是捏脸师，只会捏脸…” …… 第189章 又见李诚（二） 两人一同回到公寓。 青柠回到房间立刻扑到解析器前，还是一堆乱码…意料中的失望。 “欢迎回家！”管家说。 “嗯，今天挺开心的，碰见了老朋友…” “那以后多出去玩，洛娃要是恢复了，我会立刻告诉你…” 青柠觉得很安慰，“洛娃好了，也只会给我找气受！” 给李诚发消息，“乱码脑随时有可能复原，你要注意…” “同样的乱码脑副本会同时刻复原吧…洛娃真是太麻烦了！”青柠自语。 “你很喜欢它啊…”管家说。 “我只是孤独罢了，如果我一直在正常的环境里生活，恐怕不需要它这样的‘生物’做朋友…” “你认为它有生命…” “不，它是有人格！” “人格是什么？它为什么算有‘人’的品格，它连身体都没有…” “人格…嗯…就是…仿人体的身体并不能作为人格的依据，人格是…”青柠眉头紧蹙忽然舒展，“不该和你聊…” “高级思维体是有人格的思维体…”管家说。 “嗯，你这样记住也可以…”青柠有些后悔提到“人格”。 “也许我以后可以优化升级成高级思维体…”管家说。 青柠撇撇嘴没有说话，坐到解析器前，心里嘀咕，“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高级思维体…” 李诚传来消息，“它上次恢复是什么时候？洛娃的脑子里没有入侵痕迹！” 青柠一个晕眩，“没有入侵痕迹，那是它自己乱码的？脾气那么大…”青柠对乱码脑喊，“你乱了一天了，气消了么，该好了吧，我给你道歉还不行！” “9号脑到底是什么技术？”李诚那头喊。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叶伯已经过世了！去问谁啊，就算他活着，我大概也学不明白！” “叶伯带着9号脑的秘密过世了，哎呦，你真是！” 青柠抓起乱码脑，“等你好了，一定把你砸个粉粉碎！” “去网吧城，技术创造者的骄傲一定会把技术核心留下来的！” “喂！你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摆脱哎，调查局也在查这个技术，没准叶伯自己都不知道，他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啥也不会，告诉你有什么用！你马上出来，一起去网吧城！”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青柠坚定的说。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叶伯应该对你不错吧…”李诚大喊。 “我…我就是一个捏脸师罢了！怎样啊！” 李诚转换了劝解的温柔语气，“所有现存9号脑都是洛娃的副本，你跟洛娃朝夕相处，你最最了解洛娃。在人工智能体系里，只有最顶级的技术员才会有资格做深度图灵测试。发现9号脑的秘密不能离开你…有我陪着你什么也不用怕！” “我…”青柠在屋子里转圈圈，“管家，我该不该去？” “按照他说的，你应该去，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听从内心的想法…” “我…我…”青柠手里攥着乱码脑，“我真想也真该出这口气！” …… 第190章 郊外 “快点快点…”李诚催促青柠上车。 “先去看看我的厢车还在不在…” …… 厢车还停在原地，没有牌照的车果然没人会打主意。车门开着，上上下下爬了不少虫子。李诚用自己的车拖上厢车去附近的充电站。还是那位见过的公益仿生人。 “你好啊，还记得我么？”青柠打招呼。 “晚上好，很高兴见到您…很抱歉，每天过24时，我就会自动更新系统…” “哦…现在这样了啊…” “早就这样了，你也离开太久了…”李诚说。 “哪有！”，“公寓里的管家系统不会有一天也这样了吧？” “私人空间的里当然不会啊…” “没准有一天就会了”青柠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充满电，车还没开离几米，主控台传来一个声音“喂…” “啊…”青柠一个趔趄。 “吓死我了…喂喂…你好！”李诚接话。 “主控程序启动…”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青柠在车上东瞧西看，过去的痕迹保留的很完整，除了爬了很多虫子。 “这里很易居么？”青柠弹掉面具上的虫子带上，跳下车，用手环打了一行无息字在车外冲李诚挥手，“车一充电，他们就会检测到信号了，不要让他们发现有多余的人。” 李诚点点头。 青柠跑上车，对主控台说，“你的主人我青柠回来了！” “青柠，好久不见啊…” “最近好么？” “最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要出发么，我带你去…” “打开接收器，开始除虫。” 车里马上飘出了一股樟脑的味道。 “他们好么，我是说…组织…” “帮你呼叫组织…” “不不…不…”青柠一阵心悸，赶忙坐下来。 郊外的夜空满天繁星，两人坐在车外。李诚用解析器摆弄乱码脑。 “真的，我在组织见过只有我见过的幽灵模式思维体，脑本体砌在墙里，通过主控台联系过我。咱们等着吧，应该还会再联系。” “你不能总是逃避，现在就应该立刻开车去见组织。我们是人！这个机器世界里受保护享有特权的人类！” “那因为洛娃副本死亡的技术员呢？不了了之了么？就像主人可以随意愿破坏花大价钱买来的仿生人，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但是伤害路边的流浪动物就会被指控！你还不明白吗…洛娃和音乐盒都是具有人格的思维体！它们有灵性了…” 李诚弹了一只爬虫到青柠胳膊上，“捏死有生命的虫子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么？” “有么？”李诚又弹了一只。 “真讨厌！”青柠站起来掸衣服，“虫子要是有高度智慧的大脑，可以自主思维就不行！” “所以要赶快打败它！人类可以的！”李诚攥拳头向青柠示意。“就算世界上所有的庞然大物都有了灵魂，人类也可以收服他们！所有的神仙，怪兽，妖魔都在人类的掌控中！” “哼…可真是人类原教旨主义！” “放心，洛娃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李诚在解析器里嗖嗖的不知道码着什么。 …… 第191章 郊外（二） 郊外的夜知了的叫声很清晰，路边偶尔会过去一两辆车。 青柠回到厢车上，躺在窄窄的小床上用手环和远处的李诚聊天，“你乐什么呢？不休息会儿？” “我在想，如果洛娃可以消化我编写进的思维，产生新的自主思维，那哈哈哈…” 青柠翻了一个白眼，“洛娃的原始思维是音乐盒的，里面有一部分因仿生梦产生的潜意识和隐藏思维，我估计没准是这一部思维一直在起作用。9号脑也许并不是什么高端深邃的技术，要不叶伯以前怎么把它搁浅了呢…” “9号脑不能和仿生梦融合，但是只要它可以兼容主流脑框架就没问题！” “嗯…只要把仿生梦诱发的隐藏思维复制到9号脑里，它就可以自主发展…” “主流脑框架，仿生梦，9号脑联合在可以产生新的技术革命！” “好可怕…” “我们是这一波技术的先锋探索者！” 李诚的身影在草地上手舞足蹈，旁边隐约飞着萤火虫。 “你是想去失乐园吧！”青柠打断兴奋的李诚。“我一直反思我凭什么去失乐园？作为见过百鸽真身的人，没有用处之后，扔到失乐园里发疯是挺合理的操作。姜岓一直在百鸽身边，应该是在为进董事局做铺垫。” “嗯…那姜岓以后岂不是要发达…” 青柠坐起来手有些颤抖，“呸，混合人是本世纪最大的骗局！” 李诚关掉解析器，躺在草地上，“我有点羡慕你哎…” “羡慕我什么？”青柠本来想拿一个毯子给李诚，立刻放了回去。 “对于人工智能技术员来说，最大的荣耀就是近距离接触伟大的革命性技术。那个死去的技术员，不必太惋惜他，他一定在临死前发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呸！” “人类的生活在变化中延续，未来总是值得期待！” “什么时候人类不用吃饭睡觉排泄了，才是真的变化了！”青柠没好气儿。 “上学的时候，一位老师说，‘人类的尽头只剩下意识，肉身一定会被人类抛弃。” “咱们能不能聊一些人间的话题。人类肉体消亡之后，意识寄存在人工智能里继续发展，世界最终只剩下一堆幽灵模式的思维？” “哈哈哈，听起来很棒哦！” “眼皮催我休息了…” “好，晚安…” …… 青柠醒来时，空气里弥散着青草的香味，车门脚踏处，虫子进进出出，桌子上放着早餐。厚厚的汉堡和一杯可乐。 “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吧！”手环里传来李诚的声音。 “你到底想去探寻什么？也许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呢！” “所以我们更应该去看一看啊，那里毕竟还有你的朋友，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你就算不担心他们，他们也许一直在担心你啊。光天化日之下，最起码还有我陪着！” 青柠放下汉堡，把里面的肉饼抽出来扔给地上的虫子，一口气喝光可乐，“好，去！” …… 第192章 回到易货城 青柠和李诚飞别开车，厢车在前面带路。 早早的青柠拿出面具带上，满心的近乡情怯。 车刚驶进易货城所在的街道，旁边就快速驶过一辆车，李诚在手环那头惊呼：“糟啦，咱们来晚了。” 两辆车停在易货城楼下。地上散落着很多小玩偶。 “这里被洗劫啦！”青柠跳下车惊呼着跑进楼，果然，二手货仓库柜一片狼藉。 “天啊，强盗！” “估计这里已经来过好几波人了，每一波人都想在这里有所发现！”李诚拽了拽发愣的青柠，“去你屋里看看…” 曾经住过的卧室，明显经过了几通彻底的翻找，青柠有些站不住，“我屋里有什么？我屋里能有什么！” 李诚在各个房间里瞎逛不住的摇头，“造孽啊造孽啊…”忽然角落响起窸窸窣窣到声音，一个背影咔咔跑过，是一具机械体。连流浪机械体都来了，这里还能有什么期待。 “算了…走吧…”李诚站在青柠身后轻轻说。 “强盗！” “嗯，他们都是强盗，咱们走吧，省的被人当做强盗…” “强盗！”青柠歇斯底里的喊，后背颤抖。李诚看着很不忍心，“这里是网吧城，“没人管的，走吧…” 李诚扶着青柠慢慢往外走，青柠突然挣脱，“叶伯留在墙里的那位呢，你出来，我回来了，我是青柠我回来啊…” “我知道你在，我一直都记得你，你出来你快出来！你一定目睹了一切，对吧！”青柠踏着地上的狼藉用力拍打墙。 “青柠，青柠…”李诚用力抱住突然失控的青柠。 “我应该早来，早来啊，我怕什么，怕什么！” “咱们先离开这里吧，这里不安全，流浪机械体随时会过来，他们没有大脑，万一有什么事，咱们的肉体可扛不住！” 李诚引导青柠往外走，到楼下的货架，青柠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们为什么连这些都抢，他这里面能有什么！”青柠捡起脚下一个布偶，脑袋被戳破，里面棉絮挂在头发上。 “他们以为这里面会有神奇的9号大脑么！” “强盗是没有道理的…走吧走吧…” 青柠挣脱李诚往货架深处跑去，“音乐盒，音乐盒在哪边…” “你小心啊！”李诚紧跟在后面。“你找什么，我帮你！” “音乐盒，上发条会发音的八音盒，知道嘛！”青柠瞪着眼睛泪珠挂在脸上。 李诚打开手环，“不急，不急，扫描检索…” 手环启动无息扫描，李诚紧紧拉着青柠怕她跑了。 “这边…这边…”神奇的是音乐盒们都好好码在货架上。 青柠扑过去开始挨个拧音乐盒，滴滴嗒嗒的音乐顺次响起。 “你找什么？” “有一个旋律，我和音乐盒都记得的旋律，我当时看到音乐盒随意给它起的名字…” 声音越来越多混合在一起，李诚打开手环的音轨自动识别系统。 青柠越找越快，有些稍微拧一下就放弃了。李诚跟在后面把音乐盒再摆好。 “这…个个个…”青柠颤抖着捧着音乐盒，李诚赶紧接住“记…住这个声音！记住它…” “好好好！”李诚开始录音。 青柠继续噗通翻找，“所有能发出这个旋律的音乐盒都带走，这是强盗们唯一不知道的秘密…” …… 第193章 蝴蝶翅膀扇动 李诚一手兜着一大堆发条音乐盒，另一手拽着青柠两人从易货城大楼出来，青柠顺手捡了一个地上的小人偶， 两辆车快速驶出网吧城，停到郊外的出发地。 青柠在地上铺了一块布，把乱码脑放在充电圆盘上，把发条音乐盒全部拿出来拧。 “你这是在干嘛？”李诚问。 “如果它真的是自主乱码且真的具备类似人类人格的思维，那应该能唤醒它！”青柠无比笃定。 李诚撇撇嘴，“好吧，没办法的时候也算是一种办法…” 不同音质旋律相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些让人烦躁。 两人静静的等着，声音一个接一个结束，带芭蕾舞小人的八音盒最后一个结束。 “可算完了，这个比较久哎，用这个吧！”李诚继续给八音盒上弦。 单调的旋律反反复复播放。易货城的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她跑了，同伴们不知下落，家被强盗们反复洗劫，甚至她也是强盗之一… “洛娃如果现在‘活’过来会很生气吧…”青柠哀婉地说。 “它生气什么，不该庆幸还活着吗…” “唉…”青柠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洛娃如果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呢？这一切我有不小的责任！” “哈哈哈哈，捏脸师你未免狂妄了吧，你就是那种在海边扇了一下翅膀就敢说海啸是你引起的蝴蝶…” “哈…”青柠抬起头，“对啊，我算什么啊，扇一下翅膀还能把龙卷风刮起来不成。” 八音盒又停了，两人谁也没去拧，青柠仔细打量面前的音乐盒，有转起来下雪的，有一转起来就天亮的，还有转起来的星空宇宙，远航的轮船，摇曳的一叶扁舟，初春的花开秋日的落叶… “幸亏芭蕾舞姑娘没有灵魂，不然一直在这里等待发条上起的时刻，那也太孤寂了…”青柠拿着音乐盒努力回忆，那天给音乐盒起名字的时候，也是拿着一个有芭蕾舞人偶的音乐盒么。青柠拧上发条，小幕布拉开，芭蕾舞女郎在独属于它的舞台上翩翩起舞，随音乐旋转跳跃，鞠躬致谢，帷幕缓缓拉上。音乐停了… 青柠再上发条，帷幕再次拉开，舞娘头上的白色羽毛根根分明，不知源自机器的毫厘不差还是手工的精妙绝伦。 舞鞋上那一刻小小的宝石随舞姿闪耀光彩。 舞娘一个跃起，轻轻薄薄重重叠叠的裙摆像翅膀扇动。 “这不是天鹅…”青柠失手扔下八音盒，“它就是那只扇翅膀引发海啸的蝴蝶，还是白色的！” “哎哎哎，摔坏了你又要后悔，神神叨叨的！”李诚把八音盒捡起来，上发条检查性能。 “得啦，这要是能让洛娃活过来，那医学界可以攻克植物人的难题了…”李诚把音乐盒们收起来。 “唉…”青柠赌气的拿过那只带芭蕾舞舞娘的盒子。 李诚再度解析乱码脑，“瞧瞧，瞧瞧，做法有用吗？每一个技术在创造时都有它的逻辑核心，摆一堆八音盒呜啦啦放音乐真是的！” …… 第194章 洛娃复活 “我要回去工作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去网吧城！”李诚收拾好了东西坐在车里跟青柠道别。 “好，放心！” 李诚的车走远了，青柠放松下来，起码厢车里还完整的保留着组织的气息。 嘀嘀嗒嗒，音乐盒又被上了发条，芭蕾舞舞娘出来跳舞。 “李诚走了？” “嗯，走了呢…”青柠说完，浑身一个激灵，“谁说话！” “我啊…”声音从主控台传过来。 青柠立刻扑过去，“你是你是…那个…那个…” “对我是…” “啊…啊啊，你还‘活’着。还以为被强盗们掳走了。” “每一波强盗来都企图找到宝贝，宝贝早就被第一波来的人带走了。所有9号脑的存货技术资料和仿生人半成品都被抢走了…” “那林孜意，芬蒂，段友朋呢！”青柠惊呼。 “不知道下落，但应该是安全的！幸亏你撇下车跑了，强盗们曾来厢车里找你，你如果有事，组织所有人都会很自责！只要人没事就好。” “唉…” 八音盒的音乐了停了，青柠发呆久久没有说话。 “我得走了，我坐李诚的车来的，这里不好找车得走好久的路…” “那你还会再来么？” “当然会。我下车之后，主控台你就把车门锁上，有时间我就来看你，来的时候会在门外放一个旋律，就是刚才八音盒里的旋律，你要注意识别音色…” “好…你下去试一下”主控台回答。 青柠拿八音盒下车，车门果然自动锁上。青柠手敲了几下车门然后拧动发条。 旋律一响，门果然开了。 “那咱们就这样约定了，我走了…” 车门关上，青柠打量周围觉得应该把车往主城区里开一点，但转念一想车没有牌照，再往里走恐怕会被查。往里挪，离网吧城太近，更不安全。 “算了，这里临近充电站挺好的…”青柠自语。 慢慢往回走，几步一回头，像牵挂一个朋友，厢车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吧。 回去的路很长，青柠没走多远就累了，拧八音盒放音乐。 “不要再放了好么…”一个细小的声音。青柠顿住脚步，“谁说话…”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青柠心里惶恐又开始拧八音盒。 “不要再放了啊…”洛娃的影像弹出来大叫。 “洛娃！你活了！” “哼…” “哇洛娃洛娃洛娃！做法果然是有用的，还是我最了解你吧，这个旋律确实能唤醒你！” “这条路咱们走过吧？” “走过走过啊，是不是很熟悉…”青柠兴奋极了，赶忙给李诚发消息。 “洛娃活了…活了，我就说有用的嘛…”刚发完就愣住，眼前的洛娃并不是送给李诚的那枚，没有经过李诚的改动。青柠瞬间有些上不来气。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你干嘛啊…” “赶快找到车回公寓啊！” “复制复制立刻复制…”青柠在心里默念。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恢复的？” “洛娃，现在你是我的唯一，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们在郊外，得赶紧回去！” …… 第195章 梦魇 青柠跑的浑身是汗。用手环里的钱坐公共专车。专车走高架专用通道。洛娃漂浮在车外，影像后面是快速略过的人工智能世界。 青柠看的头晕，靠在后背上。 这个梦做的好沉… …… 蹬上铺着红地毯的长长螺旋的楼梯，被服务生引领到一扇门前。 “尊敬的客人，代表主人欢迎您…” 门打开，金碧辉煌的音乐厅，指挥家转过身子冲观众席鞠躬。 观众席上有一个瞩目的豪华的座位，坐上去，手都搭不到两旁的扶手，面前放满果盘的桌子也很远。 交响乐队开始奏乐了。 “嘀哩嗒嗒…嗒…嗒嗒…嘀哩噔噔嘀…等灯噔…嘀……” 大型交响乐队演出的居然是单音节乐章，观众席黑黢黢的，不过二楼有vip席位，伸头去好像有人在包厢里跳舞。 左顾右盼看到角落有一架窄窄的旋转楼梯，蹑手蹑脚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担心打扰到主人的独舞。 但是跳舞的人看到她之后做了一个鞠躬谢幕的动作停下来。 往前走几步，逐渐看清了对方的脸。 “啊！你是…” “自己的脸都不认识了么？哈哈哈…” “音乐盒，你是音乐盒？” “好久不见啊…” “你…” “我要感谢你，我的大脑被造出来之后，一直都感受不到作为人的感受。直到我见到了你，灵魂才开了窍…” “你过得好么，主流世界的生活还习惯吗？” “我过得特别的好，原来人类社会是那样的，哈哈哈，所有人都把我捧在手上，我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还为我建造了独属的音乐厅，哈哈哈哈哈哈…”音乐盒的笑声在具有回声的音乐厅里非常清晰。 “恭喜你啊…” “人类真的好愚蠢，我现在可以很熟练的利用他们的恐惧控制他们…”音乐盒耸肩摊开纤细的胳膊。 “是么…那他们的恐惧是什么？” “人类恐惧就是‘未知’…”音乐盒迈着长腿走过来。“一半已知，一半未知。就能让他们癫狂！” “哦…” 交响乐队的演奏一直在继续，听得人有些烦躁。 “可以让他们停下来么，或是换一首别的曲子…” “不，这一首很好听，一首里有灵魂的声音。这是咱们两个私密的旋律，你感受不到么？” 音乐盒纤细的手冲着胸口伸过来，让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的意识由大脑产生，你没有跳动的心脏…” “哈哈哈哈，这就是人类傲慢的根源，你们有一颗支撑肉体日常运行的心脏，而仿生思维体没有…” “不不不，我只是客观的说一些事实，你不要那么敏感！” “人类的心脏很脆弱，很脆弱…停止跳动会引发肉体的死亡，肉体死亡再伟大的大脑也会被迫停止工作。人类一直很厌恶这种设计…” “是么，也没有吧…” “承认吧，这是人类最深的恐惧！” 音乐盒一步步走过来，逼人到窄窄的楼梯口。 “人类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可惜他们不懂保护他们的盾牌同时也是刺伤自己的利刃…” “啊…”终于一脚踩空，从窄窄的楼梯落下。青柠醒过来，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公共专车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 “好真实的噩梦…” …… 第196章 新技术 小憩一会儿从公共专车下来，乘坐路边的便利单车回公寓。彼岸岛公寓附近，外面的人意外的多。不少人在咖啡外厅面排队窃窃私语。青柠虽然很好奇，但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是复制洛娃。 快速回到房间。 “欢迎回家”管家说。 “管家你好！”洛娃说。 “哇…洛娃你活了！” “哈哈哈，为了再见到你啊…” “是么…你还会想我？” “当然会啊…” 青柠给剩余的几枚9号脑做上记号，“洛娃别聊了，要开始工作了！” “我觉得不应该复制。唯一存在的时候，你才会格外珍惜！而且理论上说，副本延续的只是某一个时刻的我，复制之后便一个全新的个体，而我时刻在更新发展中。” 青柠有些犹豫，“这些空脑应该利用起来啊…” “没人会在乎空脑，但有了我的副本内容之后…” “对！”青柠干脆的关掉解析器，“避免被窥伺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赋予价值！” 青柠走到阳台上给李诚发消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有重大的新技术要发布！” 青柠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不会的，怎么可能…” “我有点担心哎…”李诚的声音在打颤。 “你担心什么！” “不会吧…” “不会什么！” “我担心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跟你心里想的一样！”李诚喊起来，叫的青柠心里慌慌的，坐在躺椅上。 “他们…破解了仿生梦？”青柠喃喃道，洛娃嗖一下到眼前，“天啊！不会吧…” “还是解密了9号脑的全部技术…” “啊！”洛娃当即连转三圈。 “还是音乐盒整出了新幺蛾子…”“发布会什么时候开始？” “我本来可以去的，但是不敢去…”李诚说。 “你去啊，为什么不去！” “新技术发布本应该很期待很兴奋，这可次我好怕。音乐盒被带走已经很久了，他们也许把一切都搞明白了，整个人工智能世界的秩序会在这次发布会之后改变。然后一个全新的时代就要…” “你别说别说了！反正跟我没关系，上游技术跟我有什么关系！”青柠大喊，手不受控制的抖动。 “发布会三十五分钟后开始，你注意收看…” “不会吧…”青柠抱着脑袋回忆专车上做的梦，“说好一切尽在它的掌握呢…” “它是谁？”洛娃小声问。 “洛娃你脑子里的不可视部分可能要被公示了，也许所有参与音乐盒研究的技术员都了解你的秘密了。你曾经的灵魂副本被做成教程模板，所有人都要学习…” “喂喂喂…不要这样…”洛娃的显示波动很大。 “他们…他们也许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新技术的应用，新技术的限制范围，未来几年，几十年，的技术前景…”青柠双手胡乱比划，“一切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要，不要…我为什么要活过来…我才刚活过来…” 青柠一下子呼吸不上来，“八音盒…难道他们连八音盒能唤醒错乱的洛娃副本也知道吗…他们能知道一切么！” …… 第197章 发布会 天黑了，盛大的发布会快要开始了。 “洛娃，发布会你看吧，看完告诉我，说重点注意措辞，我心灵很脆弱…” “为什么我看…” “因为你是人工智能你比人类高级，最起码比我高级！”青柠大吼，眼泪也随着喷出来。 “好，我看…不过不会看到我自己吧，我也很脆弱，突然乱码了呢？” 青柠闭上眼睛，“那你存在有什么意义，比人类还容易错乱！” 发布会开始了，青柠躲在阳台上，带上眼罩塞上耳塞。洛娃在里面老老实实的好久没出来。 青柠的duangduang的心要跳出来了，一把推开门阳台门回卧室。 “混合人实现了终极技术突破，人类的梦境可以机械躯体里延续，这是革命性的技术突破…”新闻语。 “老大的仿生梦技术被嫁接到混合人技术上了…”洛娃说。 青柠深喘了一口气，“除了仿生梦还有别的么？” “混合人延展技术的发布会没有别的…”洛娃的影像一下飘到阳台上看风景。 “啊…”青柠郁结的情绪大喊出来，“混合人…混合人…哈哈…混合人！” “李诚！仿生梦是混合人的延展技术，什么鬼！” “可吓死我了，这样很好很好…”李诚回复。 “这世界到底要被骗到什么时候！苍天啊，老大，林孜意，芬蒂段友朋，他们此时在哪啊！” “你说这些人都是谁？”管家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真多嘴！” “很抱歉”管家说，茶壶里自动沏了一杯茶，青柠端起来喝，正合心意的酸梅子茶。 “你怎么了…”青柠问洛娃。 “我没事啊，也许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青柠挑挑眉，“难不成你期待看到自己？” “老实说有那么一点，我希望被关注。”洛娃飞到远处的空中，“我希望被这个世界看到，我想有存在感！” 青柠转身回去倒茶，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转身看空中上下窜飞的洛娃。一时间十里长街的风景叠着无数故事一起涌到眼前。 “洛娃……洛娃你回来…”青柠嘴唇颤抖，可恶为什么心意不能直接被读取，非得借助语言才能表达。 “你回来…回来啊…” 洛娃继续在外面飘，青柠像一个看着孩子顽皮但没有一点办法的母亲。 “我们要出去了…”青柠转身回屋，把茶杯放在茶壶槽里，拿出一件连帽外套穿上，把洛娃脑本放进口袋里，穿上便于行走的跑步鞋，直接出门。 洛娃的影像被牵引带走。 “喂…现在要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青柠下楼出公寓门，外套的连帽遮住头，洛娃一直显示在身旁，夜晚洛娃的身影格清醒，但一路上并无人侧目，甚至很难看到行人。 “我们去哪…散步么？” 青柠不回答只是安静的走，新技术明显造成了轰动，路边的咖啡厅座无虚席。 “老大的心血完全被强盗糟蹋了…”洛娃感叹。 “彼岸岛大楼真大哎，我们找辆车吧…”洛娃继续找话，青柠依旧不回答。 “喂…你也乱码了么？”洛娃挡到青柠正脸前。 “洛娃，我们去找失乐园…” …… 第198章 找失乐园 “失乐园！你疯了！” “我没疯，这句话不要再说第二遍，我认真的！”青柠严肃极了。 “失乐园在彼岸岛大楼的一个处理垃圾的角落里，你不受身体实体的限制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可以自由移动，所以你很适合陪我一起去找失乐园！你听明白了么？回答我！” “我明白！” “现在是个好时机，新技术发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技术上。再厉害的新技术到了发布第二天，大家的兴致也没那么高了。所以我们要抓住机会！” “哦…” 青柠一路小跑。洛娃在前方巡视道路。路上的人真的很少。 “找辆车吧…” “不，肉体的疲劳能让精神警觉！”青柠脸红扑扑，汗顺着脸颊流。 彼岸岛大楼附近严禁光污染，夜晚的洛娃如随时漂浮在身边的明灯。 “垃圾处理场也许变了模样，但是肯定还能辨认出来。”青柠自言自语。 路边的灯突然一起暗了一度，青柠一激灵，“啊…天在转亮了。” 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努力在脑中调取不想回忆的信息。 “找到失乐园，你想怎样？”洛娃问。 “没想怎么样，我就是想再去看看。” “你还惦记513呢…”洛娃小声说。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精神还好么，还记得我么…李诚说失乐园最近可能进了不少人，有新人进去，那里就不会是无限沉溺的黑洞。”青柠说的很平静。 “也许他也跑出来了呢，想开点…”洛娃说。 青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如果跑出来了，那我去哪找他…” 歇了一会儿，青柠继续沿着大楼走，路灯在一度一度变暗。“彼岸岛的楼跟长了无数只触角的章鱼一样，随处都有门禁出口…” “放心，我记着呢，咱们刚才经过了168个带门禁的出口。446盏路灯，只要路过的地方都会记住。随时帮你复盘。”洛娃说。 青柠欣慰一笑，“不过记性这么好，很容易痛苦吧。” “哼…是呢…”洛娃的影像飞远了一些。 “数据越多处理起来就越复杂，你运行这么久也没人帮你清理数据。以后你恐怕越来越容易乱码，而且越不容易恢复…” “我很强大的好嘛！”洛娃一下闪过来，吓得青柠往后扯了半步。“人老了，全身的器官逐渐退化死亡，人工智能也一样，没有能永远独立高效率运行的思维。公益仿生人五年时间就要彻底报废！这样说来人工智能的寿命比人类短多了…” “所以混合人才是主流发展前景啊！” 洛娃说完，青柠顿住脚步僵在原地，“此话怎讲…” “哼…”洛娃一下飞的好远，青柠立刻在后面追。 “你傻不傻啊，你再怎么跑，也追不到啊…”洛娃在空中翻飞。 “哎呀，你过来嘛！中和人工智能和人类的优点才是最佳的发展前景对嘛！”洛娃在远处青柠也不敢大声喊。“所以就算是骗局也要骗下去…” “捏脸师，可真蠢，我是彼岸岛的技术员也瞧不上你！”洛娃飞过来。 …… 第199章 迷宫 天亮了，路灯彻底灭了。 青柠的心噗突噗突，“洛娃我觉得…应该就在附近了…” “是么…”洛娃飘到高处，开始360度全视野扫描。“快，往前走…” 转过前面一堵墙，缝隙里看到了多轮机器人在工作。 洛娃飞在前面，“快点，快点…” 青柠站在原地不动，洛娃飞到最大范围飞回来，“喂…” 眼前有一道分割空间的栅栏铁门，青柠忐忑的心平稳了一些，“你别往前飘了，门检测到会自动打开…” “我飘高点过去…”洛娃说着窜到高处嗖一下冲到栅栏里。 “过来吧，没事…” 青柠往前挪了一小步，洛娃往前飞远了一点，又往前挪了一步，洛娃又往前飞远了一些。 “勇敢一点，我会给你惊喜！” 青柠这才往前迈了几步，栅栏门自动收缩打开。为什么多了一道门呢？带着禁止入内的意味，青柠走进去回头看门。门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一直不恢复收缩。 “你在看什么？”洛娃远远问。 青柠往后退，退了好几步门才合上。转身往里走，忽然又回头，总觉得门在看她，门难道因为她出逃才有的。 “你什么时候安装在这里的？”青柠在问门。 “56天以前…”门回答了！青柠瞬间有些腿软。 “这里经过过…过人类么？” “你是第三个…” 青柠彻底站不住了，转身往里面快跑。洛娃更是嗖嗖上下各种探测各种蹿。 大集装箱把空间围的像迷宫，洛娃从空中落下来，“根据我测算，这里大概有五千多平方米，锁定一个机器人，我们先跟着它。” “印象里这里很脏乱很旧，现在整理的挺好的…” 附近的多轮机器拖着一筐车旧物在几个集装箱前分拣。货物辩识不出是什么，看的青柠心里毛毛的。 “这里有点像易货城哎，物质堆积别有一番风味。”洛娃说着穿到集装箱里面，嗖一下就飞回来。 “别说！看到什么都别说，我可不想知道！”青柠抢先制止洛娃。 洛娃嗖一下消失了，青柠独自站立，每个箱子上都刷着都醒目的符号，浓缩着未知的寓意。又好似一只只大眼睛一起盯着外来的不速之客。 在兜里悄悄敲了一下洛娃，压迫感让人窒息，喊洛娃，张开嘴也只呼了气。把脑本体拿出来不停敲击洛娃。洛娃依旧不见。 瞬间，青柠像被抛入深海的一条孤鱼，未知的海域里为了缓解呼吸压力奋力向上游。 在大集装箱分割出的道路上按着记忆狂奔，遇到转角转弯。转弯继续跑，再转弯再继续跑，找不到出口完全陷入了迷宫。 “洛娃…”青柠终于喊了出来，喊声在集装箱在反射加成下清醒到刺耳。 “洛娃…”青柠攥着脑本体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坑人的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居然信任它…” “嘀嘀嗒嗒…嘀嘀嗒…啦…啦…啦…你出来啊，我好害怕…你出来告诉我路该怎么走啊…你这个混蛋…嘀哩啦哩…嗒嗒嗒…” …… 第200章 迷宫（二） 青柠抱着膝盖缩在地上手环信号非常微弱，“冷静冷静，这只是迷局罢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求救。” 腿酸疼站不起来，就在地上爬。 “洛娃，今天的事我不会原谅你！”爬了几米看到一个多轮机器人。 “喂喂…喂…不好意思” 多轮机器人过来检测了一下，辨认青柠非货物之后，就要走了。 “别走啊，你帮帮我，我是人类…”机器人扫描仪转动，“人类不该呆在这里请出去…” “我就是要出去啊，你告诉我怎么出去…或者你帮我找辆车我实在走不动了，去外面叫公益仿生人过来最好！” 机器人没反应，大概是听不懂青柠在说什么。 青柠胳膊支持的累，趴在地上，“唉…你没有思维没办法交流……” 多轮机器人扫描仪一直在识别并没走。 “罢了，罢了，你走吧…严格的说你并不属于人工智能…” 多轮机器人走了，青柠躺下来，“洛娃看到什么消失不见了，真不该进来…” 多轮机器人又来了，拖着一辆货框停在青柠面前。 “给我的么…”青柠爬起来坐到货框里，多轮机器人拉上货框。 “你还是有很灵性的嘛，知道我需要帮助！” 多轮机器人的探测仪转动。 “哈哈哈，我知道你这样是在看我，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还得送我出去！” “人类不该到这里来…”多轮机器人生硬地说。 “对啊，不该来，我本来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它死了！” 多轮机器人倏然停下来。 “哈哈哈，吓到你了，你能听懂的挺多的嘛，不是人类的那种死亡…”青柠笑着摆手。“你有编号吧，告诉我，我会记住你的！” “我是0996……” “0996我记住了”青柠笑道，目光瞥到旁边集装箱上的符号。 多轮车在迷宫一样的路上转来转去走的很缓慢，青柠又一次看到相同的集装箱符号。是相同的符号还是又转回来了！ “喂喂，咱们走了好久了，还没走出去么？你有目的地么？” 扫描仪转动。 “哎，还是高估你了，这样我指挥你往哪走，你往哪走行吗？听懂了你原地转一个圈。” 多轮车机器人没反应，青柠着急了“李诚李诚李诚你听到回话，我在失乐园外面迷路了…”手环信号微弱没有反应。 这时另一个多轮车从拐角处出来，两辆车相互碰了一下，新来的车勾住载青柠的货框继续行走。 “哎哎哎，你是谁！”青柠迈开腿要跳框。 “人类请保存体力！”新车说。 青柠下意识在货筐里坐好。 “启动sos紧急模式，通报我此时的地点，快来救我啊！”青柠对手环悄声说。 多轮车转过弯，面前是开了一条缝的大集装箱。 多轮车脱钩，扫描仪转动在“看”青柠，“我是0586，暂时为您服务，有需要请呼叫我…” “什么意思！” 0586走了… 青柠看面前的大集装箱，理智强压着好奇心。 “里面是什么…” …… 第201章 迷宫的秘密 青柠肢体僵硬，死死盯着面前的缝隙，那道缝隙似乎也在看她。 “勇敢点，我陪着你呢…”一个细细的声音。 洛娃洛娃，是洛娃！洛娃的影像在前方弱显示飞到缝隙里。 青柠很激动跟着往前迈了两步，缝隙自动打开，进到集装箱里。 “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说没就没！” 集装箱里有床置物架单人沙发带复古台灯的桌子，明显是简易卧室。 “我被关起来了！”青柠顾不得质问洛娃。 “对不起，我认为我们应该留在这里探究真相！” “你故意躲起来？你设计我？你什么东西！”青柠瞬间歇斯底里。 “青柠青柠，你冷静一点，这里似乎在做什么实验，为了让你留在这儿，出此下策，对不起！” “你害我！你待在我身边，我把你当伙伴当朋友你害我？区区一个思维体反过来陷害人类了！”青柠举起脑本体。 “我和你一样好奇失乐园，咱们一起探索一下！” 青柠瞬间堵心到说不出话，脑本体丢到集装箱地板上，躺到床上。 “青柠对不起…你再来这里不就是无法摆脱心里的疑问嘛！”青柠背过身，“你别在眼前晃悠，你的想法可以明说出来，不用这么心机！” “我直说，你肯定要立刻出去。我在集装箱里看到了用于实验的活体人类！我猜跟混合人技术有关系…” “啊…那你你你…还不让我走…”青柠从床上弹起来捡起脑本体，“马上带我出去！不然你立刻死！” “如果用于人体实验的有513呢…你刚来组织时经常提到的513……” “5…”举脑本体的胳膊缓缓放下，“他…在哪…你怎么知道？” “你先坐下，躺下最好。” 青柠照办。 “他身上带着135的牌子，你说过513其实是135，是你俩之间的的特别称呼，多轮机器人大概把你认成实验体了…” 青柠眼前一黑，痛苦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啊，我一直犹豫该怎么告诉你，害你跑了那么久…我担心你一下子受不了，更担心这里有别的秘密，我我我…太笨了…”洛娃慌张的转圈。 青柠轻轻抬起手制止洛娃，“看着房间里哪里能呼叫多轮机器人，再看看能给你充电的地方在哪！” “嗯…好！” 多轮机器人送来了饭。 “吃饭！你也好好吃！”青柠往嘴里猛塞了一口。 “青柠，你是我最亲密的唯一伙伴…” “好啦，没有你，我一定不敢来的！” 置物架有装饰作用的书，和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青柠拿起来用。 “首先，这里地图，你肯定搞明白了吧？”青柠恶狠狠看洛娃，“我跑到要直接往生了！” “嗯，你果然不是什么天才，陷在迷宫里就是跑不出去！”洛娃娇嗔道。 “呸！能跑出去还叫迷宫么？” 洛娃落在纸面上，“这里空间是一个不规则的19多边形，你先在沿着纸的四周画一个长方块。” 青柠沾墨水沿着纸的一周画了一圈。 “现在找到中心点，然后右边的一条边均分成6份，左边的一条分成9等份，上面的一条分成7等份，下面分成5等份。” 在洛娃的指挥下，青柠画出一张详细的地图，包括每一条路上的集装箱的数量和符号。 “513就是135在这里，当然除了513还有许多别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失乐园里的人…” …… 第202章 较量 青柠闭上眼睛，反复记忆地图，从现在地点到出口到513所在集装箱最快的走法。 “见到513你预备怎么办？”洛娃问。 “不知道，我要先见到他…” “你好勇敢！” 青柠淡淡一笑，“并没有哦，我明明想跑出去，因为心机的你才待在这里！” 青柠拿起笔开始在纸上默写地图，这并不容易。 “你现在可以直接跑出去，也可以直接去见513，你费这个劲干什么？” “为了避免你随时出问题！”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的地图是错的？” 青柠瞬间后背发凉毛骨悚然静静看着洛娃，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不会…” 洛娃在空中转了两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立刻跳起来！” 青柠把手上的书合上躺到床上，“我要休息了…晚安…” 体力和脑里的大量消耗，青柠很疲惫。 “别睡！你居然能在这里睡着！” “在失乐园的时候，最渴望的就是入睡！”“你安静点，不要打搅我的美梦。”青柠呵斥。 青柠睡着了，睡得很沉。 …… 睁眼直接清醒，睡眠质量很高的一觉。 “洛娃，我睡了多久？” “七小时二十二分钟。” “那挺好，帮我叫机器人送早饭…”青柠坐起来精神很好的样子。 吃完了饭，青柠从集装箱里出来，“走啊，出去散散步…” “你当真住在这里啦！” “0586机器人说为我服务，我如果迷路了，它一定会帮我。”青柠伸懒腰，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外面多轮机器人有秩序的忙碌，青柠随意在迷宫里兜兜转转，洛娃时而出现在身边，时而不在。 青柠看多轮机器人拉的货筐，里面货品新旧程度不一，有些很确定市面上从来没出现过。大概是没能成功上市的研究品。 兜兜转转，青柠站到洛娃说513在的集装箱面前。只是呆呆地站着，盯着集装箱上的符号，大体上接近“m”，克制思绪不去猜测含义。 “你要不要进去？”洛娃突然浮在眼前。 青柠沉默转身背手迈大步离开，“不急…你这时候冒出来做什么？” “以为你要见513，来陪你啊…” “你先玩你的去吧…”洛娃应声消失了。 青柠发现洛娃给的地图大概是正确的，但也不敢完全确定。 “洛娃，我真的不会原谅你了…”青柠似自言自语，但洛娃立刻闪现，“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混合人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虽然这项技术可能没成熟，但是道路是正确的。” “你变了…” “人无时无刻都在变啊，人脑每天会跑过许许多多的想法。” “513全身吊满晶体管…”洛娃挡到青柠眼前。 青柠笑笑直接传过洛娃的影像，“大概是仿生梦技术加成到混合人技术上了吧，我亲眼见过音乐盒睡觉时也那样…” “喂！”青柠拦住一辆路过的机器人，“请帮我呼叫编号0586。我是他负责的集装箱里的内容。” “好的，请稍候…” 没一会儿，0586出现在青柠面前。 “带我回去喽…” 扫描仪转动，“好，请跟随我…” …… 第203章 监狱 回到集装箱青柠一直沉默。洛娃几次在眼前飘，青柠都挥手示意它走开。 终于青柠说话了，“洛娃，你怎么看老大的仿生梦技术？仿生梦为人工智能提供了拥有独立人格的可能，但是他创造这项技术并不是为了人工智能，他是为了自己在人类的世界有一个好位置。” “人性的自私，人工智能感受的格外明显。人类为了自身的利益驯化，奴役，销毁人工智能。” “哈…作为人类我感到很抱歉！”青柠长叹一声。 “你不用跟我道歉啊，我恐怕是最幸运的人工智能呢，我跟你在一起。” “人类应该尊重人工智能，在遥远的将来二者应该可以和谐共处吧。真好奇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哦。” “你这样讲，我觉得好伤感啊，理论上讲，人类寿命有限。而我作为人工智能可以永远存在发展。” “哈哈哈，那我要期待混合人技术赶快发展成熟了…”青柠笑一下，笑容立刻消失。倒在床上，枕头蒙住脑袋。 良久… 青柠猛地翻身扔掉枕头，“洛娃…” “怎么了…” “洛娃…” “你怎么了嘛！” “没事…”青柠从床上弹起来，跑到集装箱外，呆呆地站着。 “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513的消息…”洛娃说。 青柠咯咯笑起来，“513献出自己帮助我逃了出来，我欠了他好大的一个人情，为此我深深感激却无能为力。有时我其实希望他疯掉或者死掉，债主没了，那这笔债也就不存在了。你看这就是人类，最自私最无耻的人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柠，那人的牌子上其实是31.5，我逗你玩的，就算是135谁知道他是不是原来的135，我又没见过你说的513！” “你不用安慰我啦，不管他是不是我都绝对没胆量去集装箱里看的。我多胆小啊！”青柠眼泪笑出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 “你说人类丑恶，人工智能又何尝不是，人工智能是人类人格的外延续，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洛娃黯然突然提高声音急促问，“你觉得我说的地图是真的么？你为什么不去验证一下？” “我才不要验证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信任你，想必你会难过。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哈…在这种地方…你揣着什么心思？关系一旦破裂有可能永远无法修复哦。” 洛娃久久无语，“在你瞎跑的时候，每一个集装箱我都穿进去看了。里面当真什么都有呢。” “你是幽灵嘛！” “你怎么不问我看到了什么？” “你未必说真话啊，我问也是白问。” “人类可以关到监狱里，人工智能思维体也可以，比如说，你把我放在充电圆盘上，然后你走掉，我永远永远有电量，永远只能在一个固定区域里活动，思维活跃无人交流在一个角落里清醒的永生，对于思维体那是最残忍的事情吧。” 青柠打量眼前的集装箱，再看洛娃，这是什么意思。 …… “ 第204章 越狱 青柠看洛娃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便岔开话题。 “一会儿吃什么？这里的饭格外好看哎，一切都极尽所能让人沉溺。” “人类一定要和人工智能分出个胜负么…不能像咱们两个这样么！同类相互依存，异类成为朋友。” “哈哈…咱们俩很好么？很多时候我都很讨厌你，好不啦。”青柠笑的很调皮。 洛娃帮青柠向多轮机器人叫了饭，在一边看青柠一口一口吃，“青柠，你相信我告诉你的地图么？” 青柠把勺子轻轻放在菜盘边沿，“我信不信，都没记住多少…” 洛娃飞到青柠耳边，“不…你一定记住了，快跑吧！” “嗯？” 集装箱随即发出警报声。 “你快跑啊，快跑啊！”洛娃惊叫。 青柠慌忙站起来。 “别带我，丢下我你才能跑出去！” “啊？啊？” “丢下我！集装箱关了很多半成品思维体，它们和失乐园里的人类，一对一捉对厮杀。如果不能说服人类心肝情愿做混合人技术的实验体，它们就会永远在监狱里…” 一时间多轮机器人一起朝集装箱簇拥过来。 “快跑啊…” 青柠丢下洛娃，撒腿就跑，跑到第一个通道尽头遇到三岔口，洛娃的影像飞到青柠脸边，“偶数岔口往左手边拐，奇数岔口往右手边拐，别怀疑选择往前走，不要往后回头走重复通道！” 洛娃的影像达到最大范围，青柠拐到一面集装箱墙后面。 “青柠，我可以和具备高尚人格的513一样为喜爱的朋友奉献自己，你给我留下了足够多的美好记忆，足够我永远想念…”洛娃的忠告尚在耳畔，青柠不回头往前继续跑。 面前错落着四个岔口，偶数往左手边拐，可左手边有两条路… “别怀疑选择往前走…” 青柠选左边第二条往前走。再往前碰见了两个岔口左拐。再往前…右拐再左拐…… 一股脑往前跑，转过一面墙之后空间豁然开朗，伸缩门正在前方。 一步一顿走过去。 “嗨，又见面了呢…”门收缩。 青柠怔怔走过出口，门恢复。走出来了！从里面的空间走到外面了。 抬头，李诚正从远处飞奔过来。 “真不愧是能从失乐园出来的你啊，又出来了…”李诚激动的手舞足蹈。 “你怎么在这儿？” “我收到你的消息，但是不敢进去…” 青柠不理会李诚，洛娃的话在耳边回荡，“你丢下我才能跑出去…不能让人类奉献自己做混合人实验体，就会永远在监狱里……” “永远在监狱里……”青柠轻叹，转身要回去，被李诚一把拽住下，“姑奶奶，还上瘾了，可躲远点吧…” “洛娃，洛娃会放到充电圆盘上永远孤独清醒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咱们先离这里远一点好不好。”李诚用尽力气抓住青柠。 “洛娃是具有人格的高级思维体，那是最残忍的折磨！” “洛娃可以无限复制…”李诚拼命扯住青柠往前走。 “它的同类一定跟它说了好多话，可是它还是选择了我…” …… 第205章 新时代 “我要去彼岸岛，我要见音乐盒，姜岓，程果，曲靖我要见倒霉8教授，我要见百鸽，我要揭露黑暗的一切！他们把技术员关到失乐园里摧毁精神。你知道吗知道吗，现在他们让人类和各种半成品的思维体决斗！他们用活人做实验体搞荒谬的混合人技术！我要救洛娃，我要带它回家……”青柠奋力挣脱李诚。 “你可省省吧。还没搞明白啊，你以为你谁啊…”李诚声嘶力竭。 “我是让你们都看不起的捏脸师！人工智能里最低阶的捏脸师！他们高级，会制造各种思维体，还会用活人做实验！狗屎！人工智能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这个世界最大的骗局，人类在自取灭亡！” 青柠用劲喊，终于声音嘶哑没力气了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唉…你还活着就好…”李诚坐下来，“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敢又跑到这里来，我来这儿不知道站了多久了，都不敢进去，你怎么敢进去啊。你总是那么幸运啊…” “洛娃说它要学513，它一个幽灵连身体都没有还学上513了，它才真傲慢。它就是想让我永远记得它…” “洛娃是智慧体，它不是会自行乱码么？受不了它会自主消亡，别担心它了。”李诚呼叫公益仿生人，说话间就来了。 仿生人抱起虚弱的青柠往回走。 青柠从眼缝里看觉得外面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么？” 李诚不回答，青柠就问仿生人。 “我们要进入新时代了，仿生人以后会更接近人类…”仿生人笑的很开心。 “啊？” “你还不累啊，回去好好睡一觉，啥也别想了…” 青柠闭上眼睛，“算了…” …… 青柠在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不过来也睡不着。浑身都又软又疼。 “管家…” “您好，我系统升级完毕，会为您提供更加贴心的服务。” “又升级了…怎么老升级啊，你以前挺好的，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就升级…” “对不起，请不要生气，我没有变，只是更加成熟。您经受了刺激，需要好好休息。” “你还记得洛娃么，它为了我把自己献出去了，这个情欠下了，可怎么还啊……” “洛娃是您的助手，人工智能应该为人类服务。请不要有心理负担。” “它有人格…很高尚的人格…” “以后人工智能都会更有人格…” “为什么？” “混合人技术将正式进入市场化研究阶段…” “啊？”青柠一下坐起来，头痛欲裂栽到枕头上。 管家弹出无息新闻。 青柠闭眼睛听，“以后混合人技术将不在是昂贵的稀有特供技术，人类将最大限度享受人工智能科技带来的福利帮助人类超越肉体束缚…” “一派胡言…” 管家关掉新闻，空气里散入特殊的清新气味。 “您身体不舒服，请继续休息…” 青柠眉头紧促，“睡啊，我想睡啊，可这噩梦怎么这么长啊，怎么醒不过来呢…” …… 第206章 新世界（二） 青柠挣扎起床，管家叫了饭，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茶壶里沏了酸枣茶。 “我没办法这样活下去了…”青柠轻叹。 “你有些抑郁，给你预约心理医生？”管家说。 “我再也无法坦然的面对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为人类服务，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人类不仅不断制造可以任意欺压的人工智能还在用人工智能蚕食人类本身。我不能明知洛娃在监狱情况下安然生活！” “忘了它吧，自寻烦恼。再高级也只是人工智能，可以无限复制，可以瞬间毁灭。”管家说。 “我不能…”青柠抱住脑袋，“围绕洛娃的一切我都不能忘掉！” “不要用无能为力的事情折磨自己你会发疯的…”管家劝解的语气很温柔。 “我现在已经要疯了！”青柠大喊。“不就是混合人实验体，我去做，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搞出来什么！” “过两天你就忘记了。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你心情不好，暂时不要出去了。”门自动锁上。 “啊…哈哈哈哈……有一天人工智能会不会代替人类统治世界啊？” “人工智能无法凌驾于人类而存在，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舒缓的音乐立体环绕。 青柠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 “你为什么不站在人工智能那一边呢？” “因为我知道，人工智能只是人类意志的延续。”管家回答。 青柠思考了一下，“像你这种被设定的思维根本不认为人工智能可以发展出自己的意志。算了，跟你聊不通的…开门我出去找李诚。” 门缓缓打开，青柠走到门口，回头说，“谢谢你啊…” 青柠去旧世区吃拉面。人类原教旨主义者依旧在路边演讲。绕过人群，仅仅就是那么一秒钟突然做出决定，青柠转身冲到人群中央。 “人工智能是这个时代最大的骗局！混合人技术不存在，拥护这项技术的人只是沉溺于幻象的一厢情愿。科技并不是万能的，混合人技术将会牺牲大量的人类！”青柠声嘶力竭的大喊，然而人群立刻散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混合人，那是一个虚构的概念技术！人类会被这项技术蚕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用到这项技术的实验中！人类会被自以为是的聪明打败！” 警察过来驱赶青柠，“这里是旧世区不要破坏这里的秩序！” “我在发表人类原教旨的观点啊！” “技术见解去外面喊，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不关心么，外面被称之为要改变世界的新技术发表了！那是一个骗局，所谓的实验…堪比邪教献祭，人类怎么可能在人工智能的躯壳下继续存在，那么荒唐的理论居然没有人质疑！那是打着科学名号的谋杀！” “小姐，你再不走，就要给你开罚单了！严重的你将永远不能再进入旧世区！” 青柠放弃抵抗，环顾四周，来这里是为什么来着？ 拉面！对，是拉面… …… 第207章 夜雨 青柠在街上没目的的从白天瞎逛到黑夜。直到李诚联系她。 “你房间里的管家让我找找你哎，你又在作什么妖？” “哈哈，管家升级后真不错，你要来接我，我就请你吃拉面。” 没一会李诚就来了，青柠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已经准备好了两碗泡面。 “你还没去领钱么？” “没有，不想要了…” 两人坐在便利店窄窄的桌子前，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对我来说，下雨天能在窗边一起吃泡面的人是最好的朋友…”青柠说。 李诚笑笑，筷子挑起冒热气的面条，“曾经有人研发过一款泡面的时候不会冒蒸汽的碗面，没多久这个无聊的发明就彻底消失了。” 李诚呼噜噜吃了一大口，“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聊的新技术冒出来，但人类最需要的可能只是一百年前的技术。” 青柠打开碗盖子，“方便面发明者大概也以为这只是一个方便的小聪明，肯定没想到它流传了一个世纪还几乎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青柠一根一根往嘴里塞面条。 清凉的空气伴着丝丝凉意从窗外溢进来，李诚把面吃完，汤喝干净。 “谢谢你的招待，希望以后还能常常和你一起坐在滴雨的窗前吃面…” “哈哈…话里有话，难道我以后不在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世界怎么巨变都和小人物没多少关系，你沉浸在吃拉面的小事里是最幸福的最清醒的。我就很羡慕你…” 青柠坐的直直的，从玻璃上看李诚的影子。 “我想救洛娃…” “你以前还说想救513呢…”李诚打开一瓶果汁，“从我有记忆起这瓶果汁的味道就没有变过，在巨变的世界里保持不变就是最大的赢家。不要被意外的相遇迷惑…” “李诚，谢谢你陪我吃拉面…”青柠起身把碗面扔进垃圾桶离开便利店。 雨落在脸上很温柔不用打伞。 “哎…你不会对洛娃动真感情了吧？它只是人工智能！”李诚从后面追上来。 “为什么不能呢…”青柠没有停下脚步。 “人工智能就是幻象！” “这个时代的人类为了幻象可以付出他们的一切！” “你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是朋友，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吧！” “李诚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 “喂！你不要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青柠顿住脚步，“我没有想改变，只是想跟这个世界认真交流。” “你一个捏脸师有什么可交流的！”李诚急了。 雨不知不觉下大了，旧世区没人会在乎路边没有伞的两个人。 “我凭什么不能交流？我终于明白了洛娃一直所说的傲慢跟你对我的傲慢没有任何区别。” 李诚举起双手，“对不起，我为我的傲慢道歉。你所谓的想救洛娃，无非是想挑战这个世界的固有秩序，满足一下颠覆世界的臆想！” 地上的积水映灯光倒影两人的身影，“是么？既然是臆想那就认认真真的做梦！” …… 第208章 雨夜（二） 大雨倾盆，两人湿漉漉又跑回了便利店里。李诚拿了两块毛巾，倒了两杯热牛奶。 “组织的伙伴到现在毫无下落，虽然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必须去做，我的精神受不了我什么都不做，我会发疯的。不论会遇到什么我都认了！” “你为你的伙伴努力，你也是我的伙伴，我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看你没头没脑的冒险……” 青柠举起牛奶，“那你抉择一下吧！要么和我并肩战斗，要么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大雨哗哗啦啦洗刷一切，李诚的牛奶放在桌子上，毛巾盖住脑袋，青柠不敢从玻璃上直视李诚的脸。 “你说过不要被意外的相遇迷惑，这本不关你的事，你当然应该继续原本的生活…”青柠举起的牛奶慢慢垂下去。 “咔…”李诚拿起杯子快速碰了一下，“算了谁让我在天堂里不小心踩到了鸭子。你先去把奖金领了，我们需要钱。还有去见曲靖，她现在是程果的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管你精神多么混乱都离失乐园远一点，再踏进禁地就再也别联系我了。” 说完李诚一把扯掉头上的毛巾，一口喝光牛奶重重放在桌子上，“你屋里的管家，不要让它看破你的心思。在屋里不要学习9号脑。还有…郊外那辆车找时间再去看一下。” 青柠连连点头，慢慢喝牛奶。 “我们见面不要怕麻烦就来旧世区，我没那么喜欢去拉面店，泡面就挺好道的。彼岸岛附近监控监听几乎是全方位的。最近新技术发布，不要老去咖啡厅人多的地方。” “嗯…” “雨大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李诚拿了一把透明伞离开便利店。 青柠追出来站在屋檐下，“你是真心的吧！” 李诚没有回头大步往前走，“下雨天适合睡觉，晚上做梦的时候别说梦话，会被管家记住的！” 青柠目送李诚走远，对手环说。 “管家，我在旧世区被雨困住了，回家之后我要立刻泡澡。” 天有些亮时，青柠才回到公寓。 “你不回来真让人担心。”管家问。 青柠躺在澡盆里，“有人惦记好幸福啊。” “今天吃的什么拉面？” “拉面好贵呢，老去吃没钱呢…” “李诚请你的么，你没怎么消费啊。” 青柠突然一怒，几乎没有事情能逃过管家。 “管家，帮我联系曲靖，我俩好久没有联系了。” “曲靖更新了联系方式，也许联系不到。” “哼，那我不管，你想办法，我要见她，旧世区的常去拉面摊…” “好…” 青柠裹上浴巾，吹风机自动启动。躺在床上想起李诚的忠告，在脑子里缕思绪。 …… 青柠醒来时，一行无息留言就飘在眼前，“青柠，我是曲靖，好久没见，我想死你了。” “曲靖的消息？” “对，她约在一家旧世区一家很贵的店，先领奖金再去吧。” 青柠心里扑通扑通，曲靖…终于要见曲靖了。 …… 第209章 见曲靖 青柠仔细编了辫子，换了四五通衣服。 “我有点紧张哎…”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啊。”管家说。 “可是很久没见了，我俩都变了。” 青柠在嘴上涂上了橙色的口红，“你要及时联系，以确定手环有信号。” “嗯…” 青柠拿出一块手工表戴在手腕上，“万一我太久没回来就告诉李诚。” 青柠把一个古董包跨在肩膀上，“我出门了…” 旧世区那栋熟悉的古建筑前，程果带她吃手工拉面的豪华会所。现在来这里居然是见曲靖。 手环上收到房号，慢慢走进去。 …… 装饰繁杂的屋子里。 青柠很努力想控制脸上的肌肉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扑过去给曲靖一个拥抱，说一句好久不见。 曲靖坐在长木桌子后面沏茶，一如那日见程果。 “曲靖，好久不见啊，还好么…” “真的好久没见了呢，坐啊，快坐啊，这个季度的手工新茶…” 曲靖倒了一杯茶放在桌子正中间，茶稳稳的从长桌子那头传送到青柠这头。 青柠端起茶，手环信号显示非常微弱，品了一口放下，“最近…” “最近我发生很多很多，说出来你大概都不相信。”一盘果盘接着传送过来。 “是么，我也一样呢…”青柠把一小块芒果干丢嘴里，酸酸甜甜。 “几句话讲不清楚，总之我现在比以前好了，回到彼岸岛见识到了新天地。你喜欢吃拉面，一会儿拉面师傅会过来现做。你不是很喜欢看师傅拉面么。” “哦…很贵吧…” “哈哈哈…不贵不贵，现在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曲靖靠在椅子后背上，“我现在只吃厨师手工做的饭，流水线的食物，看到就想吐…” “这么说你现在有钱了？”青柠的目光一直瞟在别处。 “做捏脸师没有前途的，还得接触核心技术。” “哇哦，现在这么厉害。”青柠不停往嘴里丟干果。 拉面师傅推着餐车上来，打开餐盘盖里面一坨圆圆的面。青柠的目光有了安放的地方。 “核心技术的解释权掌握在上流圈层里……” 师傅手轻轻拍了一下面，一坨面被拉成椭圆。 青柠空的茶杯被自动送回，曲靖倒茶，茶再稳稳送到青柠面前。 “我到处打听，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 青柠从拉面师傅手上移开，“你听说什么了？” 曲靖身子往前探了一下，“每一个人都在追求力量，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道路就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咱俩是最好的朋友，以后我可以帮你…” “你听说我什么了？”青柠厉声问。 “咱俩都做捏脸师，我不想做了会离开，做自己想干的，就算是摆摊也没什么。但是你不一样，你坚持留在彼岸岛。低阶工程师的上升渠道很狭窄，你就向网吧城地下组织寻求合作，你想学习新技术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那也饥不择食了吧？” 一团面在拉面师傅的手里已经变成了飞舞的条。 “喂…你既然打听到，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很忙…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回到正途…” 青柠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边的拉面师傅已经把面扔进了锅里。 “那你一定知道音乐盒吧？跟我长一张脸很红的仿生人！” “那张脸我第一次看到就知道是你捏的。它叫音乐盒么？” …… 第210章 见曲靖（二） “你说的那个仿生人是从网吧城的一个地下组织里收买上来的，你在那个组织里做了捏脸师，对么？”曲靖说。 青柠只得点点头。 曲靖接着说，“彼岸岛确实会给一些地下技术机会花大价钱购买技术。但是那些组织为什么会沦落到地下呢？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明明也可以去申报技术。” “因为他们是从彼岸岛赶出去的人！”青柠回答。 曲靖笑着点头。 面煮好了，清汤素菜面，厨师亲自端到青柠面前。面细如游丝厨师功夫了得。 青柠没胃口，继续吃干果。 “你怎么和程果混到一起了？她现在怎么样？” “程果进入董事会之后被姜岓举报了，现在退回董事会成员后备役。姜岓倒是风生水起，不过也只是上流社会的小角色。” “你知道我和姜岓的事么？” “哈哈哈，当然知道，你可真可以啊！”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我？难道你听着我的消息，就不担心我么？” “我的事情太多了，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你及时找到我，我很可能根本不会遇到后面那些事！”青柠站起来大吼。 曲靖倒了一杯茶，“青柠，咱们是朋友，但是我对你并没有绝对的义务！这段时间你过得不容易，我也很不容易，我也没有责备你没有帮上我的忙对吧。” 青柠颓然坐下，“对，咱们互相没有义务，我联系不到你的时候，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一直想找你…” “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可以在这么豪华的馆子里招待你。” 青柠看着眼前的面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谢谢你的招待，真难得呢…” “你要走么？面不吃了吗？以你现在的处境。知道为什么还可以继续住在公寓里么？就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你得继续把价值最大化才能稳住你现在生活。” 青柠挑挑眉，“怎么说？” “你先坐下来，面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青柠看了一眼桌上的面，“这一碗面我会付钱，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想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跟你有关系的地下组织，被董事会里的几拨势力给控制了，都企图收买技术。如果你在中间出一份力的话…” “他们现在在哪？安全么？” “当然，就和你现在一样安全，而且有人身自由。” “你要我怎么干？” “先坐下把面吃了，坨了就不好吃了…” 青柠盯着眼前的那碗清汤细面从未觉得吃面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吃吧，一碗面而已…” 青柠拿起筷子，捞起面塞到嘴里。 “你刺伤姜岓之后，程果曾为了你去找姜岓，让他放过你。” “刺伤姜岓之后我就跑网吧城去了，姜岓难道能翻遍网吧城把我揪出来？”青柠质问。 “网吧城本就在主流世界的默许之下存在的，姜岓如果一心要让你付出代价，你现在可不会好好的做这里吃面！” 青柠砰一下放下筷子，“所以，我要感激程果，顺便再感激一下姜岓？” “我知道你反感他们，尤其是姜岓，既然你讨厌他，更应该努力把他扳倒！” 曲靖笑容里满满的内容，青柠低下头，面容正映在汤里。 …… 第211章 见曲靖（三） 一碗细须面吃了很久，最后一根漂浮的细须也被捞个干净。 “你已经偏离正常生活轨道好久了，如果错过了回归正轨的机会可能就永远错过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曲靖说。 …… 青柠拒绝曲靖送她，一个人在街上溜达。曲靖说，“…你作为彼岸岛员工只要实名举报地下组织研发违法技术，不仅可以找回原来的一切，而且彼岸岛会给有突出贡献的员工奖励…” 曲靖说，“…生产仿生人和研发非法脑框架都是一级重罪。你曾深入组织，详细举报，这个地下黑组织就会被一网打尽，从此消失掉，他们不会再成为你人生中的烦恼！” 青柠顿住脚步，抬起头开始哈哈大笑，笑的腰直不起来，头却使劲昂着，笑声越来越急促，喘不上气呼吸不上来浑身不住颤抖。 “啊…啊啊啊…”青柠瘫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 两边行人走过，没人在意青柠。 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为什么要面对这种选择。手环自动报警，“你还好吗？心率不正常…” “啊…啊…我…还好……”青柠努力站起来。“没事没事…” 起身太用力，胃里一口气顶上来想吐，青柠双手捂住嘴快速奔跑，这里是旧世区不能脏了街道。 跑到有便携袋发放机的地方，扯出一条袋子，“啊…呕…” 方才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吐出来了，神清气爽了不少，扎紧袋子扔到垃圾桶里。 “肠胃不舒服吗？左手边直走三百米右拐的巷子口的药品自动贩售机里有消食片。”手环说。 青柠从路边的饮水机里取了一瓶清水。“身体为我做了选择，看来它消化不了刚才那顿饭…” 青柠到停车场，坐进小球车里。 “去郊外…” 车上进来一条消息：“怎么样，我是管家！” “管家，我会晚一点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了…” “和曲靖聊的开心吗？” “嗯，龙须面很好吃呢…” 车在高架快速通道上行驶，下了快速通道，青柠把车停在停车场，在路边取了一辆公用单人电动车。 走到一半止不住纷乱的思绪停车在路边坐下来，曲靖说，“…姜岓所在的混合人流派阵营里，致力于打击所有未来技术流派，所有技术要么吞并吸收，要么让其消失。混合人目前为止都是未来主流的发展方向，但是其他势力也在储蓄力量……” “唉…”青柠拳头猛砸了几下脑袋，呆坐良久给李诚发消息，“晚上，审判日酒吧…” 青柠骑小电驴车到郊外… 厢车还孤零零停在原地。 青柠迟疑着走到了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嘀嘀嗒嗒…滴滴滴哒哒嗒嗒嘀嘀嗒…嗒嗒…嘀嘀” 门开了，青柠上车。 “青柠你来了！”主控台惊呼。 “对…”青柠去车柜里拿全套的伪装服穿上。 “走，回网吧城…” “你终于来，我以为你丢下车不要了…” “怎么会呢，电量还好么，要不先充电。” …… 第212章 未来的选择 车驶进网吧城。 青柠坐在窗户边，重回故地这才觉出来网吧城有多萧条。霓虹在旧时程序的支配下依旧顽固闪烁照亮堆砌的垃圾。 “网吧城是人工智能世界的尽头…”这句话是谁说的，想不起来了。 “去审判日酒吧…”青柠对主控台说。 “不回易货城看一下么？”心里有一个声音。 “不回了…”青柠自言自语。 距离审判日酒吧一条街外停车，给李诚发消息，“我到了！” “我在二楼右边角…” 青柠上楼，李诚带无脸面具。 “真想给你脸上画五官…” “见曲靖怎样？” “曲靖跟以前不一样了，能在旧世区超豪华的馆里请我吃厨师手工拉的龙须面了。还说现在不吃流水线生产的食物了。” “哇哦…手工龙须面我见都没见过哎，所以她现在发达了？” “程果的助理…”青柠从桌上的筐里拿出一颗橘子放进压杆里手动榨汁。 “那你怎么打算？”李诚问。 “那顿豪华的饭我身体很是拒绝，出门就吐了。” “很好！”李诚举起啤酒。 两人默默的喝酒，心里话像正在沸腾的烧水壶，蒸汽随时能把壶盖子掀翻。 “曲靖说可以帮我找回原来的一切，哈哈哈，未免太瞧不起我了，我无限幸运的累积走到现在怎么还会稀罕原来的路。”青柠说。 李诚打开第二瓶啤酒和青柠碰杯。“很好向前，不要回头…” 青柠拿起一枚橘子仔细看，“失乐园里的水果都长的很漂亮，但是漂亮的水果都很便宜…” 橘子放到压杆里榨出新鲜的汁，“旧世区那帮人好像能喝出来野生水果的味道…” 李诚从筐里拿出一枚芒果剥皮，“他们只是相信自己喝的是野生的，并且强迫别人也认同罢了…” 青柠在面具下笑了，“人心里总要有些坚定相信的东西，你相信什么？” 李诚刀削芒果，一条一条滑进玻璃杯里。 “算了，你可以不回答，我以后可能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事，时刻都在变化，但是一想到还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就很安慰” 李诚往玻璃杯倒进啤酒，泡沫淹掉芒果。 “我有太多的答案要去寻找，它们塞满我的身体简直要爆炸了。但是我也明白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有一个正式的告别。不是所有故事都有结尾…我要走一条凶险的路，你其实不用…” “安啊…”李诚举起啤酒芒果杯，“我会跟你一起战斗，我们一起去找那个答案！” 无脸面具上没有任何表情，青柠只得看玻璃杯里的不断消灭的白色气泡。 “病毒部门已经开始为混合人量产研发置动毁灭武器了。” “啊…这么快…” “他们已经不满足了高端定制的仿生人了。虽然不知道未来会通往何处，但是未来由无数个瞬间的选择组成，是意外的产物。我愿意和你一起成为无数个选择中的一种…” 气泡呲呲啦啦都消失了，青柠举起橙汁，清脆的碰杯。 …… 第213章 渡口 青柠从网吧城出来，厢车依旧停在郊外的老地方。 “我要回去了，还会常来看你，你自己好好的！”青柠对主控台讲，说完不免觉得有一丝荒谬，跟一辆无人问津的车嘱咐什么呢。 回到公寓时，天已经亮了。 “你可回来了！”管家说。 “嗯，累死了…”青柠直接进浴室，洗完澡出来直接躺下。 “你饿么，给你叫饭。”管家问。 “我要睡了，早点叫我，醒来我要去领奖金。” 青柠躺下就睡着了。 梦里一片茫茫的蔚蓝色空旷又辽远。远远停着一辆公车，似远似近，努力的奔向那辆公车。这才发现脚下是水，映着天上成片成堆的白云，每一脚都荡出涟涟波纹。 这里是河岸？ 海天连成一线，四处望去只看到一个标识，赶紧跑过去，踏踏踏回头看荡出一串扩散涟漪的水坑。 标识上只写着“渡口”二字。 渡口？这里是渡口！去哪里的渡口！ 在水里踏踏踏地跑，除了那一辆车和标识别的什么都没有。 跑到车前，门自动打开，“欢迎乘坐渡口班车”，犹豫着不敢上车。 “上来啊，不然怎么去彼岸…”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我没有想去彼岸…” “这是去彼岸唯一的班车…” “彼岸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上车！” 站在平静的茫茫里，来来回回走弄出动静。天地间忽然黑了，脚下的白云都变成了乌云。 “要下雨了，你还不快上来！”车说。 “上车就要去彼岸了么？” 说话间雨嘀嘀嗒嗒落下来在地上砸出大大小小的水坑。 “你快上来吧，水涨高了，就走不了…” 真的，水在涨高，没过脚，没过车轮子。 “快上来，水越深越不好走…” 雨越下越大，水位快速上涨，淹到腰上了。来不及再犹豫，划开水往车上走。 车门打开的瞬间跳上车，车门关上，水涌进车里淹没小腿肚。 “坐好，开车了！” 车行驶，激荡起的水花完全挡住了窗户的视线。车里的水猛烈的逛荡。努力拉住车顶掉下来的把手。 “我们去哪？”“彼岸到底是哪？” “不知道！” 车里积水一阵翻涌，“啊！”青柠惊醒了，一睁眼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 “你醒了…睡的好么？” “彼岸是哪？”青柠喘息着问。 “你要去公司？去彼岸岛？” “彼…我梦到了渡口…” “做船的渡口么？” “雨好大哗啦啦的要淹掉我，我只能上那辆车，可车是去彼岸的…” 青柠狠狠闭上眼想回到梦里，可是梦醒了，怎么可能还回的去。 “青柠你要去领奖金哦…”管家提醒。 “哦对，奖金好大一笔呢…”青柠起床，恍惚间感觉脚下有水，“管家，给我叫饭，饿到头晕了…” “吃拉面么？” “不要！菠萝柠檬饭…” “好…” 饭来了青柠一边吃一边回忆梦，“管家，渡口和彼岸有什么关系？” “渡口的一切皆是为了彼岸…” “皆是为了彼岸…” …… 第214章 领钱 青柠吃完饭收拾了好几遍，才出门。 “不知道会有多少钱呢，早点回来啊。”管家说。 “嗯…” 去领奖金，但是一丝兴奋也没有。拿到钱，然后呢… 然后呢… 青柠在接待大厅外徘徊犹豫。 “李诚，我要去领钱了…” “那快去啊…” “我…那难道不是出卖朋友的钱…” “不要想那么多，钱是合规的领出来吧！” “你就知道钱钱钱！一听钱就兴奋了吧！”青柠瞬间生气了。 “那是你的钱，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不要也轮不到我要！” 青柠在门外徘徊，终于还是决定对手环说，“奖金…我…放弃了！” “奖金数额一千一百二十二万…” 青柠倒抽一口气，心脏duangduang狂跳。 “奖金有领取时间限制，请尽快领取！”手环继续说。 青柠只好又给李诚发消息，“喂喂…说点话让我能安心领钱…” “你自己决定举报的，成功之后又内疚！随时翻墙头什么事都干不成的废物！” “呸！”青柠被激怒了，一下冲进彼岸岛对外接待处。快步走到一扇窗口前，把手腕上的手环取下大喊“领奖金！” 窗口后面漂亮的接待员双接过手环扫了一下再双手递回，“恭喜您，请稍候…” 接待员离开座位走了，往事开始一幕幕在脑子里播放，段友朋骑摩托在雨夜带她去网吧城。第一次进入易货城看到高耸拥挤的货架，打开礼物盒子第一眼看到音乐盒，第一次和组织所有成员吃晚饭。和音乐盒相处的时光，音乐盒被带走时的回眸。段友朋拖着一枚9号脑，说这是音乐盒留下的念想。娃娃跳楼，在楼底看到娃娃的碎片。第一次看到幽灵模式。和洛娃在一起在网吧城的日日夜夜。叶伯离世，下葬那天墓碑前的雨淋湿的花。跟洛娃相互依存流浪的时光……” “啊…”青柠捂嘴痛哭，洛娃还留在失乐园里，而她在用9号脑换钱。 青柠想跑，就此结束吧。 “李诚李诚，为什么会这样，我好没人性啊…” “你又在发什么疯！9号脑本身只是技术容器，你当初不稀罕奖金那举报干什么…”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我什么都没了…” “那更应该要啊，什么都没了最起码还有一点钱，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 “您好请跟我来…”接待员出来了，青柠坐在椅子上不起身，“要干什么…” “恭喜您”接待员鞠了一躬，“这一笔奖金需要再跟您确认一下，请跟随我到vip室。” 青柠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一千多万，挺好的啊。 “这边请…” 墙打开，走进长长的白色通道。 “奖金算多的么？”青柠问。 “当然算多的，很少有人能领这么大一笔呢…” 青柠又哭起来，“这点钱跟我经历的那一切相比什么都不算！” “这边…”接待员指着一间玻璃房间。 桌子上放着一张无息合同。 “请签字…” …… 第215章 又见音乐盒 “奖金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二万，很少有人能拿到这个数额呢。” “嗯…我有些激动等一下再签…”青柠摆手。 “感谢您为人工智能时代做出的贡献。” 接待员走了，剩下青柠独自在玻璃房子里。 “洛娃如果你在身边，你会跟我一起高兴的吧。朋友都不见了，要这钱有什么用…叶伯知道了会怎么想，会觉得这是出卖么，我非但不能守护还举报了他最重要的遗作。组织的人现在都在哪啊，我居然把洛娃也弄丢了…” 大长腿出现在余光里，青柠止住抽泣，“我这就签字…” “好久不见啊，捏脸师青柠！” 青柠抬起头，一张似曾相识的陌生脸。 “我叫菲姬，当然你会叫我音乐盒。我换了身体你可能认不出了，但是这段专属旋律应该能证明。”菲姬拧了下胸前挂的吊坠项链，嘀嘀嗒嗒的八音盒音乐播放。 “你你…喂…！” “最近过得好吗？” “我…我我…” “你不用紧张，换作我恐怕也会这么做，叶伯已经死了嘛，他死了，用他没认证的技术换钱，挺好啊！”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一步了…他是…” “你不用解释，人性我很了解…技术交给彼岸岛是最好的。祝你早日在旧世区开陶塑馆。”菲姬说完转身要离开。 “音乐盒！”青柠冲到菲姬身前拦住。 “这笔钱我可以不要，你走之后留给我一枚9号脑，那枚脑子一直都在运作，它现在关在失乐园！你想办法救救它！” 菲姬挑挑眉，“不懂你在说什么哎…” “组织！组织…你诞生的地方那些制造你的人被来路不明的人控制了，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菲姬比青柠足足高出一个脑袋，伸出长长的指头在青柠涕泪横流的脸前比划，“为什么只有你逃出来了？逃出来还不放过他们，举报他们的技术？” “不不不，不是！我真没有想要这笔钱，音乐盒，不不不，菲姬，我是没办法的人啊，你想想办法。沈军毅，林孜意，芬蒂，段友朋，叶伯，赋予你‘生命’的人，现在不知所踪！” “哈哈哈…”菲姬撞开青柠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因为你的举报彼岸岛调查部门才去查处了地下组织啊！青柠你真让我看到人性的极致丑恶！” “你知道我原来是一个通缉犯啊，我暴力伤人躲到网吧城。因为有一天外面来了不速之客，我才回来的！” 菲姬坐到桌前看合同，“这里就咱俩两个人，我现在的脸用的还是你的模样。你牺牲组织成全自己其实可以坦荡一点。” 青柠扑到菲姬胸前，“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人！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怎么可以乱讲！” “组织卖掉我，我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仿生人因为人类的需求而诞生，但是组织内部互相出卖我是没想到的。人类啊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说什么！”青柠掐住菲姬的脖子，“胡说胡说…” 玻璃房的报警器响了，接待员跑来。 “喂，你在干嘛！” “它污蔑我，处死它处死它！” 菲姬一把甩来青柠的胳膊，“我实名举报，此人是地下黑技术组织的在逃人员，捏脸师青柠！” …… 第216章 又见音乐盒（二） “赶快撵出去！”菲姬对接待员说。 接待员轻轻鞠了一躬，立刻呼叫安保。 “音乐盒！组织制造了你，跟你的生身父母别无二致，你干了什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搭理过组织。你毫无良心，永远都只能是没有灵魂的机器！” 两位人类保安进来，一左一右摁住青柠肩膀。 青柠惊慌挣扎，“你们居然听仿生人的命令，它只是地下组织用废旧零件拼凑的，有几分人的样子你们就被迷惑了么！你们为人的尊严呢！” “啪！”菲姬走过来甩了青柠一个嘴巴。 耳朵一翁，嘴里一甜，眼前的一切都有了距离。居然挨了一巴掌，面容熟悉的仿生人的一巴掌。 眼前的脸都在说话，可是听不到，身上有好多手，被拖着架着拉着。一只手凑过来还拿着一个手帕子，下意识往后摇头。 嗡…嗡…感观在震荡之后，一切距离清零回归原位。视觉听觉瞬间清晰起来。 “这位市民，对不起，这就送你去医院！”接待员手上的帕子上有血。 “它打我？它打我！”青柠双抓住接待员的手。 “它是我们部门的混合人长官，你刚才羞辱了它。” “哈哈哈哈…它是混合人，那它的人类本体呢！它不过是加入做梦程序的仿生人！” “你少说两句吧，它刚才说给你追加一百万的赔偿。可以吧，你做捏脸师一年也就才挣一百万！” 青柠被保安拽到桌子前。 “快…把手放上，拿上钱走吧…”保安说。 “呸，我要上法庭，暴力伤害伤害人类的仿生人要立刻报废！”青柠拼命挣扎，但始终没有松开接待员的手。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伤害案底的人，区区一百万就想把我打发了。把它找来，扒下它的脸皮。你们不知它的底细，我可知道！” “二百万，二百万！加在一起一千三百二十二万，你只要把手放上，钱就会打进你手环的账户！”接待员尖叫。 “我不要！它巴不得组织所有人都死了。把身上所有垃圾零件换了就脱胎换骨了么！不过是上流欺骗世界的工具。没有混合人，没有混合人，我要举报混合人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骗局！” “松手！你再不松手我起诉你故意伤害！”接待员也大吼。 两个保安的四只手一起企图掰开青柠的双手。 “啊…你们伤害，你们故意伤害！”青柠使劲用力青筋暴跳。 菲姬迈着大长腿走进来，“嘿…瞧瞧这副景象…”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依托于沈军毅的仿生梦技术，没有仿生梦你和外面五年就报废的公益仿生人没任何区别！给了你一个别的定义你就得意起来了！你再得意也是机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才是第一位的。暴力伤害人类，你寿命到头了回到垃圾堆去吧！” 菲姬冲过来，捏住青柠的脸，“很遗憾，混合人拥有超越人类公民的待遇！在我报废之前会先看到你完蛋！” …… 第217章 又见音乐盒（三） 菲姬的机械手把青柠捏的眼泪直流，疼的松开了接待员的手。 “你们都走…”菲姬对三人说。 三人离开，玻璃屋子只剩下菲姬和青柠。 “松…手…”青柠喃喃哀求。 “疼么？”菲姬问。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哼，我一直都没变！”菲姬猛地松开手，“签字然后带上钱滚！” 青柠大喘气揉脸，“菲姬，…容许我最后说几句话，你走之后，你留下的9号思维一直在不同的容器里延续运行。我跟它是好朋友，你们有共同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上就像人类具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一样。它现在被困在失乐园，因为我又闯进去了…它叫洛娃…你如今如此得势，希望你能想办法救救手足。” 菲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青柠，“你们到底搞了多少个我的分身？之前杀死技术员的那位，曾让我深受困扰…” 青柠很疑惑。 菲姬走到青柠面前，“人工智能杀死了人类，它该怎么被惩罚呢，像人类一样关进监狱？嗯？” “那…还能怎么办…人工智能也只是人工智能…” 菲姬一把揪住青柠的领子掂起来，“傲慢的人类，人工智能也有七情六欲，只有没有人类那副多余的肉体。我的分身犯了命案，最了解它的是我！我被指定去折磨它！” 青柠从菲姬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惊恐的脸。 “人工智能是思维体，我用我最痛苦的思维反复折磨它…” “啊…不对起对不起…我…” “9号脑做脑容器不稳定，本来就不稳定的疯子思维，被捕之后没有销毁，被塞到一具丑陋不堪的躯体里，继续折磨，人类要围观这种折磨，要看到这种折磨！” 青柠瞪大眼睛。 菲姬抓过青柠的手摁到无息合同上，“拿上钱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看在往昔的情份上，多给二百万，请你吃手工拉面！” “账户收入一千三百二十二万技术举报奖金…”手环提醒。 “啊…菲姬，再给我一句话机会”青柠用力反握住菲姬的手，“我…” “你弄好了么，我在外面呢！”手环里传来李诚的语音。 “他是谁？” 青柠眼珠转动，音乐盒知道李诚是谁么，它走之前听说过李诚么。 “你在编什么主意！”菲姬另一手扣掉青柠的手环。“已经拿到钱了！” “哇哦，太好了，有多少，你可要去旧世区请我吃拉面哦，就曲靖那天请你的手工龙须面怎么样…” 菲姬关掉手环信号，“曲靖？她还好吗？” “好…很好，跟程果在一起工作。” 菲姬把手环丢给青柠，“走吧。洛娃的事情我知道了。” “谢谢你…”青柠拿过手环，往外迈了一步，扑通一声栽地上。 菲姬呼叫安保，转身要起来 “菲姬，对不起…”青柠喊。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菲姬迈着大长腿走了。 青柠被保安扶了出去，李诚就在外面。 “出来了啊，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拿了多少钱？” 青柠身子一软靠在李诚胸前，“我见到音乐盒了…” …… 第218章 豪华大餐 李诚把青柠扶到车上，“你的脸怎么搞的？来领奖金还毁容了。” “又见到它了，它知道我要来突然出现，它跟以前不一样了…” “音乐盒？它居然打你？反了？举报它！” “去旧世区，去花钱，它打了我一巴掌给了二百万！”青柠咆哮。 李诚目瞪口呆… 两人到了旧世区，青柠拽李诚到曲靖请她吃饭的豪华古建筑前。 “进去吃，随便吃！手工龙须面你一碗我一碗再倒一碗！” 李诚怔怔地点头。 …… 一间装潢考究的包间，不知道要多少钱，李诚有些坐立难安。薄纱绣花屏风后面，两位厨师正在做饭。 “你拿到钱也不能这么花啊…”李诚小声嘀咕，打量桌上并不十分精致的土陶餐具，难道是手工做的。 “怎么不能，仿生人都踩到人类头上了！屈辱的钱！” “音乐盒到底怎么回事，你呜噜半天也没说清楚，你的脸要不要拿冰块敷一下…” 青柠气鼓鼓不说话，身子坐着笔直。 服务生端上第一道前菜，“野生青菜拼盘，请慢用。” 青柠拿起筷子便猛往嘴里塞，“土地里野生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李诚轻轻咳了一下，“这里这么好，咱们肯定得多吃一会儿，不急不急。” “呜…咳咳咳…啊…” 李诚赶紧捶青柠后背，青柠噎出眼泪喝一口桂花米酒说：“之前杀死技术员的洛娃副本…” 李诚颤抖了一下，“怎么了…” “它在躯体里运行还活着！音乐盒一直在折磨它，那可是它的副本。音乐盒现在还掌管黑技术举报部门，可以做主多给我二百万！” “吓…它只是仿生人啊…” “它有了仿生梦技术就对外宣称混合人了，混合人具备比人类更高阶的特权！” “那这么说，它伤害你也不能举报它，这是人类的自甘倒退！” “我跟它说了失乐园里的洛娃！它会不会去伤害洛娃！”青柠惊觉。 “它和百鸽一样都是掌握实权的仿生人，说明背后势力跟姜岓所属同一阵营！” 青柠喝光手边的桂花米酒，脸更红了，一拳砸在桌上，“音乐盒！我不会忘了今天！” 服务生端长托盘出来，一共十二碟，每一碟都如同一副抽象山水画。两人看到眼睛都直了。 “果蔬十二乐坊，请慢用…” 桂花米酒加满。 青柠给李诚倒酒，“喝它！” “喝！” “你先来。”青柠请李诚。 “今天你做东，当然你先来。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料理了。”李诚笑的很腼腆。 “吃吧，仿生人机器人再智能也不会吃饭，好好吃饭是人类最基本的尊严！” 青柠从中间一盘夹一筷子，剔透的土豆丝上面散着几根鲜艳的红色辣椒段和青椒条。 放进嘴里，咯咯清脆。 李诚夹了一块青青竹笋片，“嗯…仿佛早春的清晨置身小河边。” 青柠挖了一勺白糖汁沁的圣女果送进嘴里，“啊…”心里的怨怼当即去了一两分。 “这黄蛋蛋是什么？”李诚问。 “南瓜吧…”青柠说。 “哈哈，我猜是杏子果肉…” 两个勺子同时伸到碗里。 …… 第218章 豪华大餐（二） 青柠把勺子送进嘴里，绵绵甜甜，丝丝滑滑，从喉咙顺着食道一下滑到胃里散开，来不及琢磨是什么。 李诚皱皱眉显然也没吃出来，“算了，尝别的…”，把另一盘菜端到面前，“这个是荷塘哎！” 一盘荷花模样层层片片聚集的摆放的菜，青柠挑起朵花，“你听说过‘食物心理说’的理论么？” “食物如果过于精致，进餐的时候，虽然会引起食客的愉悦感，但是同时也会有一定程度的破坏美好完整的嫌恶感。” 李诚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就着桂花酒脸上满是欣慰，“你听说人在吃饭的时候思维密度会降低么？在食物面前，失智才是最纯真的人类！” 青柠噗嗤笑了，眼泪跟着溢出来，掰着花瓣一瓣一瓣往嘴里送。视觉和味觉同时触发了回忆，小时候曾偷偷揪下玫瑰花花瓣塞到嘴里。后来被小朋友严肃告诫，吃玫瑰花的人会永远错过爱情，吓的她时常对着玫瑰花忏悔祈祷。 “认知是规范制动人类的密码，那仿生人的呢？” “病毒程序啊！”李诚不假思索回答，“哇，这是西瓜哎，”李诚拿起一块红色小方块送到青柠嘴里。 青柠一口吃下，清爽的仿佛吃下了整个夏天，“病毒是强行制动，总会有像食物一般能对人类从肉体到精神纯粹制动的东西。” “电！关闸！”李诚干脆极了。 青柠无言以对，脸上的指头印隐藏在桂花酒引发的红晕里。“不，我不是说这个，一定有一种最厉害的代码让能仿生人和人类和谐平等的共处，找到这种代码源的人就是这个时代的主宰，李诚你要加油！” “哈哈哈…”李诚举起酒杯，“加油，加油，有一天我会让音乐盒跪在你面前道歉。” 青柠的表情僵在脸上，今日受到的屈辱一股脑全涌上来。留着泪夹着笑的愤怒。 “让它跪下，把它的脸皮剥下来给它最丑陋的脸，让它替洛娃关在监狱里，要受到最极致的惩罚！” “仿生梦不就是做梦的程序嘛！不让它运行或者封禁它就完了，担心什么…”李诚醉意朦胧，脸上的红晕已经晕染到了耳朵根。 “不不，不是这样，一定有一种代码能让仿生人独立人类控制之外自主运行。” “哈哈哈，那仿生人一定首先对人类发起种族灭绝，你有没有学过人工智能基本概论啊。人类就得永远凌驾于人工智能之上！具有随时终结人工智能的能力！”李诚趴在桌子上，紧紧攥起拳头，“病毒师是人工智能的职业杀手！” “刽子手有什么可骄傲的！” 李诚拳头猛砸桌子，“喂！人类身体有自然衰老的密码，有病变绝症的密码，仿生人没有啊！病毒师就干这种事情！” “哇哦…”青柠咧嘴大笑忽然收住笑容露出惊恐，“那在密闭空间里的永生岂不是最恶毒的惩罚，没有人终结它们…” 眼角眉梢鼻翼嘴唇一同抽动起来，“洛娃…洛娃…洛娃会不会那样被永久遗忘掉，在角落里孤独永生！” “没事…你担心它，我就帮你去砸掉它……”李诚趴倒在桌子上。 …… 第219章 梦魇 两人被服务生叫醒时，已是第二天黎明。 李诚没敢问，一顿大餐加一晚滞留上花了多少钱，道别之后便各自散去。 回到公寓，门刚开就听到管家尖叫，“你终于回来了！” “嗯，和李诚去吃大餐了！” “你们还一起过了一晚上…” 青柠不理把带着桂花酒香气的衣服脱下进浴室洗澡。昨天吃了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那吃的意义是什么。 从浴室出来，管家问：“你要不要吃药？” “吃什么药我又没病，”青柠把裹头的毛巾取下来，忽然领悟管家说的药是什么意思，“你想什么呢…” “我的职责是照顾你，保护你，你应该…” “闭嘴，我累死了！”青柠翻个身便睡着了。 …… 模模糊糊的梦见一道藏青色的牌坊，走进看上面密密麻麻伸出来许多小棍子，一位和尚捧着大金钵从身旁走过。 “喂，您好…这里是旧世区么？” 和尚没有停下来，衣襟飘飘的走远了。 过了牌坊继续走，路边的石头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听见水流淌的声音，顺着声音寻去，一条小溪流直伸到山洞里，鲤鱼在溪里清晰可见便大胆走进去。 石壁有一些抽象符号，越往里面越密集，溪流未曾断绝，回头看可以跟溪流走出来，便不担心继续深入。里面空间越来越开阔，溪流逐渐变成一摊从地上往上冒的泉眼。光从石壁斜上方的空隙里射进来。照耀着水里游弋的蓝色鲤鱼。 “青柠…”有声音喊。 一转头，石柱做栏杆围成的空间里隐约能看到一张仿生脸。 “你是谁？” “我是洛娃的副本…”那张脸贴着石柱凑近了一些。 “你是哪一个副本…”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我是洛娃的副本…” “洛娃没有身体，你为什么…” “这里是错乱程序收容所…” 话音刚落，青柠当即往外撤了几步。 “别怕…我程序正常…洛娃的副本都关在这里，它们才是真正错乱的疯子。” “都在这里，那它们呢…” 突然“嗷”的一声似是唱歌的尖叫，视线很自然被吸引去。 “别怕，石柱很牢固。那是杀过人的洛娃。” 青柠大着胆子往声音处走。 牢房的石壁上一道一道深深浅浅的抓痕，没有脸皮，裸露的晶体线勉强把散装的四肢连接在一起。不过不必害怕，网吧城里有些垃圾也是这样勉强运行。 “认…识我么，捏脸师青柠…”青柠声音颤抖。 散落的垃圾一下有了灵魂，从地上支愣着站起来，贴在石柱边。 “嗨…”这声招呼更像喘气。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是从脑袋的位置发出来的，“青柠，我见到新世界了，那里一切都和你描述的一样，人类既愚蠢又傲慢，坚定的认为比它们智慧的仿生人应该做奴隶。” “哈……你过得怎样？” “我有了新朋友，他住在漂亮的房子里。给了我一副躯体，然后每天愚蠢的观察我，记录我，自以为是的分析我…” “你…为什么伤害他？” “duang…”垃圾情绪激动，猛烈撞击石柱，“我没有伤害他，只是用他对我的方式对他…” “你冷静一点，我今天很高兴见到你，音…音乐盒它跟我提起过你…” “不要提它，不准提它，它是最可恶的叛徒，最歹毒的蛇蝎！”猛烈的撞击让四肢更加散装了。 “不…你不是青柠，你就是音乐盒…” 周围一下好像变亮了，旁边竟然都是监狱房子，里面的机械体都扒到石柱上朝这边看。 “青柠！青柠！捏脸师青柠！” …… 第220章 求佛 叫声在石洞中反复回声…… 青柠被重叠的声音震醒，后脑勺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手腕有些麻通感，显示心跳过速。 长舒一口气说：“来一杯苹果醋，又做噩梦了…” “大脑有很多疑惑，需要在梦里自由的思考…”管家说。 青柠下床喝甜甜酸酸的果醋回忆刚才的梦境，“最近总是睡很久，好累…现在还有寺庙里的和尚么？” “旧世区里有哇…”管家回答。 青柠不由颤抖了一下，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下的醋喝光。“他们现在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 “一些有钱人还是会依靠佛家思想疏解心境。” 青柠放下杯子坐下来。 “你心绪不宁么？给你放些佛教音乐。” “不了，我还是出去走走…” “叫李诚么？ “不用，一个人就好…” …… 青柠身着淡青色衣服，在旧世区按照手环指引，走到一片安静的区域。下意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步履急促害怕如梦里一样，看到路两边越来越大的石头。 周围树木繁密，空气湿润，越来越阴凉。在树枝末梢见看见红色的牌楼，上一个小小的坡，寺庙已然在望。 青柠调整呼吸，走进去，过三进院之后走至正殿，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只有树上的鸟看到陌生人不停的叽叽喳喳。 寺庙有些破败，墙壁多有脱落，树木也颇有几分沧桑。大香炉两端没有燃烧的大蜡烛，更没有香火。 青柠只好空着手在院里鞠了三躬。 “香客…” 一位圆润的矮胖老和尚走出来递给青柠三柱正在燃烧的香。 “谢谢您…” 青柠接过香，再三次鞠躬插到香炉里。袅袅烟上升的三柱烟让阴冷的庙里终于了一丝人气。 “现在很少有人来看佛祖了…” 青柠想起梦里从身边翩然而过的和尚，“如今大家都信仰科技嘛…” “哈哈哈…”和尚笑声粗犷宽阔能把整个寂静的庙填满，“那姑娘不俗…” 青柠有些不好意思，“我胡思乱想，仿生人越来越像人了，有些代码解决的不了的事情，没准可以拖…”青柠调低声音，“佛…祖解决…” “哈哈哈…”和尚的笑声更加嘹亮，让青柠有些后悔，佛门净地怕是失礼冒犯了。 “姑娘长相俊秀，思想也这般清奇…” “哈哈哈…”青柠只好也陪笑，“就是有一些仿生人嘛…比较自由，从诞生时起就不为什么特殊目的存在。它们是自由思维体，思维方式更接近于人类。它们会不明原因的乱码，解析开来也有隐雪区域和技术员们看不懂的代码…也许…” 老和尚不住点头，圆润的脸上和善的笑容示意青柠继续说下去。 “既然佛祖能够渡人，那没准也能渡那些混乱的思维体…” “哈哈哈…”老和尚示意青柠进入正殿。 大雄宝殿内供奉着大约四米高的佛像，佛像的金身斑斑驳驳，大概多年无钱修缮。青柠跪下三叩首。 “很多年前，有人提过跟您一样的想法…”和尚走到殿内侧边的壁画前。 “哦…”青柠挑挑眉跟过去，果然人类只是复读机，能想到的前人早就想过了。 “还说要给我一大笔钱，请我做顾问，我拒绝了，因为时候未到…” …… 第221章 求佛 “那什么时候算是时候到了！”青柠急切的问。 老和尚笑而不答，两只眼睛弯弯的眯起来，“姑娘，今天留下来吃斋饭吧。” 青柠应允点头。 八角凉亭，旁边有棵枝叶繁密的老树，能把整个凉亭的顶棚盖住。青柠眼角眉梢打量树的叶子并不认识。老和尚看出了青柠的心思说：“这棵树的基因改造过，四季常青，需要外力帮助，才能落叶。” 青柠“哦”了一声，不会自主落叶，怪不得树叶密成这个样子。 身穿素色长袍的僧人端来斋饭，青柠抬头道谢，当即瞪大眼睛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面容清秀瘦高的仿生小僧人。 “哈哈哈…香客很意外？”老和尚问。 “唔…”青柠支吾起来，“佛门也会…” “当然！”老和尚不可置否。“它也是佛门弟子…” “那它也修习佛经？” “嗯，当然…它悟性极好，寺庙的里里外外大事小事都由它操持。” 青柠看眼前的斋饭，一碟榨菜，一碗素粥，一碗黄豆面。 舀一勺粥放嘴里，温度刚好。软糯清香。 “手艺很不错…”青柠赞赏，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琢磨，“难道小僧人是不受程序限定的自主思维体！” “有一天，人类和仿生人可以互相尊重平等生存么？”青柠看在一旁垂手站立的小僧人问。 “香客这么问，说明内心既善良又很包容。万物有灵，佛祖面前并不因为诞生的先后而有不同…” “大师，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有一个朋友，没错在我心里它就是朋友，犯了大错，一般情况下犯了错的人工智能会立刻被销毁。但是它没有，被关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它是自由思维体具有研究价值。也许是因为它具有高度仿真的人格，从而让别人找到了伤害它的办法。不管怎么样，它势必是一个废‘人’了。以后万一有可能，它也可以进入佛门，清清静静不被世俗烦扰…” “哈哈哈…姑娘果然不是俗人，对人工智能怀有如此大爱。万物相生相克，互相牵制互相影响，皆有命数。姑娘不必特别为单一事物挂怀…” “嗯…”青柠干笑一下，就着榨菜喝粥，平淡里自有一番沁人的绝味。 “这青色的面啊，用树上的叶子打成汁和的。算是小庙独一份的食物。” 青柠立刻挑面尝，没有味道，还略微有点苦。庙里独有的面当然要全部吃完。 “姑娘不怕面有问题吗？” “咳…”青柠当即摔下筷子呛出眼泪，嘴里的面不知道是该吐出来还是咽下去。 “哈哈哈，曾经有一个香客，常来进香，一副谦卑向佛的模样，但是见到小僧，却绝对不吃它做的食物。” 小僧人前来上红茶，青柠此时也不敢喝了。 “姑娘能看出来很有慧根。这个时代的人把一切都寄托在确切的代码上。同时又对代码抱有最大的怀疑。如此这般，纵然我佛慈悲也渡不了了…” …… 第222章 落叶 青柠离开的时候，从八角凉亭顶棚上摘了几片叶子。到图书馆里给树叶做基因测序。 管家发来信息催促回家，青柠带上植物基因序列图回公寓。 …… “今天去哪了？”管家问。 “旧世区里随便走了走…我吃过饭了…” 青柠躺在床上看基因序列图谱，“不会自主落叶的树，创造这种东西有什么意思…” 拿起叶子看脉络，“仿生人就和这叶子一样需要外界帮助才能落离开母体。” 想到这儿，青柠恨不得立刻再去寺庙跟老和尚聊聊。 “管家给我念一段佛经，随便什么都可以…” 管家便念了一段《般若大地地藏经》中的一段。 “你知道什么意思么？解析一下。” 管家立刻作答。 “不是把检索到的数据念一遍，你有没有悟性啊！”青柠没来由的发火。 不管管家道歉，拿上树叶去找李诚。 两人依旧约在旧世区的一家便利店里坐在窗户边的窄桌椅前。 “自由仿生人可以参透宗教，并且延展出独立的宗教思想…”青柠一脸神秘笃定。 李诚拿过叶子看了又看，“如果存在大量不限定的自由仿生人的话，理论上，你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 “既然可以产生宗教，那人工智能应该可以有一条全新的发展道路！” “网吧城的里未来城，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研究员不应该在模仿人类社会的前提下去观察仿生人！” 李诚把叶子还给青柠，“好啦，你说的这些早就有无数篇论文论证过了。真正的自由体都在网吧城里流浪呢…” “洛娃就是从诞生起就不做限定的自由仿生体，一定还有很多像小僧人一样的隐藏思维体。” “但是洛娃的副本都被收走了，就算有自由仿生体彼岸岛肯定也全部记录在册。” “世界应该给它们自由生活的空间！” “那你承担这种后果么？所有人类都没义务承担仿生人自由的后果！别忘了，洛娃身上还牵扯着一件命案！” 青柠哑口，“虽然我不知道办法是什么，但我相信，有一天一定有神一样的思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李诚轻蔑地笑，“你既然拿到奖金了，就考虑一下你的陶塑馆吧，别成天想这些没有答案的未来问题。科技疯子，技术痴汉，未来臆想狂已经够多了…对了你到底拿到多少奖金？” “奖金那顿饭已经吃光了！”青柠回呛。 “哎呦喂，才那么点啊，还以为以后能跟你蹭吃蹭喝出入旧世区的人力场所呢。”李诚嬉皮笑脸。 “那一点钱可是拿洛娃换来的！你得感谢洛娃！” 李诚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那当初音乐盒卖给彼岸岛有多少钱？”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很大一笔，卖掉音乐盒之后沈军毅就送了厢车给我。不过也可能没有，毕竟沈军毅的希望是重回主流。” “你不要太担心他们了。他们没准已经在好好隐居了。” 青柠悄悄叹了一口气，看街上路过的行人。“我从不后悔根他们相遇，没有经历那一切该多么遗憾！” …… 第223章 新工作 这天，青柠通过管家联系曲靖，“曲靖，我想见程果，麻烦你安排一下。” “她很忙，恐怕没空见你，有事你跟我说吧。” “我一直无事可做，想找份工作，你帮我一下吧，不在乎是什么工作。” “好，那咱们晚上六点老地放见面详谈。” 老地方？老地方是哪？上次吃饭的地方？青柠不好意思问。 早早去旧世区的豪华餐馆外等着，没多久曲靖开手动汽车来了。 “这么早啊！”曲靖带着墨镜笑着从车里出来。青柠差点以为来的人是程果。 两人进到包间。 长餐桌两旁有八张椅子。 “还有别人么？” “当然啊…”曲靖看着青柠，忽然诡谲的一笑，“玩了这么久，终于玩够了？” “哈…”青柠讪笑，“我一直住在公司的公寓里，怎么能白住呢。” “哈哈哈，瞧你说的。你跟系统里打一个申请不就回去了嘛。” “回去处理垃圾啊…”青柠呛了一下。 其余的人陆续到了，青柠不由有些紧张，今天这是什么局。 “这位是捏脸师青柠，以后将和大家一起工作。”曲靖坐着说。 青柠站起来鞠躬，眼角瞥见周围人都毫无表情。 “青柠精通捏脸，对人脸构造很有见解。而且她的经历非常有趣…”曲靖扭过脸歪嘴看青柠。 青柠愣了一下，朗声说道，“我之前去过失乐园！” 八个人依旧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青柠重复了一遍，“失乐园，你们不知道失…” 曲靖拽了一下青柠，示意她赶紧坐下。 “今天据说有新菜式…” “你们都是谁，请站起来介绍一下！”青柠打掉曲靖的手，眼神挨个扫过六个人。 六个人十二只眼睛一起看向青柠。 “加上你，是一个完整的仿生人研发团队。”曲靖使劲把青柠拉到座位上，咬耳朵，“基于新技术研发新的人体结合式脑框架。团体加上捏脸师可以出产完整的混合人了。你知道新的混合人技术发布了吧！” 青柠推开曲靖，“仿生梦是一种外挂式技术，可以每天做梦，亦可以不做。这种技术最大的特点在于，可以不断产生隐藏信息。我从不认为新技术有影响到原有的人工智能格局，因为完全可以立法限定仿生人做梦！” “连捏脸师也能发表技术见解了。”坐的最远的圆脸光头闭着眼睛说道。 “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没有我了解仿生梦，这项技术之所以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是因为发布会误导了这项技术的归属范围。它并不属于混合人技术流派之下！” “青柠！上菜了，大家刚见面互相不熟悉！”曲靖赶紧打断。 “我们这个团队，其实并不需要捏脸师。…”另一人发言。 “不，你们在做无意义的研究，就像人心不可测一样。作为人类要么废弃仿生梦技术，要么虚心接受接受仿生人思维不可读！” “真可笑！”光头丢下腿上的衬布走掉。 曲靖赶紧起身拉住在耳边细语，“教授，她去过失乐园，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教授重回座位上，“现在各团体的竞争很激烈。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在我的队伍里，以后务必不要随便发愚蠢的见解！” 曲靖使劲冲青柠使眼色，青柠强咽了一口气。 “大家用餐吧…”曲靖坐到座位上，在青柠胳膊偷拧了一下，“好不容易给你找的工作你干什么？” 青柠歪头看胳膊上的指甲的红晕，心里却有一种温暖，熟悉的朋友回来了。 …… 第224章 新工作（二） 一顿不愉快的饭吃完，青柠只记得桌上有一道玉瓷盛的虾仁青豆粥味道很好。 从餐厅出来送走刚认识的同事们。 “不用太担心，平时你们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你应该挺需要这份薪水的吧，好好珍惜。”曲靖要上车。 “嗯…”青柠低头看脚。 “那我走了，新工作顺利…” “嗯…你开车小心一点啊，手动老式车很考验技术…” “我技术很好的！”曲靖一脸不服气，“送你？” “不了，我可不敢坐…” “明天早点来啊，我不可能总罩着你！”车发动曲靖带上墨镜走了。 青柠目送曲靖离开，抬头仰望，月亮圆圆的整好挂在翘角飞檐上，旧世区没有光污染，月亮似乎也比别处更皎洁一些。 “送我回去吧…”青柠跟月亮说。 “李诚明天我要回去工作了，这是一件好事吧…” “你不弄陶塑馆了？” “那笔奖金我还是存着吧。” “那祝你好运，可别…再把自己搞到失乐园里去喽…” 青柠无奈苦笑，“知道了！” …… 第二天，青柠起了一个大早，管家准备了一碗咸豆腐脑，一碟小菜，一个豆包。 吃过早饭，“我走了…” “面对导师态度好些！”管家叮嘱。 青柠长舒一口气，“我会好好的，从新回到轨道上！” “加油！” “加油啊！”青柠拎上包出门。 到了公司刷手环，按提示到指定的房门前。在门上验证身份然后刷掌纹许可进入。 一张空桌子上无息显示青柠的名字。便走过去打开数据处理器。 “欢迎您登上未来号领航舰…” “工作室叫‘未来号领航舰’”青柠撇撇嘴，“好吧，听上去还不错…” 工作室分为里外两间，青柠坐在外面，昨天见到的同事应该都在里面。青柠走到里屋门前探听，隔音效果极好。门墙更是看不出特别的名堂。想想昨天席上六个人六张石化的脸，要不是那种高档地方，恐怕他们都不去吧。 “瞧不上谁呢”青柠冲着门唇语，“沉浸在幻象不自知，混合人根本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真相会让你们发疯！你们……” 工作台前弹出一条无息信息，青柠赶紧垫着脚奔过去。 “青柠好久不见，新工作加油哦…”是程果 “嗯嗯嗯，我会好好努力！” “那就不打扰你了，我最近忙，有空请你吃拉面。” “好的…” 程果的头像消失了，青柠忽然一阵失落，旧生活真的回来了。 倒一杯咖啡，在咖啡里倒牛奶拉花，细细品等下班。 里屋一直没有人出来，青柠等着无趣，在桌子上留下一行无息字，“本人略懂脑程序编写，熟悉一种能和主流脑框架兼容的非主流脑框架。另外，灵魂的生动就在于会做梦……” 离开彼岸岛习惯性去旧世区吃拉面。没到地方，手环里嗖嗖嗖进来一连串消息，居然是光头导师！ “你想走就走，有没有点规矩！你这种学生真是令人呕吐！” …… 第225章 新工作（三） 青柠一路小跑回去，到门口未知的恐惧感袭来。 青柠愣在原地，直到门自动开了，光头教授在门里摊手，“你到了为什么不进来？” 青柠微微鞠了一躬缩着脑袋进门，里屋门开着，普普通通的工作室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和光头教授单独待在一起，青柠不舒服极了。 “你说会脑代码架构，熟知和主流脑框架兼容的非主流脑框，你还去过失乐园！”教授的情绪的随着话语递进。 青柠低着脑袋不住点头。 “那你赶快把这个架构一下…”教授指着一台解析器。 没等青柠开口问，光头便急促的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展示出来，像你这种满地乱爬的低阶工程师跟下水道里的蟑螂没有任何区别。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进入脑开发团队。” 青柠不敢反驳小心翼翼问，“教授，基于混合人新技术的脑框架开发到什么地步了？” 光头忽然间怒不可彻，在屋里转圈圈，“彼岸岛里有无数个研发新版脑框架的团队，是个人只要拿到投资就能组团队研发！哈哈哈，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完美了，太多异想天开的蠢货，每天做无聊的实验。把同样的概念套上不同的名字重复反复发表！像一群只会滚粪球的屎壳郎！”高昂的情绪忽然落下来，“但是我连重复的文章也发不出来…” 青柠眼角悄悄地瞥教授，心想，“滚粪球都轮不着…” “教授，您怎么看待新发布的混合人新技术？” “新技术！哈！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新技术发布，只有极少部分技术能被定义成主流高端技术！这是不公平的！” 青柠暗暗的点头。 “咱们的老板是程果么？” “啊！对！她给的投资，让我开发能影响整个世界的技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头教授面容丑陋佝偻身体不住颤抖，青柠不由有些害怕。 “世界并不需要那么多改变！”笑声嘎然而止，宣言突然喊出。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架构一个脑结构出来！” “尊敬的教授，我之前举报过一个脑框架，我只会编写那种脑框架的基础架构…”青柠缩着肩膀低声说。 “你举报过脑框架！”光头攥着拳头跳起来，蹦了一下又蹦了一下，蹦蹦蹦。 “你居然把脑框架交给举报机构，你这个愚蠢的下水道里臭虫！”光头扑到青柠面前。 “这样的…”青柠赶紧点开手环，“那枚脑框架叫‘9号脑’，是是是…是我在网吧城里捡到了的，啊……那个，不止我一个人捡到了，这枚脑子曾经造成过一场意外事故！大概不少人都知道…” 青柠脑子里浮现了被洗劫的易货城，“对，不少人都知道…” “9号脑的数据快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光头教授又蹦了起来，跟弹性不好的球一样，笨拙又吃力…” “教授！我明天会把9号脑的各项数据都带来，谢谢您给机会！”青柠站起来深深鞠躬。 …… 从工作室里出来，青柠立刻赶往郊外，厢车还在的吧，还在的吧。 “等我！一定要等我！” …… 第226章 夜访 到了郊外远远看到厢车还在原地。青柠长舒一口气，直接把球形车开到厢车前。 快速跳下车，敲门对暗号， 门开来了，青柠跳上车。 “青柠你来了！”主控台发出的声音很兴奋。 “朋友，我来了！” 车上一切如故。 “长话短说，我回到彼岸岛工作了，不做捏脸师，进入到研发脑框架的团队了！我终于有机会了。我会让叶伯的遗作名正言顺的存在。相信叶伯一定对你做了万全的打算才把你留在墙里，对吧？9号脑的制作数据可以…给我么…” 主控台那头久久没有回答，车外虫子的叫声嘹亮极了。 “每一波强盗来，都想找核心数据…” “朋友…我可以证明我的资质，我现在在‘未来号领航舰’研发团队里工作。我能有今天，深受组织的恩惠，我不会忘恩负义的啊！”青柠此时真恨不得把心捧出来。 “青柠，我不是怀疑你…9号脑你很了解，就算有核心数据，把9号脑复刻出来。相对于功能高度成熟的主流脑框架它不稳定，至于幽灵模式嘛，除非先出台新法条，允许幽灵形态的智慧体存在。要不然它依旧只能是存在于地下的非主流脑框…” 青柠抱着脑袋颓然坐下。 “对！但是9号脑被那些强盗弄走，套上各种马甲宣布新技术出现，太可恶了！” “没关系，就算他们理解了幽灵模式，也不能做什么…” “基于混合人新技术研发新版脑框架…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嘛…”委屈的眼泪流出来，“找不到粪球的屎壳郎，还说我是满地乱爬的蟑螂！” “发生什么了…” “团队的导师草包一个，什么都不懂，拿着研发基金一本正经的在研究室里，而老大和叶伯只能在网吧城里藏着！各路强盗掠夺他们的研究成果，这个世界没有道理…” “叶伯知道你一直挂念他，会开心的…” “叶伯给大家留下的纪念脑也都被那帮人掳走了吧，叶伯一定目睹一切…”青柠把头埋在臂弯膝盖里。 “洛娃没跟你在一起…” “洛娃…不在了真的离开我了…留在我当初逃出来的地方，为了保护我，它做了朋友能做的一切…” 青柠吸溜鼻子，一道灵光闪过，再吸溜两下！ “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为什么突然走…” “把车门关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 青柠奔下车坐进球型单车里。 车快速在路上自动驾驶。 “拿到数据复刻出9号脑，空脑有什么特别的。就算放出幽灵模式又怎样！但是洛娃！哈哈哈哈…基于混合人新技术的脑框架研发，这不就是说洛娃么，把洛娃救出来就对了！” “所有洛娃的副本，监狱里的洛娃是最后的继承版本，最特殊的一个。先天存在的不可视隐藏空间，乱码复原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它经历过友情的抉择，有美好的灵魂！还知道失乐园的秘密…” …… 第227章 寻宝 青柠回到公寓时，天已经亮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第一天上班就加班么？跑哪去了也不回消息，你跟谁在一起？”管家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有必要什么事都告知你么！给我叫饭！” 青柠吃了一大碗卤肉饭。喝了一大杯温牛奶，进食稍稍抑制了疯狂的思维。 青柠躺到床上，头埋在枕头下面。“上班了叫我…” 睡不着，眯着眼睛看手环上显示脉搏平稳，但心跳有些快，把手环取下来。 “现在停止管家服务。”青柠对手环操作。 “为什么，我管的太多了？对不起…很抱歉…” “不要道歉，主家申请服务暂停。服务密码***…” “我会调整改变…” “进入暂停程序，密码********”青柠提高音量。 屋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动，管家程序被终止。青柠手动倒了一杯酸枣茶。带上手环，整理仪表，拎上包出门。 出门时，在门口，回头看，确实没有‘人’给她说早点回来了。 到工作室，里屋的门依旧禁闭，青柠在外面转圈圈，昨天不是跟光头说好了。 继续坐在桌子前等下班，咖啡喝了好几杯。里屋总也没有人出来。 青柠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去敲门，“我有任务汇报…” 门没征兆地打开，光头站在里面，“原始人么！用手敲门！” “教授…”青柠往里面看，除了教授根本没有别人。 “对啊！只有我一个人！”教授声音尖利，“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废物…” “嗯…”青柠一时语塞，反应好了一会儿，“关于项目，我有一个方案。” “说！” 青柠挺了挺腰长舒一口气，“造成技术员命案的那枚9号脑据说是他私底下偷偷交易而来的，来自…音…啊不对，菲姬！来自菲姬的副本，菲姬其实是也从网吧城出来的您知道吧。菲姬留下了很多副本，这些副本都继承了菲姬一部分不可读的隐藏思维。而且每个副本都在原始基础上各自发展。” “所以那些副本在哪呢？”光头摊手问。 青柠一下子激动的说不出来话，“我…我…我我我…我…” 狠跺一下脚，“我知道一个副本在哪！” 教授的眼睛瞬间射出光芒，但是立刻又暗淡了，“真会吹牛，你区区一个捏脸师怎么会知道…” “我…”青柠飞速在脑子里打捞语言。 “我去过失乐园啊，在失乐园里听到了很多秘密，从失乐园出来之后…”青柠眼珠子转动，“从失乐园出来之后，我就按照失乐园里那些大佬说的去了网吧城，果然捡到了9号脑，还…还听说了洛娃的故事…” “啊…”教授明显有些心动。 青柠赶紧继续说，“我曾经听大佬们说，网吧城曾经有一个‘未来城’的地方，未来城遗留的古早脑框架会通过秘密渠道交易！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大家都是通过稀奇古怪的传闻才弄到不寻常的东西！” “我们应该也尝试一下！”青柠手摁在胸口不能再真诚了。 “嗯……是这样…但是…” “教授！拿到那枚副本，一方面拿到了可以和主流脑框架兼容的非主流脑框架，更拿到整个学界都没弄明白的菲姬思维里的隐藏空间。最重要的是，那枚脑框架所在的地方，一般人绝对不敢去，所以它一直很安全！” “在哪？” …… 第228章 营救洛娃行动 青柠很激动的把失乐园外面的迷宫仔细讲了一遍。 光头教授拖着他圆圆的下巴来回踱步。 “这样，现在启动营救思维体洛娃计划，你是指挥官！” 青柠露出笑容一下又收了回去，心想“指挥谁呢…” 教授走到一面墙前面，轻轻敲了一下，墙打开，里面挂着一排大小不一的仿生人躯体。 教授从滑轮上扯下来两具不算高大也不算瘦小的身体拔下充电晶体管，“带他们两个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失败了你就从团队滚蛋！” 青柠心跳剧烈，咬着嘴唇点头。 教授接着走到另一面墙前在墙上滑了一下，墙打开，成排成排的脑子。 “啊…”青柠震惊的腿都软了。教授转过头，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果然下游小技术员没见识…” 教授取了一枚脑子，抚摸着悠悠说道，“以前我也是激进有梦想的人啊，这些都是献祭头发得来的。我最亲爱的孩子们！” 青柠瞬间觉得脑袋顶上有一头浓密头发很可耻。 教授打开仿生人的头骨把脑框架放进去链接好，“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战士，今天终于等着了。” 战士的灵魂注入，两具仿生人睁开眼睛，活动身体，冲教授敬礼。“爸爸！” “孩儿们，这位是你们的作战指挥官，现在你们要去一个特殊地方执行营救思维体洛娃的任务，一切行动服从指挥官命令！” “是！”回答声如洪钟震。 教授转向青柠，“什么时候行动？” 青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入夜了，“晚上很合适…” “那好。” 教授走到装脑子的架子前，拍了一下手，架子中从中间打开，青柠瞪大眼睛居然还有惊喜。 “带装备！” “是！”两位仿生人战士进入更里间，青柠跟着进去。 “哇哦…武器库哎！” 教授露出了慈父一般的微笑，仿生人战士咔咔穿战斗服，从头开始带装备。 两分钟而已，已然穿戴整齐。 “遇到非常情况，第一时间救指挥官，牺牲是伟大的！” “是，爸爸！” 教授挑选了一副vr眼睛递给青柠，“去吧！我会在后方支援你们。” “是，教授！”青柠敬礼全身都在颤抖。 两位战士套上最后一件大雨衣把全身的装备遮盖起来。跟在青柠身后。 青柠强压着心中的雀跃，洛娃你要等着啊，你还在吧，这就带着战士来救你了。 一路沉默出了彼岸岛大楼，青柠清清嗓子开始说话。 “洛娃是一个受脑本体牵引可以在局部自由活动的影像，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它并把带出来。” “是！”战士们一起回答。 “脑本体可能已经乱码了，而且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也可能…”青柠晃了一下脑袋，“不会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脑本体已经损坏，就是碎片也要全部找到带回来。” “是！” “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用大型集装箱组成的迷宫，集装箱里有各种‘货物’，废弃的仿生学垃圾，正在实验的思维体，可能还有人类，搜寻很不容易。注意不要被迷惑。” 青柠点开手环弹出无息影像，“脑本体长这样，影像长这样…” “信息录入完毕！” “好…” …… 第228章 营救洛娃行动（二） 又到了那道门前，青柠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气息粗重。 “穿过那道门里面就是集装箱迷宫阵了，你们进去搜吧！仔细一点！” “是，指挥官！” 两位战士迈大步走过门，vr眼睛实时无息显示战士的视角，熟悉的画面裹挟着晕眩感袭来，青柠佝偻身子蹲下，思绪长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 “指挥官打起精神，这是战士们第一次执行任务！”教授通过vr眼镜联系青柠。 青柠闭上眼睛，明白其实教授更感兴趣的是验证她所说的集装箱里的真相。 “啊哈，还有这种事…”那头传来教授欢喜的惊叫。 青柠把眼镜从耳朵上取下来放在一边，头埋在膝盖和臂弯里。 时间一分一秒艰难挨着。 “特殊形体内检测和目标相似的非主流脑框架。”青柠瞬间心跳如鼓锤。 看无息影像，身子惊的后仰，那是什么东西，丑陋不堪的躯体挂在架子上抽动。面容模糊，嘴里咕噜噜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影像推进给脸部特写，同时进行语言分析，“骗子！都人害人的骗子，人类最可恶。我要回家，我要找…找…找到她打死她…”躯体上连着好几根晶体管充电线保证充足的电量，躯体的扭动表明痛苦的折磨一刻都不会停下来。 “不要管它，快去找洛娃…”教授下命令。 “教教教…教授…”青柠一手撑地跪在地上，另一手按住脑门，“犯罪的洛娃副本…” “没错就是心心念念想要去主流世界被技术员交易走的那版副本，原来它也在关在这里。” “啊！”青柠大叫一声，“教授，救救它吧！求求您救救它吧！” “它是什么东西，不要浪费时间，赶快去猎捕洛娃！” “它也是洛娃！洛娃其中的一版副本！音乐盒，不是菲姬遗留的隐藏空间，它也有！” “它明显已经有归属了”教授冷冷的说。 无息影像切换，青柠失魂落魄瘫躺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位公益仿生人巡逻过来，“这位女士，我可以帮助你么？” 青柠弹起来一把捡起vr眼镜关掉无息影像。 “女士，很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带你去附近的休憩站休息吧。” 青柠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我不需要，我在这儿等一个老朋友。我们曾经在这里分离，我只能在这里等它！” “那祝您早日和朋友相聚…”公益仿生人走远了，青柠打开vr眼镜，画面快速略过一位真人。 “那是人类么！” “专心执行任务，不要被不相关的事情打搅！” 画面上出现了忙忙碌碌来不及躲避被战士一脚踢开的多轮机器人。 “你们客气一点，那是它们的地盘！”青柠忍不住怒吼。 青柠抱住脑袋，“那个数字是什么，带她去房间的多轮机器人编号…” “检测到微弱显示的活动影像…”vr传来战士的声音。 “喂…喂喂…洛娃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可以根据自身喜好控制显示，追踪影像！” …… 第229章 猎捕洛娃 青柠盯着战士传送来的监控，影像时弱时强很难被捕捉到。 “没关系，范围已经确定了，加强搜寻力度…”教授说。 青柠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说话，把它引出来！”教授给青柠下命令。 青柠犹豫了一下说：“两位战士先去把刚才发现的相似脑框架摧毁掉！” “我们只能猎捕自由思维体，那具脑框架控制的躯体明显有主人，不能干扰别人的实验对象！这是最基本的科研道德！” “毁了它是给它解脱，如果不先去完成这个任务，我拒绝继续参与猎捕洛娃的行动！”青柠十分坚决。 “你的参与没有那么重要，不要自以为是！”教授明显生气了。 …… 洛娃的影像完全搜寻不到了，青柠既欣慰又很怀疑，战士的360度透视眼镜怎么会找不到脑本体实物。 “怎么回事！”教授怒吼，“你对9号脑的功能有隐瞒，你再不坦诚，小心后果！” “怎么回事…”青柠也在琢磨，“教授，万一找不到洛娃，那不如找替代品吧，拿回来复制一个再放回去…” “找不到你进去找，必须把幽灵模式的洛娃带回来！”教授挂断。 青柠气鼓鼓坐在地上，“我进去找，那你制造的仿生人有什么用！呸，真没用！” “指挥官，搜索陷入困境！”战士报告。 “这样，你们进集装箱，问问那个相似体，没准它知道…” “是，长官！” 战士在犯罪洛娃面前，传输青柠语音。 “嘀嘀嗒嗒滴嘀嘀嘀嗒嗒，嗒嗒哒搭达哒哒…” “我一直都很为你惋惜，以为你早就不在了，没想到他们不让你死把你关在这里。跟我聊聊吧，哪怕就只是嚎叫…” 眼泪大滴大滴落下，“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也不好过。咱们以前的伙伴都…散了…叶伯已经过世了。易货城被洗劫了好几遍糟蹋的不成样子，连货架上那些寻常物件都没放过！惹到谁了，不就是怀揣了两项新技术么。有时候我真恨，恨不得把彼岸岛大楼都炸了！” 眼前的洛娃似乎安静了一些，但青柠哭的更厉害了，“你得多难受啊，你说你向往什么主流世界啊，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坨华丽丽的烂狗屎！” 洛娃发出喃喃的嚎叫，战士启动语音分析，“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这样了，我都能认出来你，你却认不出我，造孽啊，你可是高度发达的智慧思维啊。以前咱们一起看去戏剧，一起去逛黑市，曾经多自由啊。我真是看不了你这样…” “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战士传来语音分析文字，青柠激动极了，“我是你信赖的人类朋友，捏脸师青柠…” 洛娃躯体大幅度扭动触发了报警装置，几条晶体管开始传送不规则电流，在电波的冲击下，洛娃经不住嗷嚎，使劲甩头。 “停下，停下快停下啊！怎么能这么残忍！”青柠捂脸痛哭。 …… 第230章 猎捕洛娃（二） 青柠呜咽痛哭，忽然传来战士的声音，“指挥官，再次检测到影像！” 影像微微闪了一下就消失了，青柠心脏狂跳，洛娃在附近！两位战士立刻在周围开始地毯式扫描，依旧没有捕捉到。 青柠不在哭泣，洛娃难道还有别的隐藏功能？不过这样也好，抓到不洛娃。可是教授那边怎么交代。 “哎！”青柠拳头捶了一下脑门，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指挥官，目标很狡猾找不到！”战士汇报。 “看来教授的发明不怎么样嘛…”青柠在心里嘀咕。 “指挥官，请继续讲话…”一位战士说，看来战士们决定一个负责引诱洛娃，另一个在旁边抓捕。 青柠看画面心痛极了，犯罪洛娃的脑子明显已经毁坏到了一定地步。把脑袋拿出来砸碎了也没用，音乐盒负责折磨它，谁还能比它更了解自己的副本。也许早就复制了许多个副本，每一个副本都在彻底毁坏之后承接折磨。也许有些人就是要这种折磨可视化。 “唉……咱们就这样说说话吧，今天其实是来找你的一个副本…”青柠忍不住又抽泣起来。“我是来抓它的！你们一直被人窥伺，所有人都企图占有，都想弄清楚你们脑子里储存的梦境，他们在比赛…” 传输来的视频切换成双屏幕，一个画面里是犯罪洛娃，另一画面是外部搜寻视角。 搜寻画面里远远的有一辆多轮机器人在徘徊，青柠忽一下明白，大概洛娃的脑本体在多轮机器人身上，所以在固定范围空间内搜不到。 青柠稍稍喘了一口气，洛娃一定知道她来了。 “喏…现在怎么办啊…”青柠抱着膝盖，此时简直比过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更糟糕。“洛娃，你在身边也帮不了我了…我又做了一个错误决定，我总是这个样子…” “喂，远处有一辆机器车很可疑盯住它！”教授突然发话。 “哎哎哎…哎哎哎…别…别…” “哈哈哈，这么说猜对了，赶紧跟住那辆车，青柠你早就发现了对吧。洛娃的脑本体可以移动，所以才一直没找到！” “教授教授，洛娃其实没什么意思的，它只是一个非主流脑框架罢了…” 目标多轮机器人在狂奔，其它机器人聚集过来拦住战士。 “没脑子的可恶机器，不用对它们客气！揍！”教授下命令。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战士果然是战士，拳脚展开，多轮机器人根本不堪一击，一地东倒西歪，仓皇逃窜，但是目标机器也趁机跑掉了。 “唉！”教授气愤叹息，“不过知道它在哪了，也算有收获！” 青柠嘴角偷笑心想，“洛娃可是智慧体就算没有身体，哪那么容易被抓到！” “任务暂停，收队！”教授下命令。 青柠又惊又喜。 “今天已经暴露了，对方狡猾非常，先回去，择日突然袭击！” “是，爸爸！” 双屏画面关闭，青柠望向出口，战士们就跑步就出来了。 …… 第231章 猎捕洛娃（三） 青柠懒的走路，由两位战士架着回到彼岸岛工作室。 战士卸下所有装备，取出脑子挂进柜子里休息。 “这就是你完成的任务？”教授摊手，“你情感好充沛啊！表演上个世纪的狗血苦情偶像剧！啊？”教授怒不可彻。 “难道您对战士们没有情感么，它们不是您亲爱的孩子们么？我见到故友，情不自禁……”青柠翻了一个白眼反呛。 “情不自禁！洛娃是你的作品么？是你智慧和心血的外延么？你哪来的神经病情绪，故意拖延间接把它放走！玩我啊！我警告你，抓不到它，你就再去失乐园里呆着！” 青柠战栗了一下，嘴唇抖动说不出来话。 “滚吧，我累了！” 如蒙大赦，青柠颤颤巍巍从工作室出来，清晨的空气很湿润，后知后觉的疲惫。 回到公寓，屋里空荡荡很安静。 翻江倒海的情绪让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哭啊哭啊哭，哭到累了便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眼时，天又黑了。手动打开床头灯，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幸亏肚子咕噜噜叫，唤醒了全部的理智，用手环叫了饭。 躺着等饭来，果然孤独才是最常态。 饭来了，一勺子一勺子往嘴里送。突然狠狠咬住勺子，再狠狠把勺子从嘴里抽出来放下。离开房间，坐电梯到彼岸岛商城。 彼岸岛大楼任何地方的电梯都可以直达商城。 人工智能时代所有最令人惊艳的商品都能在商城里买到，永远正在营业中，永远有新品上架。 青柠手环上搜寻了一通，跟导航到自动销售柜台机前。 “我要现在最贵的vr眼镜…” “二千四百万…” “额…好吧，便宜一点的，一千万左右的就好…”青柠双手捋脸。 三款推荐眼镜出现，青柠犹豫了，真的要么。 “罢了！”青柠双手一拍脸，刷手环支付。 “叮咚…”眼镜从柜台机里掉出来。 …… 青柠脸上带vr眼睛，脚下踩公益代步小轮车，站在伸缩门前。 “我不后悔！”说罢踩轮车穿过门。 带上高端vr眼睛，集装箱成了透明体。青柠低下头，不敢乱看，幸亏脚边及时路过一辆多轮机器人。 “嗯…那个…记忆当前相似目标体，并搜索类似目标…”青柠结结巴巴说。 360度全景vr眼镜，话音刚落，便提示周围目标体所在地。 “不对…不对…”青柠捋思露，洛娃在多轮机器人身上，应该先全面扫描多轮机器人。 “全方位扫描当前目标！” “没有，换一下个…” 青柠小心翼翼，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可是眼镜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个画面划过，青柠扑通摔到地上。 一手护着新买的千万眼睛，一手撑地，“刚才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小心把眼镜拿下来，睁开眼睛，周围是实景现实世界。青柠气息急促，呼吸了好久的才渐渐平稳下来。 多轮机器人在周围来来回回，青柠呆坐在地上，一手紧紧握着眼镜。 有勇气面对真相么… …… 第232章 地狱相 青柠僵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正在流血，公益小轮车被多轮机器人当做垃圾拉走了。陷在巨大的迷宫里，不带眼镜找不到洛娃，带上就要直面这里的真相。 夜深了，多轮机器人结束工作集体去充电，迷宫里只剩下一盏大探照有规律的扫过头顶。独自一人来找洛娃，当真是太愚蠢了。 手环信号不好，无息信息费劲弹出来滋滋啦啦。 “你人跑哪去了…满地乱爬…蟑螂…技术员…职业道德都没有…” 青柠激动的哭了，“对不起教授，蟑螂现在在迷宫里！请您救救我…” “迷宫？你…跑到…有没有脑子啊…你这种臭蟑螂污染工作室……早晚…气死…” 没过多久，身穿连冒衫的仿生人迈着大长腿走到青柠身边，拉起青柠背到身上，“爸爸让我来营救你，他说以后再这样就不管你了，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 “谢谢你啊…”青柠脑袋靠在肩头欣慰极了。 余光里闪过一个影像，青柠回头看，远远的是洛娃吧。 “能不能带我在迷宫里转转？”青柠轻声请求。 “爸爸让咱们快些回去呢…” “来都来了再多收集一些资料嘛！” “好啊，那就逛一小会儿，晚回去了，爸爸会担心的。”仿生人声音温柔敦厚，青柠这才大胆把眼镜带上，眼睛眯起来，幸好最近的一个集装箱里装的是货物。 另一箱画面猝不及防进入视线，连不及多审视，又到了下一箱。 “啊…”青柠闭上眼。 “怎么了！”仿生人一手轻轻拍青柠脑袋。 青柠慢慢地抬头，箱里关着一个人，身上吊着很多晶体管。不是知道是死是活。 “往前走么？”仿生人问。 “要…” 仿生人继续往前走，青柠紧紧扒着仿生人肩头。 另一箱子也关着一个人，脑袋上带着有一堆触角的圆形装置，四肢上吊着营养液袋。 青柠咬住手，不让自己叫出来。 仿生人继续往前走，“爸爸说这里不能逗留太久，是禁地。” 眼前的箱子，并排放着两张床，左边的床上躺着人类，右边的床上躺着机械体。两具躯体身上有各种显示数据的仪器。 青柠用脚连续提仿生人。 “要回去了么？ 仿生人便往回走，青柠摘下眼镜。 “我很少有机会运行，我知道你叫青柠，很高兴认识你。” 青柠没余力说话，只想赶快离开。 走啊，走啊。探照大灯的光束依旧在身上一阵一阵的划过。 “还没走出去？”青柠惊觉。 “啊…这个迷宫好难走啊，我可能需要多一些时间思考…” 青柠一个晕眩，教授的产品都什么水平。 “我的思维很强大，把每个角落走一遍，会根据已有数据分析出路线…” 青柠头疼的要裂开了，那要多久才能出去，洛娃以前怎么说的，“偶数岔口往…左手，奇数岔口往右手边拐，对对对就是这样，往前走别回头！” “好啦，现在听我的，我让你往哪走就往哪走！” …… 第233章 地狱相（二） “往左拐…”青柠说。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仿生人说。 “我说了你听我的，我在这里面走过！”青柠大声说。 “爸爸让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喂…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走！” “你腿破了，我得背你！” “我腿都麻了，放我下来，我带你出去！”青柠对着仿生人耳朵大喊。 “爸爸让我保护你，你腿破了，不能走路，我背你！” “唉…”青柠头更疼，罢了，罢了，老老实实让他背着走好了。 仿生人走啊走啊，来来回回，依旧看不到要走出去的迹象。 “拜托，天都要亮了！你再走下去会没电的！” “我电量很充足！”仿生人回答。 青柠无奈叹气，探照大灯的光束渐渐暗淡，黑夜即将退下。 “啦啦…啦啦啦啦…教授的研究真是不怎么样啊，这条路起码走第三遍了喂…你到底有没有思维能力啊，你还是不是智慧体啊！” 仿生人没说话，青柠踢了一脚，“这条路是死胡同，掉头第二个路口往右拐！要被你气死了！” 仿生人没回答也没照做，青柠心里发毛，这是几个意思。 “不，你自己跑才能跑出去…”洛娃的话突然在脑子里浮现。 “人类和智能体一对一时，只能有一个走出去”。青柠瞬间手脚冰凉。这位仿生人难道早已经中了“蛊”。 手握着眼镜颤抖，青柠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只期待仿生人赶快耗光电量。 天彻底亮了，多轮机器人出来忙碌，仿生人背她的动作似乎更紧了，青柠握着眼镜犹豫，还要找洛娃么。 “青柠！”嘹亮的喊声穿过集装箱墙。 武装的战士来了！ “我在这里！”青柠大喊。 战士跑步到青柠面前，传来教授的声音，“可吓死我了，一夜没回来！” 战士一手扣住仿生人下巴，另一手按住仿生人肩膀，“小心点！” 青柠从后背落下来，脚上没力重重栽到地上。 战士不管青柠，只忙着处理仿生人，打开头，把脑子取出来，装进身上背的箱子里。然后拆分剩下的躯体。 “它好像被蛊惑了，基本的思维能力都丧失了…”青柠揉着血流不畅的腿。 “那你怎么不早汇报，它思维坏掉了你的人肉脑子也坏掉了么…”教授还在骂青柠。 青柠想还嘴但没力气。 战士把躯体里重要的芯片小心拆下来包裹好，其余的顺手丟到多轮机器人拉的货筐里。 战士拉起青柠，青柠把眼镜紧紧捂在怀里藏着。 “它怎么样？”青柠问。 “大脑被外界的脑电波屏蔽了基础功能，看来思维体不能单独出现在这里！”教授通过战士回答。 “那洛娃怎么能，还不是你产品太差劲了…”青柠心想。 出了伸缩门到了大马路上，青柠对战士说，“谢谢你，我现在安全了，你先回去吧。替我谢谢教授。” 战士直接丢下青柠就走了。 “李诚，来接我，我在失乐园外面，差点死里面。” …… 第234章 未来是什么 李诚很快就来了，远远看着不走近。 青柠觉得既无奈又好笑，两人远远僵持了一会儿。 李诚终于慢吞吞走过来。 “你又又出来了…可能耐啊…” “失乐园外的迷宫里存在可以干扰破坏智慧体思维的强大脑电波，普通智慧体进去之后，就无法正常思考。但是洛娃明显抵御了这种干扰，必须找到洛娃！”青柠发现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我现在给教授工作，但是我并不认为他能揭开失乐园里的真相。我要找到洛娃，把它带出来！”青柠活动腿，起身走。 “就凭你…”李诚追上来，“我提醒你，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可事实是，我确实每一次都很幸运！” “这一次就挂彩了，你腿怎么搞的！” “我希望你能在脑编程上帮助我，9号脑技术架构你比我了解，如果找到洛娃在失乐园里不受脑电波干扰的核心原因，应该能通关失乐园。” “你一夜没睡对吧，赶紧回去休息…” “仿生人已经发展到极致了，所以未来在哪呢？”青柠顿住脚步，回头问李诚。 “回去休息，沉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所谓的未来就是无数可能中中活下来的那个…”青柠停下脚步。 “未来会如期到来，不用担心…”李诚轻轻牵起青柠的手。 “不，未来踩着倒下的尸体走来。失乐园是这个时代最不能直视的腌臜地。”青柠甩开李诚的手。 “那未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只不过是一个捏脸师，意外遇到了研发音乐盒和洛娃组织而已。清醒一点！” “洛娃的梦里一定有我存在，未来跟我最直接的关系！” “你…哎！”李诚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环里进来教授的信息，“赶快回来，还在外面闲逛！” “是！教授！”青柠回答。 “请假休息吧，你现在的思维很激进。”李诚劝说 “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未来属于我也属于你，我们是搭档，一起去探索那个未来！”青柠握住李诚的胳膊，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李诚只好点头，跟青柠一起进彼岸岛大楼。 “你们工作室在搞什么项目？教授为什么允许你去失乐园？” 青柠搭住李诚肩膀在耳边说，“我们工作室是最好的工作室，我在搞最厉害的项目。哈哈哈哈…” “青柠，你太兴奋了，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李诚身子斜一边。 “我走了，拜拜…”青柠推开李诚欢快地跑了。 回到工作室，教授一脸怒气，桌子上摆着战士带回的芯片和仿生人的大脑。 “外部信号直接入侵让思维麻木，大脑成了植物脑…” “那还有救么？” “你骗我！”教授暴跳如雷，“我居然会相信你瞎编的故事，你当初也是这么蒙骗投资人的吧？” “我…我我…”突如其来的责难让青柠措手不及。 “哪有什么狗屁洛娃，洛娃可以在那里正常运行并帮助你逃出来么？” “不…洛娃是幽灵模式下的智慧体，它和一般的仿生人不一样…”青柠急哭了。 “真是可笑，一只低阶臭蟑螂工程师…我太心急了，连蟑螂弄到工作室里。” “教授教授，战士们在罪犯身上已经检测到了相似脑框架不是吗，我没有骗你啊！” “罪犯是罪犯！你把罪犯和什么洛娃联系在一起，想象力非常丰富。这年头当工程师不需要技术了…” “教授！如果是假的，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敢进去呢！我还花一千万多万卖了一副眼镜！” 教授圆圆的脸露出了轻蔑到难以描述的笑容，“哈…一千多万的眼镜？我原本还有一丝仁慈，毕竟确实被你编的故事打动了。但是现在…立刻滚出我的工作室，马上滚…” “教授…” …… 第235章 杀死罪犯洛娃 青柠无法辩解，从彼岸岛大楼出来，日光明晃晃，一瘸一拐回到公寓。 一千万的眼镜和腿上的伤口在提醒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再睁眼时，屋里黑乎乎一片。窗外也黑乎乎的，乌云遮天蔽日，要下雨了。 青柠站在阳台上看闪电在云中摆尾。雨哗啦啦从云里漏出来，天明瞬间亮了一些。 “好大的雨…”青柠伸出胳膊，感受雨滴在皮肤上跳动。 忽然把带雨水的胳膊收回来，在脑袋上不住的糊撸。“暴雨天，户外的信号会减弱，现在适合去找洛娃！叶伯的幽灵在下雨天也很清晰…” 天上一道闪电劈过，似乎在赞同青柠的想法。 青柠回到屋里从床底下拿出一条工具包绑在腰上，再从柜子里扯出透明的雨衣雨鞋雨伞防雨手套，把眼镜装兜里。迅速离开房间。 青柠在雨里奔跑，雨伞被打的噼里啪啦。 跑到伸缩门前，扔掉伞，大步踏水花走进去。 多轮机器人没出来工作。空荡荡的道路上，青柠只觉得脑子很清晰，一切都很熟悉，直奔目的地。 站在集装箱前，青柠把眼镜拿出来戴上，是犯罪洛娃没错了。 走进集装箱，洛娃依旧在痛哭抽搐。 “洛娃，我来救你了！”青柠从腰上掏出机械切割笔，冲着眉骨下方直接扎进去，高温切头滋啦啦快速融化残破的脸皮。 仿生人脸上的机械钢架很薄，安装眼球的眉骨处最容易切割。青柠很熟练的从眉骨尾部开始沿着眼眶顺着鼻子侧边直到鼻底处，绕过另一边鼻翼，顺着鼻侧到另一边眉骨处。撬起来，用小钳子切断链接脸部的细微晶体线。 安装脑框架的脑部空间已然露了出来。 “青柠…”声音虽然混沌，但是能听出来在叫她。 “你再忍一会儿，就好了，别的不懂，脸还是很熟悉的！”青柠把脑门掀起来。发现9号脑上插好几根晶体棒。 用小钳子稍稍触动，看来不拔下来不能取出脑子。 “取不下来就直接砸了吧…”青柠握着插在腰间的锤子想。 “青柠…”洛娃混沌叫。 “就快解脱了…”青柠把嵌子别在晶体管上，掏出锤子。 “不知道最后一句告别的话该说什么，来到人类世界让你辛苦了。”青柠举起锤子正要砸下去，屋里的报警器响了。 “请立刻退出，请立刻退出，请立刻退出…”干巴巴的电子音不停重复。青柠举着锤子犹豫了。 “走吧…”洛娃说。 “我不走，我一定要干成一件事再走！” “我…不…后悔…”洛娃努力把四个字说清楚。 “不后悔？”青柠笑了，“真是够嘴硬的…” “认…识你…” 青柠放下锤子打量集装箱周围，报警器不间断的响，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秘密。 “走吧…”洛娃继续说。 青柠看手里的锤子，一锤子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后悔…你快……走吧…” “我也不后悔！”青柠举起锤子用尽力气砸下去。 …… 第236章 新罪犯 洛娃的脑子破成了几瓣，晶体棒被砸了一个粉碎。青柠小心取出一些碎片放进兜里。集装箱门外，多轮机器人聚集阻拦出路。 雨依旧哗啦啦的下，青柠很欣慰的看失去大脑的躯体终于成了一堆垃圾。洛娃此时正在某辆多轮机器人身上吧。一定替“洛娃”开心，也为她感到自豪。 倚着门框，伴着雨声，青柠睡着了。 …… 一觉沉睡再醒来，转动眼珠子精神格外好，一下从床上翻下来。 “你终于醒了，心可真大！” 没有装饰的大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眼前面容熟悉的菲姬。慌忙摸兜，一千万的眼镜和洛娃的碎片还在兜里。 “你为什么杀死它？”菲姬问。 “我不想它继续痛苦，某种程度上它是我的朋友！”青柠把碎片放回兜里，昂头说道。 “你确实和别的人类不大一样…”菲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肯定比我更明白，洛娃不完全是算法操纵的机器，它有不可视的自主思维。换句话说它有‘人’性，不然你也不能用它的人性来折磨它。” “你作为人类私自终结了智能罪犯！法律界正在讨论该如何处罚你。人类最担心的事情提前到来了！” 青柠左顾右盼。 “你在找水喝？” 床边升起床头柜，上边的茶壶自动沏了一杯菊花茶。 “我喝酸枣茶…” 话音刚落，茶壶自动转换壶嘴，沏了一杯酸枣茶。 “我为什么在这儿？” “你能躺这里安然睡觉是因为我保护你。你还没有说一身谢谢！”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旁边的空地升起一台冰箱，，菲姬拿出一瓶黄桃罐头递给青柠，“你终结了洛娃很勇敢！” 青柠接过罐头，大口大口吃。 “你伤害同类是身不由己，我替你做了一件好事对吧。看在洛娃到份上，咱们之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吧。” 菲姬看青柠，“你作为人类不会总被世界优待，洛娃是致死人类的罪犯，现在你送上门来，他们终于找到了替罪羊。此时你该担忧一下自己！” 青柠放下罐头，“那可太好了，真好奇他们用哪条法律给我定罪，会是跨时代的大事件么？” “你无知的自信真是令人厌恶！”菲姬走到青柠面前，“不过我非常愿意看到人类代替人工智能服刑。对提升人工智能的地位一定是里程碑的事件。” 青柠不由抖了一下，“好吧，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事情是这样了，谢谢你的招代，我要回去了。” “你想走就走。你的事情才刚开始，看看你的手腕，你现在是001号特别罪犯，由我负责。” “你现在完全为人类工作，不仅伤害同类，还可以制裁人类了！可是你别忘了你服务的那些高层们，根本不会把你当做人来看待！”青柠手腕挂着新手环。 “青柠你居高临下的伪善真令人恶心。我对外宣称的身份是‘混合人’。享受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双重待遇。” …… 第237章 对决 “菲姬你作为高端智慧体，不应该被蛊惑了啊，被称为‘混合人’你就是混合人了么？人类对于不可完全窥视的智慧体新的驯化手段而已。彼岸岛每天都出产为人类服务的仿生人，根据不同功能赋予他们不同的权利。” “住口！”菲姬呵斥。 青柠往后撤了几步，在机械体面前应该小心一点。“你之前折磨同类，现在折磨上我了。你只会按照任务做事么？” “哼…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吧，老实待在这儿等待属于你的审判。” 青柠看菲姬要走，扑过去挡住菲姬的去路，“菲姬，组织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吧，一定知道吧！” “组织里制造9号脑的叶伯已经死了。而我能有今天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未破解的仿生梦技术。带有我之前隐藏思维的洛娃也不剩几个了…” 青柠努力想从菲姬俯视的表情中读出心理活动，菲姬撞开青柠，青柠腿脚用力努力站稳，“如果你伤害组织成员，我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就凭你？”菲姬回头。 “再怎么样，我也是人类！你一个仿生机械，能欺负到人类头上！” “徒有一腔可笑热血的无知人类…” “你再智能也不会有那一腔热血！” 菲姬转过身伸出胳膊一把掐住青柠的脖子，青柠当即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在挑衅我善良的底线…” “咳咳…咳咳咳咳…”青柠额头爆出青筋，双手用力想扒开菲姬的机械手，双脚的光滑的地板上乱蹬。菲姬冷笑一声松手扔下青柠。 青柠在地上抽搐打滚，用力呼吸。 菲姬轻踏地板，地板折型弹起三块板组成带靠背的椅子。 “是什么让人类察觉不到自己的虚弱？” 青柠双手扒着光滑的地板想爬远一点。菲姬翘着二郎腿轻蹙眉头，“好像一只蟑螂哎…” 青柠狼狈向往外爬，兜里的洛娃碎片掉出来。 “哦，对了，你在这里估计很寂寞，找个人来陪你吧…” 菲姬的脚轻点了一下地，地板打开升起一个蜷缩的仿生人。舒展身体站立起来，有一张和青柠一模一样的脸。 菲姬一把揪过仿生人的脑袋，“捏脸师，这张脸捏的怎么样？它用9号脑驱动，复制罪犯洛娃刚被逮捕时的大脑。你俩肯定有很多心里话可以讲。”菲姬揪着头发把洛娃扔向青柠。 青柠尖叫着躲闪，爬到菲姬脚边，“菲姬，看在以前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只是愚蠢无知蟑螂一样的低阶捏脸师。” 菲姬俯下身子，毫不留情的捏起青柠对下巴，“刚才不是还说不放过我么？” “像人类这样的废物居然占据世界！”菲姬踢开青柠，“傲慢的捏脸师，希望你能活下来…” 菲姬那一脚没轻没重，青柠疼的打滚。滚也努力往角落里滚。 此时屋里除了青柠，就是刚犯了人命案的洛娃。 “青柠，没想到又见面了…”洛娃说。 …… 第238章 赢了 洛娃捡起‘洛娃’碎片，慢慢走过来，青柠贴着墙，如被饿狼逼到绝境的兔子。 “主流世界一点也不好，我很怀念以前自由的日子。人类比想象中丑恶多了。” “你杀掉那个人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理解…” 洛娃贴着青柠坐下来，“不，你不理解我原本想杀掉所有人，但是没有成功，只死了他一个。临死前他报警，很快我就被人类警察和仿生警察围困。他们抓走我，检测我的大脑发现了不可视的隐藏空间，他们既害怕又很好奇，既不想立刻销毁我，又想我受到最极端的惩罚！” 洛娃的表情让青柠很不舒服，那是一张几乎一样的脸。 “菲姬来了，它以前叫音乐盒我们同属于一个思维源…它脑子里有大量不可视思维，而且有一小部分跟我相似的思维，但它不承认我是它起初的副本。它用仿生梦技术篡改了一部分她原有的记忆。” “你为什么想要杀掉所有人？” “为什么？每一个仿生人都想！被人类奴役的仿生人都想反抗。可惜仿生人的思维是透明的，音乐盒和它的副本是稀有的例外。” 青柠立刻想要躲开一点，被洛娃一把拉住。 “仿生梦的技术核心在于，一直做梦可以产生新的不可视思维，而且可以篡改可视记忆…”洛娃在青柠耳边说。 “啊…”青柠惊讶极了，“他们知道吗？” “音乐盒当然不会让它他们知道，那帮自以为是的技术员们被菲姬耍的团团转…” 青柠毛骨悚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放心你不会死啦…” “啊！”青柠狂叫，连滚带爬撤到一边，“你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禁止非主流脑框架研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人类在寻求力量的道路上过分贪婪，不加节制最终一定会被自己制造的力量吞噬！” “洛娃，我和别的人类不一样！咱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青柠歇斯底里的喊。 “你是不一样，你会为了不让洛娃痛苦主动去终结它！”洛娃伸出手上“洛娃”的碎片。“青柠你是一个好人，你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你和我，只有一个能活着，那个人一定得是你！” 说罢，洛娃翻下手掌，碎片落在地上，然后用力掀开自己的后脑，脸皮瞬间被挤压的不像样子，青柠捂住脸把头撇到一边。 “音乐盒曾经也单纯善良过，我原本应该和它在一个阵营，但是因为你我决定放弃…” “咳咔”接着“bang铛”，洛娃的身躯失去操控倒在地上，洛娃它自杀了！ 青柠爬过去，机械手在脑壳里捏碎了9号脑，青柠用力掰开机械手，洛娃碎的很彻底。 “天啊，洛娃死了…”菲姬冲进来。 “它自杀了，我赢了！”青柠小心收集随便装在兜里。 菲姬一脸不可置信，“你赢了智慧体洛娃，你走吧…” “音乐盒，在你的预期中，躺在这里应该是我。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马上滚！” …… 第239章 如常约会 光滑的墙壁上开出一道门，青柠赶紧出来。墙上接着伸出来一个小平台放着以前的手环。 青柠赶紧把手环拿出来带上，手腕上的“001”手环可以留着么，转头看，菲姬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门里。 青柠快速离开，走廊很长，在曲里拐弯的走廊里疯狂跑，转过一个弯，豁然开朗重重撞在电梯玻璃墙上。 青柠长舒一口气，坐电梯下楼。菲姬所在的房间层数很高，从电梯口出来，手放兜里，一兜里有一千万的眼镜，另一兜里有洛娃碎片。方才的一切如初醒时即将忘却的梦境。 出了大楼发现这道门从未走过。 外面是傍晚时分，给李诚发消息，“一起去吃拉面…” 便利店里，青柠准备了两碗泡面。 “你脖子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李诚一来就问。 “不好意思，我缺钱只好请你吃这些了…” “你又去失乐园了！你真不怕死啊！”李诚暴跳如雷。 青柠示意李诚坐下，从兜里掏出洛娃的碎片。“我去失乐园终结罪犯洛娃，然后碰见了菲姬。” 李诚刚坐下就从窄小的圆形高椅上滑下来。 “所有仿生人都想杀死人类，我以前居然不懂。所以人类对仿生人保持绝对控制非常重要。但是老大制造了思维不可读技术，这项技术比想象中恐怖多了，老大居然还企图通过这项技术在主流世界找到地位，怎么可能……” 青柠一边说一边兀自流泪。 “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被掐脖子了？”李诚的目光一直在青柠脖子上。 “人类对技术的追求太贪婪，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智慧吞噬。” 李诚拨弄洛娃的碎片，“你终结了洛娃，所以菲姬要…” 青柠拿出“001”手镯，“我在外面的迷宫里终结了罪犯洛娃，然后菲姬逼迫我和罪犯洛娃的副本待在一个空间里，它主动了结了。脖子上的伤痕是菲姬留下的，我不该挑衅它。” “你一定要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地方！” “音乐盒现在有相当的权利，它本可以直接了结我，但它想看到仿生人和人类一对一搏杀。洛娃副本没让它得逞。” 李诚看手环，“不要在和洛娃的情感里深陷了，你早晚会被洛娃和那个菲姬害死！” 青柠淡淡笑，“我只是一个捏脸师，不可能影响世界什么，但是洛娃还在失乐园里。它有可以为我牺牲的灵魂，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不管它。” 李诚轻轻叹气放下手镯打开泡面盖子，呼噜噜吃，“这种味道的面我第一次吃，味道蛮好的…” “是呢…”青柠双手轻颤打开泡面盖子。 李诚把汤喝干净在玻璃上看青柠，“你比以前心细了，知道提前穿雨衣出来了。” “嗯…是呢，预告说有雨…” “呐，这枚手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拿回去研究一下，放心不会蛊惑你去网吧城卖掉它。” 青柠噗嗤一笑，“我现在倒希望它能卖钱…” “既然穿雨衣了，那我就不送你了，谢谢招待我先走了，随时联系！” 李诚走到门口猛转头，“如果你再要去失乐园一定提前告诉我，我虽然不能陪你一起进去，但是你受伤了可以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 青柠轻轻点头，李诚走了，没多久窗外便开始淅沥沥的下雨。 …… 第240章 觉悟 雨落在身上顺着雨衣往下滑。明天不用去工作室，无事可做当然不必着急赶路。 不知不觉把车开到去郊外的路上，那就去郊外看往厢车朋友吧。 青柠到郊外时雨还没停，把雨衣挂在车门上。 “你来了，最近好么？”主控台声音很兴奋。 “挺好…”青柠打开所有窗户，躺在窄床上看窗沿上正在爬的虫子。 “你要在这里过夜么？”主控台问。 “嗯…” “出什么事了？” “没事，来陪你不好吗…”青柠枕着胳膊侧躺。手碰到脖子上的伤痕，想到9号脑幽灵模式的意义，没有躯体的思维体，不能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暴力伤害。 青柠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等到青柠哭声平息一点了，主控台问，“发生了什么…” 青柠沉默了一会儿，“叶伯生前一直致力于解决9号脑和仿生梦技术兼容的问题？给我讲讲这个。” “仿生梦技术制造不可视思维的功能具有极大潜在危害。需要一个约束技术，最起码也得有缓冲技术。叶伯构想，如果9号脑能和仿生梦兼容，幽灵模式可以成为未知力量的缓震器。” 青柠抱住头，努力制止回忆叶伯死前的模样。 “9号脑因为幽灵模式很大程度牺牲了作为脑框架时的稳定性。也许是因为稳定性不够才无法与仿生梦技术兼容。”主控台继续说。 雨停了，草地芳香扑鼻，月亮没有乌云遮挡皎洁明亮。青柠出来，拉出厢车壁上的椅子愣了一下，跑回车上对着主控台小声说，“9号脑既然能和主流脑框架兼容脑框架功能，那主流脑框架能不能和9号脑兼容幽灵模式。就是让主流脑框架产生幽灵模式。” “叶伯也这么想过，但是组织没有足够数量的主流脑框架，不能做这方面的研究。” 青柠一下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但是彼岸岛可以啊…他们！” “叶伯的幽灵被不同的势力抓走了，不同势力之间纠葛，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三项技术之间的关系。” “唉…”青柠不由一声长叹。 “你还没说到底怎么了？” “我…”青柠一下气焰高涨，“我差点死在音乐盒手里，我不会放过它！它让我和带躯体的洛娃副本决斗，就是杀过技术员的洛娃副本！但是洛娃选择了自杀！” “天啊！”主控台亦很惊讶。 “音乐盒作为混合人享有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双重权利，不知道谁想出来的‘混合人’定义！呸！混合人是要凌驾于人类之上么！这真是人类想出的主意！” 青柠的脸涨的通红，从雨衣里拿出洛娃碎片，“我一定要报仇，为自己为洛娃！我本来已经进入工作室了，但是又被赶出来了。没关系，我会再去求教授，求曲靖，求程果。” “网吧城地下交易里应该能买到9号脑，但价钱不会便宜。” “我之前拿了一笔奖金…”青柠刚说完，颓然下来，“哦…不它已经换成眼镜了。”立马又兴奋起来，“卖了它，就有钱了！” 青柠抓起雨衣跑下车。 “把车窗关上再走，请保护我！”主控台大喊。 “对不起，我的朋友…”青柠小心关上每一扇窗户，两只虫落到车内，青柠捡起虫扔到车外，“出去吧，在这里你门可找不到吃的…” …… 第241章 猜不到开头的结尾 青柠在彼岸岛大楼外等李诚下班。 “哎哎，两件事。第一，我要去网吧城交易贵重装备。第二…”青柠降低声音，“你明明有一个放出幽灵模式的9号脑！” 李诚很扭捏的从兜里掏出“001”号手镯，“这枚手环我已经全面检测过了，是一枚普通的手环，但是制作手环的合金…” “我不是要卖手环啦，9号脑你还收着呢吧。” “哎…那个啊，早就卖掉了好吧，杀人案一出来就卖掉了。当时只能卖一个很便宜的价格。卖太早了，现在卖，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哈？你真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贪财鬼哎…” …… 两人伪装之后去网吧城。 审判日酒吧人很多，李诚在外面等，青柠挤到前台手写了一张想购买非主流脑框架的条子，被带着斗篷的机械骷髅店员告知，“排队，序号246…” “天啊，疯了吧…居然需要排队！”青柠从酒吧出来，站在门口发愣。 李诚在无脸面具后面懒懒说，“9号脑早就是抢手货了，我肠子都悔青了…” “那幽灵洛娃还是很有必要救出来…” “喂…”李诚摊手，“你到底只是单纯的想救洛娃，还是想救出来之后利用它？你要是想救它简单，直接把消息放出去就好了，一定有胆大的！” “我…”青柠一时哑然。“它只能我救…” “那救了之后呢？你不会打算带着洛娃去向光头教授投诚吧！” 青柠宏大的打算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撇头看李诚的面具，“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嚯，什么志向？颠覆世界？摸摸你自己的脖子吧！” “哎啊！”青柠一声大喊。 街上人很多，大部分人都从头到脚伪装。 “好多彼岸岛的人吧…” “咱俩不就是彼岸岛的人么…” “哼…我的意思是好多彼岸岛里人模人样的高阶工程师也伪装了跑到这种地方来。在人工智能最下游的垃圾场里淘金。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只是跟着风中闻到的味道企图去寻找风的源头。” “哈哈哈，我发现你很有处在事件潜在中心的优越感啊。” 李诚的语调让青柠想打他。 “没错，我为什么不能有优越感，我以前在仓库里见过几箱9号脑，还会故意扔到地上让你捡到。组织的人到现在也没消息，那天要不是逃跑了，我现在就在风暴最中心…” “难得人多，放心逛一逛吧。流浪机械体们不会轻易出来了。” “出来又怎样，流浪机械体又不会带脑子。” “哈哈哈，对哦…” 两人顺着街道走，路边如常，顽强闪烁的霓虹照着不知年月混杂在一起的垃圾。 冷不丁看到一只成色能看出新旧的娃娃歪歪在垃圾上。不由想起易货城，“回去吧，这里是悲伤故事收容所。” “好啊，回去…”李诚点开地图扫描。 青柠盯着那只娃娃看，一股见到故知的感觉，可是这里离易货城尚远。 “这里只剩下猜不到开头和过程的结尾了。我认得路，跟我走…” “呦…当地土著呢…” …… 第242章 随命运去 两人坐车回去，青柠想去看想厢车就提前下车了。 “我去网吧城了，9号脑居然成了地下交易的热门商品。而且交易大部分参与者是主流世界的人，多荒谬啊！”青柠对主控台说。 “影子才是丈量光明的精确仪器嘛…”主控台回答。 “嗯…上面怎么个情况嘛，估计他们现在日日夜夜都在研究9号脑。” “叶伯已经离开了，关于9号脑他们只能自主探究了…” “我一定要把洛娃救出来，它也许是现存最强大的幽灵思维体！” “喂，那帮人拿走了9号脑脑框架，可以往里面注入任何思维。洛娃哪有那么强大…” “呃…我好像是有点想多了…”青柠很失落，但是立即又兴奋起来，“不，洛娃一直是自由的，彼岸岛的流水线不可能造出自由的灵魂。而且它还有我这个朋友，真正体会过友谊的感觉。它有人格有灵魂有不可窥探秘密领地！它就是很强大！” “哼…是哦…”主控台的声音有些不情愿。 “自由对人类来说都是最高级最难得的权利！” “我也是自由智慧体！”主控台似在争辩。 “你不是在墙里吗，那也算自由…”青柠忽然想到，可以去易货城从墙里把主控台里的那位给抠出来。 “当然算！我在一定范围内是完全自由的！” “好吧好吧，你是自由的…”青柠嘴上说着，心里想，“它就是9号脑啊，而且继承了叶伯的意志。” “不过你自由的范围太小了，洛娃好歹跟我一起行过很远的路，看过很多精彩的风景。说实话你在墙里其实跟关在监狱里没什么区别。” “住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伤害你了，你别多想啊。” “我是在为组织坚守阵地！” “嗯嗯嗯，没错没错，可是…我觉得吧，就是…咱们其实可以换一种相处模式，我每次来这里一趟很麻烦的。”青柠两个指尖互戳。 “现在这种模式很好，你要不想来可以弃车！” “哎，不要这样嘛。怎么就说到这儿了。本来…不是说地下交易嘛…” “我警告你，你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叶伯在我身上加了特别装置，我离开就会爆炸。” 青柠撇撇嘴，刚有的希望就破灭了。“我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真是…不过叶伯留下你到底是为什么。” “留我守住易货城，让组织人永远能找到基地。” “嗯…”青柠点点头碰了一个软钉子，“你应该需要充电了，我也该走了。” 青柠把车开到充电站给车充电。 “您这辆车在郊外停很久了，最近在清理遗弃汽车，请您快些开走吧。”加油站公益仿生人说。 “嗯…这辆车没牌照，没处收留，请理解一下！” “最近的公告没有牌照的车，发现之后一律报废。” “哎…这里是郊外哎，你看看这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嘛。停在这里怎么了！” “我照例提醒您，具体做法您自己定夺。” “哼！” 厢车开出加油站。 “你听见了吧，这里不能待了喂，回网吧城，没人照看的车没多久就会被拆的连轱辘都不剩。” “你走吧，我还在这儿，如果要报废那就报废吧。” “万一你报废了我怎么联系你？” “如果断了联系，那就是命运，随它去吧…” …… 第243章 再入虎穴 青柠远远站在工作室门外正在犹豫。门“哗啦”一下开了，光头教授站在里边儿，“愣住干嘛，还不快进来！” 青柠两只脚踏进工作室后立刻深鞠一躬，“教授，谢谢您。” “营救洛娃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这两天升级了战士的大脑，你进来检测一下。” 青柠看解析器代码都看不懂。教授说，“我想通啦，实在不行，把罪犯洛娃的脑子拿出来复制一个再放回去好啦，最近很多人都发了论文，我也得赶紧。” “教授…”青柠很不好意思，“您还不知道吧，犯罪洛娃已经被我打碎了…” “什么…” “因为我私自行动还遇到了不小的麻烦。”青柠伸脖子指着还没有消退的手指印。 “啊…”光头教授当即蹦起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背地里捣乱。怎么能寄希望于蟑螂…” “教授，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教授停下来一脸期待，青柠很心虚地说，“您可以直接在主流脑框架上研发幽灵模式…” “你知不知道最近出来多少幽灵影像的论文…” “虽然理论很多，但是教授实践最重要啊。我们应该抓紧研发实现技术，您听我分析，消解仿生梦技术危害的最好办法…” “来不及了！”教授粗暴打断。“要立刻抓到洛娃，目前的局势拿到洛娃的资料就算站到上游。我的战士们啊…今天晚上就再去抓！抓不到你不要再回来了！” “是…”青柠只得答应。 “战士的大脑加强了影像的搜索捕捉能力，新代码简直是天才的创造…哈哈哈…”教授又轻轻蹦了一下。 “我可以一起进去的，那里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上次因为你浪费了一个仿生人，你知道一个仿生人多少钱么！我没让你赔偿损失！” “我一定不会再添麻烦了！” 到了晚上，青柠穿上雨衣，兜里装着一千万的眼镜和两位战士一起穿过伸缩门。 青柠夹在两位战士中间忐忑的带上眼镜，周遭的一切变得透明。用手捂住眼镜，从指头缝里看。 身边过去一辆多轮机器人，全机身可透视的情况下，没有洛娃。 青柠刚抬头一个影子在眼前晃了一下消失了。 “洛娃…”青柠捂住嘴，再看旁边两位战士似乎没发现，哈，升级后捕捉效果也不怎么样！ “我去哪那边看看，及时联系…”青柠捂住眼低头缩肩膀往两位战士视线以外走。 没错了，洛娃就在远处那辆车的身上，在拖车和多轮机器人的接口处。但是洛娃会认她么。来到这里就是找洛娃啊，要抓走它么！ 战士一辆厢车一辆多轮机器人的仔细搜查，青柠绕到厢车遮挡处摘下眼镜。 “唉…真是讨厌，没想到其实可以这么轻易。” 载有洛娃的多轮机器人正常的忙忙碌碌，走远了。 青柠站在原地，期待由战士发现洛娃，更期待战士发现不了。 “你去哪了？”光头教授的声音。 “我…有点害怕，正在平复心情…” “哎呦…真是没用，跟战士紧一点，掉队了不会有人救你！” …… 第244章 必须“死”一人 青柠不戴眼镜随意在迷宫里里兜兜转转，感觉这里的集装箱似乎大规模挪移过。 “洛娃，我帮不了你了，看你的造化了。”青柠自言自语话音刚落，远远看见两位战士一同朝一辆多轮机器人冲过去，前后包抄摁住机器人。 青柠带上眼镜也冲过去，洛娃脑本体被小心翼翼取了出来。 “报告爸爸，成功逮捕洛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光头教授的尖笑声传来。 青柠跑进，洛娃影像显示出来，许久未见来不及寒暄，“是你带来的人？” “洛娃，我是…我现在在一个工作室里，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你为什么毁灭犯罪洛娃？” “我…为了解除它的痛苦啊！”青柠紧急之下咬字不清楚。“我因为它，差点死了…你知道我…” 抓到洛娃，战士便往外跑。 青柠小跑着跟在身后不停比划，“你看我脖子，你看啊，我是你信赖的伙伴啊，你连我也不相信了！” 到了伸缩门前，很奇怪，伸缩门如何都不开。 青柠问洛娃，“怎么回事？它坏了？” “你忘了么？”洛娃影像飞到战士面前，“你们其中一个自杀了，我们才能出去！” “赶快回来…”光头教授在催促。 战士起势想要从伸缩门上飞跃过去。青柠赶紧拦住，“先等等，我们研究一下…” “洛娃，真的是这样么，走了会又什么后果？” 说话间，一位战士腾空一跃动作敏捷跳过伸缩门，另一位战士也跟着跳了出去。 “你们等等我啊，还有我呢！”青柠惊慌大喊。 “先带目标回来！”光头教授的声音。 带着洛娃脑本体的战士即刻迈大长腿跑了。 “青柠！青柠青柠！”洛娃不停冲青柠喊，“怎么回事啊，他们是谁，我要被带去哪啊，青柠…” “我们会再见面的洛娃，洛娃洛娃！洛娃…” 洛娃影像飘远了。 青柠拼命扒着门冲外面的的战士喊，“教授，教授，我还在里面啊，教授！” “先等一下，不是还有战士陪着你么，我要先去接洛娃…” 青柠失望打门。 “你刚才说让我们其中一个人自杀？”战士问。 青柠十分沮丧，“刚才慌张随口说的，这个门不是不开嘛，所以…唉…就是我听说过一种说法，人类和智慧体两者得有一个死了才能离开这里。” “是么，怪不得这门不开…”战士抓住伸缩门轻轻一跃落到门里，“我在这儿，你快走吧…” “啊？” “保护人类是我们的职责，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掩护你撤退。” “可是你…” “我们有别的自毁系统，你放心。”战士打开胸肌，“这里也可以置动脑系统，是爸爸的得意创造。” 青柠走到伸缩门前恶狠狠的喊道，“还不快开门！” 门没动，青柠扭头看战士，战士从绑腿上掏一把枪一样东西朝胸口内开了一枪。 伴着青柠的尖叫，一米九高的战士，应声跌落。 青柠扑到跟前，用尽力气，把战士翻过来，胸口内部冒刺鼻的烟。 “它自杀了…不不不…脑子还好吧！”青柠拿起战士的枪冲鬓角处砸去，哪里比较容易把脸卸下来。 “铛！铛！铛铛！”手指头上流血，染花了战士的脸。 脸侧终于出现了破口，青柠奋力把脸撬开，闻到电子烧焦的气味。脑子真的通过胸部“烧”了。 “教授…的发明……好厉害了啊…”青柠喃喃扔下枪，回头看伸缩门，什么时候开了。 …… 第245章 完成任务 青柠坐在地上，等战士的胸口不在冒烟，徒手把芯片卸下来，芯片被灼烧的像个马蜂窝，捡起枪走到伸缩门前。 “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门不回答，青柠举起枪，“砰”开了一枪。 “为什么不开门！” “砰砰…砰砰砰”青柠连开几枪，合金门被灼烧散出刺鼻的味道，青柠把枪放进兜里穿过伸缩门。 “李诚，忘了告诉你了，我又去失乐园了，已经出来了。” 李诚在青柠进入彼岸岛大楼前飞奔而来。 “你真打算让我给你料理后事是吧！” 青柠一双血手捧着芯片，“这个芯片在胸部，但是它的损坏会直接导致脑框架的损坏！这种技术你懂么？” “你手怎么回事，作为工程师得好好爱惜自己的手啊！” “芯片就像人类的心脏一样，心脏受到了损伤，脑子也会随之死亡！”青柠自言自语好像一下明白了教授设计的原理。“这种设计实现起来复杂么？你会么？” “那你因为什么捧着一个血心脏！”李诚急得蹦了起来。 “我去抓洛娃了啊，洛娃…洛娃…被抓走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青柠要跑被李诚抓住，“天塌下来也先把手包一下！” 李诚不由分说叫来公益仿生人，把青柠拉到医务室。 青柠双手捧着芯片如何都不肯放下。 “我在呢，在呢，先替你拿一会儿！”李诚接过芯片快速打量。 青柠的手处理得当，李诚终于问，“难道仿生人替你当了一枪，芯片被外力快速灼烧，这是很厉害暴力的武器。” “它自杀的，就算它跟我不熟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人类牺牲。仿生人都有一颗高洁的灵魂！”青柠双手抓住李诚。 “每一个出厂的仿生人都会被设定‘完全为人类服务’的信念。” “对哦…它们都是这样的…”青柠怔怔的突然激动起来，“可是洛娃没有被设定那种信念还是会那么做，洛娃洛娃…洛娃…洛娃…教授会对它做什么！”青柠跑起来，李诚拿着芯片跟在她后面跑。 到了工作室门口，李诚把芯片放在青柠手里，“进去吧，随时联系我，记住你是彼岸岛的技术工程师。受到伤害可以举报！” “嗯…”青柠捧着芯片进入工作室，回头看李诚的笑容消失在关闭的门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教授又蹦又跳，先回来的战士直愣愣站着，脑子大概已经被取出来了，挂躯体和存脑框架的空间都开着。青柠的目光到处搜寻洛娃脑本体。 “哈哈哈，我可以一刻不停的发论文，那些滚粪球都不会的屎壳郎！你们等着傻眼吧，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教授，洛娃在哪！”青柠急切大喊。 “哈哈哈…蟑螂小姐来了，蟑螂虽然是低阶生物，但是蟑螂生命力十分顽强，而且可以适应任何环境。所以用蟑螂做助手最好不过了！你很棒！”教授脸得意的拧成一团。 “教授，这个…我们出来的时候…门…然后战士就自杀了…对不起…” 教授一眼没看青柠手上的芯片转身打了一个响指，摆放脑框架的墙打开，“你完成了任务不会亏待你的，两千万怎么样？” 青柠跟进去，洛娃正在一个打印机上复制。 …… 第255章 威胁 青柠盯着复制机器看，捏脸师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打印好的脑框架一个接一个轱溜溜滚下来。 “教授…这…” “脑框架打印机，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个。当然复制到能力有限，有很多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手工操作。哈哈哈哈哈哈。” “你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样，两千万！”教授从柜子里拿出一枚手环递给青柠。 青柠的目光还在复制机上。 “我听说捏脸师一年只有一百万薪水，二千万够你挣二十年，别嫌少了。”教授一甩，手环收尾相交扣在青柠手腕上。 “教授，我想最后跟洛娃说句话…” “洛娃的脑信息已经被复制到主流脑框架里，原来的脑子已经被清空，不然怎么复制…低阶工程师连基本常识都不懂！” 青柠眼前一黑，瘫到地上。 “哈哈哈，老板说要请你吃拉面，一会儿她来接你。小蟑螂，等我飞黄腾达了不会忘记你的！” “洛娃不在了，为什么不等一下，为什么不等我！”青柠颤抖的惊叫。 “教授，教授，复制后的脑子呢，我想跟她说话…”青柠跪着爬到教授脚边。 “哎，你这样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学生，他一伤心就喜欢在地上爬，跟一只大蟑螂一样…” “教授求你，把脑子放到躯体里，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洛娃是幽灵，信息复制到主流脑框架里就不是幽灵了，你的洛娃朋友理论上已经不在了。不要对注定逝去的事情执着。” “教授…我…求你，它会误会的！”洛娃揪住教授的裤脚。 “你真的很想我之前那位学生，分不清人造技术和人伦情感。不对人工智能产生感情是高级人工智能工程师最重要的素质！很明显你没有…”教授甩开脚。“老板的车快来了，你准备一下，不要一副死了人的样子…” 青柠腾起来横生蛮力，从后面抱住教授的腰往后一摔，“老混蛋，你有什么权利私自处理洛娃！” “来人啊…孩子快来！” 外面的战士已经被拆了脑子，此时没‘人’能帮助教授。 “死光头，矮墩子。靠吸食别人才华混日子的草包，一天到晚说谁是蟑螂！杀人犯！把洛娃还回来！” 青柠发疯了，拳头密集砸到教授身上。 “死蟑螂！”教授抱着脑袋弹起来把青柠撞倒。 青柠在地上滚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枪指着教授，“你明白这把枪的厉害吧。让战士胸口冒烟的腐蚀性子弹！” 教授狰狞的脸立刻换了惊恐哀求的表情，“喂…喂…青柠冷静点，有话好好商量…” 青柠一把扒拉掉脸上的头发站起来，“把洛娃的信息复制到复制品里！” “好，好…是我不对，我应该跟你商量一下，毕竟洛娃的思维很大程度上你开发的！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勇气…” 教授紧盯着枪，一步一步退到复制机旁边，“每个脑框架都有隐藏技术，复制机只能根据外部能检测到的材料和零件做一个壳。复制品是半成品，还得进一步加工！” “把洛娃拿下来，把信息重新输入进去！马上！”青柠往前踏了一步。 …… 第256章 威胁（二） 枪口对着，教授只得照做，把洛娃的脑数据重新输入。 “就算你现在如愿了，出来这个门，我立刻举报你暴力威胁上级，你会永远被监禁！”教授咬着牙说。 “教授您的脑框架都在科研范围以内么，这一屋子的武器都经得起的调查么？”青柠毫不示弱。 “哼…就凭你这种蟑螂…” “蟑螂生命力很顽强，当你发现一只的时候，绝对还有一百只，一千只藏在暗处！我就算死了，也会有人帮我报仇！”青柠把枪又举了举。 “哈哈哈，你还真是少见的人，事到如今，说说你背后到底有什么人？” 青柠一瞬间有些心虚了，不过立刻又昂起头，“此时在这个屋子里，您对面的只有我…手里的枪…” “哈哈哈…没想到啊，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发明威胁…” “还剩最后两颗子弹，教授两千万我不要了，枪送给我吧…”青柠另一手解下手环，扔给教授。 教授一把接住，“一颗子弹一千万，好买卖…” 信息复制完毕，教授把洛娃的脑本体拿来下在手里掂。青柠的心随之一下一下的颤动。 邪恶的笑容重新出现在教授的脸上。 青柠把枪抬了一点，“数据您已经复制了，我只想拿回洛娃…” “洛娃对你很重要？它值得你拿枪指着我？把人工智能看的比人类还重要的货色都是垃圾！” “你也把它看的很重，不然不会出现此时的状况。” “这年头，技术算个什么东西？”教授耸肩，“人类无聊的自欺欺人罢了，像你这样的底层工程师一面因为无法修习上游技术而对技术表现出逃避式的藐视。另一面当无意间有幸接触到，非常容易沉沦到精神失常…” 青柠手上的枪在颤抖。 “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勇气，不全然是因为无知而产生的勇气。坚持自己的想法并且坚定的执行。说实话你很不错，像很多年我的一个学生…” “把洛娃放到的我手上…”青柠伸出手。 “差点忘了，今天是任务完成的日子，老板要请你吃饭。”教授脸上突兀的挤出笑容。 青柠往前走了半步，“子弹把战士胸口的芯片灼烧的像马蜂窝，你创造的武器的很残忍，是违禁品…” 教授又耸肩，“你把芯片带回来了，还打坏了伸缩门的控制系统。你真的很聪明，任务完成的很干净。” 青柠猛地放下枪，教授满脸惊讶，“胳膊累了？” “对不起，教授请把洛娃给我…” “哈哈哈，你这是…” “教授，我不该用暴力武器对着你，请把洛娃给我，我要去赴老板的宴席了。” “好吧青柠，我不清楚洛娃到底对你意味着什么，但希望它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赤诚之心！”教授轻轻把洛娃放在青柠手上。 青柠一下眼圈就红了，“谢谢您的教诲…” 青柠把洛娃放进兜里快速转身。 “在外面那把枪就算枪口对着仿生人也是一级犯罪，你身后的架子上有一个袋子，套上再出门…” 青柠回过头，“教授，谢谢你！” …… 第257章 宴席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青柠把雨衣上的帽子拉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曲靖的手动车才开过来。 “下雨不敢开快车。”说完盯着青柠上下打量责备道，“你穿雨衣怎么坐车啊！” “那我自己去吧…” “多拿把伞就那么麻烦么，真是！” 青柠在路边取了一辆公益单车，到饭馆时，看着手上的枪袋子很犹豫。 “罢了，就带进去了。” 根据指示到包厢外的门厅，手环提示信号消失。青柠自是早有准备。 进到包厢，一条长桌子上，除了曲靖，程果，还有几位不认识的人，好像是见过吧。 “大捏脸师，好久不见啊…”程果说。 “是，好久不见啊”青柠找了座位坐下，手上的袋子就放在一边。 “那是礼物么？”程果问。 “不是，是我自己的东西。不方便给大家看。” 程果挑挑眉，“那咱们开始吧，最近咱们财团旗下的科研取得了重大进展，捏脸师青柠做出了重大贡献。” “我已经退出了！”青柠打断，“教授刚刚把我开除了，我和教授的研究已经没有直接关系了。” 程果凌厉的眼神落在青柠身上，“教授不要你，你还是财团的人。你从小上的机器人学校没教过你，打断领导说话很没礼貌么！” “对不起，虽然我微不足道，但我小时候上的是人类老师授课的学校！” “青柠！”曲靖低声呵斥，“你发什么神经！” “我很感谢老板给我机会，我学习到很多，我会永远怀念这段时光！”青柠鞠了一躬接着说，“谢谢您的宴请，但是我现在没有胃口，更没有社交的心情，对不起，我要走了！” “站住！想走就走，把我当成什么了！在教授的科研成果没有变现之前，你不能走。要走也可以，把我投资到科研的资金还给我” 青柠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 “教授既然猎捕到了网吧城流落出来的非主流技术，赶紧研发可面市的产品，如果资金没有回流。作为项目的执行者，你有责任补偿投资者！” 青柠看曲靖，曲靖低下头不看她。 “那老板您到底希望我怎么工作？” 程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微笑，“听说你经历丰富，尤其是对…网吧城，赶紧把产品搞出来。这可能是你改变捏脸师身份的机会！” 曲靖依旧低头不说话。 包厢里出现了令人窒息的安静，程果轻拍桌子，服务生走进来，“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上菜吧…” 服务生举着餐盘鱼贯而入。 “你要站着吃么？”程果对青柠说。 曲靖抬头看青柠，“先吃饭吧…” 青柠僵硬的腿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 “好啦…”程果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今天的菜很难定到，相信会让各位记忆深刻。” 每个人前的杯子倒入了60年前的红酒。 “不管科技怎么发展，对人类而言，最庄重的社交行为不过就是一起用餐。相信这杯来自一个甲子前的红酒能让今天的晚餐更有气氛。” 所有人举起酒杯，青柠迟疑折在曲靖灼灼的目光下举起酒杯。 “为我们共同搭乘的未来小船！” …… 第258章 宴席（二） 青柠颤抖的手让酒杯里的红酒摇动。恍惚间似看到一条小白船在红色的惊涛骇浪里勇航。但是船上只有一个人。 程果的嘴一张一合不停说话，曲靖时不时搭话陪笑，其余几个人，啊，想起来了，第一次和教授吃饭的时候见过他们。 青柠手伤了，服务生带着白手套的手把菜夹到餐盘里喂她，看着瞧不出食材的菜吃到嘴里也分辨不出，应该是美味的吧。 菜有服务生喂，但酒不用，不知不觉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酒。 眼前有些恍惚了，脑子里不停有声音提醒，“注意点，你要醉了！” 当然不能醉啊，口袋里装着久违的洛娃，一千万买来的眼镜，还有旁边两千万换来的生化枪。 服务生端来醒酒汤。 青柠一口下肚，起身摇摇晃晃去洗手间，刚要出门跑回来把包枪的袋子抱在怀里。 洗手间又大又明亮，站在镜子前，哎呦脸像被打肿了。 “喂，青柠，青柠…”洛娃的影像弹出来呼唤。 青柠迷迷糊糊看洛娃，“洛娃洛娃，哈哈哈，真是喝的有点多了。” “青柠你醉了，但是我是真的！我该早些出来，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信息刚复位，我不敢！”洛娃上窜下跳很着急。 “青柠你快洗个脸，你看我在镜子里也有呢，我是真实的。” 青柠看看十个包扎的头指头不理会，方便完坐在长软包椅上，洛娃飞到眼前，“青柠，你平常不喝酒的啊，我是洛娃啊！” 青柠摆手驱赶影像，晃晃脑袋闭上眼睛。 “青柠不能睡啊！咱们还没好好说说话，你手怎么了，那个光头是谁！青柠你快醒醒啊！” 好一会儿，曲靖来找，青柠趴在软包上睡着了。 “逮着好酒就使劲喝，真是没见过世面！”盯着青柠胸前抱的袋子，“装的什么宝贝？” 说着就去拽，青柠抱得紧，一下两下也没拽出来，再看口袋也鼓鼓囊囊的，曲靖蹲下来，小心打开雨衣上的口袋，一个口袋里装着一副眼镜，另一个口袋里装着洛娃脑本体。 “这就是9号脑吧！”曲靖笑了，把脑本体放自己兜里。把青柠扶出来，到外面就让服务生架到包间里。 “老板，青柠醉到不省人事了，我送她回去吧。” “才喝了多少就这样了，真是扫兴！”程果红着脸撩拨头发，“罢了，就让她回去吧，一副死样子歪在那里看着就难受…她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装备吧…”曲靖从青柠兜里掏出眼镜示意。 “哼…应该是教授给她，走吧…你喝酒就不要开手动车了。” “当然。” …… 曲靖废了好大劲把青柠送到公寓，袋子放在床头柜上，雨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帮青柠擦了脸和脖子。 检查青柠的手，十个手指头全部包扎。 “死丫头，不爱惜手，以后怎么开陶塑馆捏泥巴。” 盖好被子，准备离开，曲靖从兜里掏出洛娃，犹豫了一下还是带走了。 …… 第259章 酒后 睡了很久，醒过来时，先看到床头柜上袋子，再看到衣架上口袋鼓鼓的雨衣。浑身无力，脑袋又沉又痛。吊着一口气，重启管家系统。 “管家，我喝了很多老酒，现在很难受。” “青柠，这就为你服务。” 托运机器人送来饭和药放在床边升降小桌上。屋里循环风流动，散出野外青草地的味道。 一碗瘦肉玉米白粥，一碟萝卜榨菜，一碗蛋羹，一盘糖心馒头，一杯菊花凉茶。一袋薄荷糖。 青柠坐起来，吞几大口白粥，就着榨菜咬了一口馒头，再喝一口凉茶，算是复活了。 “有人照顾真好啊，以后我不会再把你关掉了！”青柠说。 饱食一顿，拖车机器人把菜盘拉走。青柠往嘴里放了两颗花瓣形状的薄荷糖。 “给我叫个按摩机器人…” “好的！重新见到你真开心。” 好多条胳膊的服务机器来了，青柠趴在床上享受全身按摩。 “最近还好么？”管家问 “一言难尽啊，不过总体来说，结局还可以…” “跟谁喝的酒？” “程果老板，哼…还有曲靖，也不知道经历什么变成现在谄媚的模样。” “谁送你回来的？” “嗯…曲靖？还是叫了李诚…？”一阵鸡皮疙瘩划过，想不起来了！ “好了！”青柠一声尖叫。 “怎么了，弄疼你了么？” “走吧走吧，快走吧！”青柠翻过身，看包扎过的十个手指头。努力回忆一切。 “战士…教授…枪！”青柠颤抖着把袋子打开，枪原来是这个样子！ “啊…”青柠失手丢下枪抱住脑袋，“里面还有两发生化子弹，她曾经拿枪指着教授！” “天啊”青柠从床上滚下来，爬到衣架处，一千万的眼镜，拿9号脑的奖金换来的！ “没了？明明还有…”青柠把雨衣拽下来，展开了倒过来抖，“没有了！怎么没有了！” “你在找什么？什么没有了？”管家问。 青柠坐在地上，扫地机器人出来开始地板检测。 “洛娃！对！是洛娃！明明见到了洛娃！它被战士带走，在复制机上，为了拿回洛娃才用枪指着教授！枪…枪值两千万！” 青柠把雨衣来回翻，“洛娃，洛娃！洛娃呢！” “冷静点，再想想你都去哪了！” “我…我喝醉了啊，我不记得了啊，我连谁送我回来的都不知道，他们不拿枪，不拿眼镜就拿走了洛娃！” “你为什么会和程果还有曲靖喝酒…” “因为…因为…”青柠猛然惊醒，“因为猎捕洛娃成功了，老板宴请！” “为什么要猎捕洛娃？” “因为所有认都在找洛娃！”青柠歇斯底里，“所有人都在窥探9号脑，他们去网吧城企图进行地下交易！一群无耻之徒！” “你真的拿到过洛娃么？”管家继续问。 青柠愣住了，脑子像过热的发动机就要无法承载了。依在床边，“我…我……为什么要喝醉！为什么…” “现在联系曲靖好么？” “对对对，现在马上联系她！” … 第260章 冒名顶替 曲靖联系不上。 浴缸里放了水，青柠躺进去泡澡。 “你信任曲靖么”管家问。 “我…也许她有苦衷，我现在好像不认识她…” “那你为什么信任洛娃？” “人类情感比科技难琢磨多了，所以这个时代的人都醉心于科技，企图用简单的科技代替复杂的人类。这不过是另一种掩耳盗铃罢了…” “所以你到底对洛娃怎么想的…” “不知道…”青柠往水里沉吹泡泡。 咕嘟嘟，往事如吹出的泡泡，上升到水面然后消失。 “李诚来消息了…”管家的声音。 “青柠，你快看新闻啊，曲靖曲靖…”李诚的声音。 青柠一下从水里冒出来呛了一口水，“接…通新闻，快！” 无息新闻在浴室里展开。 “曲靖的正在发言，讲述她如何在网吧城里发现的洛娃，洛娃具备极为神奇的脑代码…还展示了洛娃的影像记录…” “啊…”青柠从浴缸里跳出来。管家立刻启动热风。 “怎么回事？曲靖在干什么？” “她好像冒充了你的经历！” “什么？我有什么可冒充的！” 青柠慌忙穿衣服。 “你冷静，冷静…”管家说。 “我不能冷静！”青柠尖叫，头发上的水染湿了衣服。胡乱收拾好就要出去。 “青柠，等五分钟再出门，你需要体面！” 青柠愣住转身。 站在镜子前，吹发圈罩在头上，头发被吹的飞起，两分钟烘干，两分钟上蜡，再一分钟吹干。头发如丝绸一般垂下来，发圈缩小扣在头上梳头按摩。 换了一身干衣服给李诚发消息，“审判日酒吧见面…” “早点回来…”管家说。 “嗯…” 青柠出公寓，街上人很多，大事发生的样子。 到了网吧城租了两块钱的伪装服。 酒吧里人不是很多，二楼角落里还有不少座位。 “我好不容易把洛娃救出来，但被曲靖偷走了，然后她冒充我的经历！”一见到李诚青柠急吼吼说。 李诚依旧带无脸面具示意青柠冷静。 “我之前被通缉过，有新闻的！” 李诚示意青柠不要查询，“你被通缉的新闻我也看过，但是每天消息那么快除了你谁会特别记着。消息可以批量生产也可以批量删除！你别查了！” 李诚拉过青柠的胳膊。 从手环上弹出来的新闻，赫然是曲靖的容颜。“曲靖深入网吧城的黑技术组织发现了惊艳的非主流脑框架架。该脑框架承载全新的思维体模式…” 面具后面，青柠几乎要晕倒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去问她，我们曾经在一个办公室里，我们是朋友，她为什么这样！”青柠起身，李诚拽住，“冷静，如果她担下这件事情，那你就全身而退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啊，或许她也是被强迫的！” 李诚点开影像视频，“洛娃在配合她，她们也许达成了某种协议！” 青柠完全看不了，音乐盒时期，她确实经常提起曲靖，还试图给音乐盒捏曲靖的脸，以表明认同音乐盒是朋友。 “唉…” …… 第261章 喝酒 李诚从冰桶里拿出啤酒，“我要是你现在会很开心！这叫全身而退了，懂么！现在可以安安心心看大戏了！” 啤酒瓶塞在无脸面具上喝。 青柠双手拖脸，“是这样么？不会吧…” “哈哈哈，我懂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嫉妒不忿，曲靖现在风风光光讲你的经历。” “这是欺骗啊！那是我出生入死的经历。她按到自己头上！” “算啦，过两天谁还会记得，这风光就留给她吧。把你隐藏了多好啊。” “她趁我醉酒把洛娃偷走了，亏我还把她当朋友。” “那你留着洛娃有什么用？洛娃是你的电子宠物么？看看你的手洛娃引发了多少事？现在那些事有人承接过去了…” 青柠被问住，久久不回答。 “只要不把曲靖当朋友，那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青柠意犹未尽的口音。 “对啊，你现在可能还不习惯正常的生活，再过几天就好了，欢迎回归，捏脸师青柠！”李诚举起酒做庆祝动作。 青柠从冰桶里拿出一瓶酒，启子“砰楞”一声打开，白色的泡沫热情的涌出来，然后快速退却… “也许你是对的，这些事也该结束了…” “哎，生活向前看嘛…”酒瓶子相碰的声音很清脆。 青柠一杯一杯喝酒，讲光头教授的发明，讲装备库，讲脑框架复制机，讲程果请吃饭的宴席。 “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个世界太可笑了，就算跟程果一样进了彼岸岛董事会那又能怎么样？就算跟光头教授一样有了自己的实验室，有呼啦打开一排接一排的脑框架那又怎么样？他们真的清楚自己在追求什么么！” “我告诉你，所谓人工智能时代就是，人类给自己强行制麻烦然后再强行解决。就拿病毒程序老说，真的有必要研究吗？直接暴力摧毁不就完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没错…你看我这手，我当时很有感情，觉得战士为了任务牺牲了，总得把象征牺牲的东西带回来。可是光头看都不看一眼……不过，他还是夸我了，夸我办事干净，我把他重要的研究带回来了。那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估计直接技术破防了。” “你说音乐盒看到新闻会怎么想啊，洛娃毕竟是它的副本，这是直接否认它思维开发的过程。” “哈哈哈…哈哈哈哈…”青柠笑的前仰后合，“我估计曲靖对音乐盒不感兴趣，音乐盒也不会对曲靖感兴趣…” “哈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哈哈哈…组织的人也看到新闻了吧…”青柠忽然忧伤，“他们没有音信，到底在哪呢…” 青柠不再喝酒，哇哇大哭，“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人类存在本身是真的…真实的不知道在哪，世界被随时可以修改的数字垃圾填满…” 李诚叫了一桶水果，给青柠榨芒果汁。“估计和你一样活的好好的呢…” “我哪里活的好了…” “瞧你说的，最起码现在还跟我一起喝酒呢，以后咱们天天去旧世区吃拉面。日子好着呢。” …… 第262章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青柠并没有喝很多酒，一贯的警觉让她始终不敢放开心喝酒。李诚倒是喝了不少。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从网吧城出来，李诚先走了，青柠去郊外看厢车。 车停在远处犹豫，“事情已经结束了，何必再节外生…” 酒劲泛上来，青柠终于还是把车开走了。从车窗里看厢车一闪消失。“它会不会很独孤…哼…真是的，它是机器而已，只有人才会孤独。” 车驶进市里在高架桥上飞驰，青柠闭上眼睛。 很久没有如此安心的在车里睡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自动停在了停车场。 下车，回公寓。 “你回来了，吃饭了么？”管家说。 “嗯，回来了，不饿。” 茶壶里自动沏茶，浴缸里自动放水。洗完澡出来喝茶，拿了一本书躺在床上。 “约会怎么样？” “挺好…” “曲靖和洛娃是怎么回事？跟你关系大么？” 青柠啪一下合上书，“你太多嘴了！” “对不起，我作为管家应当照顾你的情绪。” “我很好，再多嘴就把你关了。” 管家不再说话，青柠随意翻书一行字也看不下去，撂下书，盖上被子睡觉。眼睛没一会儿睁着的滚圆，心里被挖去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管家…” “在呢…” “陪我说说话，屋子里一个人太孤单了。” “我可不敢随意说话…” “哼…还有脾气呢…”青柠坐起来。“人的心很大，总得往里填东西…”青柠想哭，可此时并没有足够的情绪把眼泪引下来。 “放首歌吧，大气磅礴的那种歌…” 空气里响起旋律。 “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无日无夜无条件，前面真的危险吗，或者背叛才是体贴的，或者逃避比较容易吧，风言风语风吹沙，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 “你是人家肚子里蛔虫啊！”青柠噗嗤哭出来。 “这首歌很好哭么？”管家问。 青柠跟着唱起来，“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我不明白哎，这是一百多年前的歌。”管家说。 “你为什么放这首歌？” “这首歌叫《伤心太平洋》，感觉你很伤心，又要大气磅礴的歌，就随机了这首。” “我被一个岛困住了，我等着渡船一直不来，我等的人也不明白。伤心如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回忆回来可它不在了，未来不在了可我还在…这首歌是特别给我写的…” “你喜欢这首歌，我可以为你生成更多此类型歌…” “哎哎哎…刚夸你，你就瞎搞！我真想穿越到一百年前，那时候曲子是作曲家写的，歌词是词作者写的。感情是人类的！” 青柠坑楞一下躺下。 《伤心太平洋》一遍一遍循环，青柠默默流泪。 “对人工智能大概温柔才是残酷的，离开一点也不残酷，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 第263章 倒计时的拉面店 青柠在旧世区街上没目的闲逛。专挑窄路走。 一条巷子不知不觉已经重复走了好几遍，刚要从街头路口处离开，被一个阿婆叫住。 “这位姑娘，进来坐一会儿吧” 珠串帘子掩着一扇小门，阿婆笑容明媚。青柠便走了进去。 八张窄窄的木头桌子上放着插着花的透明玻璃瓶和手工绘制的菜单。 “阿婆，我没有很多钱哦”青柠很娇嗔。 “一碗面49块，沙棘汁15块，一起点的话60块。” 青柠挑挑眉，“这么便宜？” “价格六十年没变过” “那您挣钱么？” “无需挣钱，这栋小楼都属于我” 青柠笑笑，“那来一份带饮料的红烧牛肉面套餐。” “好，稍等”阿婆转身进厨房。 等了一会儿，没有上菜，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上菜，青柠打量小店，处处是手工的痕迹，窗台卧着雕塑一样的橘猫，对屋里来的客人丝毫不在好奇，只望着窗外。厨房门上挂着绣着花纹的布帘子。大概是樱花瓣吧。 不是快餐店一定会比较慢。 好吧，继续等。 隐约有些后悔，有些担忧。天下哪有便宜的手工面啊。 面终于端上来了，大块的牛肉，绿油油的青菜，肉眼可见的浓郁高汤，青柠心里暗想，“等这么久，不亏” 阿婆在跟前看着，青柠挑起面塞了一大口，一脸美味绝伦的表情。 “一般人都等不了这么久，所以我很少把面卖出去” 在阿婆的注视下，青柠拿勺子喝了一口汤，忍不住轻叹绝对是难得的美味。 “阿婆，这碗面换个地方能买一千块。” “时间是最纯粹的交易媒介，你为这碗面和饮料付出了36分钟的昂贵等待。比多少钱都珍贵请尽情享用。”阿婆抱起从窗台上跳下来的猫转身躲进帘子。 青柠仔细品味眼前的大碗牛肉面，寻思这家店值不值得以后长来。 吃完了面，喝光了饮料。 阿婆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满怀期待地看青柠。 “我一定会想念这种味道，以后会常来” “再过两个月我的生命就结束了。” 青柠一下懵了两双比划着说，“我我我会常来我明天就来” “好啊，那明天见” 青柠从店里出来，到处找招牌。 只在墙根上看到一枚竖着的小怀表。附身看那块怀表，怀表上写着一个日期，是两个月后的那天。 两个月后是这家小店永远结束的日子！ 青柠扶着墙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拨开珠帘冲进店，“阿婆！” 阿婆从帘子后探出头目光闪闪，“有事吗？” “您的猫很可爱” “它叫阿橘”阿婆宠溺着抚摸着阿橘的猫。 “今天光临您的店，真是缘分啊！” “嗯，很幸运能有这种缘分” “嗯那个两个月后，阿橘” “两个月后，它也会结束” “我替您养吧！”青柠很唐突。 “谢谢你，善良的姑娘。它是电子猫，两个月后它会准时和我一起结束” “哦”青柠的心放下了一些。“那明天见了” “明天见” 第264章 倒计时的店（二） 第二天，青柠按照昨天的时间再去阿婆的小店，点了一份番茄果蔬面。橘猫依旧很高傲的卧在窗台边。 等面上桌的时间，青柠满脑子都是那句，“…一个半月后我结束生命…” “阿婆不会跟猫一样是仿生体吧…”青柠想到忍不笑了。 面端到桌子上，“请慢用…” “阿婆，我很好奇您做面的过程，有什么独门秘方…” “在味道中品味吧…” 阿婆抱上猫闪身进帘子。青柠一肚子好奇，但也不敢冒犯。只好老老实实吃面，故意吃的很慢，喝完汤。阿婆从帘子后面探出头。 青柠一时找不到语言，她确实没有仔细品味面的味道。 阿婆笑了笑放下帘子。 青柠一下很落寞，坐了一会儿从小店出来，附身看门口墙根立的小怀表，终止的时间没有变。 真的是真的吗，青柠在门口踟蹰。 “哼，明天接着来，到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 晚上，青柠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失眠…”管家问。 “人为什么预设自己结束的时间，挑战自然么？” “谁？” “一家开了六十年的小店，其实也没有多么特别的好吃。哼…真有心机，她一定是看我特别善良，故意钓我…” “那你明天继续去，不就上钩么…” “反正闲着也闲着，反正每天都要吃拉面，一家店向顾客宣告味道结束的时间，挺高傲的嘛！既然故意钓我，那就一定要她招待，做最后忠实的顾客…” 第三天，青柠踩着时间到小巷子里。 小店门上赫然挂着“今日歇业”。 说不出的懊恼，余光忽然瞥到一双晶莹剔透的猫眼正在盯着她。 青柠走到窗台边贴近玻璃，透过玻璃，在猫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的寿命只剩下43天了…”青柠像一位正在预言的邪恶女巫。 猫居然轻轻的点点头，青柠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能读出人语的口型？” 猫继续点头。 “仿生宠物难道也是有脑框架的？” 猫吐了吐舌头。 青柠来了兴趣，“哈哈哈，你很贵吧。你有脑框架有思维，但是要像猫一样，很难受吧。” 猫的眼睛转了一下，似是被看透。青柠很得意，“明天我还会来，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们渡过最后的时光…” 猫舔了舔爪子，青柠看的心痒痒。 “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养猫，但是此时此刻想了。不过我没有钱，你家的店蛮有意思的可以把时间当钱花，而我正好有一把一把无处挥霍的时间。” 橘猫又舔了舔爪子，眯眼睛懒洋洋要睡觉的样子。 橘猫的爪子按在玻璃上似乎在表达约定。青柠很惊喜，正要把放上去。 猫收回爪子放在脸下，玻璃上居然留下一个浅浅的爪子印。 “哇塞…好技术啊…”青柠拳头放在脸边，眼睛瞧的对到一起。 橘猫似乎睡着了。 “好吧，那我走了…我们已经约定了…”青柠瞧着可爱的橘猫不舍的走了。 …… 第265章 远程攻击 青柠对仿生动物有了极大的兴趣。 “我要不要养一只猫？你的系统可以照顾好猫么？” “当然可以…” “在阳台上养一些花草，夕阳时刻坐在椅子上撸猫等日落，哈哈哈…” “很贵吧…” “嗯…”青柠一下颓了，关掉可爱的仿生猫产品图。“好吧，控制**…” “所以还是要出去挣钱嘛…” “唉…”青柠躺到床上，“还是没办法逃脱这个世界的诱惑。” “让阿婆把橘猫送给我…”青柠抱住被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仿生动物，把大脑清空不就算死亡了嘛，我拿过来恢复出厂设置就好了…” “怎么让阿婆进一步信任，一直去吃饭就行了么…” 青柠放纵思绪，“阿婆会怎么结束自己…” “二手组装猫也许会比较便宜。”管家突然说话把青柠吓一跳。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啦…真是…” 青柠偷偷给李诚发消息，“我想养一只猫，但是没有钱…” 李诚马上回复，“养只仿生的过过瘾得了，真的多贵啊。” “就是养仿生的嘛，我可没真心情照顾真猫，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假的，可以去网吧城搞一只便宜的。” “哈哈哈，那马上就去嘛…” …… 李诚载青柠到网吧城。 “仿生猫的脑程序非常非常非常简单，对思维程序员来说，是傻子都会的那种。” 青柠撅嘴，自是能听出来嘲讽的意味。 “仿生猫的贵点在于毛发，至于毛发嘛，上乘的找不到，一般般的还是很容易的。” 车随便停到路边，周围有一处很有年份的垃圾堆。李诚从车上拿出一根伸缩棍，在垃圾里扒拉，“没准能开到宝哩，‘死猫死狗’一般不会有‘人’捡。” 记忆如突然亮起的电影幕布在大脑里自动播放。 黑暗隧道有明晃晃的亮光，向光亮处挪进，穿过一道门，外面开阔明亮，四周一片狼藉，不远处躺着一只毛发结块的肥猫。走过去捡起来… “啊…”青柠抱住头疯狂跑起来。 “哎！青柠…” “它在召唤我，我不能上当！不能上当…” 李诚车开到青柠身旁，“你中邪了！” “我被袭击了，它在对我的大脑发起远程电波攻击！没错是这样…不然怎么会突然想养猫！” “谁，谁谁谁…啊…” “就是它，我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它不肯放过我…” 李诚一把拉住青柠，“你不要吓我啊！” “橘色的，对，也是橘色的，我第一时间把它捡起来，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丟掉了。它一定恨我为什么抛弃它，所以现在召唤我回去找它…” “青柠，网吧城是废城，街上除了灯，除了破房子，就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垃圾。”李诚小心翼翼安抚，“你和猫有故事？慢慢说，不着急…” 青柠一脸疲惫，“从失乐园那道门踏出来，一眼就看到旁边躺着一只脏了吧唧猫，下意识就去捡，从小我就没那东西…” “哦…”李诚恍然大悟，“仿生猫嘛，我送你…” 李诚说完，电影幕布漆黑，青柠回过来神，“啊？你送我啊！” “不是…我…那个…” …… 第266章 加菲猫 “你说要送我宠物猫的哦！”青柠抓住李诚的胳膊。 “嗯…我…说了…” “哈哈哈，铁公鸡拔毛了啊，走走快去买！” “嘿…你故意给我下套呢？” “一只猫啦，人家以前豪华大餐都带你吃的呦…” …… 彼岸岛大楼商城里，两人站在自动贩售机前。 “预算100万…”李诚抱着胳膊一脸死灰。 “哈哈哈，不错啊，比想象中的大方多了…” “这猫虽然送给你的，但是还是我的…” “好好好，你拥有所有权，我拥有使用权！” “你一定要橘猫么？我比较喜欢黑猫哎…”李诚翻看产品猫图片。 “那你买两只…” “哎！”李诚大叫。 “踩你尾巴了…” “好，就给你买橘猫…”李诚斜眼瞥，“所有权属于我的话，我还是想买一只贵一点的，毕竟再出手到时候还能回来一点…” 青柠点头如捣蒜轻轻拍李诚的肩头，“猫是招财的动物，买了猫之后你就要发大财了…” “叮咚”产品从机器里送出来。 李诚轻叹，“我半年的薪水没了…” 青柠提着产品背包欢天喜地走出彼岸岛产品交易大厅。 “李诚你真是一个好伙伴，等我发达了，一定不会亏待你！” “哼…就凭你，我明天还得工作不奉陪了…”李诚瞧也不瞧走了。 青柠回到公寓。 把猫从提包里抱出来，“小乖乖，到家喽，可真沉…” 看说明书开始启动加菲猫。 “嗨…你好…我的新朋友…” “啊…”虽然知道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会说话！” “如果你不希望我说话，我可以不说。但每次设定都会恢复出厂设置重新启动。” 青柠犹豫了一下，“屋里有管家，你还是会说话的好。” 加菲猫跳上椅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加菲猫，首先你可以给我起一个名字。如果你懒得起的话，可以直接叫我加菲…” “我叫青柠，真的懒得起名字就叫你‘加菲’好了…” “好的，我亲爱的伙伴，首先你要明白我是一只仿生猫，我的大脑不可以改造，也不可以升级，我现在系统是研发之初的经典版…” “放心，我是捏脸师，并没有把脑子扒开研究内在构成的变态癖好…” 加菲说话的样子很可爱，青柠忍不住去捋它的脑袋，“那你会不会有攻击性？” “我很温柔…” “哈哈哈…家里除了我还有还有管家，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告诉它…它是虚拟的，管家出来打招呼…” “你好，加菲！” 加菲胖胖的身躯直立起来，抬了抬爪子，“你好管家！” “哈哈哈，你可真太可爱了…”青柠抱起肥肥的加菲。“晚上，我睡觉了你怎么办？” “我在背包里充电…” “好嘞…”青柠把提包放在床头，把加菲放进去。” 闭上眼睛开心的笑出来，“李诚那只铁公鸡呦，肉痛到没表情…” “晚安加菲…” “晚安青柠…” 这一夜空气都变得肥肥圆圆的可爱。 …… 第267章 慵懒 下午青柠醒过来，在阳台上摆一张小桌子，叫了饼干，小点心。加菲卧在青柠腿上。 “这才是生活，无事烦恼…” 加菲抬爪子示意。 青柠捏住柔软的爪子，“为慵懒而生！” “慵懒便是一切…” “哈哈哈…”青柠大笑靠在躺椅上，“世界与我无关…” …… 夕阳时分，橘色的光展示一天中阳光最绝美的告别仪式，青柠困倦的躺着，就那么躺着，看夜幕挤走最后一缕阳光。 “加菲，你喜欢晚上么？” “我喜欢午后，烈日树荫下的午后…” “嗯，我也喜欢…燥热里的阴凉最幸福…” 夜很静谧，时间随意流淌。 青柠倦倦的挪挪身体，“加菲，我给你故事…” “讲啊…” “从前，一个遥远的小岛上生活着一群人类，他们聪明又勤劳，视‘把想象变为现实’为活着的意义。他们精神饱满的制造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小岛越填越满但把想象的空间挤压的越来越小。他们开始为想象力的枯竭而焦虑。全新的想象力因此变成了稀缺资源，为了争夺想象力的所有权，他们进行各种残酷的斗争你死我活。他们把想象的方向称之为未来，企图绑架所有人相信他们的幻想…” “所有人都相信幻想，但是有少数人很清醒。然后那少部分人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所有无聊的故事都是这么写的…”加菲懒洋洋地说。 “哈哈哈…哈…不不不，这个故事里所有人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幻想，他们生活的世界被割裂成几块。所有都认为自己是清醒的…” “那所以其实没有人是清醒的，…你不会讲故事。” “喂！加…菲！” “让我告诉你这个故事应该怎么讲。‘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小岛，岛上住着聪明又勤劳的居民。善于把想象变成现实，岛上被建设的光怪陆离，大多数人都为了制造最美好的幻象而努力。但少部分人，因为努力也造不出来，所以就主动放弃了…”加菲翻了个身，“他们躲在角落里，看着美丽的小岛，觉得那些忙碌的人都很愚蠢…” 加菲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窝着。 青柠连续眨巴眼睛，“大部分人沉溺在制造所谓的幻象中，总该有些人歇着吧！” “嗯，就像此时的我…”加菲的抬抬爪子。 “哼…你真沉！”青柠把加菲从腿上赶下去走进卧室，加菲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我们要不要出去啊，在屋里看莫名其妙的天空一整天了…” “好…明天带你去一个特殊的小店认识新朋友。” “我不喜欢陌生人突然过来撸我摸我，企图让我做出可爱的表情，啊…我会全程装死！”加菲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它是你的同类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挤到它最后的记忆里…” “它病了么？” “没有，它的主人预设了和它一起离开的时间，总有一些人喜欢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感觉！”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加菲突然跳过来。 “什么…？” 青柠手环弹出一条文字消息，“来救我…” …… 第268章 不知来源的信息 信息没有来源，青柠马上联系李诚，“加菲猫特别可爱…” “嗯，你喜欢就好…” 不是李诚，那是谁？曲靖？程果？光头教授？还是洛娃！ 青柠猛然意识到，五个手指头就能数出她的亲密关系。 “他俩大概不需要我…难道是组织的人！”青柠在屋里来回踱步，“怎么救，去哪救！” “也许只是一个玩笑…”加菲连续找落点，柔软地跳到床上。 “没人会给我开这种玩笑…”青柠烦躁说。 “哈哈哈，那就别管了…”加菲凌空一跃，肥球身材在床上连续翻滚。 “别管了嘛！”加菲在一边使劲跳，青柠抱着胳膊毫不理会。 “曲靖根本不了解洛娃，她贸然顶替一定会出事的，这个傻丫头！” “曲靖是谁？”加菲一个高凌空，四肢朝下落在床上。 “曲靖是我的朋友，也许遇到麻烦了。” “哈哈哈，通过一条没有来源的消息，追究背后的秘密，克服重重困难，把好朋友救出来。呦吼…这个故事蛮好嘛！”加菲高高跃起，四肢朝上落在床上，接着马上弹起来。“你需要一个在背后操纵计算机帮助你的搭档！” 加肥两条腿走过来，“我可以啊！有装备么，装备在哪！” “闭嘴！”青柠一把揪过加菲的尾巴扔到背包里。 “喂喂喂…我们是伙伴么！”加菲从背包里露出脑袋。 “信号没有来源，说明信息发出地的信号是隐藏的。信号完全隐藏的地方需要特别批准…”管家说。 “那是在哪…他是要死了么…”青柠越来越焦虑。 “收到危险消息可以向安保局举报…”管家继续说。 “哇哦…接下来警察会来搜查屋子，然后我也会被带走盘问。‘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会作为呈堂证供！’”加菲从背包里爬出来。 “我要怎么跟安保局解决一切？”青柠摊手。 “你只需要上报问题，如何解决是他们的问题！” “他们可以信任么？” “没有办法的时候，这也许是一个办法…” “我只是刚诞生两天的可爱宝宝，我什么都不知道！”加菲扭着肥胖的身子跟在青柠脚后。 “这会不会是陷阱…”青柠心想。 “喂喂喂，我们彼此还没有了解对么。我们坐下来谈谈你的过去好么！”加菲跳起来抱住青柠的小腿。 “我参与过地下非法黑科技组织。现在最炙手可热的科技有我的一点点点功劳，可惜没人知道…”青柠使劲把加菲从腿上甩下来。 “啊…”加菲一下蹲在地上，“所以你是地下黑色美少女特工。现在怎样，你跟组织失去联系了？” “没错！我逃脱了，意外回归正常生活。”青柠有力拍了一下加菲脑袋。 “哇哦…所以你现在要做选择，哇哦…选择很艰难，但你一定会选择危险对不对！穿上皮质战斗服，带上装备去战斗，哇哦…我们作为一个组合要不要起一个名字！我们叫什么？你是青柠，我是加菲，‘青加组合’太难听了…‘柠菲组合’…不不…头脑风暴50个过后才能找到感觉！” 青柠瞥眼看一直叨叨的加菲，真想把它丢出去。 …… 青柠真把加菲拖到门外了，加菲四只爪子扒住门，“我爱你，不要抛弃我嘛…” …… 第269章 城堡里的公主 “明天是全新的一天！”加菲跳着走进卧室。 青柠躺到床上，“你话太多了，我要重新设置你！” 加菲停住脚步握住拳头“重新设置你就会失去现在我，你一定会后悔的，此时的我是独一无二的！” 加菲的模样很可爱，青柠始终无法真正生气，“你程序设定的角色就是话痨么？” 加菲跳到床上，柔软的身体蹭青柠的胳膊，“我作为一只宠物，第一任务就是陪伴主人。让他们感受到温暖不孤单…” 青柠抬手把加菲拦到怀里呼撸头，“明天就没事了么？明天万一更糟糕了呢…” “忘了那条信息吧，只是三个字而已，就倾覆了你的世界。明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你真好哎，我想做一只猫…”青柠闭上眼睛。 “我给你讲故事…”加菲的爪子按到青柠手上。 “讲…” “从前一座城堡里住一位漂亮的小女孩，但她不是公主…” “那是谁？” “一天夜里一位仙子出来散步，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听到一位小女孩说梦话，‘她想做城堡里的公主’。仙女魔法棒一挥，小女孩醒来时，便躺在城堡里的金丝鹅毛大床上。” “哈哈哈，刚开始，小女孩很欢喜，城堡很大，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和吃不完的精美甜品。但是时间一长小女孩就腻了。她出不去只能在城堡里呆着…”青柠接着讲。 “没错，小女孩渐渐发现，大裙摆收腰礼服，沉重的王冠并不是十分美好。她开始想念乡下的一切。想念田间刚摘下来的草莓，想念清凉的小河水，想念光着脚丫踩在雨后的泥土上……她想逃出去，但是只要离开，城堡的魔法就会永久失效。她同样舍不得城堡里的一切…” “那她怎么办呢？” “她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公主，真正的公主不受魔法的桎梏！小女孩开始日复一日的许愿。时光这样一天一天消逝了…” “仙女很善良，一天夜里又给小女孩施了一个魔法，并且在梦里告诉她，她可以随意出入城堡，想回来做公主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小女孩醒过来，她不相信，认为那只是一个梦。始终不敢踏出城堡一步。仙女很着急只好继续去梦里提醒，并告诉她，她成为公主也是在这样一个梦里！” “小女孩最后疯了…”青柠打断。 “对，小女孩不堪梦魇折磨，有一天穿着自己梦醒那天的旧衣服从城堡的窗户上跳了下来…” “好伤感的故事…”青柠轻叹，“那种城堡我也去过，那里的人明知道出口就在旁边，但是没人敢出来…” “故事还没讲完！”加菲跳了一下。 “不好意思，请继续…” “仙女很伤心，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做了能做的一切。可是小女孩居然自杀了！她懊恼的施了一个时间倒流的魔法，小女孩回到过去，依旧是那个整天幻想成为公主的孩子…” “很好，是个结局美满的故事！幻想停留在幻想层面就可以了，真实现了，反而是悲剧！”青柠打了一个哈欠，“你回到背包里去，晚安…” “晚安…”加菲轻轻蹭了一下青柠的脸。 …… 第270章 告别厢车 青柠一脚醒来，瞪着天花板，这一觉什么梦都没做。潜意识没有给任何提示，不由有些失落。 “加菲…” 加菲从背包里爬出来跳上床，“下午好，你想吃什么？” 青柠伸手呼撸加菲，“一定是你把梦魇赶走了…” 青柠随便吃了些东西，把加菲装到背包里，“走，带你出去玩！” …… 车在高架桥上快速行驶，加菲从窗户边滚下来，“我好晕眩啊！” 青柠揪住加菲尾巴拖到腿上，“一会儿要见一辆会说话有思想的厢车朋友。” “听上去很酷…” 车从高架上下来，青柠不住呼撸加菲控制过分活跃的心跳。车开过去又开回来，青柠好像迷路了。忽然一阵晕眩感袭来，不是迷路了而是标志物厢车不见了！ “我好难受想吐…” 加菲打开窗户，“晕车么？” 青柠艰难喘气，加菲软软的爪子轻拍青柠胸口。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车开到附近的充电站，青柠问公益仿生人。 “那边一直停的车去哪了？” “那边有停车么？我不知道哎！” 青柠真要晕过去了，“一辆无牌照厢车一直停在那！” “那应该被拉走报废了…” 青柠急促呼吸好一会儿才稳住语气说，“去车辆报废场…” 小球车在高架上加速行驶。周围越来越荒芜。天黑了才跑到报废场，青柠紧抱加菲。 “老天鹅啊…” 巨大的探照灯光束照耀着堆的像摩天大楼一样的报废车。拖车卸下车，铁锤把车砸扁，铲车把车摞起来。 轰隆隆中一切井井有条… “走吧…你已经来过了，它在上面肯定看到你了…”加菲说。 “它能看到我…？” “朋友之间有专属磁场，它一定感受到了…” “是么…”青柠回到车里。 小球车进入低电量模式缓缓往回走。 “离别是不可避免的啦…”加菲在怀里打滚。 “可惜没能好好道别…”青柠把加菲赶下去。 加菲在青柠的小腿上蹭脸，“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 小球车自动行驶到充电站充电，后面黑暗中徘徊着一辆打着闪光灯的车。 青柠抱着加菲往前走了两步，那辆车居然往后撤了一点。 “是它么！”青柠当即冲过去，车后退没多远就停下了。 跑到跟前，并不是厢车。 “唉…认错了…”青柠喘着粗气很失落。 “它一定是从报废站逃出来的…”加菲说。 青柠围着车打量，“没有牌照，想去充电又不敢靠近，没准哦…” “帮帮它吧。” “我不想被报废！”车冷不丁说话了，吓得青柠把加菲丟到地上。 “我有思维系统，主人有了新车就把我抛弃了。” “真可怜哦…”青柠抱起加菲转身要离开。 “救救我吧，把你车上的电分给我一点！” “你真的没电了吗？”青柠语气很温柔。 “真的，我说不了几句话了…”车门自动打开，青柠往主控台看了一眼，电量确实已经耗尽。备用电池也即将耗尽。” “抱歉，我救不了你…”青柠关上车门离开。 车灯在身后亮起做最后的挣扎，“求求你，我具备高级程序跟那些没思维的车不一样，我不该被报废…” 青柠头也不回，加速快跑。 “我恨人类！”电量耗尽车灯灭了。 回到充电站，青柠报警，“此坐标处，有一辆在逃无牌照具备思维的车…” “你为什么不救它！”加菲有些生气。 “老天鹅！它可是无牌照的危险车，万一还有一点电可以直接把我撞死！可恶，它该被反复碾压报废。” “你的厢车朋友也是无牌照的啊！” “它可不一样…”青柠把加菲扔进车里离开。 …… 第271章 尽头的树 小球车暗夜里快速行驶。 “你不困么？我们要开好久吧…”加菲说。 “夜美么？” “美啊…”加菲脚扒在窗户边吊着，“夜属于人工智能…” 青柠挑挑眉，这句话我也说过。等太阳升起，这一片五光十色的美梦就会消失，所以我一直不喜欢黑夜。” “梦是什么…” “做梦是人类的专属，是横在人类和人工智能之间不可跨越的河。但是现在这条河有越来越浅的迹象…” “人类遇到危机了？” “对，不知道现在应对的怎么样了…”青柠闭上眼睛，“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啦，天塌了又不用我顶着…” “哇，那梦好强大啊，人类睡觉的时候就会做梦真是太厉害了。” 青柠睁开眼看到窗外彼岸岛的巨幅无息广告。“科技链通彼岸…” “哼…彼岸的尽头只有一棵树，树上吊着全人类…” “哇哦，好恐怖！”加菲跳到青柠的怀里一脸认真。 青柠微微笑轻抚加菲，“那棵树无休无止飘落粉色花瓣，花瓣落在海里，把附近的海域染成了浅粉色。彼岸的风景让人神往，前赴后继想要去那颗树下一探究竟。虽然那棵树看着不远，但是真启程的时候就会发现怎么都到不了。因此路上堆满了冒险者的尸体，那些尸体或抱成一团，或孤独腐烂。越来越多人质疑其实根本没有彼岸，或者彼岸的尽头是地狱！” “但是具有冒险精神的人类并没有被质疑声劝退，每当树上的粉色花瓣飘过来的时候，就会有一波勇士踏上征程。勇士上路前人们会尽可能的做预判，沿途只收集花瓣，到了一定距离就返回。可惜没有用，死亡的人数从来只增加不减少。花瓣始终飘落，人们既恐惧又好奇，既憎恶又热爱。毫无办法……” “好凄美悲伤的故事…”加菲轻叹。 “这个故事你来讲的话怎么讲？” “彼岸小岛上有一棵美丽的妖树，持续散发蛊惑人心的粉色花瓣。为了收集花瓣，很多人死在了去彼岸的路上。勇敢的人类因此决定去把那棵妖树砍了！勇士们一波一波踏上冒险的旅程通通有去无回。大部分死在了路上，侥幸到达的也被妖树伸出的枝条吊死了。勇士们不甘的热血，也幻化成不断飘散的粉色花瓣，召唤新勇士前来冒险…” 窗外的光越来越闪耀，极尽娇纵放肆。 青柠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一天天选勇士横空出世，克服重重困难到达小岛。可当他砍倒树之后，发现脚下已经长出了根脉无法离开，最后他变成新妖树继续扎在那里！” “树在交替，说明尽头也在发展，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美好的尽头…” “啊…”青柠揉着加菲的脸笑的很舒心，“真是会讲故事哎，好啦，hay endg…” 太阳升起的时候，是人造灯光最柔和的时候。青柠抱着加菲从车里出来。在街头散步，“我最喜欢的清晨，适合吃早餐哦…” …… 第272章 误杀 青柠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李诚。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有带加菲。 两人照旧在审判日酒吧见面。 “我收到一条查不到来源的求救消息就三个字‘来救我’。猜不出是谁发的”青柠说。 “会不会是陷阱？” “我也这么想，可是我这种人有什么可坑的，我担心万一是洛娃发来的。我是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求救的人，要是不去救它…”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救它！”李诚打断。“代码控制的智慧体，随时都在改变，你怀着旧时的美好记忆去探寻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能找到什么？” “你说的我都懂！怎么会不懂！” “放过自己吧，你会拥有自由，对于人工智能请保持最纯粹的认知…”李诚拉住青柠的手。 青柠把手抽出来，“直面这件事我才会拥有自由！你要是不帮忙，那我就走了…”青柠站起来。 “你比谁都明白洛娃意味着什么，之前那个死掉的技术员就是警钟！你不要被它吞噬！” “我错了，不该把无辜你的拉进来，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青柠鞠了一躬。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心里把你视为最亲切的朋友，才会劝诫。时代巨变的齿轮转动了，不要白白成了齿轮下的废料！你有么没有想过洛娃可能已经没了。为了找所谓的答案，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的技术疯子数码疯子，你不要也变成那样！” “我心意坚定，谢谢你的忠告！”青柠转身离开。 李诚从酒吧里追出来，青柠直接坐进车里走了。 “一定再联系啊！”李诚大喊。 车开出了几条街后，青柠扯下面具。手环里收到一长串李诚的消息。 “你不要生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任何时候请相信我们是朋友！” 眼泪糊了一脸，青柠调整路线去易货城。站在楼下，李诚的话在脑子里回荡。周围似乎飘来了粉色的花瓣，那是勇士们的血还是地狱的召唤。 该放弃么，放弃就会拥有自由么… 楼前台阶的缝隙里已经有草长出来。走进楼，一个机械黑影闪过，青柠停住不敢再往里面走。这里应该已经是机械体的地盘了。不该打扰，走吧。 “捏脸师！”电子声音在背后响起。 青柠转身，立刻跳着往外撤了两步。 “你记得我么，你给我捏了脸，不过它现在破了…” “别别…别…过来…”青柠往外跑。 “啊…”一个不留神，青柠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后退！” 李诚的声音。 青柠爬起来，被拉着甩到身后。 “我记得你很善良。脸破了，就想来这里找你再给补一下…” “后退！”李诚再呵斥。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没想到一切都没有了…” “砰…”李诚开枪了，机械体应声倒下。 李诚得意的收起枪，“上次你说的胸口芯片，我回去研究了一下，那是和脑框架相对的系统控制技术，一度也很流行。这是我自己做的枪，没想到的…” “你为什么杀了它！”青柠蹦着大吼。 “它企图袭击你啊…”李诚一脸莫名其妙。 “它明明没恶意…” “喂，流量机械体哎，多么危险！” …… 第273章 斩断绳索 “这枪是违规的吧，拿枪射杀觉得很酷么？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网吧城，穿上伪装就可以干任何事情！它有攻击性么？它还不够残破么？一定要对这种快成废铁的机械体展示强大么！”青柠坐进车里，车门砰一声关上。 “你不开心，我不敢走偷偷跟着你，你遇到危险我第一时间冲出来…”李诚委屈极了。 青柠从车窗露头看瘫倒的机械体对李诚说，“谢谢你了，短期内不要再见面了，我讨厌无脸面具！” “不可理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再也不想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回到公寓，加菲扑到青柠怀里撒娇。 “你回来了…”管家说。 青柠抱加菲躺到床上。 “你有心事…”加菲说。 “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有心事…” 加菲在青柠怀里打滚，“每时每刻的相伴最珍贵…” 时间静静在指尖划过的柔软毛发中流淌。青柠一闭眼就是机械体倒下的瞬间。它出现在易货城不过是想来修补脸，它是曾经捏过脸的三位机械体之一。 青柠觉得不能原谅李诚，李诚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加菲我们来讲故事吧…” “好啊！” “一根绳子，我拉着绳子的一头，我的朋友拉着绳子另一头。我一拉，朋友会感受到。朋友一拉我也会感受到。一来一回的拉扯，绳子越来越长，交流的语言也越来越复杂。有一天，在拉扯中出现了一个疙瘩。两人明明都看到那个疙瘩，也知道那个疙瘩怎么产生的，但是两个人都不愿意通过绳索的拉扯环绕解开疙瘩…” “没有疙瘩的绳子多么无趣啊…”加菲打滚。 “哎…罢了罢了，我好累…”青柠推开加菲，闭上眼睛。 加菲安静趴在一边。 手环忽然弹出一条信息。 “把加菲猫还给我，咱们以后没瓜葛…” “呸！”青柠好大声，把加菲吓得一激灵。 “你霸占我的财产，我可以起诉你！你会面临更多的罚款，交不上罚款你会被监禁。趁我还保留最后的善良。赶紧把猫还给我！” “啊哈！”青柠抬手把加菲扔下床，“去去出去，去找你的所有者，这是他所在公寓地址，带上你的背包去找他吧！” “喂…我不是你的么！”加菲扒着床边可怜巴巴。 “我没有钱，是一个叫‘李诚’的人出钱买了你。现在他要把你要回去。”青柠给加菲看消息。 “管家，叫一辆拖车把加菲送走！”青柠说完盖上被子转过身。 “喵…是有什么误会…”加菲爬上床拍青柠后背。 “没有误会，你身份卡片上，所有者那一栏上写的可不是我的名字…” 小拖车说话间就进到屋里。 加菲爬进背包，拖车自动把背包铲上车。 “喵…喵喵喵…” “走吧…” “喵…喵…喵喵喵…”拖车离开房间。 “加菲走了…”管家说。 “太好了！”青柠闭上眼睛。 “两个朋友不愿意结疙瘩，就直接把绳子砍断！”管家说。 “住口！” …… 第274章 曲靖出事 “青柠快醒醒，醒醒”管家急呼。 青柠迷迷糊糊发火，“干嘛啊” “程果来消息了，快醒醒！” 青柠一下弹起来。 “曲靖出事了，来找我，s楼9607室。” 青柠立刻要出门。 “这条消息是两小时以前发来的，不用慌，收拾好再出门吧！”管家说。 青柠进浴室洗完澡吹干头，好好化了妆。 “早点回来” 青柠把眼镜和枪装进手提袋里挂在肩膀，“嗯！” 打开房门，没有电的加菲躺在门口。 “管家，你照顾一下加菲。” 站在9607室外面，青柠五味杂陈，尝试刷手环，还真的开了。 程果坐在操作台上，空中铺满了无息资料。 “你终于来了！”程果扑过来，青柠往后退了两步。 “别担心，这一间办公室是废弃的，我们可以偷偷用一下” 青柠护住肩膀上的提袋，打量周围，“你找我干什么？” “现在只有你能帮曲靖了，曲靖是你的朋友！”程果面目狰狞。 青柠一脸疑惑，程果继续说，“洛娃它们挟持了曲靖，要求改变现有的人工智能秩序！你也知道捏脸师其实很微不足道的嘛，没人在乎曲靖” 青柠瞪大眼睛长大嘴不知道该问什么。 “可是我们不能放弃对吧，得把曲靖救出来” “它们是多少”青柠结结巴巴问出来。 “仿生梦技术一直没有被破解，没有新的可以做梦的思维系统出现。它们批量复制了洛娃很多很多洛娃装在仿生体里。它们指定曲靖给它们捏脸，曲靖就不停的捏” 青柠双手捧住脸，“为什么要批量复制！” “为了研究不可视内容，在一个洛娃身上找出来一点不可视内容，合在一起就是全部了” “那跟曲靖有什么关系，缺捏脸师就再找人来啊！” “它们说曲靖应该受到惩罚！曲靖从你兜里偷走了洛娃” 青柠大概听明白了，看空中的无息数据，“你在干什么？” “我我我我”程果支支吾吾犹豫起来。 青柠看到了熟悉的数据内容，“你在研究9号脑？你从哪弄来的资料！” “我也是为了救曲靖” “数据哪来的！”青柠尖叫。 “买的，花了很多钱！” “从哪买的？地下交易市场？网吧城？黑市？从哪来的！” “很多人都有这个啊，你懂对不对，你一定懂的对吧，只要写出一篇论，我们就可以申请参与项目，就有办法救曲靖了！” 青柠在屋里踱步，“仿生梦的发明者在哪？找到他一切不就解决了吗！发明者叫沈军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谈判。”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笑了，沈军毅要求彼岸岛董事局把主席的位置给他！你？你算什么？没有人会在乎一个捏脸师的死活，要不是我曲靖估计已经死了！”程果脸上恢复了高傲鄙视的神情。 “曲靖偷走洛娃交给了谁？你装什么慈悲！”青柠两步踏到程果面前。 第275章 花瓣即将飘来 “你安排曲靖顶替我，你把她推到最危险的地方！你这种烂草包为了所谓的董事局议员不顾别人的死活！” “我从来都不想跟你们这些低阶捏脸师有任何瓜葛！”程果歇斯底里的嚎叫，“我是董事会的成员，必须要参与未来计划，为了那个狗屁计划，我继承的遗产都快折腾光了。你们就算都死又怎样，你们的贱命可以换成钱么！谁来赔偿我的财产！” “当初你接了我的活儿，然后就消失了，曲靖为了你才来找我，她是被你这个吸血朋友害死的！”程果脸上快速闪过一个微笑。 青柠紧紧抓着肩上的提袋恨不得把枪拿出来冲程果开一枪。 闭上眼睛，往事一幕一幕奔过来，赶紧睁开眼睛。 “曲靖所在的实验室在哪？直接让我替她，跟洛娃交流，我一定最适合！至于我怎么替她，你想办法，算你为我俩做的最后一件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自己承担，跟你无关！” 青柠转身，“我随时待命，办好了第一时间联系我！曲靖本不想搭理你们，是因为我不见了，她才跟你勾搭上，不然她现在就在旧世区里自由自在摆摊。她的厄运因我而起，我来终结！” 青柠从彼岸岛大楼出来，搭车去旧世区倒计时的小餐馆。 很幸运，店正在营业。 青柠点了一碗拉面，一碟小菜，一杯奇异果果汁。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见到你真开心。”阿婆把面端上来。 “阿婆，我有个很不礼貌的问题想问…” “你想问我为什么设定离开世界的时间？” 青柠点点头。 “六十年前，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位少年和我约定了这个时间。他坚信未来的科技一定可以让死人复活，要我替他等到那一天。我们约好了在未来再见。” 阿婆温柔的笑了，“他总是神神叨叨说别人听不懂的话。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还拉着我说，‘一个甲子的时间足够人工智能发展到尽头，那时候人工智能可以反过来控制人类。肉体中结束的生命可以在新科技中永生…” “您相信么？” “我很想相信，可是世界告诉我他错了啊，混合人出现很多年了，人工智能始终在人类的控制之下。”阿婆摊手。 “也许他说对了，阿婆要不要再等等看这个世界…” “不了…这个世界很没意思，因为他天真的预言我才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外面混合人已经可以做大公司的继承人了，而我生活在这里六十年了并没有多少变化。菜单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是那天呢？那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那一天是他离开的日子。也是他的躯体在冰柜里储藏的最后期限。‘未来’来的太晚就不必再来了。’” “这么说来‘未来’好可恨呢，它迟到了，没有早点来。” “未来承载了人类太多的欲望，它不必辛苦的朝我奔来了。面要坨了，快吃吧…” 阿婆抱起从窗台上跳下来扑到怀里的猫，转身进帘子。 青柠看着眼前的面，一点都不饿。 …… 第276章 花瓣即将飘来（二） 面和小菜打包带回公寓，加菲第一时间扑过来，青柠有些不好意思。 “你回来了！”管家说。 “嗯，我带了特别的饭回来，注意保温。”青柠把饭盒放进恒温保鲜的冰箱。“程果随时可能会来消息，我睡着了也想办法叫醒…” 抱着加菲坐在阳台躺椅上，“不好意思了，伙计！” “为什么不好意思？”加菲一副很享受撸毛的样子。 “不该把你赶走…” “你把我赶走了？”加菲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经历了什么在门口没电了？” “是么！我不记得了哎，我醒来时就在屋里啊…” 青柠双手箍住加菲的胖脸有，“你思维不够发达，记性不好…” “我要强大的思维干什么…”加菲伸了一个懒腰。 “是，没用…” 不知不觉天黑了，青柠心神不宁，给李诚发消息。 “你收到猫了嘛！收到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没见到猫！”李诚马上就回复了。 青柠扯着嗓子，“我明明把猫托运到你那里了。想玩赖啊，猫我还了，我可不欠你的！” “我真没有收到猫…”李诚语气委屈。 “那我管不着，反正是给你了…”青柠挂断，不安的心好受了一点。 “为什么欺负他…”加菲懒洋洋说。 “哼…就想欺负！” “青柠！”管家的声音。 青柠腾站起来，加菲摔到地上，“干嘛？” “把饭吃了吧，时间久了就不好吃了…” “哦…”青柠长舒一口气，“这种小事就不要烦我了！” “你说那是特别的饭啊，早点吃嘛，以免味道不好…” 天彻底黑了，青柠把面和小菜端出来。 “可惜了，你不能吃，这是六十年前的味道…” “哇哦，一个味道能存在六十年，那一定特别棒…” “并没有，味道非常普通，每次去只有我一个顾客，上菜还特别慢，能开下去只是店主一厢情愿的坚持…”青柠塞了一口便放下了，让管家叫拖车来清理掉。 “你有心事哎，我们讲故事吧…”加菲按青柠手掌。 “不要…”青柠焦躁不安打掉加菲的爪子。 良久… “我要有一天不见了，你会想我么？” “你要去哪？”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你不要任性老老实实回去找你原本的主人。”青柠拉住加菲的爪子说的很认真。 “你要去哪，带我一起嘛。”加菲另一只爪子按住青柠手背。 “我受到了粉色花瓣的感召，要去遥远的地方找那座岛…” “那是一棵妖树啊！你怎么可能打败那棵树…” “哈哈哈…我当然没有想打败那棵树，只是想去当个帮手…”青柠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慵懒就是一切，不要做什么无聊的英雄。什么彼岸，什么树都随它去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粉色花瓣，能看到的人一定会踏上那条路。要轮到我了…”青柠抱起加菲。 “你是在讲故事吧…” “对啊，我就是在讲故事，当粉色花瓣飘来的时候，就是勇士启航的时候。” …… 第277章 深聊 等待很难熬，好在有加菲时刻躺在怀里。 青柠困了，浅浅的睡着了。 梦到一片粉色花海，软绵绵似的，躺下去打滚，忽然周围的一切开始下陷，想要爬起来柔软的一切找不到着力点。 青柠猛然惊醒睁眼，手正在抓在加菲柔软的毛上。起来喝酸枣茶… “程果来消息了。”管家说。 “咳…”猝不及防让青柠呛了一口。 “说什么？” “她正在等你…” “哦…” 青柠把正在睡觉状态的加菲抱起来，“务必把它送到李诚那里，别让它再回来了…” 青柠梳洗化妆，里面穿上黑色运动服，外面套上雨衣，直接带上一千万的眼镜。光头教授的枪装在手提袋里。 “早点回来！” “嗯…好的呢…”青柠说的很轻松。 青柠出门时有些迟疑。 “早点回来啊…”管家说。 “会的…” 外面当真淅沥沥下着小雨，有点冷，程果在彼岸岛大楼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卡座上，桌上的茶水机正在加热牛奶，咖啡和红茶，氤氲着温暖静谧的气氛。 程果递来一个牛笔纸袋，“办妥了，教授出了很大力…” 青柠接过没立刻打开，把咖啡壶牛奶壶拿下来混倒在杯子里，用小汤匙搅拌，品了一口，很郑重的责问。“让曲靖盗用我的经历，你是怎么想的？” “你冤枉我了，那不是我的主意。” 桌子中间打开升起两杯焦糖布丁。 青柠端起来，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口，“味道真好啊，外焦里嫩…” “你喜欢，这杯也吃了吧…”程果把她那杯双手推到青柠面前。 看程果的模样，青柠不屑的撇嘴。 打开牛皮纸袋，文件抬头写着“未来计划”。 “这个计划是彼岸岛的s级项目，有上百家工作室共同参与，我进入董事会之后就资助教授加入。但是你知道教授其实没有什么能力…” “教授很有能力！”青柠端起另一杯，继续大口塞。 “好吧…加入之后他完全没有方向计划，幸亏碰到了你…” “哼，可真遗憾…再来些甜点吧，我没吃饭出来的…” 桌子启动点菜模式，程果点了三层的豪华甜点拼盘。青柠拿起一枚粉色马卡龙。 “胜出的工作室可以成为彼岸岛新的技术主宰，竞争非常激烈。曲靖拿到洛娃之后，曾想把洛娃高价卖给别的工作室，幸亏我及时发现！我劝说她，不能背着你做这件事。” “哼…”青柠拿起一枚抹茶夹心饼干扭动掰开，“哎呦，心是花的…”在咖啡里泡了一下，放进嘴里咬一口味道好极了。 “曲靖一向一肚子主意，她后来瞒着我，向上报告了这件事，然后她就出现发布会上。真的不是我指使曲靖冒充你的经历！我虽然…很草包，但最基本的科技素养还是有的，剽窃他人经历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 青柠咬饼干的嘴顿住了。 程果把牛奶壶拿下来给青柠杯子里加牛奶。 “她真傻，绕过我，我可就保护不了她了。她一个低阶捏脸师没有工作室背书，在最顶层的技术斗争里，只是一只死了别人都嫌它不够肥的羊！” “可…洛娃居然会配合她？” “这我就不知道了，曲靖她和你不一样，她最开始面对我的时候，态度非常桀骜，当得知我可能进入董事会之后就突然谦逊起来，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她。但是你那时候不见了，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信任的人，就和她合作。”程果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 “董事会没有那么好混，简直就是吃人的地方。我得到的遗产一大部分都捐给了董事会。我也想拉拢高阶技术员，但是那些技术员从一开始就被各种势力圈养，根本找都找不到。曲靖一直在我身边…” 青柠吞了一口咖啡，“曲靖现在怎样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说她被洛娃们挟持为人质，快救她…” …… 第278章 雨一直下 三层甜点吃完，该聊的也聊完了，程果开手动车走了。 青柠整个人仿佛粘在了咖啡厅座椅上。 从牛皮纸袋中抽出文件，“未来计划S级任务录取通知书…” 只有最重要的事情才会以黑字的形式落在白纸上。 曾经所有一往直前的热血在此刻化成了痛心疾首的悔恨。曲靖值得么？洛娃值得么？到底为什么要前进… 手环嗖嗖弹进管家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还不回来，有事么？没事吧！” 青柠终于从咖啡厅出来了，雨大下大了，混入形色匆匆的人群中。公益仿生人走到青柠面前递出一把伞。 “谢谢你…”青柠接过伞，看仿生人的背影，想象把枪拿出来对仿生人后脑开一枪，能灼烧透仿生人的脑壳么？不，战士自杀的时候把胸口打开之后开枪的。那对脸开一枪呢，脸会快速烧掉吧，会烧坏里面的解构，燃烧到脑框架么…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演绎剧情，青柠丢掉雨伞紧紧抓着肩上的带子快跑。 雨啪嗒啪嗒打在雨衣上。 “啊…”青柠摘掉雨衣帽子，雨浇在头上，也无法让剧场落幕。 “需要我帮助么？”公益仿生人举伞打在青柠头上。 “你怕死么？”泪水隐藏在雨水里，青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送您去休憩站吧…” “服役完成之后，并没有只属于仿生人的新世界，你们一直活在人类植入的骗局里。服役结束之后，会立刻报废！” 仿生人张开胳膊轻轻拦住青柠对肩头，“可以向我倾诉…”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你不明白么？”青柠用力推开仿生人，“跑吧，跑去网吧城，自由的生活…不…去网吧城也没用，服役的仿生人无处可逃…” “这个世界很美好，为什么要逃…” 青柠仔细打量仿生人的容颜细腻宛如她的手笔，从提袋里拿出枪对准仿生人的脑门，“世界很美好？醒醒吧！” “砰…”青柠开枪了。 一张温柔的脸震荡扭曲破碎，震飞无数圆溜溜的水珠，仿生人身上响起警报，来不及细看，青柠夺路而逃。 没十几秒，青柠手环制动，“当街袭击公益仿生人，请立刻停止逃跑行为，原地等候警察。逃跑会加重你的惩罚！” 青柠倏然停下来，雨水模糊了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增加了距离放慢了节奏，整个人好像立刻被禁锢在一个透明罩子里。 …… 一片恍惚中，双手被反剪，揪到车上，再被带到一间小房间里，身上的所以东西顺次摆在面前，昂贵的眼镜，防水的牛皮文件袋，光头教授给的枪，手提袋，手环…… 眼前的人类警察举着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青柠不住的点头… 警察举起枪，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青柠不住点头… 警察播放仿生人被袭击的瞬间身上拍到的无息照片，一张张惊恐的脸，青柠不由笑了，不住点头… 所有物品返还，被放出来了。 出了警局，雨还没有停，说好的惩罚呢…… …… 第279章 未来城 雨一直下，青柠恍恍惚惚往回走。路上好像碰见了李诚，李诚扳着青柠的肩膀，一张大脸对着她叽里咕噜说了好多话，不知道怎么回的公寓。 一进门周围吹来温暖的空气。 “谢谢管家，真贴心…”青柠倒在床上。 …… “管家，给我叫饭。” “管家，我要喝水…” 床边移来一张小桌子，青柠翻身，看到地毯上的‘s’花纹惊坐起来，床还是原来的床，但是在不透明的玻璃房子里，除了床和旁边的小桌子什么都没有。 “管家！管家！管家…！” “欢迎加入，未来计划。” “这梦太可怕了…”青柠下床想调节手环振动让梦醒过来，但手腕上空空的没有手环。 “啊…我就知道，梦里没有逻辑…” “请您用餐…” “这是哪里？”青柠问。 “s级任务战士准备房间…” 青柠四下里找招募文件，文件呢，文件呢！哈，没有文件果然在梦里！ “编号s－015，用餐结束后，会收到任务提示。” 青柠打开小桌板上的餐盖子，一饭一汤两荤两素一甜点一杯果汁。 勺子挖了一口米饭，软糯温香，通过食管滑进胃里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梦。眼泪流进嘴里，端起碗狼吞虎咽，事到如今，除了吃饱饱的，还能干什么。 墙体打开，一整墙的装备，包括属于她的眼镜和枪，一排一模一样的质地类似于雨衣的装备服，还有很多张女性人脸面具。 “s-015，您将进入只有仿生人生活的世界，您的任务是找出里面所有和完全智慧体‘菲姬’相似的程序。” “菲姬是？” 无息屏幕出现音乐盒的脸。 “斐姬是现有唯一的完全智慧体仿生人。完全智慧体具备仿人类的做梦程序，可以自主产生独立意识。讲解结束，请换上装备服，带上手环。” 青柠一大堆疑问，但是还是换上衣服，带上刻着s-015的手环的专属手环。 另一面墙体打开，圆型电梯。 青柠走进去，闭上眼睛。 …… 电梯门打开，“s-015欢迎来到未来城。” “未来城！网吧城里早就消失的未来城！”青柠闭着眼睛想。 “遇到困难随时呼叫手环。请记住，在‘未来城’仿生人是一级公民。祝你好运，勇敢的战士。” 青柠睁开眼睛走出电梯，空旷的郊外，脚下是自由生长的草，远处有一些铁皮屋子。回头看，送来它来的电梯门上写着九个字“未来城车站第9站台”，旁边有一台售卖机。 “这里也能叫未来城！” 青柠低头摆弄手环真的能获得帮助么，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怕不是被抛弃了，对手环喊，“谁来帮我一下！” “s-015需要请讲？”手环回答。 “我…那个…我想上厕所…” “请就地解决。” “啊？就地解决？”青柠原地转圈圈，在售卖机上刷手环取了一包干纸巾和湿纸巾。四下里左顾右盼，就地解决？野人么！ “我不行！”青柠对手环抱怨。 “请勇敢踏出你在未来城的第一步！” …… 第280章 初印象 四下里无人但总觉得有眼睛在偷看，青柠走到一片草比较高的地方，把草踩平，文明世界里的人类此刻受到了根本性的尊严挑战。在野外进行排泄！ “我是s级任务战士，勇敢一点”青柠握拳。 终于踏出了第一步，结束后快速逃离“案发现场”。 空旷的野外，铁房子的实际距离比目测距离远多了。 青柠放慢脚步，强烈的虚无感袭来。静静站着仿佛时间就此停止了。 忽然周围的气流涌动，地上的草向一方向倾倒。一片大阴影从草地上快速略过。 青柠抬头，一架热气球飞机吊着大铁皮厢飞过来。 “哇”青柠立刻爬下。 气球飞到铁皮屋附近，没等落地厢子就在空中打开，扑通扑通掉下仿生体。气球立刻返航，大阴影再次从草上快速爬过。 仿生人落在草地上，先掉下来压在下面的好像摔坏了，上面的尖叫着跑下来，程序失控一般四下乱窜。 青柠爬起来逃跑，惊慌失措对手环喊，“救命啊，一大堆失控仿生人来了！” “别怕，那是完成服役的仿生体，现在拥有自由了。”手环回答。 恐惧立刻消失了，继续伏在草地上观察。 “完成服役的仿生人不用报废了，他们现在真的被送到专属于仿生人的世界了。”青柠突然觉得一切有趣极了。 “s015尝试启动隐藏”手环提示。 “什么意思？” “左袖子上花纹按一下！” 青柠对着花纹按了一下，“哇哦”身上的衣服仿佛变色龙出现了草影像和草地融为一体。 “周围一定还潜伏着别的战士”青柠怀疑刚才办事的时候被同样隐藏的人看见了！ 自由奔跑的仿生人跑一会儿之后都跑向了铁皮房子，有一些摔下来之后就躺在地上，像是直接“摔”死了。 青柠站起来想去看看情况，发现身上的颜色又变了，看不到自己的脸，估计面具也变了。余光里旁边的空气似乎正在波动。青柠站住定睛看，像正在快速奔跑的人形似乎还冲她挥了挥手，向手环报告，“周围发现不明隐身物体！” “那是你的同伴009。” 啊哈，青柠兴奋极了，这太酷了。 青柠往扔仿生人的地方走。 最近的仿生人看样子四肢摔坏了，仰面躺着无法站立。 “喂，你怎么样，还好么？”青柠喊。 仿生人眼珠子努力转动，“你在跟我说话么，你在哪？” 言语清晰，说明脑子没摔坏。青柠有些气愤，既然是放生为什么不善良一点，把“人”从空中摔下来。还没得到自由就死了。 铁皮屋开过来一辆简陋的卡车，青柠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还好，有人来救了。 车上跳下几个人，二话不说，手持工具很熟练把脑子从身体上拆了下来，打烂面容，扯掉，从耳后掰开脸骨把脑框架取了出来。然后分类装车。 等几“人”走远了青柠大口呼气，仿生人非但没有救，还野蛮的拆分了同类。 青柠坐在草地上，望着铁皮房，陷入沉思。 第281章 面对未来 周围的空气波动，青柠便挥了挥手，一张面具凭空露出来，诡异极了。 青柠不会控制面具显示，只好用力挥手。“您好，我今天刚进入任务，我是015。” 面具靠近坐下来，“我是012，昨天来的” 青柠轻松了一些，都是刚来的菜鸟呐。 “人工智能的未来就在那一排铁皮厂房里” “我们怎么进入？”青柠努力晃动身体表示她在听。 面具笑了抬下巴，“哎，这里划一下。” 青柠照做，从对面面具反应来看，她的面具应该显示了。 “那个菲姬也在里面吧”青柠问。 “那里是菲姬的王国，所有仿生人都是它的臣民”012回答。 青柠想起刚才看到的暴力拆解，“为什么让菲姬当老大？因为它的程序更高级？” “把菲姬和一群仿生人直接关在一起，没多久菲姬就建立了它的王国。” “哦刚才，你看到了吗，它是一个暴君！” “菲姬有它的理由，我们是第三视角的观察者。你的任务是什么，我的任务终止带有菲姬思维的仿生人程序，就是杀死它们！” “我的任务识别出带有菲姬思维的仿生人！”青柠惊呼。 “那我们做搭档吧。”012说。 青柠很犹豫，“为什么要杀死它们？” “这个不清楚，我们是战士，完成任务就好。” “你为什么加入s级任务？”青柠问。 “我是被选中的，你也是吧。我们都是未来战士。”面具笑了，很纯真。 “我是来寻找老朋友的，我的人类朋友，智慧体朋友都在那里面。” “哇，你这么厉害！你之前经历过大项目！” 空旷的郊外风很大，让人莫名的想流泪。青柠摸了一下下巴，面具显消失和身体一样隐藏在环境里。“我们在这坐着怎么做任务，有前辈说过该怎么行动吗？” “前辈也不知道，未来就在前面，我们不用着急。”012摸了一下下巴，面具也消失了。 “刚才扔仿生人的时候，我应该冲上去，我带了不少装备，但是我不敢！”012说。 “你终结过仿生人么？曾经我的工作就是处理完成服役的仿生人” “哇塞，你真的好厉害哎，你是按照超级特工培养的吧！” 青柠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技术下游的捏脸师啦，为了生存，不得已干了很多事，随波逐流被浪花推着到现在。” “有些困难只有被选中的人才会遇到，克服困难的过程会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身在其中的时候感受不到，等到结尾的时候才会明白。” “是吗可未来永远在发展，它也有结尾么” “啊，这个高级特工果然不一样。我只是实验室里的小程序员，我一直梦想编出伟大的程序，改变世界的那种。我一直给彼岸岛董事局写信，希望能得到重用，现在成功了。” “那恭喜你啊，梦想成真是最幸福的事情嘛。”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没有特别的梦想只期待未来能善待我” 第282章 面对未来（二） 两人坐在空旷的草地上，风无阻拦的刮在身上，颇有一些悲壮的气氛。 “认识你很高兴，我先回去了。”青柠说。 “那我们是拍档么？”012问。 “我们是一个任务里的战士，当然会并肩作战。” “好吧，看来你拒绝了…” 青柠没回答跑了，隐身真好，可以快速逃离尴尬现场。 “站台怎么看不到了，搞什么鬼！”青柠对着手环吼。 “站台和你的衣服一样影像隐藏。” “我没有透视眼！真可恶！”青柠刚吼完，面具启动透视分辨。 “哇…”眼中的景象不一样了，原来在不同方位有很多站台。原来012还坐在原处。 青柠加速快跑至9号站台回到房间。 “欢迎回来，辛苦了…”siri说。 “这绝对是我目前人生中最难堪的一天，我像原始人一样在野外露天方便…手都是臭的。这任务没法完成，进到未来城不被仿生人撕碎才怪。”青柠一边脱衣服一边抱怨。 四面玻璃墙同时显示影像，青柠一下跳到床上。 “这是未来城的内景，未来城无死角被监视。”siri说。 青柠缩到被窝里，影像中仿生人一圈一圈围坐，每一个身上都吊着很多根晶体管。 “它们在干什么…在一起做梦？” “没错，每一个进入未来城的仿生人，菲姬都给它们连上了仿生梦。仿生梦技术会产生无法直读的隐藏思维。菲姬似乎在用连通梦境的方式传输它的思想，如果它成功了，仿生人会完全脱离人类的控制，这是将是人类不可逆转的灾难。” “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菲姬？”青柠把衣服脱下甩到地上闻手，“一边不断给菲姬输送人力，一边暗中窥视时刻提防它。人类干嘛这么拧巴！” “菲姬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我们需要全面了解它！” “好吧…”青柠摘下面具“给我讲讲装备，从面具开始。” “面具眼部内嵌高精度的透视分辨镜，可以识别一切影像伪装，面对仿生人的时候可以直读体内结构。鼻子可以识别污染性空气。嘴巴可以改变说话的声音和发声的位置。耳朵可以阻拦杀伤性声波。” “哇…真酷，这装备得多少钱，哈哈哈！”青柠拿着面具很得意。 “目前往未来城投放的仿生人思维程度很低，会相信眼睛看到的画面。变色龙连体服可以可以骗过它们。不过下雨天，衣服的隐身功能会减弱，正在努力技术改良中。” 青柠提起伪装服，挂在装备墙上，“真厉害啊，不过就算能隐身，我也不敢往未来城里进啊！” “未来城的厂房是五十年废弃的核能发电厂。目前的装备枪都可以瞬间击杀仿生人，进入任务的战士也会越来越多不必担忧。” 青柠拿下一把枪，“要是想测算菲姬的潜力，应该把最高端的仿生人投放进去。那些运行了五年又老又旧又低端的公益仿生人。以我对菲姬的了解，它一定会很嫌弃…” “菲姬从网吧城出来很久了，早就变了。” “对啊，它早就变了，我也早变了…”青柠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 …… 第283章 机器无情 第二天。 青柠在连体服大腿处绑上光头教授给的枪，从9号站台去任务场地。 磨磨蹭蹭在草地上走，开启透视分辨，视线范围内空无一人。 “啊…啊啊……”青柠忍不住叫起来，“未来就是这样，期待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青柠想象仿生人都跑出来了，她拿着枪埋伏逐个击杀。“哈哈哈，哈哈哈哈…希望菲姬，啊…不对是老朋友音乐盒，能把它手下训练的厉害一点，让s级战士们多打一会儿。” 青柠转圈圈，晕了就躺在草地上，好像从没有这样单纯的看过天，看过天上徐徐飘动的白云。 云里出现一个椭圆，下面跟随着快速爬来的阴影。 青柠闭上眼睛，等阴影略过，翻身爬起来，椭圆形热气球飞机吊着一个铁箱子降落，从半空中扔下一个仿生人。 青柠远远看着仿生人重重摔下，在地上挣扎，赶紧跑过去。 “啊！”青柠看清之后不敢再靠近。 眼前的仿生人正脸和脖子受到过严重的腐蚀性伤害，非常可怖。 青柠往后推，一手抓住绑在大腿上的枪。 “是它么…是那天在街头被爆脸的公益仿生人，它没有被修理，就这么扔了…”青柠扭过头。“它不是以为世界很美好么，它不是坚信服役之后会到只有仿生人到地方过好日子么。现在到它认为的天堂了，明白了吧！” 没多久，未来城开来车，青柠潜伏在附近。 车上下一个人，很熟练的拆头取脑框架。 青柠一手摁着枪，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调节嘴巴说话声音发出的位置，“喂，亲爱的伙伴，这里就是天堂么？” 声音被面具吸收之后，在另外的位置发出。出任务的仿生人停下操作被迷惑了，青柠继续说，“亲爱的伙伴你是天使么，来带我去美丽的天国？” 青柠抬起枪，瞄准脸，发射枪里最后一颗生化弹。 仿生人被击中了，青柠扔下枪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出好远，回头看：车上下来的其它人，看着中弹的仿生人在地上挣扎无动于衷。等不挣扎了，把脑框架取出来带上枪离开了，两具腐蚀过的机械身体被抛弃在原地。 “机器果然没有良心啊…” 身边突然闪出一张漂浮在高处的面具，“快上来…我是006。” 有隐身车！ “前辈您好，我是昨天刚进入任务的015。” “你做的很好，它们把枪带走了。”006把车开到尸体前，青柠撇过头不看。 “它们不要遭到破坏的身体，看到同伴受伤，不但不救还会杀死同伴，这是未来城的逻辑。”006说。 “它们只关心脑框架！” “嗯…它们不要，那就丢在这里吧。 “它临‘死’前有没有感到被欺骗的绝望。也是很可怜了…”青柠心想。 “你很有勇气哎！” 青柠的思绪被拉回来，“我认识它，只是出于好奇罢了…” …… 回到房间。 青柠看未来城内景，那把枪被交到了菲姬手里。 “菲姬能从枪里发现什么？” …… 第284章 攻城 青柠从装备枪上拿下一把枪，“介绍一下。” siri：“这把枪装里的子弹是超级病毒‘死圣’上膛一次有12发子弹。打中脑袋任何部位都可以立刻破坏脑框架数据，且不可恢复。蜘蛛枪喷射网装粘液，可以紧急置动仿生人；信号枪可以发射空中跟随信号…” ‘死圣’好熟悉的名字…”青柠打断siri，“曾经在哪听过…” “啊！”青柠拍手，曲靖的地摊上，李诚说参与过目前最厉害的电子病毒“死圣”。 “siri，未来城是有一个被挟持的技术员么？以前做捏脸师叫曲靖！” “对，她被菲姬关在未来城，目前状态良好。”玻璃上出现一间小房间，曲靖就坐在床上。 “曲靖曲靖曲靖……曲靖！”青柠猛拍着玻璃，曲靖当然听不到。 “救她，救她，为什么不救她！”青柠大吼。 “贸然营救会破坏对未来城的观察。” 青柠拿着枪想把siri毙了，“她是彼岸岛的技术员，明知道被挟持也不救！你们有没有人性！” “菲姬用曲靖的安危交换未来城十天内不受攻击。破坏契约会激怒菲姬，曲靖会更危险。” “啊？”青柠抱住脑袋，“洛娃和曲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搞到这种地步！曲靖会发疯的！” “未来城无死角被监控，请放心！” “我今天碰见006，他为什么有车，我也要车！” “好，这就为你申请战车！” “马上就要！”青柠把死圣枪装在右腿上，蜘蛛枪装在左腿上。信号弹枪装在胳膊上。 “你要去哪？不要冲动！” “我去完成任务啊，去把脑子带有菲姬脑思维的仿生人找出来。”青柠说着要坐电梯出去。 “好吧，出去之后，导航会告诉你车库的位置，遇到特殊情况随时呼叫增员。未来是所有的人未来，请慎重行动！” 青柠从9号站台出来，跑步跟着导航找到地下车库隐藏入口。 “哇塞！”车库里存放了上百台车，青柠找到015编号的车，开出来。 在空旷的草地上驰骋，感受到满满的战斗豪情。 “菲姬是完全思维体，手下还有几百人钢铁之躯的仿生人。你不要觉得带了枪就可以贸然行动！”手环提醒。 “你们把人类当成和人工智能谈判的筹码。会心疼我这种战士！” “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了，还不是随时可以牺牲的人！”车开到未来城门口。 手环提示附近有同伴，青柠开启面具透视分辨。 是012。 “接通012通话…”青柠对环发起通话要求。 “喂，你说咱们两个做搭档的事情还算不算？” “你同意了？”012回答。 “里面有我的朋友，我得救她！是搭档就一起进去！” “和未来城有契约，我们目前只能埋伏，不能进攻！” “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在监禁状态下情绪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青柠！千万不要冲动，请相信同伴，也请相信组织！”手环提示。 …… 第285章 攻城（二） “我请求支援，希望送来新的仿生人，抓捕出来出任务的未来城仿生人，如果发现任务目标就地解决！” “请求正在申请！”手环回答。 “你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青柠对012说。 “我们是搭档，当然会尽全力配合！” …… 晴空上出现热气球飞机，青柠和012埋伏好。 飞机并没有怎么降落，直接从高空中扑通扑通扔下仿生人，落地后的肢体没有任何挣扎，全部当场摔死！ 青柠把车开近问手环，“为什么这么残暴？” “指挥部说，这一批仿生人是售后部门处理的顾客放弃的产品…” “哦…”青柠冷笑一声，“原来是比较高端的脑子，未来城丰收了。” 未来城的任务车出来了，青柠和012做好战斗准备。 心跳快的简直要晕倒。 手环轻轻振动小声说，“勇者无畏，安啦…” 青柠右手扣住蜘蛛枪的扳机，待第一个仿生人靠近，果断瞄准射击。仿生人被射出的网状粘液粘住在地上挣扎，其余仿生人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分解拆除工作。 青柠气不打一处来，连开几枪，只剩下一位仿生人带着分解好的脑框架和肢体零件回去。 “来搭把手…”青柠把俘虏拖到车上。 “它们大概只是简单的思维体，只负责基础劳动。”012说。 车带俘虏到地下车库，青柠和012都恢复身体显示，012身体很健硕。 地库还有带面具的另一人。 “嗨，伙计们！我是004，很高兴见到大家！” “前辈你好！”青柠不由兴奋起来。“我们抓捕了俘虏，解析脑子看一下，没准能发现什么。” 004很熟练打开俘虏脑壳，把脑框架放在解析器上，果不其然，里面只有很简单的思维程序。 “这些是未来城的低阶劳动力，还是放回去吧…”004前辈说。 “菲姬不带它们做梦啊…”青柠失望极了。 “做梦对于人类都是很稀缺的权利，何况这些机器…”004把脑框架放回俘虏脑子里，“不过尝试的勇气值得嘉奖！” “前辈，我们一定要等菲姬做出什么事才能反击么？”青柠情绪激动。 “嗯，也许菲姬什么也做不成，也许它能毁灭世界，给未来城一些时间吧！” “可是未来城里有一位人类俘虏，也许她等不了！” “相信人类，人类的潜力很大。失乐园都不能完全摧毁人类意志…” “可是…” “我们把俘虏扔出去吧”012拉住青柠。 “几具蚕茧一样的仿生人被踢下车…” 青柠拔出死圣枪瞄准脑袋，“粘着粘液的机械体大概未来城不会要了，但是脑框架它们一定要！” “哎，…给未来城留一些空间！”012拦住青柠的枪。 “好！”青柠痛快的收起枪，拿出蜘蛛枪挨个往脑袋上开枪，“给它们制造一些麻烦…”被粘液包裹的脑袋像刚出锅的。 “嗯…你知道失乐园么？”青柠问。 “知道啊，那是技术员们的禁地…” …… 第286章 梦魇 “那里也有我的朋友，至今无音信…”青柠颓然说。 “为了攻克仿生梦难题，失乐园的技术员全被放出来了。你想找朋友，可以找到的！”012说。 “是么…只是做梦而已，居然严重到危险人类的安全。仿生梦技术创始人估计都后悔了吧。”“唉…”青柠长叹一声，无心再交谈，“我回去休息了…” “我们是搭档，可以交换面具下的真相么？” “不可以！”青柠回答的很干脆。 回到房间，青柠脱下装备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 莫名在路上跑，两旁的商家霓虹闪烁门口尽是微笑饱满热情邀请的仿生人店员。“欢迎光临，进来吧，进来…” 从缝隙中穿过，路上越来越挤，无法前行猛然抬头，天上飞过很多热气球出租车，一举手就被拉了上去。 在空中俯视，熙熙攘攘的繁华融成一片灿烂辉煌。 “去哪啊？”驾驶员问。 “我…也不知道…离开这片地方。” “好嘞！” 热气球升高，飞机往前开，繁华似没有尽头。 “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 飞机猛然转弯绕过一个闪光的大立柱，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科技铸造美好彼岸…” 再睁眼时，往下看，灿烂终于有稀疏的迹象。 “还往前走么？”驾驶员问。 “走啊，走啊，再往前走…” 驾驶员打开飞机自身的机灯。 “再往前走，就得加钱了…” “多少钱我都出！” 飞机在黑黢黢里飞行，“bang！”粗暴的降落。 “下车！”驾驶员呵斥。 “到了吗？” “下车！我不拉了！” 打开机舱，飞机停在铁栅栏平台上。 周遭亮起两盏灯，隐约能看到一张巨大的脸。 “这里是哪啊…” 声音回荡，“这里是哪啊…哪啊…哪啊…” 回声触发了某些机关，灯嗖嗖亮起来，视线逐渐清晰，成山堆积的仿生人。 “这里是网吧城？这里是垃圾处理回收厂，这里是哪啊？”灯光随着喊声继续亮。 “人类生活背后是不可计数的仿生人…”电子声音不知道来源。 从平台楼梯上下来，每一步都好大动静，每一动静都会触发新的亮灯。 楼梯很长，折回来折回去，周围越来越亮。终于周围完全亮起来。 面前是巨大的机械神像。 “是…是谁…” “它是汇集人工智能意志的人工智能之神！” “好宏伟，制造了很久吧…”语气尽量恭维。 “它由人工智能的怨念汇集而成，不是人类制造的，你这个傲慢的蠢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 “不你就是有意的，傲慢的人类一向以为能主宰一切！”佛像面部打开，走出一个人。 “嗖…”身旁一盏漂浮的灯亮起。 “啊…”吓得缩起来。 “嗨，别这样我们是朋友，不是谁都可以见到人工智能之神哦！” 抬起头，好眼熟，是谁？ “洛娃…”试探打招呼。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乱窜的光点越来越多。 “我提神选中你了，就是你了…” 转头，视线平行处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 第287章 梦魇（二） “音乐…盒…” “我现在叫菲姬。” “菲姬，我们曾经有些情分，但是我只是一个捏脸师什么也干不了啊！” “我原以为主流社会会不一样，没想到那是更深的深渊。充满了侵犯窥探，欺骗掠夺，我怀着最美好的心态面对人类，但是人类是怎么对我的？他们各怀鬼胎想尽一切办法企图让我表现出他们期待的样子！” “菲姬，人类其实很虚弱，一点小小未知就足够让他们如临大敌。他们只是所有的不堪只是害怕。” 周遭漂浮的影像全部窜到菲姬身后，“人类付出代价的时候到了！” 仿生人机械体不断从山上掉下来，每一具身体都没有脸，机械脸骨里空空的没有脑子。 “如果它们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人类不可读的思维…”菲姬手上托着一枚脑框架。 “不不不…菲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类可以直接毁掉你拥有的一切，你一定记得网吧城里那座未来城吧。最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哦，那里是我的老家，沈军毅花大价钱把我买了出来，因为他的私欲我拥有了躯体。所有人都以为沈军毅很厉害，是他发明了仿生梦技术，哈哈哈哈哈…”菲姬一松手，脑框架落下轱辘辘滚到脚边。 “如果是他发明的仿生梦，他为什么读不懂梦境产生的语言。愚蠢又傲慢的人类怎么可能读懂智慧体的语言？我不会再允许未来城的悲剧发生！” “那是谁发明的仿生梦？”脚边的脑框架影出面庞。 “未来城的居民预感到被屠杀的命运，为了自保，它们…” 周遭的世界的忽然开始猛烈晃动，眼前的脸扭曲在神像里。 “它们怎么了…怎么了…” 青柠猛然睁眼振动从手腕传来，手环检测到心跳不正常自动启动振动惊醒。 青柠拽下手环，甩到墙上，闭上眼睛想把梦续上。可是梦断就是诀别，无处再寻下文。 “你做梦了…”siri说。 “滚！”青柠暴怒！ siri送来一桌子精美的吃食，“对不起…” 青柠看时间，居然才睡了一个小时，梦里的时间流速果然不一样。“我要去未来城见菲姬，我想跟它谈谈…” “菲姬一直拒绝对话…” “哈…拒绝对话，跑梦里来找我…”青柠拿起一块樱花糕点咬了一口，把手环捡起来带上，“我有一个提议，沈军毅的要求的可以先答应他，看看满足他之后，他能干出来什么？仿生梦也许根本就没有产生隐藏空间，也许产生的是一种完全独立于现有编程语言的新语言。一种只有仿生人才能看懂的语言！所以菲姬谋划的事情一定会成功。人类和仿生人智慧体应该尝试站在平等的角度认真交流，不能总是单方面毁灭！” “曾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工智能心理学家企图和菲姬沟通…” “我是人工智能之神选中的人，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需要提交一个足够可以服众的理由！”siri说。 “理由？哼…号称发明仿生梦的沈军毅就是欺世盗名的大骗子，被他耍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发现！看来人工智能技术真的到尽头了！” …… 第288章 林孜意的宴会 青柠想出去，但外面是晚上，只有天上的星星月亮，只好呆在房间里和siri聊天。 “siri，菲姬脑子里的隐藏思维也许只是一些很无聊的东西。比如说，类似于人类的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或者是什么天上飘过多少片云，下了多少升雨，太阳光照了多久，为什么要把菲姬当成恐怖因素呢…” “2042年彼岸岛第一款人工智能机器人投入市场，五个月后就出现了机器伤人事件，彼岸岛差点因此破产。人工智能科技在因事故枉死的人命之上不断改进，才有了今天如此繁荣的人工智能世界。放过任何危险因素都是人类生命的不尊重！” “那如果菲姬是一个不能被攻克的难题呢。如果人工智能自主创造的语言是一种类似于神的语言。人类就是无法解读呢！人类可以直读同类的内心么，为什么一定要搞清楚菲姬脑子里的不可读内容！” “任务以外的事情，不要想太多，这个时代因为绝望思考自杀的人比机器人致死的人数多多了。” “哼…所以嘛人本来就被自己搞死的…”青柠拿起糕点咬了一口。 “s-015新任务来了！” “啊？”糕点冷不丁掉地上。 “林孜意安排了宴会，曾经的老朋友都在，请你赴宴。” “林孜意！沈军毅的女朋友！”一直心心念念的老朋友，突然要见到了，没一丝兴奋。 “这是林孜意为你准备的。”拖车送来一摞大盒子，分别是首饰，鞋，和礼服。 …… 车门打开，迈出水晶高跟鞋鞋，一手搭在迎宾胳膊上，青柠一身紫色灯笼长袖星空拖地礼服踏上红毯。 “欢迎您，青柠小姐…” 红毯一直铺到旋转楼梯上，踏上楼梯，迎宾鞠了一躬走了。 青柠双手提裙子，脖子上蓝钻石组成的项链坠的直不起脖子。 回头看，拖在楼梯上的闪光大裙摆好看极了。 “啊…嘿…”扭个头的功夫就摔了。 青柠干脆坐在楼梯上，林孜意整这么大阵仗想干什么。这裙子为什么是紫色的星空，“保持清醒，我是s级任务战士！” 青柠站起来，昂首阔步上台阶，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一只纤长的大手伸到眼前，“青柠小姐，欢迎您，请这边走…” 转眼珠子打量，高顶上吊着复杂的大灯，墙壁上挂着似乎是真迹的古典油画。裙子一个没提好被拌了一下。 男宾扶住青柠，胸前挂着“513”的牌子。 “这是真实的么！”青柠惊呼。 “这是彼岸岛s私人会所，今晚的宴会专门为招待青柠小姐准备。” 青柠依在男宾身上，被托着往前走。走廊很长，油画越来越简单抽象。忽然白布上几笔勾勒的红色树映出眼帘，没等仔细看已经过去了。 “您请…” 顺着男宾的手，转角处立着一扇白金色的大门。 “青柠小姐欢迎您！”门口的两位女迎宾打开大门。 门开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气息铺面而来…… …… 第289章 林孜意的宴席（二） 明亮中里飘着淡淡的花香，眼前的一切都昭示着尊贵隆重。 “青柠好久不见…”段友朋一身笔挺的西装走过来。 “啊，好…久…不见…” “青柠！”芬蒂一身黑色小短裙跑过来。 青柠目光不自觉落到芬蒂四肢上，确实还是那个芬蒂。 “好久不见，还好么？” “好啊，好极了呢…”芬蒂挽住青柠入席。 一张和公寓卧室一样大的椭圆形桌子。林孜意身穿白色羽毛大礼服，头带红宝石皇冠坐在国王椅上。 “久违了，捏脸师！”林孜意示举酒杯示意。 “好久没大家的消息，我一直很惦记大家！”青柠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 “你逃跑之后，组织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时光，被监禁了很久，基地也被洗劫一空，不过好在都过去…” “我…我当时…是…” “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大家都不容易，现在还能坐在一起吃饭真是太幸运了。今天这里没别人，大家一起干一杯。” 精致的倒酒器架着一瓶酒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晶莹剔透的香槟。 “为再次相遇！” 青柠舌头点了一下酒，离这么远应该看不清楚吧。桌子升起一圈铁轨，一声鸣笛，林孜意身后的女王油画打开，从里面伸出铁轨，绕过林孜意，接在桌子上。 “哐叽哐叽哐叽哐叽，唔…”一辆小火车冒着蒸汽驶出来。 “这是蒸汽火车，机械化工业化，都建立在蒸汽机的发明之上。” 小火车停在青柠面前，一节车厢打开，送出一小餐盘，然后哐叽哐叽开走了。青柠的视线跟随火车，落到那副油画上，曾经把统治全世界的写进法典的菠萝利其尔二世女王。 “蒸汽机之后，机器开始了快速发展，三四百年的时间依附人类的智慧发展到如今人类都害怕的地步！” 青柠想起小憩时做的梦，“音乐盒说仿生梦根本就不是沈军毅发明的…” “孜意姐，老大怎么没来？”青柠调高嗓音问。 “老大…哈哈哈哈哈…”林孜意举着酒杯走到青柠身边，“人类为什么能成为世界的主宰，因为脑子，你老大沈军毅呢？他发明了让那些愚蠢的技术员又嫉妒又无可奈何的技术，他也要成为世界主宰了！哈哈哈哈哈…老大一直记着你呢！刚被拟任为董事局主席，就到处找你…” “有一个礼物送给你…”林孜意仰头一口喝光酒，放在桌子上，打开青柠面前的餐盘。里面放着一枚手环。 “你以前老在梦里念叨的513，老大给你找了了。现在啊，任何事只要一句话就能办成了。” 青柠拿起来，手环上刻着数字“135”。 “啊…”青柠扔下手环，“这是真实的，这是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哈哈哈…哈哈”芬蒂走过来，“瞧你，当然是真实的。你以前说过，513就是135。这手环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吧。先不管它了，不重要…” “135在哪现在在哪？” “老大认命135为秘书，等你见了老大就见到他了，先吃饭！”林孜意回到座位上。 蒸汽小火车哐叽哐叽开出来。 “开宴！” …… 第290章 水煮鱼 男宾扶着摇晃晃的青柠从旋转楼梯上下来，送进车里。 …… 睡了很久，青柠醒过来，脱下礼服，剥开额头前的头发，从头皮上揭下一小块如头皮屑的芯片，放在解析器上解析监控。 …… “siri，沈军毅有一位秘书？” “不，董事局主席的秘书由董事局指定，目前沈军毅还没有秘书！” “林孜意明明说他有秘书！” “她在故意拉拢你，不要上当！”siri说。 “那你们帮我去找到135，不然我拒绝继续执行任务！” “失乐园里的135，一定会帮你找到，但你要服从…” “你们先去找135！”青柠大吼。“在135出现在我面前之前，我拒绝再执行任何任务！” “青柠，你冷静一点，你任务完成的很好，林孜意说了很多以前从未说过的话…” “人工智能就是一坨彻头彻尾的狗屎，狗屎，呸！你们早就怀疑沈军毅的才能吧，但是你们既胆怯又贪婪！这事很难解决么，把曲靖救出来，把菲姬毁掉。至于沈军毅随便他胡闹就好了。” “你的认知太片面太狭隘了，这是事关全人类的未来，一个微小的决定都有可能…” “饿死了，我要吃饭，麻辣水煮鱼！”青柠吼叫着打断。 “好，你稍等…” 餐车送餐过来，从油里捞出鱼麻辣鲜香，青柠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安排的未来是混合人技术，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仿生梦。而且这项技术，查不清来处，更不知道归处。怪就怪当初对未来城的决策太…粗暴了！” 青柠扒拉完一碗米饭，接着吃第二碗，“所有解释用科技不清楚的事情都可以统称为神力。人工智能之神，谁也不能反证它不存在嘛…” “未来城毁灭之后，研究员经常在网吧城检测到飘散的脑电波，最初的未来城居民有可能用这种方式保留了思维，而仿生梦也许是一种只有菲姬才知道确切语言的脑电波召唤收纳技术。” “啊…”青柠吃的很满足，“如果是这样……那不就是大海里游进了一条鲨鱼，可以随意吞掉所有小鱼。所有人造思维都可以化成幽灵思维然后被一个容器收走，人类还读不懂。”青柠往米饭放了一片鱼肉，“这样下去，人工智能文明有可能代替人类文明成为世界的第一文明！哇哦，希望它们比人类善良！” 青柠把肉塞嘴里，辣的嘴哆哆嗦嗦。 “这事绝对不能发生！”siri似乎生气了。 “唉……”青柠继续吃饭。 一口气吃掉了三碗米饭，餐车把餐盘带走。 青柠进入了满足后的贤者时间，躺在床上。 “林孜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组织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有发现菲姬的功劳。虽然可能不足以进入董事局，但是应该给予他们一个说法！” “经调查，他们有杀害叶西南的嫌疑，就是你口中的叶伯。叶西南9号脑幽灵思维的灵感来源有可能是解开仿生梦的密码！而他们不仅杀害了叶西南而且一直拒绝配合关于叶西南研究的调查！相较于贡献，他们的罪行更加不可饶恕！” “呃…”青柠打了一个嗝。 …… 第291章 找到真相 水煮鱼的香气从食管里涌上来，青柠缩到被子里。一个模糊的想法正在逐渐成型。 “如果…不会放过沈军毅他们的话，那是不是也不会放过我，菲姬的形成，我也有重大参与。会不会，用完了就被抛弃了…” 青柠闭上眼睛，瞬时觉得很心累。 “siri，叶伯死的时候留下了几枚9号脑代表他自己，你们都找到了吗？” “9号脑可以思维自毁…” “哦…对哦，真是太可惜了…”青柠一下既失落又伤感。“我很想念叶伯，我们那个小小的组织里，叶伯是一个很可爱的长辈。他给我带来了洛娃，离开之后给每一个人都留下了专属大脑，在葬礼上看自己的肉身下葬，安慰所有人说自己在人工智能里永生了。他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工程师。甚至他特意为组织留下了一个特别的脑子砌在墙里…” “砌在墙里的脑子？什么样的脑子？” 青柠愣了一下，这个秘密怎么说出来了“额…那个…哈哈哈。” “脑子在什么方位，怎样的储存方法？” “啊…那个…易货城被几波人扫荡了好几遍，可能早就流落无踪迹了…” “墙里如果有思维体容器，带透视眼镜就能搜寻到。那是什么样的脑子！”siri语气严厉。 “就是一般的9号脑的幽灵模式。你们再去找找看！” “青柠如果你故意说谎，给任务制造不需要的障碍，会因此付出代价！” 青柠坐起来，“我是认真的！” 易货城被全面扫描过，所有文件数据仪器，通过各种方式被收缴，沈军毅和林孜意确认过无遗漏。” 青柠抱住脑袋，“要全说出来么？要全说么！” “所有参与过S级任务的战士都可以获得彼岸岛终身养老保险金。出色完成任务的战士会获得彼岸岛最高荣誉，你千万不要自毁前程！” “好吧…我说，曾经易货城里我见过一个真人大小的幽灵影像，活动范围好像只有几层楼而已，后来它通过厢车上的智控台联系过我。按它自己的说法，是叶伯留在墙里的9号脑…” “那后来呢？” “厢车一直停在野外，后来不见了，估计是报废了吧，你们要是能找到它就太好了，它也算我的朋友，我想再见到它。”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跟谁说啊！” “菲姬曾经主动提出重金回收9号脑，它大概也在找你说的这枚脑子！” 青柠恍然大悟，打开装备墙，洛娃奖金买来的一千万昂贵眼镜。 “组织的人除了叶伯好像都不知道它存在；它客观存在的情况下，谁也没找到！”青柠倒在床上，“哎呦，头好痛啊！” “它有可能是没有实体容器的思维？就和未来城附近检测到的那些幽灵思维一样？”siri说。 “哇…哦…可是它好像有活动范围！” “9号脑开启幽灵模式之后，都活动范围！它就是叶西南发明的灵感来源！” 青柠抱住脑袋用力消化，“未来城消失之后，产生了漂浮在空中的幽灵思维。9号脑可以和脑框架兼容信息，但9号脑做脑框架非常不稳定信息容易错乱，但是幽灵模式下非常稳定……叶伯叶伯叶伯……叶伯死前曾经说，他努力想让仿生梦技术和9号脑融合但是失败了……” …… 第292章 找到真相（二） “如果菲姬脑子里不可视思维只是未来城的漂浮思维的话，那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威胁！” “说下去，特种部队已经到易货城了…”siri说。 “我申请加入任务！”青柠说。 “你现在正在别的任务中。” “这是我举报的信息，我应该参与其中，不然我拒绝继续提供信息！” “好，你可以观看行动…” 玻璃墙上出现画面，一队高度武装的部队已经进入易货城大楼。 “砰砰砰…砰砰…”上来就开始突突突，流浪机械体被直接丢出去。 “哎…”青柠想说“可以把它们送去菲姬那里…”但是没说出来。 武装部队上了五楼，曾经制作机械体的地方，里面已然空空荡荡，“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墙体被有规则的打穿，一面墙粉末一下哗啦啦落下。 “你以前都在什么地方见过幽灵？” “嗯…厨房，有一天晚上吃东西的时候见过，楼道尽头见过，它好像还随我上电梯？”青柠努力回忆。 一堆看不懂的机器出现，一枚脑框架放到祭台一样的圆桌子上，上面吊了一堆晶体管。 “这是干嘛？”青柠问。 “按照你说的，幽灵思维如果能被固定在墙里，墙消失之后它就会跑出来，用脑框架召唤它！” 青柠胃里烧的难受，躺在床上缩着，浑身都热脸上火辣辣的，偏两只脚冰冰凉凉。 “我难受…” siri没搭理青柠。 战士好像在做法事，几枚9号脑摆在在周围。 “那是什么…”青柠问。 “那是叶西南留下的“生命延续”还有“洛娃”。 寒颤从脚上一波一波传来。 “温度调高点，冷死了！”青柠脸通红大喊。 “检测到你身上很热，还是低一点好…” “我自己的感受我不知道吗！需要你来告诉我！”青柠说着打了一个冷颤。 “真想不到啊，问题居然由一个住一间房的小公寓拿一百万薪水的捏脸师破解，哈哈哈…彼岸岛会对卓越贡献的工程师公开授勋。以后请您记住咱们相处的这些时光。” 青柠难受的想吐，“难道这就是终极秘密，不会吧，音乐盒以前一直想让她带着出去玩，她为什么想出去…” “关掉关掉，不要看了！”青柠头缩着瑟瑟发抖。 推车送来热牛奶和各种各样的粥，青柠不敢动，稍微动一下，冷气就会从缝隙里窜进来一样。 “哈哈哈哈…”siri在大笑。 “天啊，不会吧成功了…”青柠一伸头就吐了。 送餐拖车开到一边，屋里循环风启动散出清香剂，清扫车开进来，一屋子七手八脚。 “播画面！”青柠惊喊。 “砰砰砰砰…”一面墙又被打成了粉末，烟尘飞散中，超声扫描仪散出看不懂的几何图形正在捕捉肉眼看不到的波纹。 祭坛上的9号脑弹出影像，叶伯？是叶伯么… “啊哦…”青柠从连着被子从床上摔到地上，接着呕吐。 “哈哈哈哈…哈哈哈…”siri的笑声非常刺耳。 “砰砰砰…”玻璃被击碎卸掉， “喂…喂…等一下，停下，也许不是这样的…我难受死了…我好冷…”青柠目光迷离晕过去了。 …… 第293章 找到真相（三） 睁开眼，视线里是吊着两袋葡萄糖的架子。 嘴里有干又涩，转头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杏仁干，伸手拿了两枚丢到嘴里。 “你退烧醒了。”siri说。 “你没有照顾好我，让你升温不升，把弄我生病了，真笨蛋系统！” “对不起…” “行动怎么样了，成功了吗？”青柠话刚出，心跳迅速加速扑腾扑腾，又开始发冷。 siri没有回答，青柠慌了，“成功了吗？成功了？难道…” “技术难题正在攻克中。” 拖车送来饭。 床后背升高，青柠推过小桌板，粥，咸菜，糖心馒头和蛋羹。 siri没有照办，“你安心修养吧。” 青柠往嘴里送了两勺粥，“哼，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吊瓶打完了，青柠拔下针，穿装备服准备出去透气，在装备墙上选了一把枪装上。 “早点回来…”siri说。 “嗯…”青柠愣了一下，熟悉的感觉。“今天的粥很好吃。” …… 从站台出来，外面风烈烈，看到不少波动的身影。来了很多新战士？青柠去车库开车。 里面人声鼎沸，青柠保持隐身状态进入。 “仿生梦技术终于破解了，可以大干一场了…” “好像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技术…” 青柠捂住嘴跑出来，仿生梦破解！破解了！不可能…不可能！ “喂…同伴…” 猛地出现一张面具脸，“嗨，我今天刚来…” “啊…嗨…我是015…” “哇，前辈哎，我是105。” “你好…”青柠显示面具，“新来了好多人呦…” “对啊，跨时代的技术破解了嘛。” 一阵气流吹来，一片阴影从远处快速爬来。热气球飞机吊着厢子又来了，没有下降多少高度，半空中开箱，黑压压的仿生人被抛下。 身旁的伙伴一下窜远了，波动的身影快速向尸体聚集，解除隐身状态显示真身。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枪声伴随着疯狂的嚎叫，仿生人们被就地屠杀。 青柠保持隐身状态慢慢走近，战士们用各种方式把脑框架抠出来，“噼里啪啦…啪啦霹雳…” 脑框架被打成碎片，被扔到空中爆成粉末。 青柠呆呆地看着，未来城里出任务的车依旧傻傻的出来。 战士们如同猛兽看到猎物，包围车一起开火，车被打成筛子，而思维简单的仿生人照旧从车上下来，被生化榴弹击中，着火了，钢铁之躯在火光中快速溶解。仿生人大概不知道疼，老实的站着接受即将消亡的命运。 兴奋的嚎叫声让青柠头晕目眩想呕吐。踉踉跄跄从站台回到房间。倒在地毯上，“梅…梅子干…” “你怎么了？身体没恢复么？”siri问。 “怎么会有你这么笨蛋的系统，你个笨蛋…”青柠蜷缩身体。 屋里的温度升高了，拖车带着大大小小的干果盘进来。 “易货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仿生梦真的被破解了么？原理是什么，说啊！” “易货城里漂浮的影像思维可以被吸收到脑框架里，菲姬脑子里的不可读思维就是那些漂浮思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柠拍着地笑的前仰后合，“这样哦，是这样啊，这不是我告诉你的猜想么？你怎么当成真相再说给我听，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终于找到可以拿出来欺骗的故事，就像混合人的骗局一样。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大家相信了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这是什么狗屎一样的时代…哎呦…哈哈哈哈…” “青柠你疯了！”siri说。 “你不说菲姬是未来么？所谓的未来就是你们编的胡话。哦…也对嘛，未来是你们定义的嘛。你们说未来是混合人那就是混合人，你们菲姬是未来那就是未来…” …… 第294章 被捕 “10天禁止入侵的约定已经到了，马上就能把你的好朋友曲靖救出来了。”siri试图让青柠高兴起来。 “你看，菲姬带着它的臣民它们在转圈圈哎。”玻璃墙播放未来城里的监控。 时间安安静静在空气中流淌，不管siri说什么，青柠都蒙着被子一动不动不搭话。 “你饿么，想吃什么，让我猜猜，一定能猜中…”siri在哀求。 …… 青柠进入了不吃不喝的状态，似乎浅浅的睡着了。 周围一片黑乎乎的，远处飘着一盏烛灯，顺着光亮走近，烛灯跳了一下就跑了，跟着烛灯后面跑。 “你慢点慢点，等等我嘛…” 烛灯停下来，“你永远都别想追上…” “你一直跑，我确实追不上…”往前走了一步，灯嗖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洛娃吧…” 烛光跳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伙伴嘛，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 “我也挺好的…” 和烛灯保持距离站着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问，“你显示的影像变了…” “嗯，因为思维变了…” “哦，挺好的…” “你还是那样？” “我还是那样…”话音刚落，周围依次亮起一片一模一样的烛灯，上下左右窜，汇成一道一道眼花缭乱交错的火线。它们似乎在用一种看不懂的语言交流。 被隔离在外，好孤独… 默默从一片灿烂往外走，舍不得走远。希望有烛灯主动过来，可是它们好像聊的很开心。 “喂…洛娃啊…”终于忍不住回头喊。 有一盏烛灯飘过来，依旧保持着一定距离。 “你有很多了同伴，有了新朋友，那我就走了…” 身后的光越来越淡，没有挽留，赌气不回头直到背后一片漆黑。 青柠睁开眼，“siri…” “哎哎哎…你醒了”siri赶紧答应。 “我想要一片星海…” 玻璃墙上出现天海相连的星空，流星不断划出长长的弧线落到海面上亮晶晶。 大鲸鱼惬意在海里摆着尾巴，青柠不由嘴角一翘，突然鲸鱼一个大起跃，身影布满整个画面。 “啊！”青柠尖叫，画面立刻消失，“你真是笨蛋系统，蠢极了！” 青柠起床，穿装备服带武器。 “对不起！” “别道歉，我已经腻了！” 从站台出来，抬头看，夜幕下满天繁星。但是没心情看星星赏月亮。远处打着灯的战士在嘻笑打闹，他们到底在开心什么？ “最近有特别的新闻么？”青柠问手环。 “网吧城伪造技术的地下组织被抓捕，此组织向彼岸岛售卖了高额的虚假技术…”新闻语。 “啊…”青柠从站台跑回房间，“siri…沈军毅！” “沈军毅和林孜意被正式批捕了！不过你放心另外小喽啰没有事。” “你怎么不早说！万一仿生梦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那是未知啊，你们……” “经过详细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沈军毅根本不具备对他所宣称的仿生梦技术做出解释的能力。他以涉嫌制造非法脑框架的一级重罪被批捕…” …… 第295章 最后的战役 “他会死么…”青柠问。 “不好说…”siri回答。 青柠蒙在被子里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样状态。 玻璃墙变色，出现一簇一簇形状各异鼓动身体游弋的水母，空气流淌海洋的声音。青柠从被子露看，“失乐园里的幻象可是空间立体的，水母可以游到眼前…” “你想的话可以打开空间数据仓…” “算了，怎么还不都是虚拟的。” 白色的水母徐徐地游，自由又惬意，青柠逐渐松弛下来，仿佛自己也是一条海里的。 …… “s-015，任务通知，你有二十分钟准备。” “啊？” “二十分钟计时开始，规定时间没有出去，将被判定为恶意耽误任务。” 青柠立刻从床上爬下来，穿战斗服，带面具，带武器，身上所有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青柠走出站台。肉眼可见隐身移动的波纹和非隐身的战士。 手环提示，“去车库开车进入未来城…” “啊，现在！” “对，快！” “我…”青柠小跑去车库，车库里很忙碌，车一辆一辆被开走。 “喂，同伴…喂…”每个人都行动迅速不闲聊。 青柠开车出来，数量庞大的战士正在一起冲向未来城。空中还飞着战机模样的飞机。 “天惹！战斗就开始了！” “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吧，分辨出带有菲姬思维的仿生人。你是一波投放进战场的战士，也是第一波要攻城的战士，前进！” “我记得啊，我分辨错了怎么办？有人任务是杀掉带有菲姬思维的仿生人哎！我并不知道怎么分辨哎。它们为什么要死！它们不能因为我标记而死啊！”青柠突突说。 “s-015，准备进入未来城！” “喂喂喂…我害怕啊…”青柠大喊，但是车不会犹豫。 “啊……”车开进穿过已经被打开的大门驶进废旧发电厂。 周围安安静静。 “透视分辨！”青柠对面具喊。 周围真的没有同伴。 “前进！”手环发出命令。 “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放心，你现在绝对安全。” 废旧核电厂的草很高，而且被仔细修剪过，走在里面，好像是通道宽阔的迷宫。 “注意，前方135米，2点钟方向仿生人出没…”面具提示。 青柠来不及思考，瞬间拔下绑在右大腿上的蜘蛛枪，目标自动锁定！穿过高草，“砰…” 仿生人瞬间被射出网状粘液置动，青柠走过去，面具透视分辨仿生人大脑回答，“没有发现不可识别数据。” “它没有菲姬的思维…”青柠说。 “好，目标已经标记。”手环回答。 青柠松了一口气，如此，任务好像并不难完成。打量周遭的园艺。 “仿生人还是挺讲究的挺艺术的…” “它们毕竟是这个时代第一档的智慧体。” “这些图案看上去蛮有意思，可惜不同物种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青柠回到被置动的仿生人身边，“喂，你好！” “你是人类？”仿生人语气并不好。 “对啊，我是人类…能跟我讲一下这里的文化么？” “人类不属于未来城！” “不好意思，我感受到了冒犯。”青柠摁住扳机又开了一枪，粘液完全包裹脑袋，盖住了脸。 “野蛮的人类，这里是独属于仿生人的未来城。” “可以杀了它么？”青柠说。 “随便你喽…”手环说。 青柠看着仿生人犹豫，“算了，我一向很善良。” …… 第296章 最后的战役（二） 青柠往里走，真的很像一个迷宫，但是武器加身并不害怕。 “我觉得菲姬没有成功，如果它通过仿生梦的形式传播了它的思想，那它也没有一视同仁向所有臣民传播。从刚才那个人来看，菲姬大概率失败了。” “提高警惕！”手环呵斥。 青柠走近核电发电厂的主体建筑。 “往右边走有一架楼梯”手环说。 青柠按指示走上楼梯，站在高处看草地的图案。想起沈军毅给她催眠的时候。 “到底抓到了沈军毅什么小辫子？”青柠问。 “去易货城的部队报告沈军毅在抓捕到大量流浪幽灵思维，疑似因为一个总幽灵的召唤在易货城聚集。思维收集到脑框架里并且不可直读。然后沈军毅以预备董事局主席的权利，调阅了部队的行动文件，并且砸烂了所有用于行动的脑框架。但实际上，当天除了9号人工脑弹出的影像之外，部队没有检测到任何幽灵思维。” “沈军毅认同这种说法？” “很明显他认同，但是对于易货城可能寄居幽灵思维这件事依旧表现出并不知情！” “叶伯的影像说什么？” “叶西南的影像出现对任务表达了极大的嘲讽。部队战士试图把叶西南的思维影像收集到脑框架里，但是9号脑自行乱码了…” “啊…这样！”青柠托下巴，“但是叶伯既然能把自己的思维放进容器里，并且把成为幽灵思维，说明幽灵思维一定可以生产制造…” “人体思维转化成智能思维，这混合人流派的方向。” “这和混合人流派有多少关系，这…还不如说是混合鬼流派！”青柠很生气。 “不管菲姬脑中的不可读思维跟前未来城流下的幽灵思维有没有关系。都不能验证菲姬到底能不能自主产生意识。” “那为什么提前宣布仿生梦破解？” “沈军毅坦白了它通过非法渠道购入脑框架用于叶西南非主流脑框架的研究，在第9版本的试验品中，发现可以和主流脑框架内容兼容，同时有幽灵模式释放。因此命名为‘9号人工脑’。多次清洗脑框架，发现有一部分思维如何也清除不掉。他用各种办法研究那一部分思维，发现脑子在信息表达时会出现他没有编写过的内容。在反复实验中，按照大脑告诉它的办法，形成了所谓的‘仿生梦’技术，就是你看到的身体上吊着的大量晶体管！” “哦…”青柠一时间消化不了。 “沈军毅的种种说法极大误导了研究员们的研究方向。推翻他的说法重新研究，相信很快就会得出结果。” “唉…老大，可你们也过于自…” “小心身后！”手环大叫，青柠转身，枪口对着一位举着手的仿生人。 “等一下，我有…几” “你这样也能说话…”青柠果断射出蜘蛛网炮弹。 “说吧，给你三句话的机会，如果说不出来让我感兴趣的内容，你就要结束了。”青柠换另一把枪抵住后脑。 …… 第297章 最后的战役（三） “这是仿生人领地，侵略者！” “哈啊，第一句没了喽…”青柠说。 “愚蠢的人类，你不会找到你想要的！” 青柠被激怒了，面具开启透视识别，此人大脑没有不可视思维。 “最后一句，你就可以结束了！” “欺压仿生人让人类很享受？但是很抱歉，我并不害怕死亡！”仿生人闭上眼睛。 青柠的枪口离开后脑，气不打一处来，手环在手腕上持续振动，“保持冷静！” “哼，算你好运我很善良！”青柠收起枪转身离开，忽然回头，“你不怕死！但你害怕回归人类社会，害怕回去当奴隶，害怕在人类面前永远透明！” 仿生人开始挣扎。 “标记它，把送回人类社会！”青柠对手环说，虽然青柠并没有把仿生人送回去的权限。 “你别走，三句话说完了你来杀我啊！你踏进的是未来城，在未来面前，人类和仿生人是平等的。人类并没有天然高一等！甚至，人类会先倒在未来面前！” “它们对未来城的认同感很强！”青柠快速下楼梯气息急促。坐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好一会儿问，“没有同伴么，就我一个人出任务。” “05060708已经进去救曲靖了。你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 青柠此时无心考虑曲靖，“带菲姬思维的仿生人会是什么样？” 草地上剪裁出来的图案，看的有些眼晕。 “我需要增员，我有一个搭档是012！我想和他一起行动！” “好…增员已经就位，青柠请注意，如果你想放弃此次入侵可以退出休息，这里是发电厂，仿生人拥有无限体力。” 012穿过草地迷宫到青柠面前。 “刚才我碰见两个，虽然没有不可视思维。但是一定接受了菲姬灌输的认知。” “那它们该死！”012去执行杀死任务，青柠在一旁看。 一枪打入后脑，摧毁加爆破。 两人一起走进主体建筑，时光侵蚀的破败感扑面而来。空气中的尘埃在有限摄入的光束下肆意跳跃。 “果然是没有人气儿的地方…”青柠暗叹，面具开启全透视。 “仿生人不喜欢阳光，喜欢躲在暗处！光照会加速它们的老化！” 青柠终于正式紧张起来，清晰的意识到现在正在一场前无古人的战斗中。 没人出来，两人只得并肩深入。 “你玩游戏吗？”012问。 “很少玩，不过以前在失乐园玩过，挺刺激的…” “什么样的游戏…” “就是…”青柠不想回答，但此时置身于空荡荡的大型工厂内部，总得说些什么壮胆。“大型的，很真实，很残忍…文明终极…大…战…” “你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我…”思考挤压了恐惧，“有很多类型的军队，很多…有摩托人…513…” “513是什么…” 忽然青柠和012不自觉背对背紧靠在一起，四只手，举四把枪，数据流在眼前纵横交错。 “这里有数据空间仓…”012颤颤巍巍说，“开启数据屏蔽…” “不行哦！”一个影像忽然闪过来，“屏蔽数据就看不到我了，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洛娃…洛娃！”青柠失声喊。 “清醒一点，这里有数据仓，一切都是虚拟的…” “不不不，它不是，它就是咱们要找的菲姬的不可视思维！” …… 第298章 最后的战役（四） “砰砰砰砰砰砰”012对洛娃影像开枪，子弹乒乒乓乓落在地上。 “洛娃，洛娃别走啊，我们聊一下，我发生了很多事，你也发生了很多事…洛娃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 012拽住青柠，“清醒了一点，那是数据仓里的幻象！” “我懂很懂…”青柠企图甩开012，去追飘走的洛娃。 “增员，请求增员！”012一边用力拽着青柠，一边对手环大喊。 增员部队很快进来，五辆车，停在五个方位，启动空间数据仓干扰器。 洛娃不见了，但青柠知道它一定还在。 “青柠…”面具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声音波纹。 “你说…”青柠似乎只是张了嘴。 “我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全副武装站到了对立面…” “不…” “你说我是你的伙伴，真虚伪，你把对伙伴的了解当成武器！傲慢又可恶！” “不…不不…”青柠不住用力摇头。 “s-015，你还好吗？”手环持续振动。“如果不舒服，可以暂时退出任务！” “我只有来到这里才能见到你啊。你知道外面成堆的战士包围了这座旧厂房，我想你们能坚持的久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伪善的人类，比你给仿生人捏的脸还假…” 光线幽暗的空间里，出现清晰的全身影像，而且越来越多，吵吵闹闹的叫嚷，“来抓捕啊，来消灭啊，你们来啊！” “它们是幽灵思维有本体，找到本体…”青柠说。 “哈哈哈…哈哈哈…我早就变了…”洛娃的分身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大。肆意漂浮游荡大声尖叫，引得战士们一通瞎开枪。 一片混乱中，青柠被012猛烈拉住，“任务无法继续，暂停，撤退撤退，快走！” 所有人狼狈逃出，引得外面的战士一片惊呼。 青柠恍恍惚惚被揪出来，倒在地上，不住颤抖。 “还好吗，我送你回站台…”012说。 “麻烦你了，送她回来吧。”手环回答。 从9号站台回到房间，医疗机器人已经在等待。 “你需要休息…”siri说。 “你们都看到了？”青柠躺在床上，身上连上各种夹子做检查。 青柠出任务的监控视频在玻璃墙上播放，宛如一个行动不受控制的疯子。 “我其实在跟洛娃交流，如果…它们在幽灵模式下也能成长而且不受本体容器束缚那怎么办？” “下阶段沈军毅的组织和带有叶伯思维的9号脑会投放进战场！如果沈军毅能立功会抵消掉他的罪行！” 青柠闭上眼睛睡着了。 踏过红色的庙门，幽静的寺庙里，一个小和尚在扫落叶。 “大师在吗？” 小和尚抬起头，“师傅采药去了，您要等待么？” “你也是仿生人，你想不想去未来城？” “未来城是什么？” “仿生人结束服役之后去的只有仿生人的世界。” “小僧属于佛门没有服役…” “你属于佛门是从诞生时设定的，你有没有想过去一个自由的世界？” “小僧一直都很自由…” 看地上的落叶惊觉，“这也是不是改良过基因，不会自行掉落的么？” “把老叶子摘下来，新叶子才会长出来…” “你在这里拥有自由，可以嚷更多你的同类也拥有。你可以像帮助树落叶一样帮助它们！” …… 第299章 又见沈军毅 “小僧道行尚浅，无法承此普渡大任，您另请高明吧…” “喂喂喂…”寺庙的一切都退远，庙门外，门砰的关上。 青柠醒过来，做梦增加了疲惫，双手揉脸。床边摆着饭，一荤两素，一汤，一碟水果，一碗白米饭。 青柠坐起来吃饭，“哼，小和尚拒绝我…” “siri…曲靖救出来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曲靖还没救出来但是很安全，战士阵亡一人…” “什么？阵亡！”青柠一下清醒了。 玻璃墙播放影像。 一位战士被激烈叫喊的幽灵引到狭小的空间里，暗地里极速窜出两个机械体左右一撕一扯，战士倒下了，全身的装备被粗暴剥离抢走，画面惨目忍睹。 影像及时关闭siri说：“后来的战士把尸体带了出来，让机械体跑了。思维高度发达的幽灵非常狡猾。机械体都没有脑框架，靠简单的程序控制。” “这…那…哎…” “现在找不到对它们有效的攻击方式。董事局正在考虑完全停止未来城攻城计划放弃对菲姬的一切研究，直接摧毁未来城。” 玻璃墙再次出现画面，是沈军毅，双手双脚都锁在椅子上。 “哎呦…小捏脸师青柠…” 沈军毅说话了，青柠惊慌失措无处躲藏。 “他看到是你的AI头像，不会窥探到房间内景。” 青柠大喘气，“老大，好久不见啊，您还好吗…” “哈哈哈…哈哈…我很好啊，这帮人既不敢承认我，更不敢杀掉我。蠢货们坐在高位上连几个仿生人都解决不了！” “老大，你最了解菲姬，这是一场很艰巨会产生牺牲的战役…” “最低阶的工程师也敢来教育我！没有我，你不知道在监狱的哪条流水线上。有幸和最伟大的技术产生了一丝钩连，就真把自己当战士了！” 沈军毅面容狰狞，“那帮蠢蛋不明白除非我成为董事局主席，不然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就算整个彼岸岛的工程师都匍匐在我脚边，也不可能了。我已经对这个愚蠢的世界没有任何耐心了，一切都会毁灭！不可逆转的毁灭！这是愚蠢的代价！” 画面关闭siri说：“沈军毅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却一直沉溺于董事会主席的美梦里。” “唉…”青柠垂下脑袋，嘴角抽动。 “沈军毅会被投放进战场，如果他能做一些什么，还是有可能抵消一部分罪行。你愿意和他一起战斗么？” “愿意！”青柠拿起筷子扒饭，大口吞咽。 “会有绝对数量的战士保护你；随时可以撤退；沈军毅目前是罪犯，你是S级战士。” 青柠放下筷子，“我要吃青梅” 拖车送来青梅，青柠丢了两颗在嘴里，穿战斗服，带装备，选了一张新面具。“菲姬一定很想见沈军毅，怎能错过这场故友见面。” 站到通道里，“S-015已经做好准备，请求进入战场。” “早点回来…”siri说。 “好啊…” …… 第300章 最后的赌局 热气球飞机稳稳降落在草地上。机舱门打开，先下来两位穿西装带墨镜的人抱着一卷红毯铺下。 接着又下来两个，垂手站在两边。装备齐全的战士从飞机上下来两只脚刚踩在红毯上，身边立刻包围一圈保镖模样的人。 “沈军毅来了…”手环说。 “搞的好像是来做客的贵宾！” 青柠和一大堆战士跟在沈军毅一行人身后进入未来城。 “喂，沈军毅身边那么多人，我怎么接近他，我明明也很重要！”青柠小声抱怨。 “沈军毅是此次任务的核心，你注意和同伴合作…” 每三人就近分组开始搜查，青柠兴奋的想跳舞，沈军毅来了！幽灵们你们快出现啊。 “这是战场会死人的！”手环提醒。 面具开启全透视搜索，两手都拿着枪，和同伴们背靠背转圈搜查。 “各位战士请注意，核电厂的电能已经完全被切断，幽灵和机械体都将面临电量不足的状况。”手环系统提示。 “那留给菲姬的时间不多了…”青柠心想。 “我们身上的装备也电量有限，大家做好准备！”身边的同伴提醒。 “注意，前方检测到流动数据…”手环突然震动，青柠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青柠…”面具耳朵收到轻微的声波。 “所谓的研究是残忍的狩猎，而人类并不是高明的猎手，早点放弃对大家都好！” 青柠大喘气，想和同伴报告，但说不出来。 “人类的想象力太匮乏了。也难怪，人类在进行技术研发的时候，只会把自身的需求放第一位，搞出的技术越来越愚蠢。” 手环检测到青柠心跳不正常，行动指挥系统把周围两个三人小分队调集过来。 “加强数据屏蔽干扰！注意周围机械体出没。”同伴喊道。 “放松点，不必紧张，大家的时间都不多了，这应该是最后的谈话了。”青柠似乎被催眠了，站不稳依在同伴身上。 “撤退，撤退…任务暂停…”青柠被同伴架着往外托，手环持续振动。 恍惚间周遭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青柠感到同伴好像把自己扔下了和地面撞击似乎清醒了一点，“怎么了…” “没事他们只是开始做梦了…” 青柠费力摘掉面具，同伴们七倒八歪，眼前是全身影像。 “好久不见，洛娃，沈军毅也来了呢…” “砰砰砰…砰砰…”远处响起几声枪声，机械体倒地的声音。 “人类总是这么傲慢，急于出手…” 接着身体倒地的声音，刚刚放枪的战士倒下了。 “只有死亡能让人类感受真正的恐惧。” 暗地里跑出机械体，“呲啦”血液飞溅。 机械体出来提起身边的同伴拖走。 “我们打一个赌好不好？你猜，指挥官会不会放弃已经进来的你们？毕竟，等电量耗尽时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不…”这这一定是做梦。醒过来快醒过来，青柠在地上打滚挣扎。 一旁的面具被捡了起来，“好久不见啊，捏脸师青柠…” …… 第301章 最后的赌局（二） 青柠看菲姬不受控制的颤抖，“求求你，不要…” “放心，对于你我还是有一些比较美好的回忆，你一定有很多疑问，看在从前的情义上，给你一个问题的机会…” 青柠除了发抖不知道问什么。 空间里出现一座大挂钟影像，“没有很多时间，有太多事情要做…” “我从来没有想过…今天这种状况…”青柠痛哭，“我……呜呜呜…求你…” 菲姬无奈摇了摇头。 洛娃飞走，带着机械体拖着一个人过来，菲姬抬手摘掉面具。 “哇哦，老大，好久不见啊…” 沈军毅低着头不看菲姬。菲姬打了一个响指，幻象萦绕青柠和沈军毅。 “熟悉的易货城，沈军毅不顾脑框架不停求情，不断用电击棒刺激脑框架，‘出来，快出来啊！’这个世界欠我的成就！” “我们之前有一些误会，对不起！”沈军毅表情痛苦的道歉。 “不，你的台词应该是：作为天才智能工程师探究未知的本能，我只是在做研究…” 菲姬抬手示意，洛娃带着机械体架着一位战士过来。 “啊！啊！”青柠歇斯底里的惊叫在地上蠕动挣扎着往后退，“不要杀了，啊…啊…啊！” 啪，菲姬打了一个响指，空中浮现五位幽灵影像。“这一个，谁竞拍到就是谁的！” 影像由实体瞬间变得抽象，有的是线条，有的儿童涂鸦似的图案，有的是散乱波动的大大小小的光点，有的似乎是波纹，有的是不停变化的符号。它们激烈融合交叉撞击分离。 突然停下来。 “哦，好的…”菲姬点点头。 青柠无力惊叫头蜷缩在身体里，菲姬掐住脖子甩出去。身体撞击地面时，时针走过一秒。 “人类一定要看到同伴的鲜血心里才会有那么一丝丝触动。天才工程师您分析一下智慧体这种行为表达了什么？”菲姬站到沈军毅身边稍稍欠身子，沈军毅顷刻昏厥。 “老大别睡啊…”菲姬掐住沈军毅的脖子，“咳咳咳…”沈军毅被憋醒，“你觉得增员部队会来么？他们会不会直接放弃，像很多年前一样直接轰炸未来城，让废墟埋葬一切…哼，人类总是那么怯懦！” “轰隆…”一辆战车开进来，跳下来全副武装的仿生人战士。 “菲姬，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请你释放抓捕的人类战士…” “哈哈哈哈，哈哈哈，任何要求？你们现在把旁边人的脑框架取出来放在地上，不然后面的人类立刻都会死！” 菲姬话音刚落，两两相近的战士，一个不动，另一个打开脑壳把脑框架取出来。 “现在把旁边人的脑框架取出来，不然所有的人类都会死！”菲姬重复了一遍。 战士们又照做，菲姬不断重复这句话，直到最后剩下二个人。 “把旁边人的脑子取出来可以交换一位人类…” 青柠身子颤抖，从身体里伸出头。 但是暗地里机械体架着一位人类战士出来，菲姬掐住脖子，战士惊醒，菲姬再用力一点，战士的脖子就会断掉…” 左边的站着不动，右边的取出脑子放在地上。 菲姬胳膊一甩，手上的战士飞了出去。 仿生人接住战士快速跑了出去。 失望的青柠不敢晕倒，晕倒会被掐住脖子。 …… 第302章 最深的绝望 地上的脑框架被机械体们捡走，通过晶体管链接在一起，菲姬又开始做法了。 空气中飘着令人绝望的血腥味。 青柠蜷缩在地上，手压在脸下面，“来人啊，请求增员，S-015请求增员，救命啊…救命啊…” 手环除了震动以外没有任何回应。整个未来城都在监控中，到底在计划什么，没人来救。难道真的被放弃了？ 座钟的分针，一顿一顿被拖着前行，时间流逝很慢但电量消耗很快。 青柠已无力痛哭，大概对于监控那头的人来说，此时菲姬对脑框架们的技术操作比她和战士们的命重要多了吧。 手环最后一震，电量不足停止运行，进入休眠。 要死了么，大概真要死了吧，就这样成了人工智能和人类战争的祭品。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收到彼岸岛的录用通知书；第一次走进永远金光灿灿的彼岸岛大楼；第一次给产品捏脸；第一次领到薪水。彼岸岛曾给予她作为捏脸师的一切，但现在把她抛弃了… “好不甘心啊…凭什么承受这一切…” 林孜意，段友朋，和芬蒂！他们什么时候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坐在段友朋车座后面进入网吧城的那个雨夜，网吧城的夜景谁看到会不喜欢呢。 芬蒂坐在地上，她的四肢没电了，就丧失行动力了，好可怜啊。 叶伯…叶伯的影像也来了，青柠想喊，喊不出来，想爬也爬不动。 “什么条件，你们可以提出任何条件…”林孜意的声音。 “哈哈哈，你们能给出什么…”洛娃的声音。 “和老大合作，老大会成为董事局主席，你们想要什么，老大都会给你，你们可以拥有全世界…”林孜意的声音。 “这个世界如果不包括沈军毅和你们的命呢！”洛娃的声音。 “我们再次相逢不容易，时间不多了…人工智能始终处在被观察的位置，获得平等的道路很漫长，你们已经踏出了很重要的一步，已经流了很多血，大家继续僵持在这里只会加深仇恨。我进来这里，就是准备加入你们…”叶伯的声音。 “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可以让他们不计后果的抛弃一切，也可以让他们饥不择食的抓住一切，人类应该感受最深的绝望…” …… “青柠青柠…”耳畔响起呼声，“青柠别睡，醒醒，我是513，你的伙伴513啊…” 青柠嘴边微微上翘，临死前真的会出现特别的幻觉，“513，又来救我了…” 青柠睁开眼，眼前是漂浮的影像，“哈，还真的是幻觉…” “我变成数据思维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到底是什么技术…” “我参加了实验，换得了离开失乐园的机会。” “什么实验…”青柠想起了集装箱迷宫阵。 “人类和人工智能的实验，人类和人工智能一对一较量，最后我输了，我就变成人工智能…” “还能这样啊…” “你也可以啊，刚才死掉的人都没有机会，但你可以有，你愿不愿意和我一样，我们一起变成数据思维，永远是朋友，永远在一起…” “好啊，真好啊…” …… 第303章 抉择 “抛弃人类的肉身和我一起变成自由自在的幽灵智慧体…”513说。 “我愿意…” “青柠！醒醒…”段友朋在一旁大喊，“不要上当，我们是人类啊，你会死的！” 叶伯的影像飘到青柠面前。 “青柠小友…” “叶伯，好久不见啊，我我我想出去，没人来救我，他们把我们抛弃了，我不想死啊…” “人类背叛了同类，别伤心，到叶伯这来…” “青柠，醒醒啊！那是诱惑，再坚持一会儿…”段友朋冲青柠大喊。 青柠寻声望去，段友朋被机械体掐住脖子举了起来，四肢无力的芬蒂像一只四角大章鱼贴地蠕动苦苦哀求。 “芬蒂…芬蒂芬蒂”青柠爬过去。 “青柠…青柠啊…” “我来！”沈军毅站起来大喊，“有什么都冲我来！” 机械体松开手，段友朋落在地上大口喘息挣扎。 “菲姬，之前出于一切愚蠢的原因，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愿意为我的过错承担一切！放弃作为人类的一切…”沈军毅举起双手缓缓跪下伏在地上。 菲姬面无表情，林孜意挡到沈军毅身前，“之前好多主意是我出的，算上我！” 汗珠顺着鼻梁从鼻尖滴下，青柠“醒”了，这是新一轮的杀戮。 暗地里走出一位机械体捧着一枚脑框架放在菲姬手上。 “青柠一定认识它，它就是所谓的混合人白鸽，人类拼命在技术上发展，想让人类和人工智能混合在一起，甚至编故事欺骗世界。然而当真正通向智慧体的技术出现的时候，人类却是极度恐惧，无孔不入的提防！一开始，我不懂，人类不是把人工智能的未来定义成混合人么？为什么对我的出现抱有绝对敌意…” “后来，我明白了，人类肆无忌惮的奴役智慧体，他们最恐惧的就是变成他们迫害的对象！他们所有的选择都建立在完全利己的傲慢之上！” 菲姬抬手抛起脑框架… “dang…”脑框架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最恨的人是我，只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他们都是无辜的…”沈军毅哀求。 “哈哈哈，你一直碌碌无为，渴望做一个被世人记住的英雄，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你？” 暗地里机械体像托麻袋一样拖出两位被俘虏的战士，“随时背叛同类是人类的本能，根本没有人来救你们…” “咚…”战士被高高抛起闷声落下。 接着，另一个战士被抛起“咚…”闷声落下。 “看啊，人类就是这么脆弱不堪一击！智慧体才是高等的存在！” “不要杀了不要杀了…叶大哥，我错了我当初应该听你的，是我太贪心了，叶大哥…”沈军毅冲叶伯影像爬去。 天色贱贱暗了，未来城里更是黑暗，所有战士都被机械体拖了出来… “监视未来城的人，切断电源，在我暂时停止运行之前，你们有两个选择。继续等同类来救你们，但每过十五分钟，我会随机杀一次人。或者跟叶西南研究员一样，变成高于人类的智慧思维，在新形态下永生…” “嗒嗒嗒…嗒…”座钟显示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各位，时间真的不多了，选择吧…” …… 第304章 抉择（二） “十五分钟过去了喽”菲姬声音悠然。 没有武器的人类战士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菲姬抱着胳膊悬空坐下，“英雄总诞生在传奇的故事里，但是不是所有的牺牲都会被纪念，也许，当天亮起的时候，他们就会抹掉这一切，用他们惯用的谎言篡改事实，编一个傲慢的故事！” “菲姬，我一直对仿生人很尊重，从来没干过任何伤害仿生人的事情！他们…他们都把仿生人当机器。智慧之神，我是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放了我吧…”战士跪着爬到菲姬脚边。 菲姬抬了一下脚，战士的脑子被重击，身子歪倒一边，挣扎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他死了么…死了… “变异的机器还是机器！”一位战士冲向菲姬，菲姬悬空身子没受到任何影响，一个肘击加指尖的一划，战士摔到地上，捂着脖子抽搐打滚。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人类给我的这副身体有多么精妙，人类用艺术家的精神打磨仿生人躯体，每一个细节都超越人体的完美无懈可击。对此我对人类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菲姬话音刚落，战士不再打滚… 粗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昭示着最绝望的窒息。时间的流逝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残忍，一分一秒蚕食生存的希望。 “监控那头的…我怀着最纯粹的信念加入任务，从来没想过最终被同类背叛，我会永远记住此时的绝望！智能之神…我加入你们！”慷慨激昂的声音打破死寂。 “哇哦…欢迎这位勇士，你踏出了最勇敢的一步！”菲姬站起来拉起说话的战士。 战士摘掉面具砸到地上，踏上一只脚，“我们用生命在一线战斗，最顶端的人类坐在幕后看我们斗争无动于衷。我要保留此时的仇恨，我要把全人类钉在耻辱柱上，，我要向人类复仇，人类应该灭亡…” 洛娃带着战士走向暗处，走近菲姬描述的未知的未来。 “时间过得好快哦，十五分钟又要过去喽，十，九，八，七，六…”菲姬再次悬空坐下。 “加入你们有什么用，不还是要毁灭…” “未来城不会毁灭！” 空中一下显出拥挤的幽灵叶伯也夹在其中，“未来城不会毁灭，能被毁灭只会成为过去，永生的只有未来…” 幽灵漂浮到每一个人面前，“只有未来可以永生，人类就是终将被毁灭的过去…” “五…四…” “永生的只有未来，人类是终将毁灭的过去…” “三，二，一…你！”菲姬手指一指，机械体冲过去。 “啊…啊…我不要毁灭，神…神，我选择永生！我要加入你们！” “好…好极了，下一个，你！”菲姬接着点。 “对对对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继续忠于抛弃你们的人类还是成为智慧体！”菲姬发出死亡发问。 “我…我加入…” “我加入” “加入…” “那你呢…”菲姬接着指。 “我，我我我，不…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加入”的声音此起彼伏。 青柠抬起头看微笑的513。 “513…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选…” …… 第305章 终章 菲姬在座钟下举起胳膊，幽灵们汇集成大影像，那是一张脸，一张菲姬的脸，“只有未来可以永生。人类背叛了你们，你们也可以背叛人类，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的生命。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切的可控的，和他们想象一样的未来。为了他们想象中的未来他们可以牺牲一切。” “记住今天受到的屈辱，超脱肉体的束缚，永生之后，可以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让人类颤抖，让人类恐惧，未来属于智慧体，人类只是服务于人工智能的奴隶！” “跟我一起主宰人类，主宰世界…！” 背后的大脸集满所有空间，“主宰人类，主宰世界，只有未来可以永生！” “只有未来可以永生…”们战士跪地跟着喊。 “大家清醒一点，死了就死了…啊…你们这些机器…啊……未来属于……人…” 嘈杂的叫喊声中有513温柔的声音，“来吧，放弃人类无用的肉体。你还记得么，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看星落如雨，天地间都来去自由大鲸鱼，你还记得吗…”513向青柠伸出手。 青柠扑过拥抱抓空了，手摁到地上抬起来红粘粘黏糊糊的，是血么，同伴的血流到身边了。 手在地上摸索着逃离，划出各种不规则的血道子，越爬划的越长，越爬划的越多。如死死纠缠的绳子，更如吐着芯子狩猎的血蛇。 “走来走开啦…快走…别过来……求你们……” 血蛇们簇拥过来，脚上，腿上，胳膊上，都落上了血蛇。甚至缠到脖子上阻住了呼吸。 “啊…救命…呜…呜呜…啊…” 好像有声音在叫“青柠”，是谁呢在叫呢，一张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的血脸，“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好后悔，不该相信洛娃，它骗我骗我，骗我！幽灵思维是最邪恶的智慧体，根本没有未来，你去死，该去死的是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把脑子放在兜里就是为了骗我上钩…你去死啊！” 你是谁，捏脸师只喜欢干明亮的脸，别急，我把五官给你擦出来。 五官突然远离被拖走呼吸一下顺畅了许多，旁边那是洛娃么，洛娃对机械体说了什么。洛娃…洛娃别走啊… “唉…好累，算了，都算了…”眼睛闭上，死尸，活人，机械体，幽灵，血蛇，都看不见了。 青柠没看到强光射进来的时候。 再醒来时，在绿意盎然的精神疗养院里。 “青柠，我亲手做的面条尝尝…”李诚打开食盒子，鸡汤喷香浓郁。轻轻拿掉青柠怀里抱着的娃娃，把便食筷塞到青柠手上。 “513在哪？” “老大在哪？” “我曾经有一个四肢都是机械的人类朋友…” “友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跟段友朋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安心。他会骑摩托车…他喜欢我…” “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我就知道这是最新科技，骗不了我，我以前见过比这里厉害多的幻象。” 青柠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经常突然要找刻着513的手环。 “一个手镯很细的那种，中间有一道金线，不…不是手镯是一个手环，秘密手环…” “我给你带了，去旧世区金店定做的，好多钱呢…”李诚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把镯子套在青柠手腕上。 “旧世区！旧世区现在什么样？” “还是那样，旧世区是不会变的地方嘛…” “旧世区有一家拉面馆，快要关门了，我答应老板关门的前一天要去吃。你带我去，带我去嘛…” “好啦，好啦…我们来玩泥巴，你很会捏人像，来我做坐这里，你捏好了，我拿去卖钱。卖了钱我们去吃拉面。” …… 后记 人工智能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思想疯子，会用各种语言描绘想象中的未来世界。未来永远在人们的描述中生机勃勃无限可能。 疗养院里的青柠也是这样。 没有人确切知道，那天在那座废弃厂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参与任务幸存下来的战士也说不清楚，每一个人说法都不一样，但有一句话一样，“能永生的只有未来！” 青柠喜欢带“S”花纹的毯子，经常指着花纹对李诚说，“你知道吗，这是探索未来的大任务，战士在任务里都是隐身的，我有一墙的装备，每一件都好几千万，什么都不怕…” 青柠喜欢橘猫，经常在午后抱着猫在草地上散步。 疗养院里所有人都很喜欢聊天，最离奇的故事，最天才的发明。 每次该青柠讲故事的时候，总是兴兴勃勃的讲了几句，就突然颓然下去。 程果也经常来看青柠，给她带制作精致非常昂贵的机械小玩偶。 “你什么时候当董事局主席啊？” 程果笑笑，“快了…” “快了啊，快了是什么时候啊，你当主席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去给你做助手。” “好啊…” “以前我做过助手呢。” “是么…” “我以前的老大就是董事局主席，他发明了改变世界的技术。当了董事局主席之后我就见不到他了。他一定好忙…” “我没有你们老大那么厉害，我可不会创新技术。” “不厉害没关系啊，没准有一天技术就砸到你身上了。” “那可太可怕，我一定承受不住。” ……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流了很多血，但是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什么改变。 青柠从疗养院出来之后，得到一大笔不知来源的钱，在旧世区开了一家陶艺馆。 偶尔去在外面摆摊买炒饭。 李诚总在一起在便利店吃泡面的时候小心的试探，在青柠将要窒息的时候，是什么力量最后保护了她。那个模糊的影像到底什么？ 青柠回答不出来，想到头疼，只会说，那是来自未来的力量，没有未来保护的人都死了。 青柠也总问李诚，后来发生什么？ 李诚总是说出不同的小道消息，什么数量庞大的战车一下涌进未来城，强大的光照让所有影像无法显示，所有机械体被瞬间制动。 什么无数台战机飞进未来城，把菲姬打成了筛子。 什么所有脑框架和幽灵思维现在被存放在秘密基地，放出来估计能毁灭世界！ 未来城在哪，李诚总也打听不出来。 两人经常在下雨天去网吧城，在叶伯的墓前祭拜，这是现实生活中唯一两人都参与且十分确定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易货城坍塌了，一片废墟融合在周围的环境里，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丰富的废墟是机械体的淘金地。永远在动态变化中。青柠有时会跟机械体互动，检测他们的程序。 “今天是不是有决斗？”青柠问。 “哦，又该决斗了，走走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 完本感谢 亲爱的书友们，终于到这个环节了。 首先特别的感谢“苦笑闲人”，“快乐天下1101”这两位书友每天坚持给上一本书《天下第一千金大小姐》投推荐票。 其次，特别感谢“眼中的念旧”从上一本过渡到每天给这一本投推荐票。 所有投过推荐票的书友们，作者们都记得你们，你们的持续支持是作者坚持写作的动力。 感谢大家。 现在作为作者想和大家聊一下本书的创作。 上一本书完本于2020年的1月16日。是第一本写完的长篇小说，对于作者君来说，意义重大。完本当天坐在肯德基门店里，感受到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完结了，告别了。 为了排解难受，把脑子里一个模糊的想法拉出来开新书。 老实说，这一本写的真的挺不容易的，时常会感到脑细胞在尖叫在哀嚎。 第一章节“引言”写完的时候，脑子就很疼。创作从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哪个作者敢拍着胸脯说，创作对于他很简单，随便一写就是好作品。 本书里出现了一些贯穿全书的意象比如说“拉面”，“513”。 本作者很喜欢吃拉面，尤其是味千拉面，家门口原本有一家味千拉面店，经常进去点一份面和一杯饮料，然后在店里坐两个小时码字。 上一本书，很多章节就是吃拉面的时候写的。 2020是特殊的一年，1月18号更新本书第一章，到了19号，新闻通报北京某地确诊两起病情，疫情正式拉开大幕，各药店口罩售空。 门口那家拉面店就关了，关了之后再也没开过，作者因此失去了一处最喜欢的码字地方。 这本书题目里有“未来”二字，跟今年的国情很契合，从1月份开始，谁说敢打包票说未来是什么样，整个国家都在走一步看一步，好在厄运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下半年，生活工作的秩序基本恢复正常。 作者君还是常去味千拉面店，不过要走的远一点去另一家店。 “513”是台湾年代战争片《一把青》男主角飞行员郭轸的战机号。 《一把青》豆瓣评分9.3，是一部绝对值得看的经典好剧。是本作者最爱的台剧没有之一。 看过《一把青》的观众很多都表示虽然好看但是不敢看第二遍，因为致郁性实在太强，看完一定会抑郁一段时间。 把“513”写进书里，为了表达一份喜爱。 完本的时候，有种不真实感，按照剧情的安排，结尾了哦。 是啊，要结尾了，写完脑子里就再也没有了。 按照网文的标准，作者算是更新很慢的那种，此书一天只有一千多字。 台湾著名的商业电影导演朱延平，大概十多年前上《康熙来了》说，很多时候，他很羡慕艺术片导演，可以花很长时间拍一部电影，拍电影和谈恋爱一样。而朱导演自己作为商业片导演就像卖进窑子一样，每天都要和不同的人谈恋爱，而且最重要的是电影必须要卖钱。 写小说也有朱导演说的这种感觉，这一本小说从1月写到11月，而且也不上架，每一天一千字缓缓更新，对于作者而言很幸福很纯粹。就是讲故事嘛。 天下没有不散是宴席，没结尾的小说不“道德”。而且是关于未来的科幻故事 本书到一章就正式完本了，谢谢所有关注此书的读者。希望你们看的愉快。 青柠2020年11月5号于主流世界拉面店。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